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要伸出去的脚,他知道塞缪尔说这句话时的身份不是接受他追求的男人,而是这个小团队的领导者:“是。”
看着塞缪尔和法兰克消失在房间里,朱利安明白塞缪尔这么义正言辞不可能是感情问题,那么能让他忽然反应这么激烈的……他想到了早晨的那个精灵、他额头上出现的漂亮但是诡异的图案,还有他和菲娜的对话,那么法兰克知道塞缪尔的身世?
“打扰一下,我们是你们的邻居!”正在朱利安苦思的时候,外边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瑞恩、埃里克他们听到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但是塞缪尔和法兰克却仍旧没动。朱利安站了起来:“你们去休息吧,我去招呼邻居。”说完不等回答,他朝门口走去。
“你好,我们是你们隔壁威尔斯家的。”门外站着三个男人,领头的是一个气质很温柔的中年男人,其他两人都很年轻,“酥饼,这是我的一点见面礼。”
“谢谢。”除了酒店或者宴会的侍者,朱利安还是第一次从一个男人手里接过刚烤好酥饼,不过飘散着香甜奶油香气的酥饼确实和这个男人很像。
“不客气,有什么需要你们可以尽量说,毕竟我们要做很久很久的邻居了。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沃伦特、他们是凯伊和卡斯。”
凯伊和卡斯大概都在二十岁上下,而且他们和沃伦特无论气质还是容貌都有些相似,朱利安一开始猜测他们三个人是父子,可是沃伦特介绍时,三个人之间的那种感觉却又不像是父子。所以他只能一手托着装满酥饼的大盒子,用另外一只手和他们握手,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沃伦特看出了他的尴尬,他笑着解释说:“我们都是威尔斯的伴侣。”
“呃!”朱利安僵了一下。圣神的教义,是禁止一夫多妻制的,就算那妻是男人也一样。
“我们并没和他走上神坛。”沃伦特耸耸肩,“很高兴见到你,代我向塞缪尔圣骑士问好。”
“等等,沃伦特,等一下。”朱利安手忙脚乱的把酥饼盒子放在门口的地板上,关上门追了出来,“沃伦特,我可以和你谈一谈吗,私下里?”
沃伦特看着朱利安好像明白了什么:“当然。”
正如朱利安猜测的,塞缪尔要和法兰克谈的确实就是他的身世。
“我不需要我的父母是谁,我只想知道,他们其中的一方是不是精灵?我想你也看到今天的事情了,无论之后发生的事情是好是坏,我都需要有一个准备。要知道我确实不想再和他们有什么牵扯,但是这种很显然来自血缘的麻烦,我却不得不继承——在这一点上我绝对比我那不知道身份的父母更厌烦。”
“其实我收到过来自他们的命令。”法兰克一直注意着塞缪尔,可是他有些遗憾的是,听到他这么说,塞缪尔的脸上别说激动,连一点好奇也没有,“由于你成为了圣骑士,有些事情即使想隐瞒也无法继续隐瞒。”
塞缪尔坐在他对面,点了点头,表示他在听。
“你的母亲确实是个精灵,不过她不是克罗利恩的精灵,她是个黑精灵。”
“可是我和艾伦的皮肤……”精灵原本没有什么黑精灵白精灵之分,但是很久之前,某个大陆上的精灵们背叛了圣神,投入了黑暗的怀抱。因为他们的阵营改变,以及之后遭受的圣神的诅咒——皮肤变成深灰色,而头发和眼睛全部都变成了堕落的黑色,所以被称为黑精灵。
“黑精灵原本也是光明精灵的一员,因为你父亲的关系,她血脉中的罪被洗净,延续在你们身上的只有最纯净的光明的血。”
“那我额头上的符号?”
