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道连忙逊谢。
秋日的北方虽然不比南方那么阴雨连绵,但是也着实下了不少雨。河间城高水深,自然不惧,而城外的金兵们就有点受苦了。军营一再搬迁到高地,甚至连兀术本人都被几场大雨搅得心神不宁。哈迷蚩建议退军,兀术和粘罕、斡离不几个重要将领都觉得可惜,但是在哈迷蚩的说服下,统一了退兵的意见。由兀术断后,其他各部军马严谨有序地向北退去。
赵桓大喜,立即让王焕、徐京率兵出击,种师道急忙劝阻,“兀术此番退兵,并非因为粮尽,而是苦于雨水困扰,不排除其暂时退往高地的可能。”
赵桓不悦道,“前番老将军言追击之功,今又眼睁睁看着金兵退去,莫非将军怯战?”
种师道慨然曰,“老朽岂惜一死?”
赵桓哼了一声,执意遣二将率两万禁军追击。
果然追不出十数里,王、徐二将便遭到了金兵的迎头痛击,兀术、粘罕、斡离不三路大军一齐杀出,把两万禁军冲成几段!王、徐二将奋起神威,左冲右突,挡者披靡。兀术亲自来斗王焕,粘罕接战徐京。四周的金兵层层叠叠,两万训练有素的超强战力的禁军,竟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王焕大惊,奋力杀退兀术,会合徐京向南突围。兀术铁了心要取二将性命,让站在高处的哈迷蚩用红旗指挥,凡二将所到之处,就有许多兵将围攻上来。徐京渐渐脱力,手中铁枪的速度大大减缓,身上已经有十几处伤痕,血流不止。
徐京愤然大吼,“王将军速退,这里交给我来应付!”言罢,强提精神,刷刷几枪又结果了一名番将的性命,双目滴血,势如疯虎。众人骇然。
王焕一狠心,一拨马,引军向南而退。
徐京激起了生命最后时刻的潜能,掌中铁枪舞动,宛若天神一般,竟以一己之力,挡住了凶猛的金兵!直到徐京力尽气亡,兀自横枪端坐马上,双目正视前方,威风八面,众人皆不敢上前。兀术大怒,觑准徐京就是一箭,徐京竟无闪避,硬生生受了一箭,身体一歪斜,栽倒于马下,竟早已气绝多时!
兀术长叹,“不想南朝竟还有此等人物!只怕南下却是句空话。”
王焕引着众军拼死突围,回到城下,竟不过两千余人!王焕回见赵桓,痛哭道,“不想今日竟折了徐京贤弟!若不是徐老弟力阻兀术,我军竟全军覆没!”
赵桓失色。慌忙问计于种师道。
今日一战,损了河间的最精锐的主力,坚守都已经成了一种奢望。趁着兀术还没有回师河间,种师道命王焕立即带着赵桓突围南下,投大名府,而他自己,坚决留守河间。赵桓带着一干亲信,仓皇出逃。
第十二章 九转化茧(1)
出了南门,转投西而去。行不到三十里,赵桓路过一片树林,突然间一阵号炮响起,从树林中涌出无数金兵,当先一员大将在马上哈哈大笑,“果然不出军师所料,赵桓小儿,还不快快下马受死!?”正是黑龙。哈迷蚩早就安排下黑龙的伏兵,只等赵桓出逃!
狭路相逢,王焕奋起余威拼死来战黑龙。黑龙哈哈狂笑,手中大环刀舞动如风,迎了上来。后面的赵桓早吓得魂不附体,心中祷告,上天祈福。
一个是以逸待劳,一个却是久战力疲,此时两人的较量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上,不到十个回合,王焕肩头中刀,翻身落马。黑龙狞笑着来取王焕性命!
摩天崖。
自从谢垩跟着黄裳消失在云天阁之后,一晃几个月就再没出来过。吴植每个月都会上一次云天阁,却总是见不到谢垩与黄裳,但是有一件奇怪的事情,上云天阁的时候再也没有遇到那奇怪的压力。吴植按照谢垩的吩咐,每个月都会记一本流水帐,把当月发生的事情都记录下来,可是谢垩一直没有出现过,因此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一切,谢垩半点都不知情。
摩天顶。
谢垩在石室里一呆就是三个月。其间,黄裳就象是空气一样游荡在洞府中,来去无踪,但是绝不出现在谢垩身边,黄老爷子即使再无聊,也不敢轻易打搅谢垩。因为谢垩在练九转化茧种玉大法,其间绝对不能受到任何惊扰,甚至是山间的一些大型野兽之间的搏斗引起的波动都可能影响到谢垩的行功进程。
全封闭的斗室中央,竟有一个巨大的茧,足足有一米多高,没有丝毫的牵连,浮悬在空中。巨茧发散出五彩光华,绚烂夺目!茧身是全透明的,可以清晰地看到谢垩整个人蜷缩在茧中,宝相庄严,左手指天,右手护住胸前,形状甚是怪异。随着巨茧表面泛起一阵流动的莹光,谢垩的身子竟然缓慢地不规则地旋转起来!此时石室中的空气竟无风而动,形成了无数小小的气旋!
