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垩很喜欢这个充满激情和斗志、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另一方面,谢垩打心眼里不希望赵构沉沦为历史上那个昏庸自私的南宋开国皇帝!谢垩也有自己的打算,赵构越是强大,越是充满信心,对谢垩本身就具有了强硬的保障,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说,谢垩的利益和赵构的利益是一致的,两人的威胁也同样只有赵桓为幕后的张邦昌势力。
谢垩与赵构一同前往太白楼。太白楼对于两人都不陌生,谢垩自不必说,赵构本来很少离开军营,那次为救谢垩进过太白楼之后,朱贵朱富便刻意结交了赵构。一来赵构与谢垩的特殊亲密关系,二来朱家兄弟本来就负责处理好与京中首要人物的关系。
朱富在酒楼一见谢垩和赵构联袂而来,喜出望外,直接招呼到后院竹居精舍中少坐,谢垩忙让朱富去请林冲和武松。
不一会儿,林冲武松都来了,还有扈青青。扈青青一进屋就扑到了谢垩怀里,逗得众人大笑起来。
“诶,有人才隔了一天工夫,就左顾右盼,说说她么,还要举拳头打人!现在正主儿来了,原形毕露了吧?哈哈!”朱富就喜欢跟扈青青拌嘴,这时趁机大大地取笑了一番。
扈青青这才看见了谢垩身边的与谢垩酷似的赵构,更是羞涩地躲到了谢垩的身后,众人又好一阵大笑。
虽然才回京城,却把林冲、武松两个闲得发慌。燕青还可以到酒楼帮衬着,他们两个却只能在后院整日切磋武艺熬日子,因为朱富、朱贵按照以前的规矩,凡山上来的兄弟,不论是谁,若没有特殊使命,一律不得在京城随意走动。这个规矩还是宋江下达的死命令,因为梁山上的兄弟多半都不受约束,贪杯闹事,又见惯了厮杀,若不管得严紧点,没准就把京城闹翻天了。
今日两人在后院听得谢垩来了,大喜过望,急急赶来相见。
谢垩看这两人大寒天的,竟是汗流浃背,猜了个十分,“二位哥哥竟如此勤练不辍,实在令小弟敬佩万分。来,我为两位引见,这就是当今九皇子康王殿下,新任的枢密院使。”
“林冲、武松见过康王殿下。”
二人身形魁梧,英武不凡,看得赵构暗暗赞叹,“两位英雄快快请起。”赵构道,“如今金兵入侵我大宋边疆,幸得汝梁山众英雄齐心协力,击退兀术,震我国威!”
屋中数人见赵构说得诚恳,各自对赵构心生了几分好感,加上赵构又是谢垩的结拜大哥,顿时拉近了距离。朱富叫上前院的朱贵和燕青同来拜见赵构,又摆上了宴席。
席间,酒过三巡,赵构道出来意,“我禁军中人才极其匮乏,如今新招募了十万士卒,苦无良将。本有种师道种老将军,怎奈于河间大战中不幸殉国,军中已无大将。今由谢学士保荐林、武二位将军,不知两位将军可否屈就我军中?”
赵构的措辞极其恭敬,林冲、武松二人急忙起身离席,躬身失礼,“蒙康王殿下不弃,敢不从命!”
林冲道,“不瞒殿下,某二人到得京城,实在闲得慌闷,早就向往起往日的军营生活。若再这样无所事事,只怕闲淡得出鸟来。”林冲这话说得有技巧,粗口本不是林冲的习惯,但是故意在赵构面前露出粗俗的一面,却是在暗暗试探赵构。
赵构却也是久在军营,早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反而对林冲的直爽多了几分好感,哈哈大笑,“如此,我便再不让二位嫌着,训练士卒是本分,届时杀到战场,斩将夺旗的功勋,就看二位将军的了。”
众皆欢喜。当日酒散,赵构片刻都不停留,径直带了林冲、武松两个去了枢密院衙门,筹备训练新兵的详细计划。谢垩却留在了太白楼,与燕青说起了昨晚遇袭之事。燕青大惊,忙派出手下最精明的探子出去打探。谢垩料定张邦昌初登高位,自身并没有强大的暗杀势力,必定是借助了其他势力,有效地控制住张邦昌的潜在势力,是当务之急。
第三卷 倾国 第四十一…
岳飞平安出狱,林冲重新出任禁军教头,这些状况接踵而至,表面上全无联系,但是在老奸巨滑的张邦昌眼里,就足够引起警惕了,尤其是林冲的立场。张邦昌不会轻易认为林冲的立场就代表了宋江为首的梁山军的立场,但是这个趋势确实不容乐观。
赵桓在对张邦昌表示绝对信任的同时,更下放给张邦昌“适度权宜”的权力,目的是通过张邦昌与赵构之间的牵制,而自己则可以置身于事外,毕竟就目前来说,保住自己的太子地位能顺利晋级,才是赵桓所真正关心的。
张邦昌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利用林冲重返禁军一事,大大地刺激了赵桓对赵构以及梁山军的忌惮。赵桓果然坐不住了,先后下了七道紧急调令,召宋江入京,名义上是犒赏册封,实际上却是谋划着如何拉拢或者剪灭梁山军。
而这一切的进行全然悄无声息,谢垩没有料道,而赵构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十一月的汴梁随着冬天的日间严寒而变得沉寂,沉寂得让人有些压抑!
