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垩突然想起了还不曾问到京城的情况,忙问其详。燕青告诉谢垩,京城的卫戍已经落在了张浚的掌握中,因此石秀和燕青等人的行动却是不受约束,而张邦昌却忙于应付自己的“私事”,根本就不会过问张浚。
第五卷 奇耻 第115章…
谢垩赶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二月初,徽、钦二帝早已经被张邦昌派党羽王时雍、徐秉哲和范琼送到金营,而粘罕与兀术大肆劫掠之后扬长而去。随同二帝出降的还有皇族、包括皇后、贵妃、公主、妃嫔宫女在内的三千多人,或车或轿或徒步,陆续赶赴金营。
燕青、石秀继续潜伏在京城中,却是受了谢垩的委托,一来照顾好周钰,二来对京城苦心经营起来的潜在势力进行妥善安置,因此对二帝方面的消息确实无暇兼顾,谢垩也问不出什么可靠的情报,只知道目前为止,二帝应该还在金营中。想起往日的恩情,谢垩对老糊涂蛋赵佶还是非常怀念,毕竟赵佶对谢垩还是相当器重和信任,当然谢垩更多的考虑确是婉容和韦后。想起韦后,谢垩很是不解,以李贯的身手,既然能救出赵构,似乎也应该把韦后与和香一并带走的才对。
谢垩别了燕青、石秀,再三嘱咐务必保护好周钰,单身前往城外金营。周钰非常配合,知道自己跟着谢垩只会成为谢垩的累赘,因而并未强随,只是临别时泪眼婆娑,直到看见谢垩极其勉强地挤出一滴眼泪之后,才满意地松开了抱紧着的双手。谢垩如蒙大赦般,匆匆而去,看得不远处的燕青石秀目瞪口呆。
谢垩只身到了金营,唤过守营军士,只道,“大宋谢垩求见狼主。”
军士不认得谢垩,见谢垩一身文士打扮,气度不凡,却是不敢怠慢,先让谢垩在营门外等候,回头派人通报。不多会儿,里面出来一伙人,当先走来一位将军,全身装束,威风八面,到得近前,斜眼瞥了瞥谢垩,“汝是何人?所谓何事?”
“在下谢垩,想要求见狼主,求狼主恩准,容我探视皇上、太上皇。”谢垩不卑不亢,微一拱手。
“你便是谢垩?”那将军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冷笑道,“你想见你们的南蛮皇帝?却是来错了地方,你现在应该去我大金国燕京才对。”
谢垩一愣,算了算时间,赵桓先出降的,尚不过半月,而赵佶等皇族出城,更是没几日,如何就说已经到了燕京?谢垩微微一笑,“谢垩不才,与汝大狼主粘罕、四狼主兀术皆有数面之缘,劳烦这位将军代为通禀一声,谢垩想见见你们狼主。”
将军哈哈一笑,“你南蛮皇帝都已经成了我们的俘虏,你算什么人?你想见我们狼主?凭什么?”
谢垩心头大怒,脸上却仍是挂着微笑,而且笑意更盛,“你不是你们狼主,你怎么知道你们狼主不会见我?”
将军极其傲慢地一挥手,“大胆狂徒,亡国之人,竟有何颜面来见故主?我念你还有几分忠心,我不为难你。限你立即离去,不然,少不得这里又多一个枉死的冤魂!”
谢垩怒极而笑,冷声道,“我偏不离去,你却又奈我何?”
那将军倒是被谢垩的胆量微微有些心折,浓眉一挑,“这样吧,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打败我,我就马上带你去见狼主。”
“好!”谢垩冷笑着,伸出左手,一掌拍出,挟着一股刚猛异常的掌风向将军袭去,出掌悄无声息。待得将军反应过来,被猛烈的掌风几乎逼得透不过气来,噔噔噔连退十余步,手中长刀一拄地,才勉强定住了身形,惊愕地望着谢垩,满脸的难以置信!
短暂的喘息之后,将军暴吼一声,抽刀直劈谢垩。谢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从身上取出了呼儿庆给自己的令箭,闪身让过将军的长刀,金光一闪,谢垩手中的令箭砸在了将军的长刀上,火星四溅。“当”一声响,长刀分为两段,将军紧握刀柄的右手登时虎口迸裂,渗出了血丝。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谢垩手中的令箭上:“呼儿家族的信物!?”顿时就有不少人为之下跪!那将军更是大疑,此时面对令箭,却也不敢有任何违拗,竟也单膝而跪。
谢垩一怔,还真没想到呼儿庆给自己的令箭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势,周围的士兵居然跪了大半,而且甚至都不敢仰视,更没有人敢质疑谢垩为什么会有呼儿家的信物!谢垩收起了令箭,淡然道,“都起来吧。”
所有人都惊疑地站起,唯独那将军却是不敢起来,谢垩奇道,“将军缘何不起?”