黄裳在石室外清晰地感觉到了里面的动静,不禁攥紧了双手,手心早已经沁满了汗水。“第九十九次运转!我早知道这小子能行的!”黄裳喃喃道,“道心天成……道心天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一声清啸,从摩天崖的深处传来。
黄裳就在石室外,猛不防石门爆裂,无数碎石挟带着巨大的力量呼啸而来,顿时把黄裳砸得头破血流,褴褛不堪。谢垩清啸而出,浑身赤裸,竟不着一丝衣衫,浑身都隐隐有着一种淡淡的流光闪动。
“臭小子!出来了就出来了,还闹出这么大动静!”黄裳破头大骂,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衣服竟变成了碎布条,气急败坏地指着谢垩,“你还我的衣……哈哈!哈哈!”
黄裳看到谢垩竟没穿衣服,而且须发长了一尺有余,而且须发尽是银白色,最夸张的谢垩的下体,竟也是银白色,而且把下体遮了个严实,竟丝毫看不下体的状况。黄裳捧腹,笑得直打跌。
第十二章 九转化茧(2)
谢垩浑然不知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化为乌有,大功告成兴奋之余,竟自出来,却闹了个大笑话。“老没正经的,快帮少爷弄套衣服来啊!”
黄裳强忍住笑意,自认为非常潇洒地一耸肩,“没有!”
谢垩差点晕厥过去。
黄裳突然出手,竟去撩谢垩的下体。谢垩象是一个弹簧一样蹦起老高,下意识地捂住下体。
“咦!长出来了!长出来了!”谢垩高兴地就想给老头一个熊抱。黄裳赶紧闪开,但是满脸的笑容,显然也是为谢垩感到高兴。
“呃……”谢垩转过身去,发现下体没有丝毫痕迹,而且新长出来的宝贝竟然洁白如玉,还略显透明,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的血丝,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东西比谢垩刚到皇宫的时候还小了几分,几如婴儿之物。“怎么这么小?”
黄裳不知什么时候用了“聚砂成塔”的神通,生生把地上的碎石捏合成了一个石凳。黄裳笑嘻嘻地翘起了二郎腿,“知足吧你!你道这‘九转化茧种玉大法’是这么轻易就能练成的?若不是你天成道胎,哪有这等机缘?!现在是小了点,难道还怕‘养’不大吗?”
“养大?!”谢垩想想也有道理,心情大畅。
两人一个衣衫蓝缕,一个更是片衣不沾,相视大笑。
黄裳让山顶的两个老仆人准备了两套崭新的衣服,一老一少穿得正合身,各自满意。张和、林顺二人见此时的谢垩就象是换了一个人,浑身洋溢着一股蓬勃的朝气,而且原本隐隐透出的些须邪气,此时却是更盛,但是这种邪气竟然具有极其自然的亲和力,使人根本难以生起抗拒之心。“恭喜谢兄弟!”二人虽然对谢垩的情况不甚了了,但是眼前的谢垩复原,都衷心地为他高兴。
张和把吴植留下的书信一一交给谢垩,谢垩越看越惊,最后一封信却是说到赵桓贸然出兵,更要命的是带上了“崇国公主”周钰!谢垩再也没有心情呆在山上,匆匆别过。黄裳受张道陵的约束,不得下山,只能目送谢垩远去。
谢垩回到汴梁,河间兵败的消息已经传来:种师道孤军困守河间,赵桓突围遇袭,下落不明!谢垩直接来找赵构。
看到谢垩神完气足的样子,赵构喜出望外,当胸就给了谢垩一拳,兄弟俩紧紧地抱在一起。谢垩可以深深地感觉到赵构对自己的担心、真诚和信任,竟有些凝噎。而赵构除了为谢垩高兴的同时,更庆幸自己有这么好的一个臂助!
