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新秩序 第三十…
解珍情知谢垩的失踪非比寻常,一路怎敢怠慢,连夜赶往杭州,却几与周钰前后脚到了杭州别院。周钰大惊,忙问其详。解珍就把在山村发生的蹊跷原原本本告诉了周钰。
谢垩与周钰之间一直都有着微妙的感应,这种感应全然倚仗彼此之间意念真力的维系。谢垩的本命真元被药酒化解殆尽,但是银色的意念真力却未曾受到丝毫损伤,甚至在谢垩体内更添几分活力。霸道的紫微气因为谢垩本命真元的消失趁虚而入,悄然占据了谢垩的丹田气海,由于谢垩体内的药力并未散去,竟是顺带着化解了不少紫微气!紫微气却是何等存在,如何能允许区区药力肆虐,竟是如有灵性般地源源不断地冲击着谢垩丹田的药力……因此,原先屡受制肘的意念真力竟是放任自由。
周钰并没有感应到谢垩出了意外,即便此时解珍惶急而来,却也并未使周钰感受到过度忧虑。周钰勉强展颜一笑,乃道,“解大哥远来辛苦,还请暂且休息去吧,若有事情,我自会吩咐下人来请。”
解珍一怔,他与周钰这位传闻中的小主母此时所表现出来的镇静大感意外,呆了呆,乃道,“以属下之见,大人失踪之事多半恐遭不测,原本打算接了主母同回山村,与公主她们一起拿个主意……”
周钰笑道,“解大哥就请放心吧,我确定表哥没事。您先去歇息,我自有计较。”
解珍虽觉怪异,但却不敢忤逆,告退出来,却并未歇息,安排随来的几个伴当分散到别院四处,保持警戒。周钰暗自点头。
谢垩让周钰到杭州别院,却是有特殊的使命。金陵的情况混沌不明,与其在金陵跟赵构趟浑水,倒不如直接投杭州掌握怀庆旗下,金陵以外的经济命脉。因此当周钰确认谢垩暂无生命之忧,当务之急却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怀庆,这样一来,才能确保谢垩在江南这个新的环境中,拥有立锥之地。
周钰立刻派李名以谢垩的名义召集怀庆旗下各分号的管事,齐聚杭州别院。除九龙佩之外,谢垩手里还有一道赵桓给的圣旨,此时正好用上,各处的管事哪见过什么圣旨,纷纷惶恐而至。要说花子虚经商确实有独到之处,不但把怀庆打理得风生水起,而且还建立了一个强大地极有效率的等级职责明确的商业团队,圣旨一下,从最基层开始,逐级传递信息,最终有资格到别院来的,只有五个人。而且,这一切都在三日之内完成,高效。
周钰显然很满意怀庆管事们的效率,当即在别院摆下了隆重的宴席接待众人,与会的五人都算是独当一面的人物,更是引起了周钰的高度重视。在李名这个台前人物的引见下,周钰与众管事一一寒暄,五人中最年长的不过五旬,最年轻的只有三十出头,个个见多识广,精明能干,可见花子虚用人竟是颇有几分手段。
宴席之上,众人方入座,突然家人来报:花掌柜和应管家来了。
解珍陡然站了起来,正要“出迎”,周钰却道,“解大哥,请花掌柜和应管家一同入席吧!”
解珍应诺,转身而去。
却说花子虚和应伯爵两个离了山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到杭州,甚至往南更踏实些,因为金陵的月娘以及康王都不是他们两个目前所可以轻易应付的。两个一路,却也有过“推心置腹”的交流,对于月娘许下的虚伪诺言,两个各自心里都明若洞烛,同时也各有保留:怪只怪月娘那娘们儿的手段实在是忒……如同在两人心头种了蛊,当真心痒难搔,多少竟还惦记着女人的风情!
到了杭州,花子虚和应伯爵两个早就拟好了说词,却未曾防备周钰居然率先一步到了别院,而且竟是解珍亲自出迎!
解珍嘿嘿冷笑着,隔着老远就喊道,“两位,怎么来迟了?”