“精灵最重视家族,就算现在精灵们遍布整个世界,但是最古早的时候,他们也是从十二支精灵家族延续下来的。那个魔法,可以知道一个精灵的本源。不过如果是混血精灵,那魔法大多只是让你的额头发出绿光而已,只有纯血才会显现出那么清晰地图案。”
“……”情况明白了,要不然那个精灵对他这么好,原来那个精灵误以为他是流落在人类世界的族人了。这情况表明上看来很简单,但首先塞缪尔才十八岁,普通精灵十八岁的时候还是幼儿,可是塞缪尔已经成年了,加快精灵的成长速度,精灵一族可是从古至今都没找到方法。其次,有孩子也就有父母,而且精灵生育艰难,极为重视子嗣。他的父母到底是怎么跑到人类世界里去的,又为什么把孩子扔下不管?这里边的问题可是大了。最后,塞缪尔现在已经是圣骑士了,如果要他“认祖归宗”,这显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不过这样的话,这中间反而没有塞缪尔什么事了,他只要好好做他的圣骑士就好了,剩下的让精灵们折腾去吧。
“谢谢,法兰克。打扰你休息了,再见。”想知道的事情知道之后,塞缪尔起身告辞。
“塞缪尔,你不想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来到克罗利恩的吗?”
“你会告诉我?”
“不。”法兰克摇了摇头。
“那我还问什么?”
“……”法兰克愣了一下,苦涩的摇了摇头。
“你在为我的父母鸣不平,举得我很绝情,因为我除了事关自己的事情,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法兰克低下头,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法兰克,我承认我不了解感情。但是,我和艾伦才是被抛弃的一方吧?当然,我明白,因为某些原因他们这么做是不得已的。但因为他们的不得已或者形势所迫,抛弃这种行为就是正当的了吗?作为父母,既然无法承担养育的责任,那么就不要生,因为孩子从来没求着谁把自己生下来过。”
塞缪尔离开了,他记得朱利安要求他去逛街。从他前世的经验来看,这应该就是约会吧?确实从交往到现在,他们一次都没有约会过,他该履行自己作为男朋友的义务了~——
作者有话要说:啃口筒子们,迟来的祝福大家中秋愉快,也谢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
062约会(中)
离开法兰克的房间,塞缪尔一开始并没在房子里找到朱利安,只找到了一盒烤的不错的酥饼。在各种物资缺乏的这个时代,这种酥饼也算是奢侈的食物了。他正想找个人问问盒子的来历,朱利安就开门进来了。
“塞缪尔,你站在门口迎接我吗?”朱利安开了个玩笑,只是他此刻的表情并不像原来那么自然,而是透着疲累的灰暗。
“去约会吧。”塞缪尔把酥饼重新放在了地上,拉着朱利安的手说。他的表情和动作让朱利安有一种回到童年,和邻家女孩玩过家家的感觉。
说实话朱利安现在的心情很不平静,他原本的构想是今天剩下的时间都在房间里好好思考未来的选择,可是他怎么能拒绝塞缪尔的邀请?
两个人并没有骑马,就这样相伴着朝西边的集市方向走去——如果这是普通的城市,塞缪尔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因为那些地方大多遍地“黄金”。而光明之盾因为是军官要塞,大多数人员都以军营驻地为中心生活,非轮休或特殊情况无法外出,外加这里有着部分精灵常驻,所以在清洁方面这里比起其他地方要好得多。最起码不用担心街道两旁有人直接向窗户外倾倒马桶和夜壶,甚至直接把夜壶扔出窗外①。所以城市里的气味虽然仍旧不是太好,但是至少塞缪尔可以接受。
“发生什么事了?”半路上,塞缪尔回头问。
朱利安吓了一跳,而这种情况发生在他身上是很不正常的,因为当他总是会全神贯注的听着塞缪尔的每一句话,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怎么可能因为塞缪尔开口太过突然而受到惊吓呢?
“抱歉,你刚刚在说什么?”
“和我约会让你不高兴?”
“不、怎么会?”
