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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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倾天下- 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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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童贯一而再,再而三地令赵构感觉到了压抑和不适,甚至赵构都开始下意识地拿谢垩与童贯做比较,作为兄弟的谢垩,是绝对不会象童贯那样“居高临下”控制自己!

    谢垩就在堂下,而赵构的心思却在悄然改变。




第六卷 新秩序 第三十…

杀,毋庸置疑。赵构在处置谢垩的问题上,与童贯的意见完全一致,可是当谢垩真的躺在堂下,躺在赵构的眼皮底下,任人宰割,奄奄一息的时候,赵构犹豫了。如果没有谢垩这个人的出现,赵构就没有今时今日,以一个漏网之鱼,而又堂堂正正的王爷身份,得以在金陵城中高坐,只待时机一成熟,那便是一朝君王!甚至,如果不是谢垩的远见卓识,即便赵构身在金陵城,却是无以为凭!

    赵构紧紧地盯着躺在地下,落魄无比却又丝毫不见其任何表情的谢垩,一时心潮澎湃。赵构自私,自私到可以置亲生父兄于不顾,甚至若得其便,恨不能置诸死地而后快,但是面对此时已经失去知觉的谢垩,赵构显然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而童贯的态势很令赵构担忧,如果能暂时保全谢垩,用谢垩来制肘童贯,似乎更能够体现谢垩的利用价值。赵构看了一眼身边昂然而立的童贯,微微一笑,“童老,您觉得我应该如何处置谢垩呢?”

    童贯在宫里、朝堂摸爬滚打多年,察言观色早已成为本能,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年轻后生心里想的念的什么心思,并不难猜度。童贯稍一迟疑,并不急着回答,却道,“今日得便,老夫有件事情,也是时候该告诉殿下了。”

    赵构一怔,望着童贯,满是惊疑。

    童贯不理会赵构,缓缓地摘下了头上的斗篷,皓首银发。月色透过庭前,洒落在童贯的头上,身上,如临渊般挺拔的身姿,平添了几分傲气。

    赵构惊呆了。赵构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看清楚童贯的本来面目,至少似乎在印象里的童贯,一直还要追溯到一年多以前,赵构亲手把童贯从天牢中“救”出的时候那个童贯。此时,赵构的心头猛然涌起了异样的亲近感觉,就如同当日一般,甚至那种亲近的感觉越加强烈!

    童贯静静地注视着赵构,直到他可以凭借其超强的修为,确认赵构的心绪缓和下来,这才慢慢地继续他的话题,“十九年前,道君皇帝曾经到过北地,途中遇到了两位妙龄女子。她们是一对孪生姐妹,一位长得沉鱼落雁,艳光照人;另一位却长得鸡皮鹤发,未老先衰。道君皇帝陛下对这位美人一见钟情,立刻表明了身份,并且当场册封为贵妃。”

    赵构听着,深信不疑。对于自己这个风流老爸,他当然清楚老家伙可谓风流到家了,不过对于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如此倾心的,当真不多见。除了童贯所说的女人之外,赵构很自然地联想到了周钰——同样让老家伙一见面就封为贵妃的另一个女人。

    “当时,两位姑娘被皇上着实吓得不轻,虽然两位姑娘是孪生姐妹,相貌竟是云泥之别。贵妃不忍与姐妹分别,竟是要求姐妹俩同时入宫,皇上应允。于是姐妹俩同时入宫,后者负责照料贵妃娘娘的起居……”

    赵构猛地心头狂跳。

    童贯似乎丝毫没有留意到,稍稍顿了顿,又道,“所谓红颜薄命,当贵妃一入宫门,这一切都已经是注定了的,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赵构很自然地随着童贯的轻叹而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对此这么关心,仿佛他所说的一切都与我有着切身的关联……赵构渐渐地开始莫名地焦躁起来,他很希望童贯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但是,又很是担心,担心他说的那些事实会让自己很不开心,或者不情愿接受这个事实。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真的,我不想这样!”童贯突然攥紧了拳头,恨恨地虚空拍出一掌——地下的青砖顿时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向四面八方逐渐传递,蔓延……

    “如果,当时我有选择的话,我宁愿……”童贯的双目陡然变得空洞,迷茫,失神。苍老的面容上,皱纹四聚,逐渐扭曲。

    “童老……”赵构害怕极了。那种恐惧,化做了剧烈的疼痛,痛彻心扉。

    “啊……”童贯回过神来,慌忙敛衽一躬身,“老臣失态了,请殿下宽宥。”

    童贯竟然自称老臣,这个称呼,几乎已经在赵构的印象中淡漠。为什么,为什么童贯一说起这段旧事,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甚至他比自己更加……焦躁。赵构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不妨事,不妨事……童老,您没事吧?”

