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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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倾天下-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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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构强忍着兀术传来的巨力,暗呼侥幸。

    兀术又问,“赵构那小子在哪里?”

    粘罕道,“被我派人看得好好的,你放心吧。”

    赵构手心微微见汗,不由得又是一紧,果然听得兀术道,“谢学士与赵构又结义之情,谢学士如今便要离去,少不得让他们哥儿俩见上一见。”

    赵构还能说什么,急忙喜道,“如此甚好!”

    粘罕连忙吩咐亲随去找赵构,不多会儿,一脸憔悴的谢垩被一众士兵押送着走来,虽然身上没有枷锁,但是与数日之前,判若两人。

    兀术眉头大皱,暗暗扯了一把粘罕的袖子,悄声问道,“大哥,你好不晓事啊!不管怎么说,赵构和谢垩都是结拜的兄弟,你把赵构整成这样了,这不太好吧?”

    “没有啊!一日三餐,不捆不打,只是软禁起来而已。谁知道这小子这么弱……”粘罕可冤枉了。

    赵构见谢垩这班光景,顿时冲了上去,一把抱住谢垩,“好兄弟!你受苦了!”

    粘罕、兀术同时一楞。

    谢垩凑近赵构,悄声道,“别露了马脚!”赵构抱着谢垩,竟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谢垩微微宽慰了赵构一下,“好兄弟,事情谈成了吗?”

    赵构会意,“放心吧,好兄弟,我这就回京去禀明皇上,早日来赎你回去。”

    兀术和粘罕这才释然,原来他们之间的称呼就是好兄弟,不分长幼。粘罕倒不疑有它,兀术仍然觉得有点蹊跷,回顾随行的哈迷蚩。哈迷蚩不阴不阳地走了出来,先给粘罕行了个礼,粘罕一皱眉,粘罕和斡离不一样,对兀术的这位首席谋士很不感冒。

    哈迷蚩笑了笑,“恕老臣眼拙,对于面前两位,实在已经分不出哪位是康王,哪位又是谢学士了。”这话一出,赵构全身一颤,若无旁人,简直就象立刻把这贼老头大卸八块,方才解恨。谢垩轻轻一扯赵构的衣襟:镇定!

    待得谢垩与赵构同时回过身来,所有人都不禁一呆,确如哈迷蚩所言,若不是一语道破,众人都根据衣着的不同把两人区别开来,但是要是真让两人把衣服互换,谁也没把握敢说谁是谁!

    两个人中,只能放一个人走,那是肯定的,而且只能放真正的谢垩走,赵构关系到十几万相州军的下落,必须留下做人质。可是哈迷蚩的话,已经等于把两人都否定了,衣着根本就不能说明问题,情况顿时复杂起来。

    兀术突然笑道,“两位还真是让人很棘手呀,我看这样吧,请两位再委屈一天,明日再作计议,如何?”兀术没等两人答应,早让手下人把兄弟俩带了下去。

    赵构与谢垩一同被软禁在离粘罕大帐非常近的一座空营中,兀术加派了不少人手对两人实行严密监视,此时兄弟俩大眼瞪小眼,各怀心事。

    军师哈迷蚩的坏主意,是谢垩十分忌惮的,谢垩每想到一个可能发生的情形,都会传音给赵构,告诉赵构应该怎么做,赵构一一记下。然而赵构凭什么要听谢垩的呢?看看谢垩这几日来都成什么样子了?他能甘心就这么顶缸顶下去?扪心自问,赵构对谢垩究竟如何呢?恐怕要以兄弟之情来衡量,不过尔尔吧?赵构不过是利用谢垩超人一等的才智,甚至赵构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谢垩的提防,猜忌!

    夜,实在是太漫长了!

    军营中的兄弟俩,处在一个极其微妙的尴尬关系之中。




第五卷 奇耻 第七十六…

赵构与谢垩在军营中连话都没有说上半句,因为四周监视着的士兵们非常粗暴无礼,任意在两人身边穿梭,甚至连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都会被打断。渐渐夜深,监视的士兵已经换了第三拨了,粘罕考虑到对方是使节的身份,勉强派人准备了两套被褥过来,赵构与谢垩分别睡在营帐的两侧,各自侧身而卧。

