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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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倾天下-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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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师师不答。

    “你真想看?”

    “你有办法?”

    “反正睡不着,过去看看他,如何?”

    “呃……要去你去,我便在此安歇。莫不是你还真是‘爱不释手’啦?”

    “咦……姐姐笑话我。你到底去不去?”

    “……”

    半夜,确切地说,应该是已经凌晨了。两个女人悄悄地推开了谢垩的房门。

    谢垩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样睡得跟死猪一样,而是向一个入定的老僧一般坐在地上,宝相庄严,浑身散发出来的真气,把身上宽大的衣服都鼓荡起来。最令人惊奇的是,谢垩异常俊朗的脸上隐隐泛起银色的流光,嘴角挂起的那丝轻邪的微笑,竟在暗夜中显得格外妖艳!没错,这确实是一种妖艳,把两个女人的目光深深地吸引住了,甚至她们觉得自己心头乱撞的小鹿,随时都可能跳出自己的胸膛!房间的空气就象是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房间里除了三颗心跳的声音之外,就再没有任何干扰。

    李师师和方韵都舍不得打破此刻的安宁,渐渐地平复了躁狂的心绪,静静地坐在了谢垩的对面,凝望着眼前这个无限神秘的男人。

    时间,并没有因此而静止,但似乎有意放慢了脚步。谁说长夜漫漫,当专注起心神,不论是修炼中的谢垩,还是在一边注视的两个女人,都在享受着这一份特殊的空灵静寂。渐渐地,房间里氤氲着一种若有似无的香气,笼罩着三人,缭绕……不绝……

    鸡鸣,破晓。

    谢垩缓缓地舒了口气,散去了全身的真气,通体舒泰无比。谢垩睁开眼睛,却见方韵早已经熬不住疲倦,倒在李师师的怀里沉沉睡去,而李师师却把目光始终都定在谢垩的身上,再没离开过。谢垩虽然早就察觉到两人到了自己的房里,并没有打断自己,便只装不知,此时见李师师竟对着自己看了大半夜,微微有些歉意,“好好地不在自己房里睡觉,却到这里傻坐了一夜,怎么?我就那么好看吗?”

    李师师的目光显得慌乱,又见谢垩取笑自己,俏脸一红,支吾道,“还不都是小韵,偏偏要拉我过来,说想看看你,自己却睡着了。”

    谢垩微笑着,看见房里衣架上挂了两件大衣,忙取了下来,一件披在方韵身上,一件却亲自披在了李师师的香肩。李师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心跳猛地加速,暗暗诧异:自从十岁拜到李媪门下,十五岁艳倾京城以来,李师师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奇特的感觉。

    谢垩慢慢地抱起李师师怀里的方韵,方韵睡得很熟,翻了个身,倒在谢垩的怀中,兀自喃喃呓语。

    “走吧,韵儿的房间在哪里?”

    “啊……”李师师倏然惊觉,“噢,小韵还没有自己的房间,平时都是和我一起,就在隔壁。”

    李师师把谢垩带到了自己的淑房,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房门。谢垩不知道,自己竟然是第一个踏入李师师淑房的男人,也将会是唯一的一个,就连道君皇帝也不曾来过。

    谢垩极其小心地把方韵抱到了床上,慢慢地松开方韵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双手,细心地盖好被子。方韵微微挪了挪身子,谢垩慌忙象是哄小孩子一样,直到方韵再次熟睡过去。这一切都落在了李师师的眼里,很难想象,眼前的男人竟是如此体贴,李师师的目光变得痴迷起来。




第三卷 倾国 第三十五…

谢垩回头看了一眼李师师,“你不累吗?一晚上你都没睡觉,在想什么呢?”

