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刘协能忍,杨彪却不能忍。 辛辛苦苦拼搏下来。 牺牲几多将士生命,履历多少艰辛坎坷,怎能白白便宜他人?“何妨兵将,速速报上姓名!否则便以欺君罪论处!”杨彪怒了,暴喝之余手中长剑直指银甲将。
不过,银甲将面罩黑布。 无法辨别面容,只见他抱拳诚恳道:“战阵之中,请皇上宽恕将士怠慢之罪。 待击退敌人,臣再详细禀明!杨卫尉,此地危险,请速南向,莫将已做好一切准备!”
不卑不亢,杨彪望一眼银甲将,又扫一圈褐服兵士,而后沉声道:“皇上已明言欲与将士共生死。 又怎可自食誓言轻易离去!”
“不错!”刘协紧接道:“朕意已决。 愿与将士共生死!未败贼人决不离去!”肺腑之言顿时感化数千白波军兵士,就算是罪恶滔天之人。 也难免生出士为知己者死地豪情壮志。
“好!”银甲将不怒反喜,“也罢,皇上心意已决,臣自当服从!”言罢怒视郭汜,“贼人,留下命来!”
褐服兵士闻的主将令下,顿时个个争先奋勇向前,只把枪戟向敌人头上刺去!
见此情景,刘协并杨彪、韩暹等人高悬地心总算落下。 不过,有一人却始终高度戒备,此人正是宋果!初见褐服兵士他便感觉不很对劲,若为援军,理当绕过己军拦阻郭汜追兵,断不致于阻挡己军退路。 待其言语皇帝南向,却不见阻路兵士让开,宋果心中盘算,不觉间倒吸凉气!一个不妙的念头窜起:难道银甲将的意思是要自己等人放下兵器才肯让路?
刘协没想这许多,心思全放在击退郭汜上面。 韩暹见友军出动,自己也不甘落后,当下呼唤李乐、胡才一齐杀出,希望捞取功名声望。
战场上,一家欢喜一家愁。 看到皇上的援军突至,郭汜心底五味杂陈,面对眼下这困顿又全无后路之局,孤注一掷的结果只能是继续的孤注一掷!“杀退敌人,救出皇上!我等便将流芳千古!”
士气虽未如虹,但是生死攸关,无人敢偷懒取巧。 两翼率先交手,中间跟进!顿时杀声四起,血肉横飞。 郭汜部曲将西凉军人的骠悍展露无遗,凭借一口锐气,不但占据了两翼优势,更在中路取得进展,缓缓压迫白波军退缩防线!
此时,西面官道上亦杀声一片,增援地部曲与褐服兵士混战一处,而其后,杨奉阴魂不散,如附肉之蛆,死死咬住追兵。 近在咫尺却无法救援,场面登时乱做一锅粥。
然而,混战中,继宋果之后,杨彪也发现异常。 银甲将虽然下令进攻,却仅限于两翼兵卒,中间的三千人仍然伫立不动,牢牢地看守住己军撤退的道路。 面对郭汜部曲的攻压,很快将陷入退无可退之境地!
杨彪压抑怒火,询问道:“为何拦阻去路?郭汜兵卒仍多,当速速调兵合力消灭!”
银甲将收回目光,望一眼杨彪道:“莫将奉刘州牧令。 只来迎接皇上及朝廷百官,之余其他人……除非弃械,否则……”
“什么?”在杨彪之前,刘协惊喝出来!而这两个字,也让奋战中的白波军和禁军愤怒异常!若非外有郭汜部曲压迫,估计会立刻刀剑相向。
杨彪沉吟片刻,深邃地目光猛然一收。 面色阴沉道:“原来如此,刘州牧打得好算计啊!”随即对皇帝附耳低语。 直听得刘协面色同样难看,就在这空档,七八名朝廷官员已经悄悄钻出跑进褐服兵卒的阵列之中!刘协剑眉倒竖:“你们?食朝廷俸禄却吃里爬外!”,。
可惜,那几人一头扎进褐服兵士阵中,再不回头。 眼见于此,刘协反而放声大笑。 “好,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悲苦的笑着将投靠过去地几人一一记下,“卖主求荣者必遭天谴!”一句恶毒至极的咒骂顿令几人心中愧然。
银甲将不以为意,伸手相邀道:“请皇上随莫将南下!”话音一落,原本伫立的三千兵卒大喝一声齐刷刷向前迈进一步。 庞大杀气竟使禁军被迫后退,甚至宋果亦难以抵抗。
威胁!赤luo裸的威胁!
