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轻轻抿了抿嘴唇,“我说过了,是你自己进入我的幻境的!”言语间竟是无比的幽怨,显然对谢垩的提问很不满意。
谢垩顿时头大如斗,“我,我不是不相信你……”虽然话这么说,谢垩还是感到很迷惑。
女人微叹,幽幽道,“你来我幻境,周钰姐姐便于我轮流照顾你,每人一天,我们把你‘分享’……”
谢垩骤然而惊,暗呼道,天啊,我这是到底昏迷了几天啊!谢垩忙尝试着与体内的帝挚和紫衣联系,想要知道如何走出这个心魔应运而生的幻境,可惜此时的帝挚和紫衣却是杳然。谢垩大恼,全身又聚不起任何力量,心里惦记着外间的局势变化,耳边却是女人的低声轻诉呢喃……谢垩的心神猛然感到一阵郁结,喉头一甜,竟是吐出一口黑血。
“啊!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女人一连声的呼唤,谢垩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再度昏迷了过去。谢垩的身体慢慢失去了平衡,在无边的紫色花海中渐渐透明、暗淡直到消失。女人惶急无比,哭得昏天黑地,然而谢垩却已经消失……
谢垩再度醒来,睁开了眼睛,仔细看了看四周,竟又回到了原先所在的大殿。这到底是怎么了?谢垩的思绪非常混乱,突然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已经开始慢慢地恢复,顿时毫不吝惜地使用左手的意念力,浑身沐浴在一片灿烂的银色光辉之中。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谢垩收回了银色真力,大殿已经一片寂静,来时的神道门不知到何时已经悄然打开。谢垩本欲就此离去,然而空手而回,委实心有不甘,回头仔细地查看起大殿中的每个角落,突然发现了在殿角似乎有几间暗室,而且还有若隐若现的微光透出。
谢垩走近,推开了暗室的门,顿时惊呆了。总共有三间暗室,每间暗室中各自都堆放了大约十来个大箱子,其中有好几个箱子的盖都是掀开的,无数金银珠宝熠熠生辉。原来这珠宝都在这里,谢垩暗自估算着这批珠宝的价值,虽然与粘罕所要求的犒军费还有些差距,但是差距并不遥远了。看着这满室的珠宝,谢垩大伤脑筋,这么多箱子那可怎么搬?如果这里宝藏的消息一旦透露出去,天知道会引起多大的纷争!
无奈,谢垩只得回身出去,悄悄地掩上房门,突然心头闪过一丝疑虑,既然是墓室宝藏,为什么每个宝箱的盖子都是被打开的?而且为什么只被打开了几个箱子?
第五卷 奇耻 第108章…
谢垩迟疑着走近了一个宝箱,箱子很大,古时候的箱子都大得出奇,随随便便就是需要两名大汉才能抬得动,而且可以轻易装得下人,躲在箱子里暗渡陈仓的桥段,谢垩可听得不算少数。眼前的箱子却是比谢垩所见到过的最大的箱子还要大上一圈不止,从那几个被打开的箱子,散落在地上的珠宝来看,箱子里应该是结结实实满载着金银珠宝。
每个箱子都上了一把小金锁,当然这把金锁对于谢垩这样的见惯了古墓中各式样锁的人来说,根本就不成问题。只是谢垩此时手里没了当年的“装备”只得就地取材,拾起一个元宝,陡然用本命真力使之便软,轻巧地塞进了锁孔。古代的锁孔远为简单,谢垩直到把变形的元宝填满了锁孔,又注入一道真力,只听清脆的一声“嘎嘣”,应声而开。
谢垩掀起箱子,满满腾腾的珠宝立刻散落开来,暗室中更添几分光辉。谢垩大是放心,又开了几个,也是如此。谢垩仔细观察着先前就被打开的的箱子,发现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显然一定是有人来过,而且还带走了不少东西。那人极有可能是单身而来,就象此时的谢垩一样,根本就带不了多少东西出去,并且来去极为匆忙,因为只有一个箱子似乎被翻腾过,而其它几个箱子中的珠宝都是自然地散落,饶是如此,谢垩估计被他带走的东西的价值也在数万两银子之上。
