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能干的。
褚掌门悻悻然地堆在桌子上趴着,姚少侠却不知抽起什么风来,高唱了一句:“团结就是力量……”当场被萧大师捂住嘴摁下去了,之后萧大师就亲自偷偷摸摸地开了门,探到院里望了一圈风,又顶着满身冻气回来,压低嗓子,数落了姚师弟一顿。
熬到褚掌门都快睡着了,华大少才终于出了声:“我刚才联系了一下小李,他说他们正处于夺嫡的关键时期,暂时分不出手来管江湖这点事。让你先多造点枪呀炮呀什么的,哪天得机会了进上,他再吹点枕头风什么的,弄不好能给你来个官当当。到时候先把军队系统装备上,再发展几个自己人,等把皇帝熬死,他就能垂帘听政,再慢慢搞君主立宪了。”
这么说,李同志连孩子都生了?这也太伟大了吧?那三个人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一半儿已跌入梦乡的神智全都被八卦填满,奕奕有神地死盯住华大少,希望他多说点有用的新闻。
华大少被盯得如芒在背,想了想将来早晚有见面的一天,李德妃的这些事也不能瞒一辈子,一狠心一咬牙就说了出来:“李妃是十年前难产死的,我们同事穿过去可不就当妈了。正好太子荒淫好色,不得皇上的宠,小王跟几个当官的同事都在这边帮他搞掉太子,捧他儿子上位呢。连我都打算这回死了,就穿个当官的,先帮他们把改革搞了的。”
就说这么点儿,怎么能满足人民的八卦之心呢?华大少既然开了这个头,就没那么容易收住尾。这一夜就在一串串“然后呢?”“怎么呢?”“还有呢?”之中流逝,直到外头响起了人声,这四人才想起他们的正事来。
褚掌门飞快地摘了棉被开始叠;华大少和萧大师悄悄开了门,仗着一身好轻功溜回自己的房里;姚少侠比他们跟褚掌门关系更近点儿,就不用偷偷摸摸地回房,直接在院里练开了他的九阴白骨爪。
他身量高大,脸色炫目,九阴白骨爪又练得虎虎生风,远远看着跟真的鬼一样。吓得那些料理家事的仆人远远躲着他走,没一个敢近褚掌门的房门,给了掌门充足的时间把棉被都整理好,顺带湮灭昨天夜谈时连吃带喝留下的证据。
早上大伙儿又聚了聚,华大少发表了重要讲话。首先表彰了各大派在面对魔教来袭时的英勇表现;其次对韩少侠的遭遇做了选择性概括,重点讲明他不是有心投敌,是吃了魔教的毒药,现在脑子已经不清楚了,属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应当教给褚掌门教育。
褚掌门也配合着站起来讲了讲话,重点都放在了他韩师弟是怎么受的摧残,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什么重创之上。然后话风一转,不着痕迹地表扬了本派在这次正邪大战中的贡献,并低调地宣布了天脉剑宗要回家休养生息,不再参与武林中事的决定。
接下来各派主持掌门也跟着发表了讲话,大伙儿又吃了一顿筵席,就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褚掌门坚定地谢绝了褚庄主留他们再住一夜的热情邀约,连带把夹在践行礼物中的小纸条也一起退了回去,把韩师弟捆紧了扔到车里,再派上姚师弟和莫师弟看着,一行人乘马驾车,就离开了慎德山庄。
路过知府家时,褚掌门亲自上门把老夫人接了出来。老夫人进去的时候就带了几件衣服,出来的时候包袱已经比人都沉了。褚掌门也是上道儿的人,又拿几件萧大师没卖出去的玻璃摆件和洗衣机送了人情,高兴得知府夫人派人来跟他订了十几台洗衣机,还是自负运费的。
这也可算得上这场武林大会唯一让人高兴的事了。褚掌门借口身上有伤,把两个师妹打发出去骑马,自己和老夫人共坐一车,打开包袱把玩着里面的银子和头面首饰,激动得心尖都颤——这些东西要能拿回去,哪件不是艺术品,不得价值上千万?就算不能拿回去换钱,让他过过手瘾,也能稍抚平一点心理伤痕哪。
这一路倒是十分平安,虽然萧大师跟华盟主跑了,但姚师弟和他手里的枪仍旧起了极大的震慑作用。偶尔有几个不开眼的在他们周围徘徊,姚师弟就会积极下车,到马上打两根树枝下来震场面。
不到一个礼拜,他们终于囫囫囵囵地回到了天脉山上,平静的重田生活,似乎就在向褚掌门招手了。
38、父子相见
褚掌门的理想是过平安生活,华大少的目标是建法制社会。二者一结合,褚掌门就打算把韩师弟送到衙门去改造几天,等出了狱也好堂堂正正做人。
回家之后,褚老夫人带着徐师妹和赵师妹生火做饭;姚师弟到山下接手玻璃厂,做绩效考核;尹师弟自带着于师弟他们三人收拾房间,晾晒被卧。当掌门的没事可干,就溜达到了关着韩师弟的厢房里对他进行普法教育。
韩师弟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在车里颠簸了数日,脸色黯淡,精神萎靡,唯有一双眼仍旧含着无尽欲说还休的哀伤,在褚掌门进门后,泪水盈盈地抬起脸,以四十五度角望向他。
瞎了!
