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发现我在观察你。”
“你很特别,比你身边的那个大少爷还要特别。”
“你的头发很长,太长了,很像是当时流行的那些港台明星的造型,衣着其实稍微有一点过时。摇滚风格,你似乎很喜欢这个。”
“我确实没有说谎,那就是‘眷恋’。算是吧……”
“在那之前,苏平飞经常拉着我混迹一些乱七八糟的场合。但是那个时候我连怎么和姑娘接吻都不知道……”
“你可能都没发现,其实在考试的时候,我就坐在你后面的位置上,我离得很近,所以能闻见你身上的气味来……很重的香水,在那个时代,尤其还是在男孩子的身上这是不可能发生的。直到后来我发现这是你用来掩盖烟味的方式以后才明白。”
“夏天,烈日,烤得人昏昏沉沉,考试结束以后所有人都急着赶回家吃饭,唯独你始终逗留在校外,手里面攥着汽水瓶子。
你可能想象不出,在那以后我就常常买那种玻璃瓶装的汽水,直到在超市里再也买不到,却还会专门跑到小的杂货铺里找……”
“我就像是一个犯了花癫的傻娘们儿那样在日头地下盯着你看,你把头发拢到耳朵后面去,仰头一口气就和光了半瓶汽水……”
“说老实话,你的打扮真的挺让人别扭的,一开始总觉得妖里妖气,一看就是一个死娘娘腔,大多数时间里还总是没有骨头似的,坐不直,站不直,上课的时候不是趴在桌子上就是靠在椅子上下滑,发呆。”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一款的突然又流行起来了,有不少女同学给你写情信。有几封落到我手上以后,我看完就全撕了。”
“你的成绩就像是你的人一样虚伪不真实,总是稳稳当当的压在基准线上,一分也不多,半分也不少,除了唱歌挺好听的以外几乎没有丁点儿突出的地方,我甚至一开始都在怀疑你这样的造型是不是就为了特立独行。直到你又迷上了现代舞步。”
“你总是喜欢拽词,也喜欢炫耀那些荒谬的论调。我记得很清楚,因为这个,你被高年级的几个混混堵在路上好揍一顿。他们揍你你也不还手,还一个劲儿的笑,像一个神经病似的。”
“你和赵博阳是朋友,几乎总是一有机会就像连体婴似的,有的时候乍一看见你们俩的相处模式,肯定都道你是在巴结人家。谁不知道那家伙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你是一个很没有耐心也不够善良的混蛋,即使平时总是表现的很平静。”
“我在十五岁前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同性恋,那会儿刚分了第一个女朋友,在外面混的孩子。我以为你肯定不会知道,小学五六年级的小太妹就流过产了,被打得流产。混混的生活太黑暗了,我觉得我的日子和电影里那些古惑仔的完全不一样。
我们虽然不会被人当街砍死那么严重,却也永不安宁,没有未来……直到有一天我在我经常去的一个吧附近看见了你……
你跪在后厨的巷子里,那地上那么脏,赵博阳肯定连踏都不愿意踏进一步,但是你却跪在了地上……”
“在那之前,我只看过别人口/交。自己从来都没有试过。
但是我知道你他妈的在干什么!我也知道我的脑子轰的一声就乱了套。”
“于是后来我开始更加着重的观察你,甚至还跟踪了几次。表里不一,我不能想象,一个和赵博阳那样的有钱少爷是发小的人会像我一样混沌颓废,断送未来……”
“但是事实是。我有未来,你却没有。”
“我当时觉得你一定活不过二十岁!”
“你似乎总是惹事,但是却很少还手,偶尔一还手就手下必骨折。你几乎什么都沾过了,但是却唯独没带着你那个好朋友,赵博阳一起。”
“后来我就转而开始观察赵博阳了……”
“你第一次吸粉我就在边上,苏平飞也玩过这个,但是我不敢,你和他有一点倒是相似,都是混蛋到自大自恋,以至于反而嘲笑别人每种!”
“我第一次打你的时候你也是没有还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你阴阳怪气的讥讽我,我气不过,就扇了你一耳光,但是你却只是咯咯咯的笑个不停。把我的那群朋友都给吓坏了……”
“回去以后你一句话也没跟我说,但是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你似乎很高兴……
又或者说……兴奋?
