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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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倾天下-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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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兀术哪明白谢垩的这些花花肠子,眼下即便有心要拿对方,凭自己这些人简直没有可能,既然谢垩出面调停,更是不好发作。兀术看了看几个受伤的爱将,大多数都是皮肉伤,只有一个却是被杨再兴下了重手,昏迷过去了。兀术暗恨,此时却不得不给谢垩面子,咬着牙道,“既然是谢学士说了,那就算了。我们走!”

    兀术灰头土脸地带着人走了,身后不时地还传来几声轻微的哄笑声。谢垩向几人一拱手,压低了声音,“谢某身为遣婚使,皇命在身。他日若再相逢,必请众位英雄到太白楼一聚!告辞!”说完打马追赶兀术去了。

    谢垩的话极有深意,与兀术撇清关系的同时,还大大了向众人示好一番,众人各自欢喜。就连一直阴沉着脸的杨再兴也微露笑容,直到谢垩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我们走!”杨再兴冲罗延庆一使眼色,双双骤马出城而去。

    “喂!这算什么道理?!是俺们兄弟救了你们!”牛皋扯着嗓子大喊,正欲追上去问个究竟,却被岳飞拦住。




第二十九章 山贼(1)

岳飞对谢垩的恭敬以及对女真人手下留情引起了杨、罗二人的强烈不满。金国此时虽然与大宋的关系至少在表面上保持合作的同盟国关系,但是在北方许多边界上,金国的军队时常借口与辽国交战,索要物资,对边境的宋朝居民的生活甚至生命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因此“番邦”这个称谓成了中原子弟对北方、西方的游牧民族的一个带有强烈敌视的统称。

    兀术如果从一开始,就亲自去拜访各人,礼数周全的话,虽然结果很难改变,但是至少不会起这么大的冲突。因为民族习惯的差异,兀术作为侵略者假想敌的形象很难被中原人接受,尤其是疾恶如仇的岳、杨等人。

    杨再兴对岳飞的表现强烈不满,当岳飞喝止众人打斗,对“汉奸”谢垩“卑躬屈膝”的时候,杨再兴就想一走了之,被罗延庆劝住。直到谢垩临走表露心迹,才让众人释然,尽管如此,杨再兴还是看不惯岳飞,与罗延庆头也不回,竟投南而去。岳飞也约束自己兄弟回到住处。等到馆驿通知的禁军们赶去,早没人影了,回复谢垩,谢垩只说是场误会,已经解决,不欲追究。

    一路上兀术郁闷不已,心里起了杀意,回到馆驿的时候猛然想起了一个人,心里暗喜。忙唤过一个随从密语了几句,随从应声,准备了许多金银珠宝而去,此时谢垩已经回房休息,对此事却不知晓。兀术在大宋朝廷中早已经收买了许多重臣,高俅绝对算得上一个铁杆了,而兀术想到的却是当时的礼部侍郎张邦昌。张邦昌此人不好财甚,却是野心极大,与兀术搭上关系,更多层面上是出于对权势的追求。礼部主管科考,恰巧张邦昌是今年的主考官之一,兀术让人告诉张邦昌,务必要封杀岳飞,最起码不能让岳飞顺利夺了状元。

    张邦昌恰好有个顺水人情,前朝周世宗有后人受封梁王名唤柴桂的,与张邦昌颇有交情。三年一次的科举,此番梁王必欲夺个状元,分别往四位主考官张邦昌、王铎、张浚和宗泽处送了许多贿赂,前三个都是贪财的,惟独宗泽婉言谢绝。柴桂见四人有三人应承,料想多半没人与自己争,因此柴桂的状元几乎就是内定的。而兀术给张邦昌的最低标准是不让岳飞夺状元,几乎就拣了个现成的,满口应承下来。
    随从回报兀术,兀术这才稍稍解气。一夜无话,次日早早地兀术就大张旗鼓,吹吹打打一路北行。前后总共耽搁了近十天,此时出发,谢垩大可以放心,吴用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充分部署。

    由于这次返回北国,带了公主同行,行程非常缓慢,每日只行个六七十里。谢垩兴致颇高,遣婚使就该有个遣婚使的高兴劲儿,主动陪着兀术大谈中原人土风情,兀术虽觉有些诧异,但是谢垩如此主动向自己示好,心情好转了许多。




第二十九章 山贼(2)

直到第四日才到了相州,一入相州城,谢垩和周钰的心就开始紧了起来。哈迷蚩的大队人马在相州驻扎了这么多日子,加上知府大人的配合,竟对相州左近数十里方圆的地形要塞了解了个通透!