    ……

    李师师不语。

    十数年来,自己所经历的一幕幕都在眼前重演着:幼时学艺的艰辛,名声大噪时的风光,男人莫不以能得见玉颜为荣……然而在所有的虚名浮华背后,始终掩藏了一颗孤独的心,一颗早就死了的心。李师师名满京城,有无数的机会结识到许多公子王孙,然而从来没有人愿意彻底地抛却李师师的妓女身份,把李师师无法与普通女人等同起来看待,从来没有。即使是如周邦彦、吴文英这样的著名才子,也不免于流俗。

    谢垩所说的梁红玉的故事,无意间惊动了李师师尘封已久的内心,进而彻底扰乱了李师师原本平静如死水的心湖!当李师师对梁红玉羡慕、对韩世忠敬仰的同时,她竟然发现,谢垩向自己诉说的时候,是赞许的,是敬佩的,是满含着祝福的!谢垩的影子毫不客气地钻进了李师师的内心,并迅速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而这一切李师师全然不知。

    李师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与赵佶纵欲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放肆,那么狂野,甚至幻想着在自己身上驰骋的是谢垩!李师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毫不顾忌地在谢垩面前展示自己足以倾倒全汴梁城的男人的傲人身材,甚至知道谢垩不是太监之身以后,仍然并未觉得有任何后悔或者局促:女人就应该把自己最完美的展示出来,让懂得欣赏的男人欣赏。师师自问:难道谢垩真的懂得欣赏吗?

    这一夜,虽然师师整晚都没合眼,但是能面对着谢垩那近乎完美的脸庞,沐浴着谢垩身上永固诀外释的氤氲真气,并不显得有多困倦;而相对的,方韵则是带着甜蜜的笑容,安睡在了师师的怀里!

    谢垩伸手在师师面前晃了晃,“怎么?站着也能睡着?”

    师师脸一红,轻啐一口,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谢垩敏锐地捕捉到了女人落寞的眼神。

    师师叹息道,“我知你决非池中之物,今日一别,却不知何四时再会。”

    谢垩一楞,摇了摇头,“我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满怀理想、满怀抱负的有志青年。”

    师师错愕地看了看谢垩,“可是你的才华不怕被埋没了吗?”

    谢垩笑了,“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人可以尽显才华的?而被埋没的又有多少呢?”

    师师无语。

    谢垩继续说道,“在那屈指可数的才华抱负得展的,又有几个善始善终的?飞鸟尽,良弓藏;狐兔死,走狗烹。这样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师师点头,“那你应该遁世而隐,不求闻达。”

    谢垩苦笑,“我何尝不想如此呢?我有得选择吗?自入宫以来,我身上发生的一切,谁又能预料得到,我又能如何躲避得了?”谢垩说到此处,确实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抢着出位。不过周钰偏偏还投了个石女身的皇妃,若谢垩不出位,说不定这辈子就见不到周钰了,天知道!

    师师默然,谢垩的事情,听赵佶说过不少。一个小小的太监,闹出了这许多风波,也够折腾他的了。师师报以一个甜蜜的理解的微笑。

    谢垩凭栏远眺,天色渐明,东方掠过天际的那一抹红艳,异常绚烂。

    “我不求别的,只要尽自己的力量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仅此而已。什么民族之争,什么国家大义,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同在一片蓝天之下,又何苦分得清这许多彼此你我呢?”谢垩悠然一指灿烂的朝霞,“每日与自己的女人一同看朝霞,这才是我谢垩的理想。”

    师师靠在了男人的肩头,一切竟是那么自然,和谐。

    冬晨的寒意阵阵袭来,女人的娇躯瑟瑟发抖,不禁缩进了男人宽广温暖的怀里,却不舍得放弃这个与男人一同观赏朝霞的机会。

    谢垩心中一动,右手轻轻地按住师师的后背,尝试着运起真气为师师驱散严寒。可惜谢垩并不懂得真气传渡之法,索性竟鼓荡起全身的真力,形成了一个真气气旋,就象是一道无形的墙,把两人笼罩起来,风雨不侵。

    “啊!”女人轻呼,为男人魔术般的表演喝彩,竟是如小女孩般地拍起了手。

    李师师也就二十多岁,甚至还比谢垩的真实年龄小了几岁。从学艺起,十几年的岁月都是独自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酸甜苦辣,还从未象今天那样真正地开怀过,那分天真娇憨的神情足以使谢垩迷恋。谢垩渐渐地从李师师的身上,找到了一些前世的方韵的影子——成熟与幼稚的矛盾结合体。而现在,躺在床里睡觉的是那幼稚;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是那成熟。

    ……

    良久。

    谢垩轻轻地扳过女人的肩头,“我该走了。”

    “你要去哪里?”

    “去救一个人。”

    “什么人?”

    “岳飞。”

    “岳飞?”

    “是的,岳飞。今番参加科考的所有举子中最出色的一个。”

    “他怎么了?”

