事我一定要差清楚。”
高文心静了静,使劲吸了几口气鼓足勇气一横心道:”老爷,江湖术士故意虚言通河,大多是为了骗人钱财,什么一年阳寿,根本信不得的,你……我……。”
杨凌苦笑一声,那真相中的真相实在惊世骇俗,如果全说出来没准儿高文心会把他当成借尸还魂地妖怪,他怎么敢说出来,只好含糊地道:”我并不是个糊涂人,若不是有十成把握,我不讳这么说的,文心,唉,我是真的命不久矣……唉,其中曲折,不提也罢”。
他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见高文心晕红着脸,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眸子里满是委屈和幽怨,忙又低下了头,可是脑袋一低,柔软的袍子贴着身子,微微呈现的是高文心那一双修长成熟的大腿,鼻端还传来淡淡的少女馨香,他我着滑嫩玉足的双手动作也不禁迟疑起来。
高文心见他仍痴信术士之言,执迷不悟,心中气苦不已:这袋子老爷说的冠冕堂皇,好呀,幼娘是元配,你娶了,玉儿雪儿是皇上赐的,你也娶了,如今你都……你都……,还说什么义结金兰让我嫁人,我还嫁得出去吗?
高文心想到这里,银牙一咬,悄悄从发丝中抽出一枝金针我在手中,杨凌正低着头给她轻柔着脚腕,后颈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只消轻轻一针,神不知鬼不觉的,这个无情人今夜就可以变成自己的郎君。
“要不要刺下去?”高文心问着自己,捏着针尾的手已紧张的牲畜渗出了竟竟的汗水,她柔肠百转,芳心中挣扎不已,千百个念头转来转去,那握针的手只是发抖,竟是举不起来。
第四卷 杨凌下江南 第132章 观鱼之乐
颤动的针尖悄悄地靠近了杨凌的后颈,高文心知道这一针刺下,只有一点点麻痒的感觉,就象发丝轻轻拂过一样,杨凌绝不会察觉有异,继而就可以让他在神志迷幻的状态下产生强烈的性欲,当春风玉露一夕缱绻之后,他还会用那么可笑的理由推绝自已么?
可怜的女神医自学了高家祖传的‘金凤玉蝶’针法,一直用来济世救人,唯一一次破例是为了杨凌,施展绝学把常人变成了疯子,现在第二次破例,想把少女变成少妇,依旧是为了他,也不知上辈子欠了他多少钱没还。
可是这一次……罪恶感好重,她的心跳得如同奔马一般,那针瑟瑟缩缩,要是这样也能认准穴道,可就真的见鬼了。就在这时,杨凌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这一声虽然甚轻,高文心听了却马上刷地一下将针收在袖中,心虚地问道:“你……你叹甚么气?”
杨凌又向掌心倒了点儿药酒,轻轻替她揉按着脚腕,微笑着道:“你的脚真的是美极了,许多人虽然是美女,可那双脚却不及你的万一,这样纤秀动人的双足若是在……在海外的东方国,可以日进斗金呢”
高文心进过教坊司,又是家教素养极高的大家闺秀,所以最忌被人比作妓女,闻言不禁色变,她咬紧了唇。半晌才悲笑一声,幽幽地道:“婢子虽入过教坊司,却也知自尊自爱,幸喜被老爷救出火坑,否则婢子若被人凌辱,是断断不肯苟活于世的,老爷何以要用此事来羞辱我?”
杨凌吃了一惊,慌忙解释道:“你误会了,那是……那个国度的习气风俗与我大明不同,美足展示如同现在作诗作画一样,呃……是可以正正当当换钱的,我心中绝无羞辱你的意思。”
作诗作画换钱?就象唐伯虎画春宫?还不是一样用来卖的下贱人么?这一解释。唐文心更是悲从中来,忍不住一扭身趴在被上痛哭起来。杨凌啼笑皆非,这时候的人都什么毛病啊,夸她脚丫子漂亮也这么多毛病。
他站起来凶巴巴地摆老爷架子道:“别哭啦,我只是见你一双天足甚美。由衷夸奖几句,你冰请清玉洁。不惜碰壁明志,别人不知我还不知么?怎么会轻贱你?真是……”
高文心犹自哀哀,听了杨凌夸她冰清玉洁,芳心深处忽然又涌起一阵羞惭:我这是怎么了?若真的用这个办法骗了老爷,他日老爷若起了疑心会如何看我?本族偷汉子的女人都是浸猪笼的,我这样做岂不成了女采花盗,连那样的下贱女子都不如了?
