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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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倾天下-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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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桓自然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宣化门屏障一失,开封外城的决大多数区域都暴露在了金兵的铁蹄之下。赵桓跟赵佶商议,赵佶一听要自己出去跟金兵谈判,勃然大怒,拂袖而出,便来找的谢垩。

    谢垩呆了呆,“太上皇陛下先请息怒,似此危急之刻,万万不能再相信鞑子诡计了。”

    “如何不是呢?可怜我那皇儿,竟还在跟鞑子谈判!诶,可怜我大宋二百年江山,竟要毁于一旦!”赵佶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就差嚎啕大哭了。

    谢垩心中冷笑,这道君皇帝倒还不是个十足十的草包,半年多之前就已经预见到了败亡的结果,退位让贤却是把亡国的罪责全然推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谢垩如何不知赵佶来找自己的目的,紫银魔神既然能任意出入千军万马之中,当然有办法救走什么人,比如就是他赵佶。谢垩微感厌恶,对赵氏皇族的丑陋已经没有半分好感,乃道,“陛下先请回去,谢垩自有安排。皇上那里,想必也不敢过于执拗。”

    赵佶一愣,谢垩明显就是在暗示自己,只要自己坚持不去金营,他便有办法确保自己的安全,当即喜形于色,“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军国大事,若非前番谢垩是粘罕指名,根本就无从置喙,此时谢垩要想见到赵桓的面都是异常困难,遑论进谏了。一日之后,宫里传来了消息,赵桓宣布宋朝向金国称臣,尊称金国皇帝为“大伯父”,同时派了赵栩、赵楔等五位王爷赴金营为质,并且按照粘罕提出的条件,先送了三千名美女同往。

    赵桓传诏,但凡城中百姓人家,只要有十五至二十岁之间的女孩,皆送往宫中。一日之内,竟聚得五六千人,择其稍有姿色者,皆为宫女,却是不足三千人。赵桓大怒,命御林军四处搜罗美女,甚至连朝廷官员的府第都不能幸免。另一方面,赵桓对那五百万锭金、千万锭银、千万布匹着实感到束手无策!张邦昌献计,可命全城百姓尽出其财,以求凑足犒军的费用,赵桓忙连下十一道圣旨,苛令全城官、军、民务必筹措数额。一时之间,整个汴梁城鸡飞狗跳、十室九空!

    金兵尚未入城,赵桓却先自劫掠,顿时民怨沸腾,流血事件每日不绝于街头巷尾。三日之后,张邦昌复命,“老臣几乎挖地三尺,仅聚得其三分之一不足,如之奈何?”

    赵桓大惊,“似如此,金兵若再攻城,如之奈何?”

    张邦昌颓然道,“不如先把这点金银和补足的万名宫女送去吧,求得狼主再宽限几天,容我们再想办法。”

    赵桓急忙催促,“那还不快送去!?”

    张邦昌匆匆而去,突然想起了什么,支吾道,“老臣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赵桓一愣,乃道,“有话直说。”

    “老臣突然想到,有一处地方,必有足够的金银可供支付。”

    “噢?!快快说来!”

    张邦昌压低了声音,“汴梁西南之巩县——”

    “什么!?”赵桓猛然跳了起来。张邦昌所说的巩县,乃是宋朝历代君主的陵寝。从宋太祖赵匡胤父亲的永安陵起,至哲宗赵煦的永泰陵止,共计八陵。在相距不过十公里的范围内,形成一个相当大的陵区。北宋王朝建都开封,陵区却设在巩县,远离京师汴京,其主要原因是这里山水秀丽,土质优良,水位低下,适合挖墓穴和丰殓厚葬。陵区南有嵩岳少室,北有黄河天险,可谓“头枕黄河,足蹬嵩岳”,是被风水家视为“山高水来”的吉祥之地。张邦昌的意思竟是要打陵寝中陪葬财宝的主意!

    赵桓一时委决不下,盗自己祖先的陵墓,这对于赵桓来说,简直难以想象!

    张邦昌阴阴笑道,“又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可命谢垩,请那‘紫银魔神’代劳……”张邦昌真正忌惮的就是紫银魔神,由于这个神秘人物的存在,使张邦昌不得不有所收敛,而把谢垩同时能与之一起离开,城中的局势便可由自己一手掌控。

    赵桓哪知道张邦昌如此险恶的用心,如果能假借谢垩之手,解了燃眉之急,管它是何处的财宝!赵桓却道,“老爱卿快前去交付,尽量多争取些宽限,此事容朕再作考虑。”

    张邦昌不怕赵桓不就范,言止于此,赵桓别无选择,乃躬身告退。

    赵桓微一沉吟,冲着殿门外喊道,“传谢垩。”




第五卷 奇耻 第八十七…

谢垩匆匆来见,还未曾见礼,赵桓忙道,“爱卿来得正好,朕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谢垩问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紫银魔神’何在?”

