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掌门,我不会要这位子的。”
58、刨根问底
两位师兄弟为了个掌门之位当着外人就拉拉扯扯起来,老夫人实在看不过眼去,不顾自己是方外之人的身份,伸手位住他们俩的手放在了一起。“推让什么,只要你们俩以后好好过日子,谁当掌门又有什么不一样?”
后来师弟师妹们把该送的人都送走了,在正堂开会研究应该怎么处理这个掌门之位的归属问题时,说得话更让他想哭。
于师弟在众师弟中为长,一向老成持重,也不多说话。这一开会,他却是代表众师弟发言,说出了几个小的商议已久的结论:“掌门师兄就是把掌门之位让给尹师兄也是一样的,你们成亲之后,我们总不能管掌门师兄叫掌门师嫂,还不是两人都叫掌门师兄?”
尹师弟略有些非常高兴,嘴角都翘了起来,眼也比平时细了几个毫米,终于不再推让,在褚前掌门带领下进祠堂拜了师尊,正式接过了天脉掌门之位。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自从尹掌门继了位,不,应该说褚掌门还在位的时候,师弟们他也没怎么管过,平常教武练功基本上都是尹掌门带着,门里的帐册钱财也一直由他掌管。褚掌门打穿过来之后,脑子都花在了搞研究上,除了事到临头挡一挡,根本也没心思经营门派。
这么一交班,褚掌门也有工夫接着搞研究了,尹掌门也彻底失去了人身自由,被锁在天脉山上了。
不过尹师弟还算乐在其中。褚掌门交了班就去山下玻璃厂带工人镀银做镜子,又满山砍树造纺织机,他连问也不问。除了叮嘱师弟师妹们按时练功,看好了后院的褚庄主一家,就把心思都花在了老夫人身上,和她商量婚礼的细节。
韩师弟和靳城的婚礼办得就匆促了。新房布置得不够精美,新娘子的衣服也不是手制的,老夫人也正遗憾着。这回儿子要娶媳妇了,又是在儿子自己的地方,不说大操大办,她这个当妈的也总得事事躬亲,好好体会一把操持婚礼的感觉——唯一一点遗憾的就是儿媳妇是男的,要是那两个女孩中的哪个就更好了。
算了,她这个娘一辈子没管过儿子,还带累得儿子低人一等,好容易儿子有了出息,也有了心上人,她当娘的难道还给他添堵,让他一辈子的大事都不能自己做主?
满山上下除了褚掌门,众人的心思都扑在了婚礼上。慎德山庄的人算是褚掌门拘进来的,他这些师弟师妹们江湖阅历少,胆也肥,没一个想过以后两家交恶了怎么样,就真把他们当了犯人管束。除了给他们院里扔点柴米,每天再送些水进去,就压根不管他们的死活。
褚老庄主是认爱妾和儿子来的,带上山的几乎都是心腹,也没个会做菜的,连吃了几天夹生糊底的干饭,没滋没味的白菜萝卜,实在都坐不住了。到了第四天头上,褚家的人狠敲院门,守门的正是徐师妹,便打开平时递饭递水的小窗口问他们:“怎么了,吵什么?”
褚老庄主不能亲自跟个小丫头片子做小伏低,就叫随行的护卫放低姿态和徐师妹商量:“我们老庄主是褚掌门请来的客人,你们成日这么关着我们,外头人知道了,也是好说不好听。再说褚掌门请我们进来时,狄少侠和许多江湖豪杰都亲眼所见,我们好好地进来,却再出不去了,难道没人会来管这事么?小妹妹,你去请褚掌门来,或是请慧清老尼来,我们庄主有话要说。”
徐师妹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把窗板关上,该怎么站接着怎么站着。晚饭时于师弟过来交班,她才去餐厅见了褚掌门,对他说了褚老庄主要见他和慧清大师之事。
褚掌门一听就发了怒,碗“咣”地就扔在了桌子上,恨声道:“这个贼心不死的老东西,知道我娘是受过皇封、有国师撑腰了,就想走娘的后门,帮他升官发财,门儿都没有!我去教训教训他去,虽然我跟他同是七品,但我也是受过皇上褒将的人,四品大员的亲师兄,身份怎么不高他一筹。今天叫他知道知道什么叫锅是铁打的!”