“河间的战事……”赵构竟先打开了话匣。
谢垩道,“我刚进汴梁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诶!”赵构长叹一声,“当初皇兄执意亲征,想不到竟落得如此地步。”
谢垩并不相信赵构对赵桓有多深的感情,但是此时赵构却是真正为赵桓的失踪烦恼不已。皇太子,即将接位的皇储,竟然被敌国击溃,下落不明,作为新近职掌枢密院的赵构,干系重大。筹集起新的援军开赴前线,营救太子,这是当务之急。但是现实的情况远非赵构可以掌控!偌大一个大宋帝国竟到了无兵可发的地步!
自从童贯、高俅、蔡京掌权以来,搜刮财物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所谓京城八十万禁军的编制,到了眼下竟然不足三十万!军中冒名者、挂名者不计其数,甚至有人一个人顶了八个人的名字冒领军饷!高俅攻打梁山带走了十万禁军,赵桓的十万禁军差不多全军溃灭,京城中除了必要的防守部队之外,哪还有什么机动兵力可以增援!?
第十三章 助力(1)
“不知兄长对山东宋江等人的梁山军,可有什么看法?”
赵构一点就透,眼睛一亮,“你是说借助梁山草寇的力量抗击金兵?”
听得赵构称梁山为“草寇”,谢垩已经明白赵构对梁山的态度,呵呵笑道,“小弟素闻梁山义士个个英雄了得,可谓藏龙卧虎,而且山寨中人皆有忠义之心,多半却是为朝中奸党迫害,无奈才被逼上梁山。”
赵构对梁山并不了解,但是自从职掌枢密院以来,确实没少听过梁山的威名。枢密院的职责就在于维护国家的安定,北方的宋江、南方的方腊,对北宋朝廷都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听谢垩的口气,似乎与梁山隐隐有着什么瓜葛,赵构微微皱眉,“贤弟之意,是招安梁山军来对付金兵入侵?”
“正是!”谢垩点了点头,“所谓以贼制夷也!”
“可是杯水车薪,区区山贼怎挡得金兵之势?”赵构的观念中,梁山始终是一群乌合之众,拿山贼去打金兵,若是轻易败阵,有损大国威严。
谢垩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了梁山的名册,递给赵构。赵构仔细一看,上面详细地记录了梁山主要首领三、四十人,马步军十五万余,其中竟有马匹三万余,清一色的正规军武器装备,而且还有火炮近百门!赵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暂且不论这名册的可信度到底有多高,就算是打个对折,这支力量的强大还是足够令人震惊!
赵构呆了半晌,问道,“贤弟,这名册从何而来?”
谢垩当下就把之前与梁山燕青等人的交往一五一十告诉赵构,而且谢垩着重点出,当日迎亲队伍遭受山贼袭击,全是出自梁山的手笔。赵构听得瞠目结舌,消化了好半天,才渐渐接受了梁山的强大实力,顿时来了信心。“既然如此,我就做得这个主,若宋江能解了河间之围,那便是有功于江山社稷的大功臣!”
谢垩笑道,“若得此强大助力,能为我用,胜过这‘八十万’禁军多矣!他日……哈哈!”
第十三章 助力(2)
赵构明白谢垩的意思,顿时再无怀疑,立即让谢垩联系梁山,只要梁山出兵,朝中自有赵构一力承担。
谢垩说服了赵构,急急赶往太白楼,毕竟周钰的安危才是谢垩最担心的,虽然谢垩相信即便周钰落到兀术手上也并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但是怕就怕乱军之中,刀枪无眼!看见谢垩归来,扈青青猛地就扑进了谢垩的怀里,哭红了鼻子。
朱富、朱贵兄弟两个何尝见过这个泼辣的女强人哭过,即便谢垩被童贯迫害,也不曾流过半滴眼泪,此时竟成了个泪人一般,两人讪讪地冲谢垩一使眼色,暗挑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谢垩苦笑着,轻轻搂着扈青青的香肩,柔声道,“别哭了,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没事了,没事了!”
女人不理男人的宽慰,只拼命地抱紧了男人,生怕眼前的男人再离开自己。
谢垩为了修炼九转化茧大法,几乎耗尽了全身所有的永固诀真气以及超强的意念力,此时除了全身经脉比普通人宽大,体质略强之外,几乎就与寻常人无异。而下了摩天崖之后,谢垩的银发也因为意念力的消逝,从新变成了黑色,恢复了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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