不!我要去找张天师,求他推演大人地命格,喜欢他也要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嫁进杨家,不能用这种下作手段。
杨凌见她哭声虽弱了却仍未止息。忍不住肩膀一塌,苦着脸换了副嘴脸哀求道:“我的姑奶奶,拜托你轻些个儿,叫人听见还当我把你怎么样了?”
这时高文心趴在床上,那身公子衣袍贴在身上,圆润饱满的臀部高高地耸起,杨凌一句“轻些个儿”出口,忽地想到江南四大才子笑淫淫地说的那句:“回头叮咛轻些个儿”,不禁贼兮兮地瞄向她的翘臀。
高文心听他温声相求,虽然不曾拥抱自己心中有些失望,可也不敢持宠而骄,她扭过头儿来正想说话,恰瞧见杨凌那道瞥向自己身体的眼神儿,不由得俏脸一热。杨凌收回目光见正被人家逮个正着,不禁讪讪地道:“我……我看……看你脚腕肿的厉不厉害,你好好歇息吧,我先出去了,要是……要是实在不方便,我就叫莫清河派两个婢女来侍候你。”
“别……”,高文心匆匆坐起来,拭了拭颊上泪痕,说道:“谁知道莫公公打的甚么主意,这西跨院儿还是别让他的人来了,婢子……婢子不要紧的。”
杨凌“嗯”了一声道:“好,那你歇着吧,回头我叫人把晚餐给送进房来,
”说完不待高文心再说话,忙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高文心痴痴地望着房门内摇曳不停地珠帘,半晌才怅然叹了口气,她从袖中摸出金针,缓缓插回发中。想起方才杨凌看着自己的眼神儿,她的心中不禁又喜又羞,女为悦已者容,若是早知他在看着……看着自已,就晚些回头让他看个够了。
高文心这么想着,只觉方才被杨凌摸过的脚掌痒痒了起来,一股热流徐徐从脚心传到心里面,连心也痒了起来。不经意间,一抹红潮已悄悄爬满了她的眉梢,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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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软差大人杨凌回请杭州士绅名流,杨凌做东道,杭州知府杨孟瑛和镇守太监莫清河作陪,在西湖“卢园”,也就是十景之一的‘花港观鱼’除大摆宴席。
三大巨头联袂请客,那是多大的面子,杭州士绅名流济济一堂,纷纷应召而来。杨凌喜笑颜开,举着杯逐桌敬酒,听着他们奉承自己平倭保民的功绩,谦逊中带着副飘飘然的得意模样。偶尔有人向他问起行程,杨凌只说巡察过龙山卫所后就要马上返回京师。是以先行摆宴谢过杭州士绅地盛情款待。
杨凌正敬着酒,忽地察觉对面有人似乎正象他挤眉弄眼,杨凌仔细一看,见是自己的随身亲卫掌班黄之宇,昨日他去侦伺那可疑男孩,循踪追到那户人家,略用些手段向周围邻居打听,探出那户人家世代居于此地,那孩子父亲姓展。以摆客游览为生,母亲在织户高明府上做织工,这孩子虽有些残疾,却是展家唯一的根苗。所以两夫妻极是宠爱。
杨凌本来还抱着万一的希望,以为那孩子或许是送进高织户家后被人收养,至此已全无怀疑,他立即令黄掌班带人想办法查清莫府收容的那些孤儿,看看是否还在那些织户家中。
黄掌班等人是杨凌亲军和斥候营中提拔起来的。当初就跟柳彪,杨一清学过这些侦缉的种种方法手段,自成为番子后,又被吴杰苦训过一阵,现在都是此道行家。
莫清河再是手眼通天。若是真有人想查那些孩子下落,几十个大活人他也遮掩不住,此前不过是因为那些孤儿没人闻问,现在杨凌有心要查,没费多少功夫,黄之宇就得了确切消息,连忙赶回来向杨凌禀报。
杨凌向他使个眼色,让他到旁边曲桥上相候。随即又敬了几桌酒,见莫公公和杨知府正被熟人拉住攀谈,便悄悄折向曲桥。
这卢园内亭台楼阁,花草繁盛,处处鲜花摇曳,‘贵纪醉酒’,‘娇容三变’等名贵牡丹开着碗大的鲜花,散发着幽幽馨香。曲桥下清水如镜,密密匝匝的金鳞红鲤一有人来,便从四面八方挤来,纷纷跃出水面,此起彼伏地如同有人在水面扬洗一片红布。
杨凌走到桥上,扶拦望水,似不胜酒力稍为歇息的模样,黄掌班甚为机警,假意过来扶住,然后悄声道:“大人,据卑职查明,莫公公镇守江南已经五年,据说他三年前娶了‘春雨杏花楼’第一名妓黛楼儿为妻之后,听从夫人相劝,广行善事,架桥铺路,设棚施粥,还收留孤儿,送入各家织坊为佣工,迄今为止,加上上次那个孩子,已经收留了35个了”。
杨凌点了点,问道:“现在那些孩子可还在那些织户家中作工?”