应伯爵老脸一红,干咳了几声,强装出一副落魄的样子,哽咽着道,“解大哥,可找着你了……”
说到人情事故的演技,眼前的两位恐怕算得上顶尖一流的人物,就连认定了两人与谢垩失踪难辞其咎的解珍,此时也不由得产生了一丝疑惑。只见两人衣不蔽体,蓬头垢面,这三日来还真是遭了不少罪,既怕受到金陵方面的追杀,又怕被解家兄弟在半路撞见,竟是在山里盘旋两日之后才敢出来。却不料方到杭州,居然就直接撞到了解珍手里。
“快说,谢大人现在何处?!”解珍是个耿直汉子,撇开对他两个的怀疑,立刻盘问起谢垩的下落。
花子虚慌忙接口道,“解大哥有所不知,当日我二人与谢兄弟一起饮酒,正喝得高兴,突然就闻到一股怪怪的香味,我们就……就都昏了过去。之后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了……”
解珍原本也就这么认为的,谢垩的身手,在梁山旧将中早就传为神秘之谈,要在谢垩的眼皮底下搞鬼,肯定别有隐情。
看着解珍古怪的神情,应伯爵不等他仔细回味,匆匆道,“直到我两个醒来,却是躺在山里,若不是见机得早,怕是早成了野兽的裹腹之餐。”
“你是说,你们被人就丢到了荒山中?”
“可不是嘛!”花子虚忙道,“要不是应兄弟够机灵,还有些身手,我这条小命可算是搭进去了。”
两人配合非常默契,有一搭没一搭地把解珍的注意力牵扯开,而且除却否认投毒之事,两人所说的都是几日来的经历,倒没半点破绽。解珍难以打定主意,但是神色间却已经缓和了许多,“既然如此,两位请暂且洗漱更衣吧。”
花、应二人大喜,忙不迭应声,随着仆人下去。
“动作快点,今日主母在内院宴请众家管事呢,你们是怀庆的主事,可来得正好!”解珍说完,转身入禀周钰。
花、应二人面面相觑,各自暗抹了一把冷汗。
第六卷 新秩序 第三十…
晚宴是周钰以谢垩的名义所发起的,邀请的五个主管绝对称得上是目前怀庆最可倚重的中坚力量,但是其间越过了怀庆实际上的主脑花子虚和应伯爵,这次聚会的气氛难免会显得尴尬和极不合拍。这一切的不和谐问题都因为花、应二人的出场迎刃而解。
花子虚和应伯爵非常懂得如何利用眼下的场合,使这里的女主人越加清晰地认识到他们两个对于怀庆的价值,低调且不失身份地表达着他们对怀庆的绝对重要和绝对忠诚,对怀庆如此,对怀庆的真正意义上的主人——谢垩,那就得问他们自己的内心了。
周钰前世是颇有能力的女警官,她最擅长,最出色的正是犯罪心理学,对于两位基石砥柱类型的人物此时的表现,了然于胸。自始至终,周钰全力配合着,并且继续赋予两人在怀庆的绝对权力,宴会变得非常轻松融洽,最终的演变,使周钰轻松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由李名与应伯爵负责,把怀庆名下的所有产业,以及曾经积累起的财富,全数移交到杭州以南,也就是说,怀庆的总部再不是金陵旧宅。众人可都是些老人精,各自都有了心理准备,哪天怀庆字号即使改变,也丝毫都没有可意外的。
尽欢而散。
周钰妥善地安置好众人,回头却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应、花二人身上。二人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周钰到了别院中的一处精舍。
“两位的表现非常好,两位辛苦了。”周钰精致的绝色容颜上掠过一丝异采,甚至都微合纤纤素手,没错,她应该拊掌而赞。
可是应伯爵和花子虚两人心中有愧,支吾着讪讪赔笑。
“此间除了两位,别无旁人。我想,两位似乎应该有话要说吧?”周钰似乎因为刚才的应酬而颇觉几分体乏,轻轻地捶了捶自己的小腿,竟是慵懒地侧倚在略见宽大的靠椅上,乜着眼,轻声说道。
周钰当然是在问谢垩的下落,但是她似乎并未表现出任何急切的心情,仿佛谢垩的失踪与之无关一般,甚至都有点让人误以为周钰根本就是在随意地唠着家常,而非意有所指。花子虚、应伯爵面面相觑,都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是应伯爵接口道,“不知夫人所问言何?”
周钰第一次在人前人后被人冠以“夫人”的称呼,先前在宴席间身份使然,可是现在应伯爵却未改口,登时把个俏佳人羞红了脸。
应、花二人陡见倾国之容,俱俱一呆。
周钰心中冷笑,暗自鄙夷,却偏偏又是一笑,艳若桃李,“两位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家相公现在何处?”