生气归生气,他饭还没吃完,于是往碗里夹了两块红烧肉和几片素八珍,捧着碗气哼哼地走到后院,叫于师弟替他开门。
于师弟哪敢开门,站在门口苦劝:“掌门师兄,里头那些人穷凶极恶,你一点护身的家伙都不带怎能进去?万一他们挟持了你,再要胁尹师兄什么,我可担当不起。”
褚掌门就站在门口,边扒饭边听于师弟哭诉,站了会儿确实有点冻得慌,心里的怒火也冻下去了不少。把最后一点饭底子吃干净了,抹了抹手,拍了于师弟一把:“你放心,掌门师兄我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你把碗替我拿回去,我在这儿替你把会儿门,就隔着门和他们说话不就得了?”
于师弟想了想,觉着这主意还有几分可行性,拿着碗盯着褚掌门嘱咐道:“掌门师兄你可就在外头和他们说话,千万别进去啊?”褚掌门点点头,挥手让他赶紧走,别跟老头子一样什么都管。于师弟嘴里一面唠叨,一面倒退着出了二门,上厨房送碗去。
于师弟一走,褚掌门左右看了看没人,赶忙联系了华盟主。华同志现在倒是有时间了,不等他开口主动招呼道:“小褚,你爹他们都在你们山上呢吗?”
“谁是我爹啊!”褚掌门愤然纠正了他的说法,然后又洋洋自得地向他报喜:“都让我关起来了,除了褚老三和正夫人。你们那儿进展怎么样?我这才关了四天,他们就要暴动了,我怕搞得太僵了,他们下山一宣传,影响我形象啊。”
华盟主慢悠悠地答道:“他们从天脉山下来,再回到慎德山庄,怎么也得有十来天,我们这儿进展不小了,已经控制了他们庄上所有的人,正搜着呢。就怕他们下山之后知道了我们查他,再找人阻碍我们工作,回家让人消毁了证据……”
“什么证据?要不要我帮你们找?”褚掌门也是好事之人,连忙问他。
华领导“嗯——”了一声,颇有些官僚气地答道:“还能是什么证据,你不是说他们跟御林军一个校尉有勾结吗?咱们正好有个同事新穿过来,小李和小张就走关系给他调到了御林军,他就顺便查了下那个校尉勾结江湖人有什么事,结果发现了个大案。”
他说两句一停说两句一停,跟说书的一样,急得褚掌门抓耳挠腮连连催问,后来实在受不了他卖关子了,干脆自己猜道:“是买官卖官的事?不对,这是朝廷公然干的,算不得案子。那就是他利用江湖人刺杀朝廷命官了,妥妥儿的,当我没看过狄仁杰包青天的啊。”
华盟主说:“哼哼,哪那么容易让你个外行一下子猜着的,这事还连着党争呢。你刚说的只是上面查出来的部分案情,牵连到太子的地方,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慎德山庄这点事我能做主告诉你,你想,我是谁啊?我是武林盟主!我现在查的,能跟他们御林军内部查的一样吗?我得比他们更深入案件内幕,把这株毒草连根拔起。”
自从认识了华领导,褚掌门就觉得他有些官僚本位作风,说话办事也总带着点暮气。后来强说自己是年轻人之后,倒是改了改暮气沉沉的毛病,但官僚作风,说话冗繁的毛病没怎么改,听他说话真跟看侦探片似地,不到最后一分钟绝对不给观众个痛快。
褚掌门憋急了,干脆直接断了电脑的联系,提着枪跳到了院门上。与其等着华朗什么时候说够了才揭晓答案,还不如直接威胁褚老庄主说出来,起码他自己痛快点。
他往院门上一站,里面的人立刻就看见他了。褚老庄主也不劳下人说话,亲自问他:“思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把你爹和你弟弟都困死在这里?快把门打开放我们出去,咱们亲父子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褚掌门扫了一眼院外,一个人没有,于师弟也还没过来盯他,就把精力都放到了褚老庄主头上,冷哼一声,板起脸来威风凛凛地问:“你们勾结朝廷,私底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快从实招来!”
可惜站的地方不对,要是再摆张桌子搁快惊堂木一敲,那才真威风。
褚老庄主让他这么一句话直刺入心,吓得脸色一白。他儿子从后面扶了他一把,瞪着褚掌门道:“你胡说什么?你自己不也捐了朝廷的官,师弟还做着京官,现在居然有脸说我爹爹勾结朝廷?快放我们出去,不然爹爹到官府告你忤逆,就是你有个当官的师弟,也护不了你!”