旁边过来一副将,冲谢垩微一抱拳,似乎是在提醒着说道,“回禀……回禀族老,您刚才击断了薛里将军的刀……虽然刚才薛里将军对您出言无状,毕竟不知者不罪……还求您法外开恩……”四周的士兵中也颇起了一阵附和声。
谢垩笑道,“原来如此,我并无任何怪责之意,将军快快请起。”
薛里将军这才敢起身,此时早没了方才的威势,愣了半晌才想起谢垩的来意,忙道,“族老不是要见狼主嘛,我这就带您去。”
谢垩微微皱眉,“难道不用通禀一声吗?”
薛里更是惶恐,忙道,“您持有金令,那可是呼儿家的最高信物,军中除了呼儿庆将军之外,别无所处。您这一来,怕是家族中有何重要事情吧?莫非是国师派您来的?想必就是如此……那还用通禀吗?直接随我入见便可。”
令箭如果是在呼儿庆身上出示的话,远远没有现在的效果,但是谁都不知道谢垩手里的令箭居然会是呼儿庆给的,而且谢垩根本就不知道令箭会有这么强大的威势,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人与什么金国国师扯上了关系。谢垩将错就错,含混其辞,随着薛里进入了军营。谢垩所到之处,满营的金兵金将都沉溺在无边的荒淫中,随处可见被撕扯得浑身仅挂着布条的女人被几名甚至几十名士卒追逐着,凌辱着……
谢垩微一侧目,身边的薛里,包括薛里的几名副将,皆露出一丝得意和隐隐的羡慕。如果不是谢垩这一打搅,怕是这几位也与他们一样!赵桓先后曾经掳掠了近一万五千名女子派遣到了金营,为此金营中还特地设立了“洗衣院”,用来安置这些女人,说白了,那就是军营中的妓院。士兵们只要凭着本人的军功,可以在洗衣院中挑选自己中意的女人,肆意妄为,而且粘罕与兀术有命令,既已亡宋,全营狂欢一月,把得来的财物布匹分发赏赐,至于女人,根本就是忽略,甚至女人的生命都不如军中的牲口!稍有姿色的女人以及皇室的公主、嫔妃则由粘罕统一安排分给军中千夫长以上的军官享用,每日军营都有非正常死亡时间发生!
谢垩的神色一直很阴沉,以至于身边的薛里连粗气都不敢出一声,只道谢垩还在为自己刚才的鲁莽而余怒未消,心中惴惴不安。正行间,突然一个女人从一个营帐中跑了出来,就象是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竟是向谢垩跑了过来。
第五卷 奇耻 第116章…
谢垩下意识地一闪身,让过女人的来势,顺手一带她身上挂着已经被撕破的衣袖,女人原地转了个圈,身体算是稳住了,却是转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呆呆地望着谢垩:世间竟然还有这么俊朗的男人!
谢垩这才看清楚眼前的女人,却似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妇,长得竟是异常标致,惊慌散乱的眼神丝毫遮掩不了其出众的容貌,谢垩不禁看得一呆。薛里也呆了,自己的营区里居然会有这样的美女,而且还稀里糊涂地被送到了洗衣院做了女奴,也不知道自己派去洗衣院的手下到底是什么眼神,这样美貌的少妇居然就这样被“糟蹋”了?
