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垩一溜烟儿跑回太乙宫,却见石秀在门口等着自己。
谢垩道,“石大哥,这么快就把名给挂上了?”
石秀点点头。
“不会挂错了太监名号吧?”谢垩与石秀相处日久,彼此熟稔,开起了玩笑。
石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笑道,“托您总管大人的福,没弄错。”
谢垩憋气,正待反唇,石秀拉过谢垩的衣袖,悄悄地指了指屋内,“你还是自求多福吧!”石秀哈哈大笑,“我去找王家兄弟喝酒,希望能在晚饭的时候可以看见你安然无恙前来。”
谢垩恨恨地嘀咕了一阵,回头看看自己的房间,静得有些可怕。无奈,谢垩只得换上一张绝对真诚童叟无欺的笑脸,推门而入,“钰儿、榛儿、小橘子!我回来啦!”
果然,三个女孩儿都在屋里,可是谁也没理他,只当是空气。平时温顺乖巧的赵橘却是三女中反应最大的,小嘴嘟起老高,小声嘟囔着,“又叫人家小橘子,人家不小了!”
谢垩逐一哄劝,三女仍然不发一言。谢垩郁闷,“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你们也不用都这么一个个不理我吧?”
周钰哼道,“你也知道回来吗?”
就怕不开口,谢垩欣喜,“我怎么不知道回来啊!”
“也不见得哪次你溜出去,先跟钰姐姐回报的!钰姐姐,噢?”赵橘竟似在趁火打劫。
谢垩气苦,“我知错啦。”谢垩的作风,在没有得到对方的原谅之前,绝对不会先找理由来解释或者搪塞,这一点周钰很清楚。
周钰等得就是谢垩这句话,“你真的知错了?”
谢垩万分诚恳地连连点头。
“那好!”周钰对赵家姐妹得意地笑了笑,娇叱一声,“家法伺候!”
只见赵榛不知从哪里弄了块搓衣板来,笑嘻嘻地端到谢垩面前,“听见了没?钰姐姐说了,家法伺候!”
谢垩的脸复杂无比,憋了半天,突然目露凶光,吓得赵榛把搓衣板一扔,慌忙跑开了。谢垩的突然间的情绪爆发,使赵榛一直心有余悸,只是赵榛始终不知道谢垩那次骇人的举动却都是因为周钰。可是赵榛随手扔下的搓衣板不偏不倚正砸在谢垩的左脚上!
谢垩抱起左脚跳了起来,疼得龇牙咧嘴直叫唤,这可把赵榛赵橘吓得一楞。赵榛是肇事者,没好意思凑过去,赵橘早就跑到谢垩身边,“木头,你怎么样?疼吗?”
“小橘子别理他!”周钰冷哼一声,“叫你再装!”说着抓起了桌上的一个杯盖扔了过去。
谢垩忙揽过赵橘,一个旋身,轻轻地在赵橘耳畔说道,“还是小橘子懂得疼我。”说着反手一抄,把杯盖接在手中,动作潇洒至极。
“好了,都别闹了,这次是我不对。”谢垩一正色道,“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回来?”
谢垩从怀里掏出了六颗珍珠,心里不由得念叨起花子虚来,多亏这小子准备了这些珍珠,竟屡屡幸免“大难”,想必这次又可以逢凶化吉。再大个儿的夜明珠对三女来说都不是什么稀罕物事,但是至少谢垩的心里还是惦记着自己,均感甜蜜。谢垩长出了一口气。
周钰岂是这么容易打发的,“这是最后一次,写保证书,下次不得私自行动!”
“什么?又来这招?”谢垩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周钰心里偷笑,嘴上却道,“赌咒发誓对你谢大情圣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我也不指着那些字据就能顶上什么用。”
谢垩忙赔笑道,“谢垩的心里透亮,忠心耿耿,忠贞不渝,忠……”
“得了得了,少卖乖!”周钰递过一张纸,上面的字迹竟是比上次进步了不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签字,要么跪搓衣板!”
……谢垩没得选择,又“甜蜜”地签下了第二张字据。若干年后,当周钰再度拿出这些字条的时候,其厚度实在令人叹为观止,此是后话。
谢垩把在金陵的经过绘声绘色地讲给三女听,当然把与婉容同行的那一段给抹去了,周钰大有深意地望着谢垩,看得谢垩不住地发虚,好不容易捱到天黑时分,门外石秀来喊谢垩,“王家兄弟那里备了酒席,方不方便一起去啊?”