    皆无眠,尤其是赵构心里默念着一个人:童贯。自从赵构与谢垩离开相州之日起,童贯便远远地缀着两人。谢垩早就察觉到了童贯的气息,而童贯也早就知道谢垩有所察觉,刻意放慢了追踪的距离,直到童贯接近自己追踪距离的极限,仍然没有躲避开谢垩的感知,童贯大惊,知道谢垩的修为已经远在自己之上。童贯一身所学极其博杂,既然已经换上了李贯的身份,在谢垩面前全然隐藏了永固诀的气息,童贯并不知道自己之所以无法摆脱谢垩的感知完全是因为自己身上的永固诀气息与谢垩有同源的联系;而谢垩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轻易感觉到童贯的存在,谢垩知道赵构有高人襄助,但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童贯。

    夜深,士兵们见两人似乎都已经入睡,要看着两个熟睡的南蛮书生,委实有点过于小题大作,只是粘罕与兀术军令甚严,谁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凌晨,突然有一阵异样的香味飘了进来,侧卧的谢垩猛然睁开了眼睛,摒住呼吸:迷香!

    用不了多久,守卫的士兵渐渐萎靡着躺在了地下,无声无息。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黑影探身进帐,先走到谢垩身边,还没等察看谢垩的情形,骈指一点,点了向谢垩的脑后昏睡穴!谢垩在黑暗中稍稍一侧头,勉强躲开了要穴,却是硬生生受了对方的一指,所幸童贯出手极有分寸,并无伤害之心,而且童贯已经认定谢垩中了迷香,这一指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谢垩却是勉强保持着清醒。

    童贯快速走向赵构,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凑到赵构的鼻子上,一股辛辣的气味钻进了赵构的鼻子,赵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童……您!?来了?!”赵构下意识地望了谢垩一眼。

    童贯忙道,“放心吧,他听不见我们的话的。”

    赵构稍稍安心,“您什么时候到了军营的?”

    童贯微微一笑,“数日前就已经潜入到军营中了。”

    “那么今日之事,您都知道了?”

    “不错,所以我特地来见王爷。”

    “你不是来救我走的?”赵构瞪大了眼睛。

    童贯摇了摇头,笑道,“我若把你救走了,谈判可就算是破裂了,我们就算能顺利逃离,接下来我们还能做什么?”

    赵构狐疑道,“我们一走,便可去江南了啊!”

    童贯反问道,“谈判破裂,你觉得赵桓就能这么轻易放过这一节吗?”

    “这……”赵构迟疑了,赵桓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谦恭文雅的太子了,若真是和谈失败,京城危急,赵桓必然会不顾一切突围。一旦赵桓突然成功,那么必然迁怒于自己!赵构惶然问道,“难道您这么晚过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明天我应该好好表现?!”

    “这到也不全是,”童贯笑着一指谢垩,“如果明日,金人要求你与他比试,你觉得有多少胜算?要知道,他在金人的心目中的地位着实不低……”

    赵构深以为然,而且童贯的假设几乎就是铁定的事实,不论是比试什么,赵构似乎都没有任何可以凌驾于谢垩之上的!赵构第一次对谢垩产生了真正意义上的妒忌,深深的妒忌!论文,谢垩的才华被太上皇、米友仁倍加推崇;论武,童贯曾经不止一次提到谢垩的实力深不可测!赵构的神色变得异常复杂,“依您老之见,莫非有什么方法可以……”

    童贯突然问道,“之前他可有什么表示?我是说,对于明天之事……”

    赵构忙答道,“他倒是全力支持,保我离开军营。”

    童贯嘿嘿笑着,又问,“你觉得可信度有多高?与其把命运交给他人来谦让,或者是施舍,倒不如把自己的命运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赵构一楞,“言之有理。可是分明他处处都强于我,却又如之奈何?”

    童贯从怀里取出一颗小药丸,交给赵构,“这是缓神丸,服用之后可令人神智暂时陷入迷乱,内息紊乱。明日校验之时,你可命谢垩偷偷服下,他若真的诚心助你离开,必不会拒绝。只要他服了药丸,必无胜机。”

    赵构大喜,旋又一皱眉,“如果他不愿意服下呢?”

    童贯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精光,冷笑道,“如此,你与他兄弟就此恩断义绝。届时我会匿身金兵之中,伺机救你走,至于他嘛……嘿嘿,休怪我心狠手辣!”

    ……

    童贯离去,赵构怀揣着药丸,难以入睡,生怕一个不慎却把药丸遗失!

    谢垩把两人的对话听得真切,暗暗告诉自己,当赵构把药丸送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赵构便不再是自己的兄弟!