    “被奸贼陷害,现在关进了大牢。”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女人的心意,让男人感到温馨。

    谢垩想了想,“还是不必了,我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得让老皇帝自己弄清楚,岳飞才是国家的栋梁之材。”

    谢垩自己也闹不清楚,为什么把赵佶称为“老皇帝”,而且颇有些酸意,惹得女人一阵轻笑,甜蜜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我要跟着你。”

    “啊?!现在不行。”谢垩摇了摇头。

    师师笑了,笑得很灿烂。因为她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羁绊男人的女人,男人有男人的打算,女人在理解的基础上给予支持,这才是相处之道。师师很满意谢垩的反应——拒绝却不解释,因为谢垩读得懂自己的心思。

    “放心吧,从今日起,这谪仙阁就算是成为历史了。”女人的话很贴心。

    谢垩感动,“你也放心,只要我谢垩一息尚存,决不辜负了你。”

    暗香浮动,两个身影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久久……

    临走,男人问,“若是那老皇帝继续闹着那出‘初一’、‘十五’的戏文,你打算怎么办?”

    女人娇笑,“若论应付‘老人’,山人自有妙计。”

    恋恋。不舍。

    PS:最近几章笔调渐缓,不知各位感觉如何?禳月感谢许多朋友一贯以来的大力支持,愿意与我交流的,请到书评栏留字,谢谢。




第三卷 倾国 第三十六…

谢垩按照李师师的指引,通过一条极其隐秘的甬道,离开了烟波楼,竟直通禁宫!谢垩不禁暗暗乍舌,真他妈的不是盖的,赵佶这老小子为了图自己方便,竟然开了这么工程浩大的秘道!要知道烟波楼离禁宫边缘有近五里的路程!

    谢垩回到太乙宫,天色刚刚放亮。却见自己的房门大开,周钰也不知道从来搬来一个异常精致的小圆凳,支着脖子正出神,嘴里还不住得嘀咕着什么。谢垩登时头大无比,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凑上前去,“呵呵,我说表妹真是早!早睡早起身体好!”

    “哼,你个臭小子,现在才回来!一晚上死哪里去啦?!”周钰差不多憋了一晚上了,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声音极具爆发力。

    谢垩做了个“嘘”的手势,拉起周钰就进了屋,“给点面子行不行啊,现在是在皇宫,你这样声张,不想活啦?”

    “少跟我装!除非那老不死的皇帝来,在这太乙宫,还有谁敢管你谢大学士的鸡毛蒜皮事情!?”

    “呃……”谢垩关上了房门,“轻点声,我说还不行啊。”

    周钰冷哼一声,气鼓鼓地在床头一坐,“你说!”

    谢垩仔细地看了看周钰,却见眼圈微红,显然差不多等了自己一整夜,不由得暗暗心疼,刚想扯个慌拉到赵构那里,毕竟自己是跟着赵构出去的。转念一想,也不妥当,赵构分明也应该等着自己,虽然自己遇袭以后逃脱,免不了留下些线索,估计现在赵构也正等着自己的消息。

    周钰见谢垩不语,呜咽起来,“你知不知道,你不回来,连个音讯也没有,人家担心吗?现在你平安回来,却象个没事人一样!我在这里无依无靠的,你万一出个什么意外,你叫我以后怎么办?呜……”

    谢垩慌了手脚,忙把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了周钰,只是把方韵和李师师一段,却是扯了慌,说是被一位好心的老人收留了一晚上。

    “你受伤了?”周钰这才发现谢垩后背上的血迹。

    “早没事了,”谢垩脱下了衣服,露出了后背,果然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要不是谢垩把过程说得滴水不漏,还真象是谢垩自己割破衣服,胡乱涂了些猪血一样。

    周钰见谢垩无恙,这才放心。谢垩长出了一口气。

    “你有没有闻到房里有股香味?”周钰嗅了嗅,渐渐地凑到谢垩身上来。

    谢垩暴汗,“我有一个月没洗澡了,身上臭得很,肯定是出异味了!表妹你等会,我这就去打水洗澡……”

    谢垩刚打开门,恰好赵构进来,两人撞了个满怀。

    “臭小子!你又要去哪里?”赵构一晚上都没等到谢垩回来,派了大量人手出去,都没有任何消息。后来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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