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实和他相交,即将被蜀山处罚。
好在他听温乐的辩词有了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却会让他命断蜀山。即使如此,燕长风也打算去做。临行之前,燕长风再次回去看望了妻儿,将她们安顿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何阮自是不愿意看到燕长风去送死,她以泪洗面,抱住哇哇啼哭的孩子,哽咽着哀求燕长风留下。
燕长风怜惜地擦去何阮脸上的泪水,亲了一下她怀中的孩子,叹道:“阿阮,我喜欢你,就算你害死我,我也不会怨你。可温乐是我兄弟,还是你和孩子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害他呢?你做错了,自然有我的不是,怪我没有发现端倪。我们夫妻一体,这错,自然是我来承担。阿阮,别哭了,我能陪你这么久,还有了孩子,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我若是不回来,就辛苦你了,好好养大我们的孩子,别让他报仇。阿阮,你多保重。”
在和何阮离别后,燕长风赶到蜀山山门,要求求见云霄峰首座。沈谢便安排他进了蜀山,作为奇兵在宗门大议时用出。
看了一下担忧焦虑的义弟,燕长风慨然说道:“我是魔剑燕长风,和温乐结交的就是我!当初是我隐瞒身份,蓄意与温乐结交,骗取药草,我可以证明,他根本不是所谓的魔道暗子!”
☆、第120章 昔日因,今时果
燕长风斩钉截铁地为温乐作保,林乘风虽然恨他害苦了温乐,但看到他冒险来为温乐辩解,也不由得为燕长风气度折服,对他生出几分好感。其他人也觉得这燕长风容貌气度行事的确不似魔道中人,难怪温乐会和他结交,看来温乐真的是被人蒙骗。
温乐很想为兄长辩护,但他的话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燕长风以魔修身份进入正道大派,摆明就是来送死的,自己若是说出事实,虽然全了兄弟义气,却会让这义兄的一番苦心完全白费。温乐不忍心糟蹋燕长风的心意,只能含着热泪,看着燕长风傲然面对蜀山的一众高层。
苏夜沉没想到沈谢还有这么一招,还有什么比燕长风的供词更可信呢,他只能恨恨地看了一眼温乐,指着燕长风冷喝道:“燕长风!你好大的胆子,不过是天魔宫的余孽,居然敢进我蜀山,你是活腻了么!”
燕长风本来是想闯入蜀山救走温乐的,可就算他是元婴高手,但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应付蜀山的山门大阵,更别说蜀山里的众多高手。所以他才一狠心,直接孤身进了蜀山,打算用自己的性命来保全温乐。听到苏夜沉语带威胁,燕长风只是冷笑,他既然都置生死于度外了,难道还会怕死?
苏夜沉没想到这个魔修居然敢无视自己,他本来就是性烈如火的暴躁性情,脸色一沉,青冥剑就出现在他手里。
“掌门,各位首座,这贼子恶名昭彰,犯下血案累累,又蓄意引诱本门弟子犯错,他既然自投罗网,我现在就替天行道,诛杀恶贼!”
苏夜沉本来可以直接动手,但对手毕竟是元婴修士,他唯恐魔修心狠手辣伤及旁观弟子,便出声提醒同门护住他人,自己则准备和燕长风单打独斗。
燕长风根本就不打算动手,他早就立誓不会伤害蜀山的人,看着苏夜沉长剑刺来,他轻笑着闭目等死。
看到苏夜沉剑指燕长风,温乐浑身颤抖,嘴唇更是无声蠕动,别人还以为温乐是看到仇人了气得发抖,却不知道温乐是欲哭无泪,在强忍呼唤兄长的冲动。
青冥剑被一道冰墙堵住,无法寸进。若这是敌人的攻击,苏夜沉肯定不顾一切,继续强攻,可这法术分明是瑶光峰首座施展,他便召回青冥,疑惑地看了过去。
瑶光峰首座林月瑶轻启朱唇,看着众人笑道。“苏首座,你也太性急了,我还有话要说呢。”林月瑶虽是女子,但不管行事手段还是法术造诣都让众人心服口服,所以她以女子之身稳坐瑶光峰首座之位,还得了蜀山第一女修的美名。
“林首座,难道你要偏帮云霄峰,袒护这个妖人?”