二人同时一惊。应伯爵的头摇得跟泼浪鼓似的,“前番我二人不是早就告诉夫人了?我们也是被人陷害,差点就葬身兽吻……”
周钰轻笑,“是吗?哼……我且问你,既然你们出事之后醒来,是在钟山山中,为何不直接回山村,却是到了此处?至少你们应该回金陵才对,你们别忘了,我家相公把怀庆托付给二位,却是都在金陵!”
应伯爵一时语塞。花子虚却是打了个哈哈,乃道,“夫人冤枉我二人了。当日我二人侥幸得脱,怕的就是金陵府中的那位……那位王爷。”花子虚料定解珍已经把金陵曾经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周钰,而且以今天宴席的状况来说,周钰到杭州的目的,与他二人的动机一致:退出金陵以达到继续掌控怀庆的目的。因此,花子虚却是把彼此的目的隐讳地点明,从而借机把彼此的立场统一起来。
周钰柳眉一挑,不语。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花子虚的意图很明确,对于谢垩之事,他两个在其中到底曾经扮演过什么样的角色,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既然都把一切推在康王赵构身上,当务之急就是先想办法解救谢垩,至于周钰或者谢垩将来会如何处置自己,花子虚却是下了重注!周钰完全可以立刻就处置了自己二人,但是至少周钰还没有任何采取行动的意向,正基于此,花子虚的赌博成功了。
应伯爵也是暗抹了一把冷汗。
精舍中的气氛并不算得上如何凝重。
周钰终于作出了决定,挥了挥手,轻喝道,“既然你们不肯说,我也不勉强。时候不早了,歇息去吧。”糯…米 醉卧美人玺 制…作
二人如蒙大赦,惶惶间便欲离去。
“慢着!”周钰突然又喊住了两人,却见两人的身躯僵硬地停了下来,都没敢转过身。
周钰咬了咬牙,“我生平最痛恨一种人,那就是叛徒。今日之事就此揭过,怀庆之事一了,我便回金陵,怀庆仍然由你们两位打理……但是,如果因为你们今天没有确切告诉我,谢大人的下落,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休要怪我无情!”
周钰清晰地看到两人全身微震,心念甫动,双手银光粲然,两个银色光团倏然跃出,越过两人的头顶,缓缓地落在离两人身前约摸三尺的地上!顿时地上出现两个半尺见方的凹陷!
“你们走吧!”周钰的声音冰冷无比,如同从地上那两个凹陷中发出!
应、花二人立时震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哪还敢有任何停留,吓得连滚带爬逃出了精舍。
金陵城外,南郊。
一所崭新的府邸,一列列铠甲鲜明的重装士兵巡视在府邸的每个角落,守卫森严。在府邸的深处,一个硕大的空房中,甚至都没来得及放上任何摆设。赵构在正中的太师椅上高坐,左首站立着童贯。
童贯能轻易地把谢垩带回来,大大出乎了赵构的意外,得到消息之后,飞速地从金陵城中赶来。
谢垩就躺在堂下,一动不动。
“他……”赵构对谢垩充满了忌惮。
“放心吧,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半分内力。”童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如果不是赵构多此一举地让人下了两份重药,谢垩体内的几无穷尽的内力就会是童贯所有的了。
赵构的神情显然没有童贯那么写意,甚至都显得有些阴鸷。自从汴梁沦陷,自从二帝受掳,自从一同逃到了金陵之后,童贯在赵构的眼中已经改变了许多,尤其令赵构郁闷的是,童贯对于权力的热衷远远超过了年轻的赵构,而且他把这一切都看成了理所当然。换言之,童贯认准了赵构就是自己的傀儡,没有自己的主持大局,他赵构一事无成。
赵构曾经不只一次或明或暗地给过童贯不少暗示,不管怎么说,宋王朝唯一的嫡系,也就是不久的将来,皇位继承人是他赵构,而童贯只是他赵构手下一个极其普通的近臣,充其量就是冠以“开国功臣”的名号。
但是,童贯一而再,再而三地令赵构感觉到了压抑和不适,甚至赵构都开始下意识地拿谢垩与童贯做比较,作为兄弟的谢垩,是绝对不会象童贯那样“居高临下”控制自己!
谢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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