究竟会是谁呢?要想闯入陵寝中,必须通过外间的神道,先不用说镇守大殿的玄武朱雀或者主阵的九子,以及帝挚和紫衣这样的强悍存在,单单神道里的那六尊石像就不是普通人所能轻易突破的。在帝挚和六石像交手的时候,谢垩确实听到他们说起过曾经有人闯进来过,而且是趁帝挚与六石像起了争执的时候,其中一个控马官还被人抢走了马鞭,因而再也难以变化,永远地变成了石像。这样的机缘巧合委实令人难以置信,至少那人曾经花了大量的时间密切地注视着陵寝中的一举一动。谢垩绝对相信摩天崖上的老鬼的实力,但是他显然无法轻易下山,而老鬼的前身黄裳被人间尊为神明,若是他的所为,似乎还不耻于贪图这么些金银,而且老鬼不会不察……看来在尘世中一定还潜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可怕存在。
又是个寂静的夜晚,一弯半弦月高挂天空,洒落点点清辉。谢垩回身出了大殿,神道口的两个瑞禽因为帝挚和紫衣的离去而完全变成了雕塑,如削的刀笔把两座雕塑变得狰狞许多,如何还有半分的祥瑞之气!谢垩暗叹,转视那六尊石像,却是消磨去了不少煞气,谢垩暗暗称奇。几个纵身起落,谢垩越过了神墙,到了墙外,却是一惊。墙外的树林分布与谢垩来前已经变了,谢垩回视墙脚,进入壬丙大阵之前曾经在墙脚留下的印记已经倏然不见!谢垩大疑,不由得暗暗后悔,早知道这样,多少就该揣几件物事出来了,看来这壬丙大阵当真蹊跷,要想再进去搬宝藏,恐怕还得费上一番手脚,天知道还会遇到什么样的怪物。
谢垩的视线悄然转移,落在神墙外的树木上,分明此时应该是隆冬天气,怎么树上竟然都开始冒了新芽!?方狐疑间,神道里已经弥漫起了浓重的雾气,谢垩呆了呆,急忙窜上了一棵大树,只见里面白茫茫一片,根本就看不清任何东西。这下郁闷了,谢垩猜度着里面的阵法已经开始轮转,正欲再进去一探,突然远处有两个人影急驰而来。谢垩急忙藏起了身形,居高临下窥视。
“我说您老今天是怎么了?好好的不是喝着酒嘛!这才过了戌时,离子时还早呢,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在子时之前闯入啊?”
“你知道什么?陵园里现在起了迷雾,那可是老头子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肯定是有人闯进去了,我们等等就会有动静的。”
“又不是第一次了,何曾见过有人活着出来?您这有何苦巴着赶来,明日辰时再来也不晚啊。”
“说得也是。不过我今天老觉得好象有事要发生的一样……诶,你不想来就别跟来,怎么比我老人家还罗嗦了?”
“……”
两人一路嘀咕着,脚下的速度却是不慢。到得近前,正巧在谢垩的所在的树下停了下来,谢垩大奇,这两人的声音竟是这么耳熟!谢垩所在的大树枝杈横陈,阴翳异常,垂直下望,并看不到两人的面貌,无奈间只得纵身跃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谁?!”老人率先察觉到了异常,抬手就是一道寒光,反应之快,出手之捷,令边上的中年人顿时色变。
树上顿时惊起了几只夜鸟。
“您眼花了吧?”中年人显然对老人的过敏很是诧异,当然更多的惊诧却是老人的身手。
老人停顿了一会,再无任何声息,不由得一皱眉,“难道真的是我看走眼了?”
“当然是您眼花了啊,”中年人一拍老人的肩膀,“您老今儿真是不对劲,疑神疑鬼的。”
“……”
谢垩借着皓月投下的微曦,看清楚了两人的面貌,竟然是他们!来的正是老龚头儿和客栈的掌柜。谢垩不由得狐疑,一个在外开客栈捞油水,一个又在陵园附近,他们果然是一伙的,谢垩很自然就把暗室中失窃的宝藏把眼前的两个人联系了起来,心中微哼。
却听得老龚头儿道,“既然都来了,我们就等等吧,说不定很快就有结果了。”
掌柜的颇不以为然,嘟囔道,“好好的给您特意拿了这许多好酒过来,您却偏偏要到这里来,这春寒料峭的,当真不是个滋味儿。”
“哪儿那么多废话?!”老龚头儿怪眼一翻,从腰间解下了酒葫芦,递给他,“嫌冷?那就喝上几口,祛寒。”
掌柜的哪是嫌冷,勉强接过葫芦,喝了一小口,却是一惊,恼道,“好你个老家伙,居然藏了这么好的美酒,却成日厮混在我的酒店里!”