瑶光峰和云霄峰一向交好,两峰合力,就算是掌门也不敢轻视。要不然处置温乐这么一个小辈,上官非何必为难,直接按旧例处死就是。看到林月瑶站起来发话,苏夜沉直觉不妙,便冷言讥讽。
“苏首座请稍安勿躁,本座这边也有人想作证呢。”林月瑶俏脸上毫无怒气,笑吟吟的说道:“欧阳道友,请出来吧。”
欧阳?这个姓氏听起来好耳熟啊。温乐忍不住顺着林月瑶的目光看去,而沈谢也同样看了过去。
一名身着羽衣的清瘦道士从人群中走出,他气质儒雅,容貌清俊中略带沧桑,双眼深邃,似藏有无穷玄机,枯白的长发洒脱地披散在身后,神色似笑非笑,就这么施施然走了上来。
这老道倒是好风采,看起来还有几分神仙做派,不过他是谁啊,来这里做什么?温乐虽然好奇这道士的身份,但想到燕长风他就心里发苦,只能又是感激又是歉疚的看着义兄。
中年道士拱手向众人行了一礼,从左手的衣袖中拿出一块刻有三个古字的黑色令牌示人,说道:“随心宗第七十一代宗主欧阳商,见过上官掌门,诸位首座。”
这中年道士一开口,就是震惊四座。
“随心宗?不是百余年前就断了传承么,怎么还会有传人?”
“那个木牌,据说是仙界昆吾木做的,全天下就这么一块,是随心宗宗主的信物!这昆吾木据说可以养神护魄,若是拿来入药,能让元婴修士轻松进入化神,他们却暴殄天物,用这个做了令牌!”
“随心宗是什么?没听说过啊。”
“随心宗你都不知道?太孤陋寡闻了吧,那可是修真界一等一的任性胡闹宗门啊,据说随心宗的人全是怪胎,古怪得不得了!”
“哇撒,那个出过天下第一丹师的随心宗?被誉为最像魔道的正道宗派?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咱们蜀山啊!”
参会弟子们忍不住窃窃私语,典故传说中的人物突然出现,也难怪他们会兴致勃勃的小声谈论了。诸峰首座看弟子们议论纷纷,他们也不动声色地传音入密,毕竟随心宗这个名号,他们也是好奇得很。众人神色大多是好奇中带着疑惑,只有温乐和沈谢是又惊又喜。
沈谢自从看到欧阳商的模样就楞了一下,他做梦也没想到,死别的故人居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要不是顾忌同门皆在,他早就冲过去询问对方这数百年的经历了。沈谢强压住欣喜与激动,死死地盯住欧阳商。
温乐则狐疑地不住打量,虽然过去十年,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欧阳商这个人,毕竟是靠对方,他才进入了蜀山修行。只是当初欧阳商明明长得獐头鼠目,看起来不像得道高人,而且也只是一介散修啊,怎么这位自称欧阳商的却是随心宗的传人,长得还清俊出尘?
上官非淡淡地扫了一眼,虽然只是一眼扫过,但弟子们都觉得掌门看向的是自己,自然赶紧闭嘴正坐,恭听掌门说话。
“欧阳宗主,有失远迎啊。不知道宗主今次前来,所为何事?”
哪怕随心宗是个小派,欧阳商看上去也不过才金丹期,但毕竟对方是一派之尊,上官非自然是慎重对待。
欧阳商爽朗一笑:“上官掌门客气了,欧阳此次前来,乃是为了我不成器的侄儿和师弟。”他不等上官非发问,就指着温乐笑道:“你这臭小子,当初我御剑送你来蜀山拜师,指望你明心明德,怎么还是这般顽劣啊。”
温乐听到御剑送他,顿时福至心灵,信了欧阳商身份,摆出低头认错的模样。只是他不知道欧阳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不敢随便说话,免得坏了对方的安排。
欧阳商故作叹气,重新看向上官非:“我这个侄儿,天生顽皮,性情倔强,本来我是想将他收入门下,只是他却羡慕蜀山的鼎鼎大名,一心要入贵宗,想要做乘奔御风的剑仙,嫌弃随心宗名声不显。我被这小子缠得无奈,只能将他送到了蜀山。可没想到他居然羞于说出是我的子侄,倒让大家误会了。”
随心宗虽然是正派,但名声,咳咳,众所周知,的确是不太好。温乐年少自尊心强,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这个古怪宗门有联系,倒也是说得通,也像是随心宗的特色。欧阳商这么一说,温乐的来历不明就变成了温乐觉得随心宗丢人所以故意不说,算是彻底洗清了温乐出身魔道的嫌疑。林乘风等人自然喜出望外,他们欣喜地看着温乐,恨不得马上就把小师弟接过来。
欧阳商又看着燕长风,无奈地苦笑:“真是冤孽啊。师弟,你连你的小师侄也没认出,闹出这等笑话。”
燕长风极力控制,才没让自己露出惊讶神色。
欧阳商说着就对蜀山众高层拜了下去:“我师弟燕长风,虽曾是天魔宫门下,但早已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在百年前就拜入了我恩师门下。还望各位手下留情,放他一条生路。”
苏夜沉愤然喝道:“燕长风杀业缠身,满手血腥,我们怎能放虎归山!”他原本还想指责随心宗胡乱收徒,连收魔修这等胆大妄为的事都做得出来,但想到传闻中随心宗的行事风格,便觉得这话说了等于没说。随心宗要是不胡闹了,还能叫随心宗么!