    童贯摇了摇头,又望了一眼地下的谢垩,喟然长叹。

    短暂的沉默过后,童贯的面颊上竟然清晰地出现了两行泪痕!

    赵构呆呆地看着童贯,这是赵构从来都不曾见过的慈祥和深情,竟是没来由地一阵心疼,“童老,我想今天您不太适合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但是我已经明白,您是真心为了我好。我承认,就在刚才,我曾经有个怪异的念头,我想留着谢垩这条命,用他来……”

    童贯平静地一挥手,打断了赵构的话,“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其实,我也只是想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你,可是我想,还是等你自己去找韦……贤妃吧。由她告诉你,会比我告诉你好得多。”

    “问她?”赵构失声道,猛然察觉到了什么,慌忙又改口,“问我娘?如果她会告诉我的话,又怎么会等到现在呢?”

    童贯默然,几次想说什么,又都把话咽回肚子里,若似自语般地说了句,“变了,现在的情形都变了,她难道能把这个秘密永远都保存在心里……难道她不想……”

    赵构满腹狐疑。他与韦后的秘密,一直都不曾被人知晓,尽管他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娘,但是整个事情赵构都一直处于被动的,被引导的地位。一旦当他要问起自己的母亲或者韦后本人的来历的时候,却总是惹来女人无休止的抑郁。




第六卷 新秩序 第三十…

虽然童贯不会怀疑谢垩身上受到药力的影响,但是在与赵构的对话之时,注意力始终都未能离开谢垩。化功散虽然可以使谢垩成为一个内力全无的废人,但是童贯并不算太清楚,药效会在什么时候消失。原本童贯不担心谢垩什么时候会醒来,即便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在童贯的眼里,谢垩的生死没有任何区别。可是赵构的用意很明显,似乎暂时不想急着处理谢垩,而童贯也改变了初衷,现在杀死谢垩,似乎并无多大利益,反而对于谢垩的那些部下,更难控制。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考虑,童贯都觉得此时不应该把事情都对赵构说清楚,而此时的谢垩,突然翻了一个身。

    赵构吓了一跳,几乎就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

    童贯看了一眼赵构,还是微微侧身,向赵构挪了挪。

    谢垩仍然陷入了沉睡,似乎比刚才睡得更沉,竟还起了微鼾。

    赵构怪异地看着童贯,带着询问的眼神。童贯一个起落,到了谢垩面前,骈指疾点谢垩周身几处要穴,谢垩却无任何反应。童贯稍带惊疑,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动作,一气呵成。

    可是,也许谢垩是被童贯的指力惊扰了,竟然旁若无人般地又翻了个身,却把正面对向了童贯,而童贯身后的赵构也看了个真切。

    童贯暗暗戒备地提起了十二成功力,飘身后退三步,如临大敌。

    谢垩睁开了眼睛,悠悠自语道,“好睡,好睡……我这是在哪里?”

    童贯已然遮掩起了本来面目,斗篷面罩层层包裹中的脸上,只露出两道凶狠的目光,沉声道,“你!你没事?”

    谢垩乜眼瞥了瞥童贯,打了个呵欠,却对童贯身后的赵构一笑,“九哥有事要小弟前来,尽管派人吩咐一声便可,却是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说着,谢垩撑开双手,伸了一个十足十的懒腰。

    童贯再退三步,挡在赵构身前丈余的地方。

    谢垩默默一运力,陡然失惊,气海丹田处竟然空空如也,根本提不起半分内力。谢垩暗暗叫苦,内力尽失,这样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谢垩不敢轻易移动脚步,生怕此时不带内力而显虚浮的脚步,会被老奸巨滑的神秘的李贯看出虚实!