怎么有人会像你一样神经质又神经病到这种程度,被这样还笑得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你开心是因为你发现我内在的问题,你笑,是因为你可以拖着我一块儿——下你他妈的常挂在口头上的那个‘地狱’!”
“你很有力气,所以在我第二次企图扇你的时候你直接扭断了我的胳膊,让我打着石膏吊着绷带像个傻逼似的过了好几个月。”
“赵博阳说要回S市,读什么狗屁医学院,甚至有意无意的想要拐带着你一块儿去那个我根本就没去过的城市。
我本来以为像你这种没有未来的人会原地踏步直到死。
尤其还是在佟沐那个丫头片子走了以后。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就这样,连声招呼也不打,就擅自对‘未来’有了兴趣。”
“你毁了我,让我变成了一个更坏、更糟糕的人,然后却要扔下我一个人在黑暗里面挣扎,甚至是变成了一个像你一样会在垃圾堆里性/交的牲口一样的行尸走肉。我当时想到这里简直都快疯了!”
“你可真他妈的自私!和那些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恋童癖一样自私自利!”
“你和赵博阳手牵着手奔向光明未来了。却还对我说什么:结束了,面对现实吧…………………的混帐话!我的确后来也有了未来,那就是抓捕那些像你一样的混帐!”
“训练辛苦,我就会想起你那张脸。任务辛苦,我就会回忆起你跪在后巷时的样子。办案艰难,我就会看见你吸/毒时那副令我作呕的表情……你毁了我!让我看见我不该看见的东西!”
……
“这些你都不应该去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的意志力薄弱。”我说,“只需要一点点地诱惑,一点点地打击压迫,你就会乖乖的自投罗网,投进地狱的怀抱…………………这不怪我!只是怪你自己!”
……
“是啊,不怪你,怪我。”
……
“所以所啊……Dear,你想要的力量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完成、改变什么?”
……
“完成我在那之后的意愿:惩罚所有像你一样法外逍遥,不断毁掉别人的‘魔鬼’!我要的力量不为改变自己三十年还是五十年以后的所谓‘命运’!我要你给我力量,只是为了我的正义!”
……
“哈!‘正义’!你知道吗?赵博阳也曾经这么跟我说过!你们还真是……”
愚蠢。
……
“给我力量。”
……
“成为我的‘同盟’,背叛文涛和墨愠。”
……
“成交。”
……
“如你所愿……”
“来吧!握住我的手!我将成为你的恶魔!”
……
“我厌恶你!恶魔!”
……
“不胜荣幸。”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夏军出卖了灵魂给一个曾是神祗的魔鬼,就是这样。当他们都还是“人”的时候,Alan(尹斻)主动向他展示了堕落的诱惑…………………类似于“自由”的放纵,以及一些掺杂了疯狂却又十分令人畅快的暴力…………………这让他就变成了一个同性恋者,外加×虐待狂。Alan毁了他…………………一个原本可以是很正常的家伙…………………而不是如今这个偏激的、有着同样不可理喻的幻想的恶棍。
第101章 第九十七章:坦白3
我们有多少人都想要把灵魂卖给魔鬼?——为此。苦苦乞求。
…………………题记
“他却不屑一顾!”
夏军的状况可以说是从来就没有好过。我指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状况。
从他上船、登岛的那一刻起,有什么东西就依然悄悄地改变了、变质、败坏,看起来,目前的状况就是他陷入了一场谬误。
我体会过这种挣扎在“人”的感受中的折磨和苦痛,左右为难、忧郁迟疑、往往还伴随着强烈的头痛以及精神上的重压,我们无从判断对错黑白,企图找到一种能使自己解脱的方式,却仍旧一无所获、且越陷越深……
“那就去死吧。”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吗?!懦夫!”夏军怒吼着推开了我,以一种狼狈的姿态逃离我的视线所及。可是他永远也不能预见我所能“看见”的距离。只要我想要查看,即使是在地底,我也能找到他!