“可你心不在焉。”
“我只是……”朱利安无奈的叹息着,“只是今天我遇见了一些人,知道了一些事,让我有些焦虑和无奈。”
“如果你没有心情,我们可以先回去,等到你心情好了的时候再出来。”塞缪尔停下了脚步。
“塞缪尔,我知道你说这句话是为了我好,可是你中这种平静而丝毫不在意的语气说出来,可真是让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朱利安苦笑着。
“抱歉,我正在努力学习感情,你可以告诉我正常情况下我应该是什么样的。”
“你这么说就好像我是个任性的小姑娘。”朱利安更无奈了,他拍了拍塞缪尔的肩膀,“走吧,去约会,无论你我都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嘴上这么说,但朱利安并不是塞缪尔,理智命令放下什么就干脆的放下什么,他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很多时候思想并不由他的理智所左右。
“你和塞缪尔圣骑士也是情侣的关系?”沃伦特是个聪明的人,在另外两个年轻人离开,原本口齿伶俐的朱利安不知道如何展开话题的时候,他已经微笑着开了口。
“是的。”朱利安点点头,“而且我不久前刚刚知道,圣骑士会活得很久。可我只是普通人,我会在他之前衰老,死去,留下他一个人……”
“威尔斯大人最早的恋人也是如此。”总是温柔微笑的沃伦特脸上露出了痛苦和忧郁,“我想你也看到了,凯伊和卡斯他们和我有些想想,但实际上,是我们三个和另外一个人像,那个人才是大人的爱人。实际上我只是一个小剧团里的演员②,在二十年前应邀来到这里表演的时候,被大人看中。我很感激他,因为我想你知道,当时我已经过气了,如果再找不到生路,我就只能去卖1身了。但二十多岁的男人,就算是卖1身也没有几个人买吧?抱歉,我跑题了。”
“不,我很愿意和你谈心。”朱利安没有表示出厌恶轻蔑,他很友好的向沃伦特伸出了手。
沃伦特也握住了他的手,如释重负的笑了一下。很显然即使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但是曾经的身份对他来说依然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朱利安,这里的圣骑士们如果按照私生活分类,可以分成三类:第一种就是终身单身,像是菲娜小姐和哈德罗团长,他们要么是因为恋人已死,要么是因为某些个人原因终身单身。第二种就像威尔斯大人一样,有很多爱人。第三种则是两个圣骑士组成的家庭。第一种圣骑士是最少的,因为圣骑士活得太久,就算是有同伴和战友,但也太孤独了。第二种则是最多的,像威尔斯大人,我们的存在对他来说只是一种移情作用。其他人虽然情况不同,但相同的是爱与不爱对他们来说只是其次,重要的是有人陪伴。第三种无论同性还是异性,他们既能够并肩作战,又能够一起在漫长的岁月中相伴,至少在我看来,他们是最美满的……”
朱利安多多少少明白了沃伦特表示的是什么意思,圣骑士的生命相对于人类来说太漫长了,只爱一个,如果对方也是相同的身份那当然是皆大欢喜。但如果是普通人,那就是地地道道的悲剧了,因为有一个必定先死。同时因为责任、义务和信仰,圣骑士是不能够自杀的,他只能孤单一个在回忆中活下去。
朱利安从没想过和别人共享真爱,可是现在他真的犹豫了。
“塞缪尔,你想没想过出去花心?”已经能够模模糊糊的听见市集的喧闹声了,朱利安忽然问。
“什么意思?”
“我听说,很多圣骑士都是拥有数个情人的。”
“所以你觉得我也应该那样?”
“……”朱利安没说话,他现在的心情极端复杂,实在没办法回答“是”。
“和你一个恋
爱就让我头晕脑胀了,我不想再自找麻烦了。”塞缪尔想了想,很肯定的摇了摇头。
“你认为我是麻烦?”朱利安睁大了眼睛,另外,他们俩到底是谁更头晕脑胀啊?!
“对情人不能撒谎。”塞缪尔依旧义正言辞。
在塞缪尔眼中,一脸被打败的朱利安总算恢复了正常,但朱利安自己知道,他已经放弃了原本独占的心思,虽然这痛苦异常,但是他的人生只有短短的几十年,塞缪尔却要活的更久,让他之后的岁月里不会孤单寂寞,才是真正对他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ORZ现在编编也在放假中,所以没法让编编同意给分,要分的童鞋等到周一TAT,我会立刻找编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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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最早直接把夜壶从楼上倒下去的是罗马人==,而其后的欧洲人也延续了罗马人的卫生习惯。
不过各国都知道在倒出夜壶的时候,知会一声:法国人喊“小心水!”英国人喊“留心便座”,大概是因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