正在几人愣神间,军营中钻出了几个士兵,纷纷乜斜着眼,摇摇晃晃地就围了上来,全然没把谢垩当回事,此时的注意力都在女人身上,竟是忽略了站在谢垩身边的就是他们的将军。几个汉子嬉笑着,其中一个人伸手要抓女人,女人吓得尖叫一声,拼命捉住谢垩的衣襟,涕泪横流,“救我!救我!”女人显然已经看清楚了谢垩的汉人服饰,而且似乎鞑子将军对谢垩还非常客气,这一点,女人比那些大清早就开始灌黄汤的混帐士兵可强多了。
谢垩一把带过女人,拉到自己的身侧,伸出右手,陡然一道金光一闪即逝。当先的那名士兵就象是撞上了一堵墙一般,一声清脆的骨骼裂声响起,整条胳臂瞬时垂下,那士兵都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来,就晕了过去,几个同伴急忙扶住,纷纷抽出了佩刀。
“大胆!本将军在此,你们谁敢放肆?!”薛里怒不可遏,自己本就是出身呼儿家族门下,先前已经得罪了谢垩,还闹不明白谢垩将会怎么处置自己,若是再因为这几个混帐给自己火上浇油,那还了得。薛里火大,冲过去,照着前头的两名士兵,啪啪两个耳光。
这一闹,众军的酒可算是醒了,顿时慌了手脚,呼啦一下跪了一地。女真人军中等级观念极强,薛里可是粘罕麾下的得力干将,岂是寻常士兵所能得罪?薛里立意要在谢垩面前讨好,竟是大耍威风,唤过自己的亲随,把几名士兵带下去重责,同时不忘偷眼一看谢垩,见谢垩脸色稍霁,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女人甚是乖觉,见鞑子将军对谢垩如此讨好,想必此人的来头不小,竟是扑在谢垩坏里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女人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露出大片雪白如玉的肌肤,充满了诱惑。谢垩暗一皱眉,赶紧解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等她哭声渐弱,乃问道,“不知姑娘是何方人氏?”
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一旁的薛里早就不悦,怎奈碍着谢垩的颜面,一直隐忍。好不容易等到谢垩发话,可女人还是不住地哭,薛里顿时恼喝道,“兀那婆娘,你没听族老问你话吗?再哭闹,少不得把你扔回洗衣院去!”
女人惊恐地看着薛里,又看看谢垩,立刻强捂起自己的嘴,止住了哭声,定了定神,勉强换上一副笑容,答道,“贱妾王氏,随夫君与太上皇陛下一同来的军营,之后就失散了,我刚被派到洗衣院不久。”说起洗衣院,女人仍然感到了一阵无力和悲哀,一看到谢垩身边怒目而视的鞑子将军,想哭却不敢哭,屈辱已极。
谢垩回顾薛里,“请问薛将军,你可知道她的夫君现在何处?”
薛里一愣,想了想,只得答道,“洗衣院中女子都是南、南朝皇帝进贡来的,她既言与她夫君同来,想必她夫君或许在南朝朝廷中有个一官半职的。只要她夫君不象是李若水那样的硬骨头,多半就不会有事。”
薛里的话绵里藏针,在谢垩面前虽不见得就敢有多刻薄,但是这话说得令谢垩眉头大皱。谏议郎李若水之名,谢垩素有耳闻,那可算得仗义执言的忠臣硬汉,听得薛里说起李若水,似乎还曾闹得些风波出来,多半还可能遭遇了不测。谢垩打心眼里希望眼前女人的夫君也是象李若水那样令人肃然起敬的人物,但是谢垩从女人的眼神里看到了否定的答案,而女人此时又难以启齿!
谢垩微微叹息,对薛里道,“薛里将军,谢某有一事相求。”
薛里慌忙道,“族老有事尽管吩咐,只要末将能力范围之内,必定竭尽全力。”
谢垩点点头,指着女人道,“把她好好安置吧,找回她的夫君,至于其它,愿去愿留则任由他们夫妻决定吧。”
薛里颇有难色,“要找到她男人,此事不难;脱离洗衣院,也非难事。只是如果要我放了他们,却做不得主。”
谢垩却问女人,“你意下如何?”
“只要不到洗衣院做女奴,贱妾什么都愿意做。”女人感激涕零。
薛里吩咐亲随,带着王氏下去,并且又派人四处打听王氏夫君的下落。谢垩径直来见粘罕,方至帐外,却听得里面传来了不少淫声浪语,男人粗重的喘息,女人高亢的呻吟,竟是毫无顾忌。谢垩紧了紧眉头,看着薛里。
薛里嘿嘿一笑,“此必是狼主又再欢好,不如您先到我营中一叙?”
谢垩无奈,突然又想起了兀术,乃问道,“不知四狼主可在此处?”
“四狼主?”薛里先是一愣,旋即摇了摇头,道,“他却不在此处。”
谢垩知道事关军事机要,薛里决然不会轻易透露,心里却在盘算着,兀术会不会已经押送着二帝返回北国了呢?女真人挟持二帝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用赵佶、赵桓父子的性命来要挟宋朝的残余势力,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们这样做,才为赵构提供了称帝的借口,同时也使赵构的野心急剧膨胀。
正狐疑间,帐内传来了粘罕一阵急吼,不多会里面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