    谢垩微微一怔,乃道,“前番出城,耗费内力甚巨,现在静养复元中。”

    赵桓一皱眉,“却不知何时可以恢复?”

    “一日便可,”谢垩有意借故推托,“只是恢复之后,三日之内却忌争斗。”

    “啊?!”赵桓大伤脑筋,喃喃道,“似此,竟是远水不解近渴!糟糕……糟糕……”

    谢垩见赵桓迟疑,忙问道,“不知陛下有何要紧事吩咐?”

    赵桓呆了呆,乃道,“于汴梁西南,有一处巩县,乃是我大宋建国以来的一处禁地。”

    谢垩闻所未闻,顿时也来了兴趣,小心问道,“不知那里到底是何去处?”

    “自太祖、太宗皇帝以下,一直到哲宗皇帝,所积累的财富大半都藏在了那里。现在外城兵临城下,不得已想动用那笔巨额财富……谢爱卿与‘紫银魔神’乃是摩天崖传人,功力智慧皆为世所仅见,故而朕想托付两位,代为出城一行。”赵桓并未点破那就是宋朝列祖列宗的陵寝。

    谢垩疑道,“既是我大宋宝藏,必有军士把守,陛下只管命守卫军士押送来京便可,何须……”

    赵桓一愣,忙解释道,“爱卿有所不知,这批宝藏本就是历代物藏,乃请高明的风水术士布下壬丙大阵,根本无须军士把守,等闲人根本无从得知其具体的方位。”

    “壬丙大阵?”谢垩于风水行阵可谓一窍不通,忙问其详。

    赵桓微一迟疑,这“壬丙大阵”本就也是道听途说,自神宗以下,便再无人提起过八帝陵寝的情况,因为巩县早在数十年前就曾经因为一次地震塌方而使原有的陵寝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巩县便成了一处屡有灵异现象出现的地方,众说纷纭,但是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谁也说不上来。赵桓所能提供的,只是流传在巩县附近的几种传说版本。

    谢垩渐渐地辨出了赵桓语气中掩饰的成分,不由得对巩县的宝藏更添了几分兴趣,佯装着迟疑道,“情势危急,不如我先去找‘紫银魔神’,看看他对此有什么态度,如果他想前往巩县,必有其它办法。”

    赵桓不同于赵佶。赵佶早就把皇位传给了赵桓,赵佶可以想办法让“紫银魔神”帮着救出皇宫,而赵桓不行,皇家的尊严都得由他赵桓一个人扛着!赵桓一旦退离汴梁,或者沦为对方的俘虏,北宋王朝就宣告了结束,这一点,赵桓越来越清醒的认识到了。此时才明白自己肩上扛了多重的分量,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赵桓绝对有理由去憎恨自己的废物父皇,是他一手制造了自己这个即将垂死挣扎在悬崖边的准末代皇帝!

    赵桓强打精神,“此事便托付与爱卿了。城外粘罕处,朕会命张丞相尽力斡旋……希望能按时交付犒军费用,敌军退却之后,爱卿功不可没。”

    退兵?谢垩冷笑着告退。

    巩县,究竟是何所在?

    二日后,金营中又出现了紫银双色的身影。所有的金兵对这个身影早已经麻木,只要远远望见紫银双色光芒,纷纷躲闪,只要没有发现宋军的踪迹,便是任由这个神魔往来自如!基于此,谢垩倒是不需要耗费太多的内力。

    巩县离汴梁仅有二百余里,谢垩几乎没有任何停留,一口气跑到了巩县。虽然称为县,巩县却非同一般县城的规模,数十年前的塌方使巩县的大部分地方化为了一片废墟,原先城中的幸存者多半都已逃离,只剩下一些老人或者留恋故土的不愿离去。时过境迁,巩县早已面目全非,破败不堪,惟独附近山中的几处小村落却依然如故。

    谢垩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谢垩的衣着光鲜,即便还带了皇帝的诰命,到了巩县竟还找不出几个象样的父母官。无奈,谢垩找到了一间看上去破损不堪的小客栈投宿。

    时近隆冬季节,小小的客栈里竟似住了不少过往的客商,显得有些拥挤。已是黄昏,朔日的寒风凛冽,天空中还渐渐飘起了雪花。谢垩一挑帘栊,迈步进了小客栈,早有小二迎了上来,“哟,客官您这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啊?”