“给你喝,你就喝,不喝,还我!”老龚头儿把手一伸。
掌柜的忙闪过身,又喝了一大口,咂了咂嘴,笑道,“还真是没想到,居然能喝到这么香醇的美酒!这怕是山里的猴儿酒吧?”掌柜的没再贪心,把葫芦交到了老龚头儿的手里,这猴儿酒的珍贵,他是知道的,老龚头儿能给自己喝上这么几口,那可算得上破天荒了。
老龚头儿闻了闻,晃了晃,也喝了一小口,却道,“这可是我找遍了方圆上百里的山中,才寻得这么点酒,如何当真不易,哈哈!”
“您看,我们都来了这么会儿了,按照常理,似乎里面也该有了动静了吧?”掌柜的对这样枯守在外面,显得有些局促,毕竟想要了解里面的神秘却是他数年来的心愿。
第五卷 奇耻 第109章…
老龚头儿也不禁有些疑惑,常年守候在陵园,对陵园中以及周围的反应可谓了如指掌,每日子时和辰时都会准时有迷雾出现,基本上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有残骸被清理出来。而这一次,迷雾出现的时间完全乱了,怕是这个陵园落成以来仅有的一次异常,因此引起了老龚头儿的高度警惕,对掌柜的说道,“再等等吧,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掌柜的点了点头,也是没来由地一阵激动,仿佛这个陵园的秘密马上就会被破解了一样,目光中竟是微露一丝贪婪。
老龚头儿全神贯注地留意着陵园里可能出现的异状,因而并未过多分心于身边的掌柜,嘴里却是喃喃道,“也许吧,我总觉得今天可以得到一个结果。”
掌柜的窃喜着,突然问道,“您老人家真的没进去过?”
老龚头儿一瞪眼,“废话,这个问题你都问了多少遍了?你没看见山坳里那么多死人骨头吗?要是能进去,还能轮得到他们吗?”
掌柜的讪讪地挠着头,“我只是想,您如果真要找机会进去看看,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毕竟您对这里的情况,怕是普天之下最了解的,您应该知道一日之中,什么时候里面的危险最小,或者……”
老龚头儿微微一叹,“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动过那念头呀?诶!世界上除了贪念之外,还有一种念头非常危险,那就是好奇心。原本与我老龚一起看守的,还有一个人。”
“噢?!”掌柜的悚然动容,这可是认识老龚头儿以来,从来都没听他说起过的,而且最近两人的关系走得这么近,居然到现在才透出这么点口风来,暗觉一凛。
老龚头儿可不管他想什么,自顾道,“他就是因为对陵园的好奇而擅自闯入,我亲自给他收的尸,我那小屋门前的树下,埋的就是他的尸骸。总算是一世相伴,我可不忍心把他弄去山坳里喂鹰。”
掌柜的骇然,与老龚头儿同为这里的看守,不论是对陵园的了解还是本身功力,只怕应该还在老龚头儿之上,不然就不会贸然单身闯入,至少会拉上这个伴!照这么一推论,里面当真可怕至极了,难怪每次自己提起这个事情,老头总是很不耐烦,冷语相向。
谢垩在树上听得真切,相信老龚头儿只是负责陵园的看守,因而否定了原先的想法。谢垩急于得到陵寝中的宝藏,复了身上的皇命,至于能否解了皇城之围,则是赵桓的事情,眼前的两人倒是帮手!心念一动,谢垩飘然落下,如同一只巨大的夜鸟,悄然而临。
掌柜的大惊,方欲动手,却被老龚头儿拦下,“果然,我刚才不是错觉。”
谢垩微笑着走了出来,此时身上穿着幻境中的“周钰”为自己准备的紫色长衫,在月色清辉下,更显飘逸之姿。谢垩一揖,“老人家,掌柜的,别来无恙?”
“是你!?”老龚头儿与掌柜的脸色大变,齐声轻喝道。
“不错,正是本……在下。”谢垩似乎是临时改口,但是却把“本”字的音咬得很清楚,笑吟吟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掌柜的与陵园来说,是纯粹的外人,因此见谢垩这一现身,倒没了话语,而且谢垩的失口却是明显地在告诉自己两人,“本”字后面八成就是个“官”字!掌柜的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侧身于后。
老龚头儿打量着谢垩,除了身上的衣服换了之后,谢垩并未有多大的改变,只是此时流露的如渊般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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