欧阳商正色道:“师弟他自知杀孽深重,所以这百余年才隐姓埋名,乐善好施,也算是为自己昔日过错赎罪。人非完人,孰能无过。长风已幡然醒悟,还请给他一个机会。”
温乐听着欧阳商舌绽莲花,救了他又去帮燕长风,他忍不住感激地看着老道,也不计较欧阳商当初易容骗他了。
苏夜沉原本以为可以重处温乐,结果一波三折,到现在温乐居然要轻松脱身,他自是恨上了这个突然冒出的随心宗宗主。本想杀燕长风出气,可欧阳商既然婉言相求,看来也是不行了。
燕长风若是天魔宫的魔修,蜀山身为正道大派,除魔卫道,就算杀了燕长风也只会人人叫好;可若燕长风已经改投随心宗,同为正派宗门,就算燕长风有什么不对,也应由随心宗来处罚,蜀山就不好随意处置了。
上官非心念数转,终于叹道:“既然欧阳兄这么说,那贵宗的燕长风,还望宗主你多多管教了。”
欧阳商再次行礼:“欧阳商谢过上官掌门,蜀山真是宽宏大量啊。”他说完瞟了一眼燕长风,喝道:“师弟,你还不谢过蜀山的各位道友?”
燕长风本是抱着必死的心态,但既然有转机,他也不会傻得拒绝。虽然说改投别派是令人不齿的行为,可天魔宫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入随心宗只会被人说是弃暗投明,又何苦为了一丝颜面而断了生机呢。
燕长风也跟着施礼:“长风谢过上官掌门、各位首座。”
原本众人以为今次之事已经完结,但欧阳商却突出奇语:“说来惭愧,我这个侄儿实在是顽劣,虽说他不是存心犯错,但既然触犯了蜀山门规,也是无颜留在蜀山,还望沈首座将他逐出,让我带他回去。”
别说沈谢,苏夜沉都愣住了。至于被说到的温乐,却是一脸愕然,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谢按捺住和欧阳商相认的冲动,他淡淡道:“温乐是我的弟子,他若有错,我自然会严加管教。逐出之话,道友切莫再提。”
欧阳商神色不变,笑道:“还请沈首座移步,我有一些话想同你说。”
沈谢自然不会拒绝和欧阳商私下说话。两人相伴离开,去了一处说话。虽然高阶修士可以用神识探听,但沈谢毕竟是一峰首座,众人总得顾忌身份,不好随意窃听同门的隐秘。
温乐莫名有些紧张,欧阳商这是做什么呢,沈谢应该不会听他的吧。老道,你可别帮倒忙啊。
欧阳商和沈谢只去了一会就回来了,沈谢默默看了温乐一眼,居然向着上官非说道:“掌门,温乐触犯门规,虽然是无心之过,可也不能纵容,还请掌门同意,让我将温乐逐出蜀山。”
林乘风呆了,方越楞了,陆小季傻了,温乐简直是石化了。沈谢不是一直袒护温乐么,怎么会改变主意,要将温乐逐出师门?
苏夜沉闻言大喜,虽然没能废掉温乐,但将这眼中钉赶出蜀山,也算是得偿心愿了。
连温乐的师尊都出言请求了,上官非自然不会不准。他颌首叹道:“既然沈首座请求,那就如你所求,将温乐逐出蜀山。”
温乐虽然不怕被逐出师门,可也不想被撵走,他欲哭无泪的看向沈谢,想要哀求师尊改变心意。
沈谢怅惘地看着温乐,轻轻摇头,叹道:“你跟欧阳商去吧。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弟子,也不是蜀山弟子,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误了修行。”
林乘风跪倒在地,颤声道:“师尊,求你开恩啊师尊,不要赶走小师弟。”方越和陆小季也同样跪了下去。
“胡闹!为师做的决定,岂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