谢垩乐了,暗夸石秀机灵,却装了一副苦恼的神情,“我能不能去啊?”
三女看着谢垩的傻样,都忍俊不禁,笑得直打跌。周钰扳起脸来,“去是去得,给你一个时辰,过时休想进门。”
谢垩如蒙大赦,抱头而去,房内又是笑声一片。
是夜,谢垩高兴,与一众侍卫喝得尽兴而回,悄然潜回自己的房间。谢垩有心思,故意晚回来,赵家姐妹并不留寝在太乙宫,这样就有机会单独与周钰好好说些体己话。
谢垩到得自己房门口,自己的屋却是一片黑暗,又看看隔壁周钰的房间,却也已经熄了灯火。谢垩心疑,张望着周钰的房间,有心想去敲门,又恐惹来闲语,无奈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第四卷 靖康 第四十章…
谢垩走进自己的房间,却见周钰侧倚在床头,似乎已经睡着了。暗夜,微曦中一张秀丽的俏脸竟象是微微泛着光采,异常的宁静、安详。谢垩不忍吵醒她,悄悄地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给周钰披上,就地而坐,继续练习着吐纳功夫。
谢垩对于吐纳修炼方面的天才,就连摩天崖上的黄裳也自叹不如,道胎天成,远非寻常而可以比拟的。即便是道家修炼的最基本的法门,在谢垩身上所展示出来的玄妙,根本就是完全超越了黄裳的认知范畴,道家“无为”的理念在谢垩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就是凭借最基础最普通的吐纳,谢垩硬是铸就了旁人穷其一生都难以企及的护身罡气。罡气与原来的永固诀真气有了显著的区别,前者是谢垩自身修炼的,可以自由支配;而后者则是属于不劳而获,除了受到攻击产生自然反应之外,谢垩根本驾驭不了永固诀的强大内力。
自从谢垩那晚上出现的真气异动之后,双手手心的一紫一银两股力量就完全失去了先前的活跃,而谢垩趁着这个机会,不断增强自身的力量,渐渐突破到罡气的境界。修为上的突破,使谢垩的意念迅速提升,不但在短时期内恢复了以前的意念,甚至其精纯远胜往昔,而且意念力的回复时间也缩短了很多。
披在周钰身上的斗篷倏然滑落,周钰惊醒,却见谢垩团坐在自己身边,竟是丝毫感觉不到谢垩身上的气息,就象是被什么东西笼罩了,与世隔绝了一般。由于那一次的意外,周钰身上残留着永固诀的微弱真气波动,因此与谢垩之间就产生了极其微妙的感应,谢垩的情绪变化很容易对周钰产生影响,哪怕谢垩到了千里之外的江南,周钰仍然可以通过这种玄妙的感应,为维持与谢垩的联系。但是谢垩却并未有确实的感应,也就是说这种感应竟是单方面的,也就是这种感应的存在,周钰得意非凡,满心以为可以借此对谢垩的行踪了若指掌。甚至就连谢垩产生的情欲波动,周钰都可以感觉到,每当周钰没来由得心烦的时候,多半谢垩的怀里正躺着别的女人。却不知谢垩若知道了这个情况,又有何想法呢?
周钰惊奇地发现,谢垩与自己的感应消失了,而眼前的谢垩竟突然令自己产生了一丝陌生和不安。俊朗的面容依旧俊朗,邪异的微笑依旧邪异,惟独那一头灿烂的银发无风自动,四散飘扬,华丽妖艳!周钰惊呆了,注视了谢垩半晌,心头越是沉重。感应消失了,如同谢垩马上就会离自己而去一般,这种无比压抑的感觉就象是千钧巨石压在了心坎,只教人喘不过气来!周钰喉头冲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竟呕了一口鲜血。
周钰静静地近乎痴迷地看着谢垩,渐渐地离开。谢垩对此浑然不知。而当周钰走出谢垩的房间,无边的泪水顿时淹没了一切,自己最心爱的男人竟然就这样漠然地与自己断绝了感应,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感应的的确确是消失得无迹可循。女人心理的微妙变化确实不可思议,周钰喟然长叹,一切都归结于天意,当然谢垩这个木头得负全责。谢垩对此更是懵然不知。