他跑去了岛海岸的一堆散乱礁石边,一手扶着一块质感粗糙颜色暗淡肮脏的礁石,另一只手猛力的捶打自己的胸口,企图呕吐出来……
或者锤碎自己的骨头。
他后悔了,仅仅只是在“交易”过后的三秒钟以后就后悔了。他不能料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沦落到与罪恶为伍。甚至是比普通人类、唯物世界中的罪恶更糟的东西为伍。这样的心情我能理解,却不看好。
“太难看了!夏军。”
我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顺势拍了拍他的背部,他的肩膀颤抖的厉害,这可不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成年男人该有的样子。反而像是一个被关小黑屋的脆弱的小姑娘!
“你有出卖过你的灵魂吗?”稍微缓过来一些力气,夏军勉强着直起了一点身体,弓着腰背,似乎有一块大石压制着他一般艰难的抬起头看向我。
“我没有灵魂了。”就算是有,我又该出卖给谁呢?只有我自己。
“你不会明白的……”夏军费力地摇晃了一下脑袋,事实上只是僵硬的扭动脖子。他说,“我选择成为一名警/察,我以为我能改变什么,至少是惩治罪恶。就像你以前教给我的那些……
罪恶。谋杀、残酷、扭曲、仇恨、嫉妒、暴行……
这所有的一切,当我成为手握利刃的那名强者的时候,我就能终结它!”
“显然,你不能。”我说。
“你还是不明白。”
他叹了一口气,以一种失望又带有着轻蔑和怜悯的复杂眼神看了我一会儿,最后浑身卸下了紧绷着的力气,“你没有我们应有的感情。感动。任何事情对于你来说可能只意味着一连串的行为及其最后的结果,你没有感触,但我会,我们所有人最基本的都会!而你!充其量只是在暗自沉溺在永远也寻找不到、又毫无意义的一些事情上罢了!”
“我至少也需要一个答案。”我打断他的激愤,扶着他坐在了地上,让他的重心靠着一块巨大的潮湿的礁石,海风吹来的咸腥并不干燥,甚至似乎要打湿了他的头发,我注意到了他那头短茬儿的发梢上似乎已经凝结了水珠。
就快要入夜了,我知道会更冷些,更潮湿阴凉,我们,至少是夏军,需要一块适合休息的干燥些的地方,以及一些退烧药。当然,我不是不能治好他不断恶化的身体,只是我不愿意这么做,我宁愿看他受苦。
“你是想吹一晚上的海风,还是让我带着你生堆火、再好好的睡上一觉?”即使我现在根本就不用睡觉。
“我很冷。”沉默半晌,就在我以为他赌气不愿意回答我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夏军突兀地开口了。
“也很热。”显然,这位“强壮”的先生又发烧了。
“很累。”
“很渴。”
“很饿。”
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想给夏军当保姆,或者奶妈。
“说吧,亲爱的,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克制住自己仅存的耐性,不无咬牙切齿的意味。我恨海和海的味道!
“休息,生火,水,食物。”夏军说着,抬眼以一种虚弱病人的姿态盯着我看,直到我点头,将他抗了起来。这时我也才感受到了他不正常的体温,滚烫的就像是七八月份的沥青公路!
我找到了一个相对隐蔽且距离这座岛上的两伙人都比较远的驻扎地:一所废弃的小木屋。
似乎是很久以前在这岛上的人住过的。
木屋很狭小,方方正正的空间被一张看起来不怎么结实的单人小床,和一张瘸了一条腿的桌子给分割成了两个长条的形状,唯一的一扇窗破败的呼啸呻/吟……
我开始庆幸自己早一点把夏军带离海岸了,因为即将有一场始料未及的风暴袭来!
在此之前,我们最好都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
“嘿!亲爱的警官,我找到了一个取暖器!可惜,这里没有发电机更没有电插座。”遗憾的一摊手,我将那块废铁扔开了。它“咚!”地一声砸在了那瘸腿桌子上,随即,整张摇摇欲坠的破烂木头总算是塌了下来。
“可能没有能生火的东西啊……”我来回小范围的在房间里踱步,踢开一地的杂物以及桌子的破碎部分,最后捡起那些腐朽的木头……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夏军有气无力的说。此刻他正僵直着身体躺在那张脏乱破败的床上,也不顾灰尘和酸腐味道,盖上了那条墨绿色的棉被。
“好消息就是,我可以给你生火了。”我说。
“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我们没有退烧和消炎药。你只能靠自己熬过这个晚上了。”我特地排除了治愈他的这一项选择,并且对此夏军也是认为并不值得奇怪。
“我能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