    双方一会合,兀术和哈迷蚩商议了一下,还是决定立即回国。谢垩此时遣婚使的身份,在队列中紧紧挨着崇国公主的銮驾,位于整个队伍的正中。车仗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哈迷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建议兀术加快速度,因为太行山里不安全因素多了点。

    太行山上有一位大王,使一口金背砍山刀,江湖上都称他为“金刀大王”,姓王名善,有万夫不当之勇。手下有勇将马保等十数人,左右军师邓武、田奇,足智多谋。山上聚集着喽罗有五万余人,霸占着太行山,打家劫舍,官兵不敢奈何他。

    兀术的车仗必经太行山,王善早闻得巡山的小喽罗禀报,急忙召集邓武、田奇商议。王善野心极大,与朝中不少大臣都有勾结,一心想谋夺赵家江山。王善道,“这金国番奴何许人也?”

    田奇是辽东人氏,对北方的契丹人和女真人多有了解,“兀术之名,在金国国内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人骁勇善战,不可轻易招惹。”

    邓武冷笑道,“谅他一个小小的番邦太子,有何能耐?只要大王一声令下,属下立即取其首级献上。”

    王善却不这么打算,似是自语道,“若能得此人为外援,如何?”

    “似有不妥。”出言反对的却是田奇,“女真人如今国势强盛,契丹人早就被击溃,取而代之已经成为定局,南下侵宋那是早晚的事情。姑且不论兀术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合作,即使他愿意,我们将背负一个千世骂名,这又何苦呢?”

    邓武闻言,大是赞同,“田兄说得没错,勾结外族而谋私事,必不得人心,势必陷入万劫不复。不过对于兀术此次途经我太行山,多少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扬我太行威名。”

    王善是个粗爽汉子,听邓武说得豪气,登时也来了精神,“好!就如军师所言,我们太行山群英也去会会那兀术!”说罢,王善来到演武场,登高一呼,“孩儿们,金国番人来娶我大宋公主,我们也去凑凑热闹,看看那兀术够不够格,顺便也见识见识崇国公主是长得如何花容月貌!”

    众人闻得此话,各自嗷嗷乱吼起来。邓武暗暗皱眉,厉声道,“都看看成什么样子了!就凭你们这样下山,不但堕了我们太行山的威风,还叫人家耻笑!”

    顿时整个演武场上鸦雀无声。王善这才满意,点起一万精兵,下山来寻兀术。

    兀术一行正赶路呢,只听前面一声响箭,两边的树林中窜出无数伏兵。兀术不习惯坐车,回来的时候干脆换了马匹,猛不防中了埋伏,马儿一受惊,“聿”一声长嘶,竟人立而起,差点就把兀术掀下马来。好个兀术,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前身紧贴马背,那马儿吃痛,竟乖乖地平静下来。

    “好身手!”王善拍马舞刀出列。




第三十章 不堪一击(1)

兀术见山贼众多而且旗帜鲜明,进退有序,暗暗惊奇。对面来了一彪人马,当先一人金盔金甲,手提一口金背砍山刀,威武不凡,正是王善;身后两侧簇拥着几员战将,各执兵刃,竟是一派正规军的阵势。只见王善身侧闪过一人,高声断喝:“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虽然王善啸聚山林多年,山上规模日渐兴盛,在邓、田二人的辅佐下,逐渐建立起正规的军制体系,但是山贼始终还不能废了截道的“章法”,这开场白绝对不能废。

    兀术长这么大还真没遇见过出动这么多人马前来截道收保护费的,回视左右,哈哈大笑:“我完颜宗弼纵横疆场十年,终于也算长了见识。不知需要收多少买路财呢?”

    “……”那喊话的喽罗显然也没遇见过象兀术这样的,与强盗讨价还价,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竟楞在当场。

    “废物,别在这里丢人了,还不快快退下!”田奇轻喝一声,那小喽罗满脸的委屈,狠狠地瞪了兀术一眼,闪过一边。

    田奇嘿嘿一笑,不紧不慢打马上前,振振有辞,“方才的开场白是千百年来,道上的规矩,不能不废。既然有人问价,那就由我来回答,白银三千两,黄金五百两,珍珠一斛。这个价不离谱吧?”

    兀术乐了,“出动了这许多人马,这个价格绝对公道,我就应了这个价。来人!”

    “在!”赤剡应声出马。“狼主有何吩咐?”