褚掌门把枪扛起来瞄着褚老庄主,面色更寒:“快说!你们除了刺杀朝廷命官,还干过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你们在御林军中的靠山早已倒了,你以为我师弟是怎么做上的官?他早攀上了宰相大人,收拾个小小校尉如同捻死只蚂蚁,更不用提你们这些兵不兵、匪不匪的东西了!”
“不可能!杨大人是奉了……”褚少庄主就快秃噜出部分真相来了,却被老庄主一把按住了嘴。褚掌门跟猫蹬心似地难受,从华盟主那儿吊起来的胃口,到了褚庄主这儿还不给满足,急得脚下用力,踏碎了几块瓦片。
对这种人,就得下狠手!
褚掌门一时气愤,纵身跃下院中,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扒拉开了褚老庄主,伸手点了褚垂裕的穴道,提着领子跳到了墙上,顺手把他甩了下去。褚家的人追着上墙,却被褚掌门拿枪杆扒拉了下去。他也不多管里面的人,随手冲地面开了一枪,自己跳到院外,正落到了褚垂裕肚子上。
褚少庄主“嗷”了一声,却被褚掌门又踩了一脚威胁道:“老庄主,你可就一个儿子,要么就把实话说出来,把你们藏东西的地方交待了,要么以后就别要这儿子了!我进宫面圣时还认识了司礼太监王公公,给他送这么个清清秀秀的小徒弟去,说不定他还得好好谢我一场呢!”
没有张屠户,还能就吃连毛猪了?没有华朗他也能问出这些私密来!
59、造反
当年萧国师把褚少庄主绑架回去时,是怎么逼供的来着?褚掌门当时听得津津有味,过后每次遇着姓褚的一家,也都要拿出来回味一下,冲抵现实中的恶心感。此时人已在手任自己宰割,无论他多么想维持自己高洁的人品,出世的形象,也难免手心发痒,想自己来一把试试。
他把剑拿出来,在褚少庄主身上划了几道,剥开衣服露出些肌肤来,少庄主也想起了被淫贼非礼的悲惨往事,放声尖叫起来。不仅外头于师弟以为师兄出了什么事,直冲进来保驾;院里的褚家人更是激动得连连求他停手,老庄主更亲自跳上了褚掌门跳进跳出的那座门打算下来救儿子。
褚掌门的剑还在少庄主身上比着,见老庄主上了房,连忙把剑尖往下压了压,刺破肌肤,划出一道鲜艳的红印。“老庄主,快回去,不然你儿子下面可就没了!”
褚垂裕连叫都不敢叫了,生怕自己肌肉一动,压在小腹那柄剑就划到了什么不该划的地方。褚老庄主趴在墙头,欲上不敢,欲下不舍,露出半拉脑袋来,死死盯着下面的俩儿子和剑,说着软和话哄褚掌门:“思儿,你和裕儿本是亲兄弟,哪能这样相残?你要真把他怎么样了,百年以后也没法见祖先啊。你别老怪我偏疼裕儿,这都是你大娘太善妒,你娘出身又不好,我其实也疼你极了,不然怎么能送你到天脉习武来?你别听外人挑唆,咱们才是亲父子,外人和你再亲,心里也不真把你当回事的。”
于师弟也战战兢兢地在门口站着,觉着自己无意间听到了掌门的隐私,不知是上来认错的好,还是装没听见以后把这事烂到肚子里的好。
可惜褚掌门已然看见他了,他连跑的机会都没了,只好硬着头皮过去行了礼。
“掌门师兄,我刚刚到,什么也没听见……呃,天晚了,你没穿大衣服,我怕你冻着,真不是……”
褚掌门倒没他那么尴尬。这事本来也就是欺上不瞒下的,皇上不知道就完了。尹师弟都知道了,还怕别的师弟知道?他也看出于师弟胆小,温言抚慰道:“没事,别怕,这事咱占着理呢。我是师父养大的,从小就没爹,半道来个姓褚的就要认我当儿子,做梦呢吧?天底下姓褚的那么多,我得认得过来呀。这老头儿就是看我有出息,过来打秋风占便宜的,不用理他。”
于师弟不管是真是假,连连点头:“可不是,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人物,又有儿子打幡儿戴孝的,居然还干这种事。幸亏掌门师兄机敏慎重,不然被他们强认做子嗣,以后咱们门派说不准都要让人吞了呢。”
老实人说话有时更伤人,于师弟紧着巴结褚掌门,一不小心就刺伤了老庄主一家的玻璃心。褚掌门满意地拍了拍他的手,把枪重新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