冬日日暮,京城的小校场,萧瑟的寒风凛冽。
一条颀长的身影,在落日的余辉中缓缓移动。
此人一身青衫,头戴一顶武士毡帽,肩上扛着一杆丈八长矛,腰间系了一个酒葫芦,正是林冲。林冲的步履随着校场东侧的一处破旧宅院的临近而减慢,显得异常沉重。林冲的目光变得凄离,就在五年前,东校场的旧宅中,妻子的音容笑貌一一浮现眼前。林家的旧宅早已经林冲的离去而衰败不堪,院落中杂草丛生,门窗早已经七零八落。林冲黯然坐在一块横在院落中的大青石上,取出腰间的酒葫芦,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几大口,用衣袖一抹嘴,目光犀利起来。
五年前,林冲误入白虎节堂,被诬陷定罪,发配沧州道;山神庙上血战十几年的好友陆谦,被迫投奔梁山;投名状恶斗杨志;火并白衣秀士王伦……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演,最后定格在一个令林冲刻骨铭心的恶徒——高衙内。林冲攥紧了拳头,虎目含泪,喃喃道,“贞娘,锦儿,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林冲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包裹,裹巾的颜色已经褪去,显然珍藏了多年。林冲慢慢地打开了一个包裹,里面有一块玉佩和一个小木偶,分别是爱妻贞娘和爱女锦儿的遗物,林冲一直都藏在身上,即便是在战场上也从没有放下过,甚至包裹的裹巾上都沾染了不少血迹。林冲落寞地凝视着破败的家园,黯然神伤。
自从林冲重新出任禁军教头之后,每日都会来自己的老宅走一圈,风雨无阻。赵构知道林冲的往事,想帮着林冲把旧宅整饬好,重新搬进去,却被林冲婉言拒绝了。林冲执意住在军营,只想每天在空余的时间间隙,来这里走走。在林冲的内心深处,恐怕只有大仇得报之时才会考虑重回故居。
金国的使节终于到来,而早一步先至的却是哈迷蚩。哈迷蚩径直找到了张邦昌。张邦昌忙请入相府,安顿下来。
哈迷蚩顾不上旅途劳顿,连接风宴席都免去了,立刻要求和张邦昌密谈。张邦昌大讶,知道必有紧要事情,二人一同进了密室。
“我家狼主让我带了口信给你。”
“请军师明言。”
……哈迷蚩沉默一会,突然射出摄人的寒芒,紧盯着张邦昌,嘿嘿冷笑道,“张大人,不,应该称您为张相爷了。”
张邦昌悚然一惊,忙逊声道,“岂敢,岂敢,我张邦昌有今日之势,全仗狼主大力扶持。”
哈迷蚩眯起了小眼睛,“你也知道,你有今日乃是我家狼主所赐。若不是你当年落魄之时,我家狼主慧眼识珠,恐怕你早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张邦昌唯唯诺诺,连声称是。
“我家狼主能救你于危难,却也能置你于万劫不复!这一点,相信你应该掂量得来。”
“是是。”
“我问你,梁山军到底是怎么回事?”
“诶,我也没想到,谢垩居然帮着赵构轻易地招安了那伙草寇!着实可恶!”
“谢垩?!”哈迷蚩心中暗叹,果然还是自己心软了些,早知道谢垩会成为今日之患的话,当日就应该不顾一切痛下杀手!