    谢垩扫视了店里的环境,虽然从外面看来,小客栈很破旧,里面的设施也很陈旧,桌椅也多有损坏,但是却收拾得非常整齐,并不见脏乱。谢垩暗暗点头,笑道,“给我先热一壶好酒,十斤牛肉,再准备一间上房。”

    “好嘞!十斤牛肉、一壶烧刀子!”小二一声唱喏,声音异常洪亮,取下身上的褡裢,擦了擦桌子,“客官您这是打哪儿来啊?”

    “京城。”谢垩微微一笑,坐了下来。

    “京城?”小二一楞。同时其他的旅客行商也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谢垩微一皱眉,“怎么?小可正是打京城而来。”

    小二一乍舌,象是看着怪物一般打量着谢垩,半晌乃道,“客官确实一口京话,然而此时却恐非自京城而来吧?”

    谢垩笑道,“此话怎讲?”

    “客官却是考验我。”小二笑了笑,“莫说眼下京城被鞑子围了月余,那可是百万大军呐!不是小的瞧不起您,就您这书生打扮,弱不禁风的模样,怎么能从千军万马中走脱出来?话又说回来了,即便是在往常,京城已经有近十数年未曾来过人了,必是说笑。”

    谢垩一愣,“谁说京城之人便来不得此处了?”

    小二哈哈一笑,“客官莫非是客居京城的?”

    谢垩听得内有蹊跷,不置可否道,“那又如何?”

    突然邻桌走过来一位白发老者,到得谢垩面前微微一欠身,“小老儿龚清,见过这位小兄弟,可否同坐?”

    谢垩抬头看了看,微笑道,“请便。”

    小二见龚清坐了过来,却是笑道,“这老家伙,却又来骗酒食了……”

    老龚头儿怪眼一翻,“小伢儿少玷污老人家名声,该忙什么忙你的去!”

    小二嘿嘿笑着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谢垩却丝毫不以为忤,问道,“方才小二说起那话,不知是何意思?”

    老龚头儿哈哈一笑,“您要是问话,那是不难,须是请我老人家喝上一壶酒。”

    谢垩笑了笑,“小二!再来壶酒。”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锭足足不下五两的雪花银,放在了桌子上。

    老龚头儿浑浊的眼睛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谢垩看得真切,却作不知。

    待得小二送得酒食上来,谢垩亲自为老龚头儿倒满了一碗酒,“老人家请慢用。”

    老龚头儿笑道,“客官在京城中,怕还是有些地位的吧?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这位小兄弟。”

    谢垩自顾喝了一口酒,酒甚烈,入口如火,“好酒!老人家尽管道来。”




第五卷 奇耻 第八十八…

老龚头儿端起了酒碗,凑到鼻子边嗅了又嗅,微露一丝惊奇之色,嘿嘿笑道,“今儿这东家居然将出了这等好酒!竟是不搀半点清水,难得!难得啊!”

    小二慌忙跑了过来,一把夺过老龚头儿手中的酒碗,斥道,“你个没轻没重的老糊涂蛋!有你这么说话的嘛?赶跑了客人,你来赔?再说了,平日里你哪个眼睛看到……那个什么的?嗯?去去去,若不是看在这位客官的面上,少不得把你轰出去。”

    老龚头儿讪笑着又把小二手里的酒碗抢了回来,只是他用的手法却是非常怪异,就连谢垩都没有看清楚酒碗是怎么到了老龚头儿的手中,仿佛根本就不曾离开过他的手一般!谢垩心中微惊,没想到这老头儿还怕真是有些手段。

    小二兀自喃喃地数落着老龚头儿走开。谢垩忙问道,“老人家方才不是有事问我吗?”

    老龚头儿呵呵一笑,“早在十年前,京城就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但凡京城人氏若无皇命,轻易不得入这巩县。小老儿观小兄弟仪表不俗,又来自京城,恐非一般人家的子弟,您说我会作何想法呢?”

    谢垩哈哈大笑,“老人家怕是误会了,谢某真的不知内情,纯粹误会。只是不知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条规矩呢?”

    老龚头儿眼中精光闪动,神情间多了一分警戒之色,声音突然稍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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