褚掌门暗自叹气。怎么满门的师弟都挺正常的,就出了这么个奇葩呢?就连说他一句就要脸红的师师弟,也不会用这种角度矜持而忧郁地看人哪。那个魔教教主是看上他什么了?照这样的男的,要是他的话还不得拿鞋底子可劲儿抽,人家那审美眼光和品味爱好,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褚掌门捂着眼,侧着脸不敢看他,坐到椅子上语重心长地教育:“你跟靳教主……”
“掌门师兄,都是我自甘……”
“你闭嘴!听我说!”再听这小子说几句,没准他又得吐血了。韩承鑫不说话了,褚掌门接着说:“我咨询了一下,华盟主说,你的情况按律法不算什么大罪,顶多脊杖四十,流配三百里。咱们门里还有点积蓄,一会儿我带你投案去,再打点打点,让县太爷尽量断得轻些。你以后就好好改造,什么时候天下大赦了再回来。也别担心我们这边过得好不好,逢年过节的师兄找人给你带衣服钱物,有工夫去看看你。行吗?”
“啊?”韩师弟睁大了纯洁的双眼,两行清泪失了克制,从眼眶里缓缓堕下。褚掌门从指缝里看了一眼,又深深痛悔起自己手贱,没遮严实点。他站起身来,拉着韩师弟出了屋,对房上正铺着屋瓦的尹师弟打了个招呼。
“我带韩师弟自首去了,他做的事你也知道,不管是不是自愿的,总得受点惩罚。靳城我管不了,咱们天脉不能出这样违法的人,我做掌门的更不能包庇。你回来跟师弟们讲讲缘故,师妹就不用了。晚饭不用做我们的了。”
尹师弟正蹲在屋顶上敲瓦,一时反应不过来,眼睁睁地看着褚掌门拉着韩师弟下了山才急跃下屋顶。立在门口望去,那两人已如黄豆大小,沿着山路往下飞奔。几位师弟也都围到他身边来,问他韩师弟到底出了什么事,掌门又为何要带他自首。
尹承钦回过神来,严厉地扫了他们一圈,扫得几人都讪讪地闭了嘴。唯有老夫人身份较高,还把尹师弟也当成自家孩子,待众人退去,便悄然蛰摸到尹师弟身边,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韩师弟这点隐私,尹承钦当着老夫人的面说不出口,只好委婉地劝道:“没什么,韩师弟在山下犯了点事,掌门师兄带他出首也是为他好。他们晚上就回来了,伯母不用担心。”
他说晚上回来,果然到了晚上褚掌门就带着韩师弟一块回来了。
老夫人给儿子把饭端到了屋里,褚掌门机械地端起来吃了,什么话也没有。老夫人温柔又满足地给儿子和儿子的师弟布了菜,等他们吃过饭才开始问他们这一天的行程。褚掌门沉默了一阵,抬起头来对老夫人说:“娘,以后咱们山上的事您多帮忙盯着点吧,现在到处都要用钱,儿子可能得忙一阵子了。”
怎么回事?老夫人心疼地立刻表了态:“儿啊,你身子还不好,哪能受累?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只管和娘说,娘还有些簪环可以抵当。”
褚掌门感动不已,却不肯要她的东西,瞟了韩师弟一眼,又叹了口气:“您那点儿也不够,还是自己收着吧。以后姚师弟不能盯着玻璃厂了,您帮忙盯着点吧。咱们大伙儿一块忍忍,好歹给韩师弟办个像样的婚礼……大办是不可能了,但该有的聘礼是不能少的。”
老夫人既惊且喜,连忙问他:“是哪家的小姐?长得俊么?想不到承鑫侄儿倒比你和承钦更早有喜讯。这是大事,自然要操办起来,我明天就替你们做喜被喜帐。承鑫也是我侄儿,娘要给他添些聘金你可不许拦着。对了,这是谁做的媒,咱们也得请她上山来吃顿酒。”