“不错!这小子现在是九皇子赵构的左膀右臂,处处于我作对。实在是心腹大患!应该及早剪除,只是我这相府实在没什么得力干将,您看这……”张邦昌顿时来精神,因为这几日燕青为首的梁山势力把京城中的许多地下势力进行了收编和打击,原先投靠张邦昌的刘三儿等人都先后被燕青揪了出来,手段极其狠辣!现在哈迷蚩的出现,倒是给了张邦昌一个寻求援助的好机会!
哈迷蚩却问道,“量一文弱书生,能有什么手段,随便派几个人堵住他,还怕他飞到天上去?”
“诶,军师有所不知,谢垩本身就有着一身极其可怕的功夫,而且现在谢垩身边还有梁山军中的高手时刻形影不离!我府里都是些普通的护院,哪是那伙强人的对手!?”
哈迷蚩料想张邦昌不敢危言耸听,想了想,“这样吧,我把情况回去跟狼主说一说,有必要就给你的相府里派几名高手。”
“如此,那就先谢过狼主,谢过军师了。”张邦昌有自己的小九九,如果让番人来收拾谢垩,成功与否可都不是自己所能预料,而且也根本就不用预料。
“对于梁山军,不知道您张相爷有什么看法?”哈迷蚩的精明,远不是张邦昌所能轻易糊弄的,“你知道我们因为梁山军的出现而损失了多少人马,损失了多少粮草,损失了多少战机吗?”
张邦昌的额头微微沁出了汗珠,还就怕兀术把这笔帐算到自己头上,急忙讨好道,“此事我已经有了对策。”
“噢?”哈迷蚩立时改颜,“有何妙计?”
张邦昌马上把与赵桓的打算说了出来,听得哈迷蚩暗暗摇头。
“诶,张大人的打算却只是一相情愿。”哈迷蚩心念电转,迅速下了结论。
“此话怎讲?”张邦昌大惊,本来是想借助控制宋江,进而取得梁山军的控制权,但是这个企图却被哈迷蚩一口否决!张邦昌跳了起来。
“依我之见,梁山之势,已绝非宋江一人所能控制!”哈迷蚩叹息道。
“啊!?”张邦昌惊得一身冷汗,事实若真如哈迷蚩所言,挟制宋江的计划一旦泄露,无异于引火烧身!梁山军不但不会买自己的帐,反而会直接把矛头对准他张邦昌,届时赵桓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安危,甚至会干脆丢车保帅……
“办法不是没有,却要看你张大人肯不肯全心与我大金国合作了!”哈迷蚩轻摇着两个指头,对张邦昌说出一番惊人之语,却实实断送了梁山一众英雄以及十数万梁山子弟的性命!
第三卷 倾国 第四十二…
当日哈迷蚩离开兀术大营后的第三天,粘罕和斡离不两面夹击,拿下了太原,山西门户洞开,金军南下的战略意图初步实现。而由于宋江为首的梁山军的存在,虽然金兵掌握了太原和河间两大战略要点,但是急切之间想要马踏中原,就必须击溃梁山军。
兀术和粘罕、斡离不三人一商议,一方面没有绝对的把握战胜如日中天的梁山强势力量,另一方面本方的军力士气以及粮草的供给都处于一种“极点”状态,最终还是决定暂缓南下,派人以太原、河间两地的控制权为割让条件,与宋朝皇帝议和。
哈迷蚩在乔装途中行程缓慢,所以仅仅比使节快了一天赶到汴梁。哈迷蚩与张邦昌两个整整密谋了一个晚上,比及凌晨时分,哈迷蚩悄悄地从相府出来,立即返回。哈迷蚩的嗅觉非常敏锐,此时张邦昌肯定落入了谢垩以及赵构的监视视线之内,若不趁着天色微明及早离去,一旦延误必生事端。
果然,如哈迷蚩所料,燕青在张邦昌的相府周围布满了暗哨。但是谁都没有留意到哈迷蚩这个汉人平民打扮地人,从相府的边角院门中出入,而且都是由相府中的下人接待护送,竟没人跟上去盯梢。
哈迷蚩此行回去以后,张邦昌的态度骤然变得明朗而且强硬起来。张邦昌直接入宫面见道君皇帝,主动请缨负责接待金国使节一事,顺便探探赵佶对此的态度。赵佶巴不得早点停战,好生勉励了一番,就把这金国议和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张邦昌。
张邦昌的另一项举措,竟然以议和既成为假设前提,决然断了梁山军的军粮,并且下令各州县,在梁山军没有正式接受朝廷的任命之前,不得擅自收容。另外,张邦昌还直接断了赵构的军饷钱粮。
赵构并没有冲动到马上去找张邦昌论理,先与谢垩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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