谢垩回到宫里之后,情势全然逆转。原本倒向梁师成一方的势力的立场顿时变得含混起来,因为谢垩轻易地把杨戬的死罪给开脱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的杨戬虽然已经大不如前,但是谢垩这一手显然就是要在宫里树威,让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是他谢垩要保的,就算下了天牢,也有办法开脱,杨戬就是个榜样。谢垩把杨戬派到了婉懿宫,权力虽然丧失殆尽,但是能死里逃生,杨戬痛哭流涕感激不尽。至于杨戬名下的财产,虽然先前已经被梁师成接管,但是谢垩借婉容与韦后的强力支持,硬是把那些财产以枢密院的名义接管过来,筹措了许多钱粮给河北的赵构押送过去。这一手更是漂亮,梁师成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而张邦昌也只的徒呼奈何。
梁师成明显不是谢垩的对手,而且谢垩一回来就积极抢占先手,一举把梁师成打压得几乎都抬不起头,张邦昌多次从中斡旋,才勉强保住梁师成的地位。梁师成很快就恢复了低调,竟是夹起了尾巴做人,不管怎么样,他手里至少还掌握着禁宫最重要的力量——御林军龙骧营。这就是梁师成和张邦昌的底限,什么都可以放弃,就是在控制龙骧营的问题上决不妥协。
谢垩急切之间倒再也没有拿出雷霆手段来一举剪除梁师成,因为梁师成老奸巨滑,张邦昌老谋深算,早早地都把自己的根底遮得严实。石秀在京城中四处搜寻证据,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根本都不靠谱,甚至还有些搅混水的,倒是闹得石秀好几次都差点被人倒打一耙。谢垩猛然想起,当初杨戬就是这么给他们折腾下来的,对于自身,想必落不下什么把柄,急忙让石秀停止了查访。
宫里暂时平静下来,但是宫里的那些识得山水的,都慢慢地倒向了谢垩一边。谢垩威势日隆,然而谢垩并没有相应地把自己的架子摆起来,相反,却是比以前更加小心,处处圆滑,丝毫不着痕迹。
这日,石秀带着燕青来了,谢垩大喜,“小乙哥别来无恙?”
燕青忙向谢垩行礼,谢垩忙拦住了,“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这么罗嗦?”
燕青一笑,“如今大人威势不同以往,人前人后的,可不得多注意些身份?”
谢垩闻言一楞,乃笑道,“小乙哥却是拿话来挤兑我,莫非前线出了什么情况?”
燕青点点头,“军中的粮草将尽。”
谢垩大惊,“相州的康王殿下不是一直负责梁山军的后勤补给吗?”
燕青黯然,“已经有一个月不曾有粮草押送。”
谢垩失惊道,“我也已经有月余未与相州联系了,难道相州出了问题?”
PS:小月近日偶感风寒,勉力更新,若延误了大家的阅读情绪,多多见谅!
第四卷 靖康 第四十一…
燕青来得正是时候,谢垩接管过来的杨戬的家产尚未押送。这部分的财产数额之巨,令所有人吃惊,具体的数字在抄没家产的时候有了记录,因此旁人做不得手脚,至于在抄没家产之时,有没有被人侵吞,那就不得而知。谢垩保守估计,这笔财产用在军需上,至少可以招募装备二十万士兵。对此,谢垩早已经不奇怪了,与蔡京和高俅两家抄没的相比,简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可见当时官员搜刮之厉。
临时改换押送方向,这可由不得谢垩做主。谢垩先让石秀带着燕青下去休息,自己来找韦后。虽说韦后美艳绝伦,但是赵桓年轻,不可能把全部的心思都吊在贤懿宫中,逐渐地把视线转移到其他妃嫔身上,倒不是说就此冷落了韦后,实在是后宫三千佳丽,挑也挑花了眼。而韦后对此并未有太多的反应,反正都是一直孤寂着过来了十几年,早就习惯,正因为如此,赵桓对韦后竟是渐渐生出了真正的感情,凡事都把韦后做第一人想,就算是朱皇后,都没有受到过这等待遇。更令人费解的是,韦后丝毫没有争宠之心,这一点赵桓先前还以为韦后顾忌着身份转变的不适应,后来赵桓惊异地发现韦后的性格确实恬淡,更是倍加宠爱。
谢垩到了贤懿宫,韦后独自在房内,桌上铺满了纸帛,竟是在练字。韦后见谢垩进来,抬头看了一眼,“你找我有事?”
无人时,谢垩并不拘于礼节,笑嘻嘻道,“今日闲来无事,过来看看。天气不错啊?怎么没去蹴秋千?”
自从那日被谢垩撞见秋千上韦后的小女儿态,就一直被谢垩挂在嘴边。韦后一瞪谢垩,“少跟我贫嘴,有事快说!没见我在写字吗?”
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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