褚掌门愁得头都大了,看他娘高兴,却不敢太过打击了,支吾道:“还没正式上门提亲呢,娘你要高兴的话,给他们多烧些婚房里用的东西,咱们连用带卖的,多少赚点是点。”
老夫人喜得连连点头,收拾了掌门的碗筷。韩师弟本是秀气地一口一口地吃着饭,此时碗里还剩一大半米饭没吃,见掌门撂了筷,也主动站起来帮老夫人收拾,端着两个盘子就不撒手,含羞带喜地边往外冲边说:“掌门师兄,我吃饱了,先帮伯母洗刮去了。”
他跑得极快,一身轻功到此时才发挥得淋漓尽致,转眼就出门不见人影了。老夫人也兴冲冲地抹干净桌子,端了剩下的碗盘去厨房收拾。褚掌门一个人坐在屋里,望着摇曳的烛光,凄然回想起今日堂上县太爷的评断。
“褚壮士,此事在你说来是强/奸,本县看来却还该是和奸,何况苦主不告,又没个人证物证,本县也不好定罪。若那一方是个有夫之妇,倒也可断个通奸之罪,男的流配女的官卖;若是男未婚女未嫁,断他们结成夫妻倒也是美事一桩。可这两个都是男子,律法上除了禁止男子举体自货,并无别的条例,你让本县如何来断这案?不如你领他回家教训吧。”
掏了三十两银子,就为了让县太爷给判得轻点,让师弟去个好地方。可是这判得太轻了,倒让他心里不安了。这算不算妨碍司法公正?会不会要是不给银子,韩师弟本来能流出去?
虽然自首没自成,可那个靳教主肯定不能轻易放过此事。除了让师弟赶紧把人娶了,好掩盖他们婚前那啥行为,保留两人的面子,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一想起靳教主,不免又想到连山教那些在武林大会上被杀的教众。这么多人命,肯定都得算到韩师弟头上,以后这俩人还不定得怎么折腾呢。
不行,他明天还得下山,把萧大师订的那批枪的零件取回来组装,把他们天脉山枪击队组织起来。
还得赶快在山里没人烟的地方建个小钢炉让姚少侠研究改进零件,他这也得快把浓硫酸弄出来,再化合成浓硝酸,他就能用硝化棉做火药了。再有了好钢做枪管,威力肯定能提升不止一筹。
对了,有了硫酸,他就有希望造铅酸蓄电池了!有了蓄电池……有蓄电池有什么用啊,真正有用的是发电机。可发电机,等姚师弟造出零件来,他当然能拼个发电机出来,可是用什么动力呢?
太阳能板他做不出来;满山的乔木,再大的风也阻住了;瀑布大河之类的这山上就没有;原油、柴油、汽油,不提归不归国有,上哪挖去?要不还是选造蒸汽机?英国工业革命不就是从蒸汽机开始的吗?先造个火车头,解决全国交通问题,然后李同志垂帘听政之后,肯定就能安排人挖煤挖原油,这燃油发电机不就用起来了?
俗话说,夜晚千条道,当不了早晨起来卖豆腐。褚掌门积极地拿扇子扇了一晚上稀硫酸,还没等扔块猪肉进去试试浓度,外头就迎来了一位一辈子不见他也不想的人。
褚承钧的亲爹,褚老庄主。
而且正堵上在门外头喂鸡的老夫人。
褚老庄主态度和蔼地和老夫人打了招呼,吓得她拔腿就跑回了褚庄主房里,惊魂未定地说:“思儿,你爹来了,他带了好多人来,只怕不怀好意……”
褚掌门的扇子险些拿不住,掉进冒着白烟的硫酸杯子里。他赶忙安抚了老夫人两句,叫她从后山下去,往姚师弟那儿躲一躲,这两天不用回来,由他应付此事即可。老夫人点了点头,雪白俊秀的脸上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愁容:“思儿,他毕竟是你爹,你说这回是不是他看你出息了,要你回去认祖归宗……”
褚掌门生怕老夫人打错了主意,把他推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