    守卫的士兵们陆续从昏迷中醒来,谁也闹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赵构与谢垩两人都纹丝不动地躺在各自的床上。虽然每个人都感觉到了疑惑,但是既然两个重要人物没有出现异常状况,谁也没有傻到打算惊动起其他的人。

    次日一早,守卫换班的时候,兀术与粘罕随之派人来传唤两人。经过一夜的煎熬,赵构的神色与谢垩昨日的神色极其相近,随从带来了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命两人换上。原来哈迷蚩已经对两人先前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此番竟是先命两人换了装束来见,立意要重新辨认。

    一路上,赵构趁着随从不注意,偷偷塞给谢垩药丸,悄声道,“服了它。”

    谢垩扼腕叹息,却是问都没问,就把药丸往嘴里一扔,吞咽下去,咕咚一声。赵构没想到谢垩这么痛快,虽然因为谢垩吞了药丸而安心,但是心里却不由得一疼,“你怎么不问问我,我给你吃了什么东西?”

    谢垩一摆手,示意赵构禁声,传音道,“九哥让我吞,我吞了便是。又有何疑?”

    赵构呆呆地望着谢垩,神情复杂。谢垩没空跟他作此扭捏之态,一扯赵构的衣襟,“快走吧。别让人看出破绽。”

    赵构露出一丝悔意,谢垩看得非常真切,心中微叹:世上有后悔药吗?谢垩偷偷地凝聚起体内的真气把吞下的药丸强行逼了出来,暗自吐出,攥在手心。

    ……

    “两位昨晚可曾睡得安好?”哈迷蚩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此时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人,不忘记回头看了看兀术与粘罕,意思是说,看见了吧?你们现在谁能把他们辨认出身份呢?兀术微微一笑,示意哈迷蚩继续实行计划。

    哈迷蚩见两人不语,嘿嘿一笑,乃道,“我闻大宋九皇子赵构善骑射,今欲一观。”




第五章 奇耻 第七十七…

赵构与谢垩静静地听哈迷蚩说着规则:每人负责驯服一匹烈马,谁先骑马绕中军大营一周为胜出。哈迷蚩的建议早就得到了兀术和粘罕的首肯,尤其兀术更是拍案叫绝,初识谢垩之时,谢垩的骑术非常有限,虽然相隔一年多,谢垩几乎一直都是来去奔波着的,骑术精进必定十分有限,因此这一方案很有可能让谢垩立即现形。至于赵构,虽然不排除他有可能故意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但是一旦习惯马背上生活的人,必定有许多习惯性的本能反应!

    不多会儿,随从牵来了两匹异常高大雄骏的烈马,比普通的马匹高了大约半头不止,牵马的士卒的装束明显与其他士卒的不同,他们的到来,就连兀术与粘罕都和颜悦色地向他们微微颔首。

    哈迷蚩朗声道,“二位可以自行选择马匹。”

    赵构打量了面前的马,却是识货,此马乃是西域大宛马。据《史记》记载,大宛马“其先天马子也”,它在高速疾跑后,肩膀位置慢慢鼓起,并流出像鲜血一样的汗水,因此得名“汗血宝马”。此等良驹就在眼前,赵构猛得剑眉一挑;与此同时,谢垩也是动容,只是谢垩看出了马匹已经为人所驯服,而且受人控制的!如果说自己与赵构中的其中某一个,想借此宝马逃离军营的话,简直就等于自取其辱,因为马匹旁边站的那两名驯师只需要打个呼哨,马背上的人必敌受不住。谢垩正迟疑见,却见哈迷蚩的小眼睛不住地在自己和赵构身上转悠,顿时心头一凛:原来测试已经开始!

    谢垩对赵构对视一眼,各自接过离自己较近的那匹马的缰绳。生人一靠近,颇有灵性的马儿均开始躁动起来,不住打起了响鼻。

    还没等谢垩赵构有任何动作,却听哈迷蚩道,“康王殿下先上马!”

    两人同时一惊,却都没挪动脚步。

    哈迷蚩嘿嘿诡笑着,一指谢垩,突然又转而指向了赵构,“还是这位先请吧!”

    赵构开始笨拙地抓向马鞍。赵构不傻,濒临战乱之时,焉有不会骑马之理?此时虽说是要驯马,多少也得拿出几分精神劲来,赵构经过几次滑手之后,猛地抓住马鞍,借力翻身跃上马背,体态轻盈,动作潇洒。

    “好!”一个冷冰冰的喝彩声从兀术的嘴里发出。

    赵构唬得一哆嗦,还没来得及后悔,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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