    果然,童贯的目光始终盯在谢垩的双脚之间。

    赵构全然不知谢垩与童贯两人之间的心理斗争,见谢垩跟自己说话,干咳了几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不都怪愚兄太想念贤弟了嘛,呵呵,这不都怪李老太心急,用的方式方法稍微偏激了点……当然也怪愚兄没吩咐清楚……”赵构这话说得自己都觉得怀疑,可是除了用这苍白无力的,根本都谈不上解释的解释,想要搪塞过去,不过是给自己寻找一个可以下的台阶。

    显然谢垩知情识趣,非常懂得如何处理不同的场合,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笑道,“九哥这是什么话呢,不妨事,这不,咱兄弟俩又相聚了。这阵子,您一切都还好吗?”

    “啊?哦,好,好!都好着呢,”赵构赶紧递了个眼色给童贯,“我说李老,难得今日我兄弟重逢,孤欲与谢贤弟秉烛夜谈,您要是没其它事,那就暂且退下吧。”

    童贯不露声色,却是迈步走近了谢垩,不阴不阳地笑了几声,“李某多有得罪,还望谢学士大人有大量,万望原宥则个。”

    谢垩心中微凛,眼前的李贯可不是省油的灯,要说真如所言那么好心,任谁都不信。谢垩陡然瞥见李贯的目光落定在自己的脚步上,顿时明了,却是以手抚额,佯装脚步不稳,喃喃道,“咦,我怎么有点头昏眼花呢?莫不是这酒还没醒?”

    童贯果然借机上前搀扶,“学士没事吧?”

    一股沛然磅礴的真力通过谢垩的手臂,循着谢垩的筋脉直抵丹田。

    “哇”——,谢垩内力全失,敌受不住童贯的巨力,猛地吐了一口鲜血。

    童贯和赵构神情复杂地望着谢垩,此时已经确信谢垩已经油尽灯枯!童贯见机极快,手上也极有分寸,立时改运一道柔和的内力,迅速抵消平复谢垩的内伤,然后竟一本正经地向谢垩一作揖,“老朽多有冒犯,学士有所不知,老朽在学士的酒里曾经下了些药,现在用内力为大人祛除,先猛烈而后柔和,您看看,身上可还有不适之处?”

    谢垩心底怒极,却是勉强错愕地看了看童贯,使劲甩了甩脑袋,无奈地只好随着童贯的论调,竟是索性放开了心怀,笑了起来,“果然无碍了,如此,谢垩还真得多谢老居士相助了。”

    童贯却不料谢垩连逢变端,居然这么快就平复如常,不由得暗生警惕。若非谢垩,换作别人,赖以依仗的根本尽失之下,早就乱了方寸!童贯竟开始有点后悔,如果方才能陡下重手,破去谢垩的丹田气海的话,兴许就可以一劳永逸!可惜,现在童贯已经失去了对谢垩再度下手的借口和机会!

    童贯越想越是后悔,但是他并未提防,他的神色变化全然落在了谢垩眼中,谢垩如何还能留他在此,抢先一步却问赵构,“九哥,您在金陵一切都顺利吗?”

    “顺利?”赵构心里咯噔一下,要是真的面对谢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谢垩说明怀庆的情况,明明原计划就是要处置谢垩的……赵构强颜笑道,“顺利,都顺利得很呢!”

    赵构这一接茬,童贯竟无再留下伺机的借口,无奈恨恨告退。

    偌大的空房中,兄弟俩各怀心事,有一茬没一茬地相互诉说着分离以后的景遇,却又是各有保留。时间就在这不尴不尬的气氛中度过,为了充分显示兄弟情谊,赵构只字不提当日留在兀术军营的情形,却是盛情邀请谢垩留在自己房中,同榻而眠。难却,谢垩泰然而卧,竟似比赵构更自然些,至少,当谢垩真正因内力尽散而沉沉睡去的时候,赵构却始终在另一侧辗转难眠!童贯就守候在房外,直到谢垩的鼻息平稳下来,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已无可奈何,于相邻的空房中就地打坐。

    一夜无话。谢垩倒是睡得神完气足,一早起来就拉着赵构投金陵而去。赵构却是满脸倦意,听得谢垩要把怀庆名下的产业都划归他赵构所有,颇有些意外,强打精神,带上童贯同去。

    月娘却是同样无眠,心里便象是吊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好不容易等到天明,听得下人来报,康王殿下来了。月娘大喜,匆匆收拾了一下,迎了出来。

    已是暮春时节,轻寒尽去。月娘仅仅披了件轻袄,一件略显宽大的艳丽的绣花轻袄,却把衣襟领口有意无意地敞露些许,雪白的肌肤分外惹眼!

    月娘轻移玉步,款款而来,“王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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