    “快按这位壮士的要求,准备‘买路财’。”兀术冲田奇微微一笑。

    “这……”赤剡呆了,兀术何曾这么服软过?可是看见兀术竟是笑吟吟,一时还真闹不清兀术究竟是什么意思。既然兀术这么吩咐,只得命人取了金银珠宝出来,这点钱对于兀术还真不算什么,甚至连赤剡都没放在眼里。

    田奇也没遇见过这么好商量的“客户”,心里倒是不住地盘算着该怎么应付。谢垩在中军,见中了埋伏,暗暗高兴,以为是吴用的安排,半步不离周钰的鸾驾。

    “这是你们需要的财物,尽管拿去。”兀术让赤剡把东西放在地上。
    田奇正眼都没瞧一眼,却道,“金银虽然缺了点斤两,倒也缺得不多,只是这珍珠嘛……委实太过寒碜了点,太小太小。不过也情有可原,汝北方苦寒之地,岂有江南巨如鹅卵般的珍珠……”田奇阴阳怪气的声音,惹起了好一阵哄笑。

    兀术不怒反笑,“赤剡,听到了没有?还不快去换些大个儿的珍珠来?”




第三十章 不堪一击(2)

赤剡狐疑着,还是按照兀术的吩咐,挑了好一阵子,换了许多鸽蛋大小的珍珠出来。每颗色泽晶莹、大小如一,还真算得上宝贝了。

    “如何?”兀术仍然微笑着。

    田奇偷眼看了看身边的众人,多有谗涎之意,乃道,“既如此,那我就代我家大王笑纳了。”田奇手中长鞭一扬,鞭梢直卷向地下的包裹。

    说时迟,那时快。兀术冷笑一声,宣花斧迎着长鞭虚空一砍,长鞭改了方向,竟缠住了兀术的大斧。

    兀术笑道,“财物尽管拿去,须是得显出几分本领来!”说着大斧朝天一举,猛然往怀里一拽,大喝一声,“撒手!”

    田奇怎敌得兀术神力,反应略微迟缓,松手不及,竟被拽落马下,虎口迸裂。田奇就地一滚,逃回本阵。邓武大怒,舞双刀来砍兀术,兀术举斧一架,登时把双刀磕飞。邓武大惊,拨马就走,兀术身后的赤剡早憋了一肚子怒火,张弓搭箭,觑准邓武就是一箭,正中后心,伏鞍而逃。

    王善又惊又怒,亲自摘下背后金刀来斗兀术。王善出身绿林,擅长步战,马上功夫却是稀松平常,若不是仗着宝刀势大力沉,恐怕早就落败。尽管如此,王善苦苦支撑了十几合,被兀术击退。

    田奇下令射箭,四面八方的箭石如飞蝗一般激射而来,哈迷蚩早就趁着兀术拖延时间的当儿,部署好盾牌阵。这一轮箭射来,竟造成不了任何伤害,相反,谢垩带来的几百禁军中竟然被射倒了好几个!

    哈迷蚩令旗一摇,无数金兵金将从盾牌的空隙间杀出,把一群乌合之众杀了个措手不及,纷纷逃窜。兀术奋力赶来,想捉王善,唬得王善弃了马钻入树林逃之夭夭。众山贼见首领都跑了,哪还敢恋战,纷纷作鸟兽散。

    兀术打马来到公主车驾前,“原来只是一伙山贼,现在已经被我打跑了,公主可曾受惊?”

    谢垩满脑子疑问,却答道,“殿下英勇无敌,臣等皆无损伤。”

    兀术乜眼瞥见几个受伤的禁军,面露鄙夷之色,确定谢垩和公主安然无恙,这才返回前队。谢垩大恼,心道,莫非此番还信错了人,吴用带来的所谓梁山精锐,就这么不堪一击!?谢垩想着想着,不禁捎带着恼起了施耐庵施老爷子,吹吧,你看都把一群草寇吹得天下无双,害得老子就干等着自己的女人去北国受苦……郁闷!真是郁闷!

    都离开相州三天了,一路上再没见半点动静,谢垩暗自着急,却也没半个主意。眼见着都快到了河间地界,仍没有半点消息,谢垩有点坐不住了,盘算着如何趁夜带着周钰逃亡。只是难度高得有点超乎想象,兀术的士兵把谢垩的遣婚团重点保护起来,谢垩和周钰更是保护的核心对象,甚至退一步说,兀术把谢垩带去北国的意义比周钰更重要!

    这一日,兀术到了河间边境的乌龙岭,在山口停下了脚步。哈迷蚩熟知地理,眼前的乌龙岭山势极其险峻,蜿蜒数十里,其中道路多有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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