黄掌班摇摇头,轻声道:“全都不见了!”
杨凌霍地扭头看着他,急问道:“人呢?”
黄掌班道:“卑职打听了一个孩子状况,冒充那孩子的远房舅舅从陕北来探亲,去那织户家询问,据那织户讲,孩子来了不足一个月就被人买走了,因为那些孩子并未卖身于织户家,那织户怕我告他拐卖人口,便说那银子只是收容孩子这段时间的食宿钱,孩子被一苏州富商看中,说他聪明伶俐,带回府中做仆僮了,要比在织户家求生好地多。卑职怕只用这种身份引起别人怀疑,又用买通等手段走访了其他织户家,很奇怪,那些孩子都是不到一个月就被人买走,更奇怪的是,那买主是同一个人,是苏州有名的大地主,名字叫做李贵”。
“李贵?这名字好熟悉……”杨凌想了一想,忽地记起在苏州寒山寺见到的那个李贵,心中不禁疑云大起。李贵家资巨万,仆从过千,要买几个孤儿并不可疑,可疑的是,为什么这么巧,莫清河收养的孤儿统统被他买走,而且全是在一个月之内。他主要以放高利贷和经营土地谋财,与织造业并无干系,就算每个月都来杭州一趟,也没有次次跑去织户家中搜罗无人注意的孤儿的道理。
再者……,那日见他对莫公公甚是敬畏,他以粮放贷,以地还贷,要想发财正归莫清河所管,溜须奉迎倒不稀奇,可他若是为了讨好莫清河,才收留莫清河找来的孤儿,也没有三年都不告诉他的道理”。
杨凌再联想到莫清河故意以假孤儿释其心的举动,不由得心中一震,一个念头已呼之欲出:不管这其中有什么古怪,莫清河必定早已知道此事,而且这事还不敢让自己知道,所以在回程路上才匆匆安排人在织户家中找了个假孤儿。难怪回城后他主动提出请自己去察看杭州织造的情形……。”
杨凌想到这里,对黄掌班道:“咱们的眼线可布到了苏州?”
黄掌班自豪的道:“回大人,咱们的情报网发展甚是迅速,您下了江南,于档头便将发展的重点放在江南,如今江南几处大城已经都有我们的人驻扎。”
杨凌听了心中甚是喜悦,他想了一想,冷笑道:“好,马上查那个李贵!不止查那个孩子下落。还要查查李贵的背景。他短短几年功夫,财势直逼有百年历史的吴中首富吴济渊,如今想来大有可疑。
地方豪门大多交通官府,吴家也不例外。可是李贵现在财势还不及吴家,那日就敢对吴济渊那么无礼,背后必定有比吴家更强大地靠山,所以查他必须小心,有任何消息都要马上告诉我”。
黄掌班点了点头。就在这时,莫清河微笑走来道:“杨大人,可是不胜酒力?”
杨凌摆了摆手,让黄掌班走开。然后对这位越来越让他摸不透的莫公公呵呵笑道:“花港观鱼,果然美不胜收,方才饮酒急了些,歇了片刻,这时也觉好些。”
莫清河飞快地扫了一眼,见方才扶着杨凌的那个番子退下后并未离开,只是站在桥头,似乎是负责守卫地侍从。眼底一抹疑色这才消去,他欣然走至杨凌身边,扬手一洒,一把鱼食抛入水中,鱼头攒动,如同涌起一团红浪,那鱼儿挤的连水都看不到了,如果伸手一捞,就可轻易捞起几条锦鲤。
莫清河不禁叹道:“鱼儿若过了钩子,便不会轻易上当,可养在这池中的鱼儿,只知受人供养,对人全无一点戒心,若不是这天堂般的所在,赤膊捞鱼太煞风景,我几乎想要下去捞几条来下酒了。”
杨凌微微一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鱼儿拘在这池中,其实想逃也是逃不掉的,与其如此,不如自得其乐,想的多了,反而自寻烦恼。”
莫清河听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话,脸上笑容不由一僵,本来扬手正抛出一把鱼食,手臂顿了一顿,大半直接落在桥下。
杨凌瞧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地望着那急拥过来的鱼儿,似子极为感慨地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除去少年岁月和暮年时光,可以用来花天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