刘协心如刀绞,大汉朝地皇帝居然沦落到如此境地!悲天悯人有何用?心系天下有何用?费尽心思又有何用?到头来还是要靠实力说话,无根之萍终将漂浮一生。
皇帝心灰意懒。 杨彪则气得说不出话来,指向银甲将连说了八个“你”!韩暹、李乐等也觉察到不妙,立刻收缩起来维护在皇帝周围。 援军原来也与郭汜一样,眼中只有皇上!“杨卫尉,我等该当如何?”韩暹迫不及待的首先发问。
杨彪胸口郁闷,被韩暹一激连咳数声。 待稍缓口气后望向皇上。 刘协心中悲苦,小小年纪竟要面临如此艰难抉择。 扫一眼胶着地战场,刘协猛一咬牙,“谁也不依靠,汝等随朕一同向东!”
“遵令!”韩暹第一个高声应答,他脑子最快,已然明白如今情势,无论投了哪一方都难免被吞并,唯有紧跟皇上,就算打砸抢也名正言顺!李乐、胡才随慢半拍却也能进跟得上。 杨彪、宋果自然无异。 既然都要仰仗别人。 那就选一家实力最强的!更何况,刘表乃宗亲。 近几年早有传闻野心膨胀,天知道他把皇上接去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计议一定,皇帝周围的兵卒飞快收拢,准备以宋果部为先锋,杀出一条道路来!
银甲将双眼一眯,向东边那支部曲微一点头。
“杀!”口号喊得虽亮,可一触即溃,东侧褐服兵卒很快遭到拦腰截断,白波军并禁军保护皇上飞快穿行而过。
郭汜见状大叫不好,吼叫起来命令部曲追击上去。 可银甲将却露出蔑视的微笑,这边厢三千兵卒猛然杀出,目标直指郭汜的中军位置!郭汜大惊,立刻收拢部曲加以抵挡,与皇帝相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银甲将冷哼一声,对身边副将吩咐几声后便拨马东去。 此时,皇帝已奔出半里有余,银甲将毫不慌张,只向东边挥了挥手。
于是,刹那间,一声大喝骤然响起:“弃械不杀!”两千褐服兵卒狂涌而出,瞬间将道路封堵!与此同时,让过白波军地兵卒返身追上,呈半圆形快速奔跑起来打算将皇帝及其亲兵彻底围困起来。
遥望皇帝面如土色,银甲将露出一丝得意神情!黑布下,嘴角已然乐开了花!
所谓乐极生悲否极泰来!就在刘协万念俱灰、杨彪认为无计可施、韩暹意为无路可走、郭汜准备逃离此地之时,自东边官道上,一骑急速奔来,马上褐服骑士摇摇晃晃如遭重创,但身为军人的执念仍使其用尽最后的力气举起号角嘶哑着吹响……“呜——”号声响起,低沉而凝重。
但听号声,银甲将面容一怔,视线迅速向东凝聚,脸色随之凝重直至僵硬……而刘协、杨彪,在即将被包围之际仰天长叹,几乎要破口大骂苍天无眼。 可旋即一骑东来,顿新生希望,以为是征北军,可一见服色,心神顿入冰窖。 然而,诡异之事才刚刚开始。
马上骑士摇摇晃晃地吹响号角后扑通一声摔落下马,可是号声依旧连绵不绝,如同湖面涟漪一圈圈不断扩散。 这时,宋果觉察出异样,一双眼睛紧盯东方。 阳光下,因热气流而模糊朦胧地远方居然隐约出现一条黑线,影影绰绰似真似幻!
“扑通!”一声闷响吓了众人一跳,就在众人恼怒这寻找发出此声之人时,一声夹带着恐惧的惊吼骤然响起:“是龙骑兵!征北军地龙骑兵!”
这一句话,众人再无暇寻找出声之人,只把视线放远,尤其是韩暹、李乐、胡才三人,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握住兵刃之手更开始颤抖起来!
“征北军吗?”刘协聚拢目光努力眺望,随着黑线的快速移动,似乎已能辨识出黑色地甲胄、红色的军服,还有那军旗上的雄鹰!
杨彪压抑住激动,点头道:“回皇上,正是征北军!想不到居然来的如此及时!”
可刘协却心神黯然,“原来征北军真的已经攻取了霸陵、蓝田一线……倘若朕还留在长安的话,高勇会不会强攻呢?”短时间内经历了失望与希望地交替煎熬,刘协的内心极不稳定,茫茫然不知所措。
杨彪毕竟是过来人,瞥见皇上困惑的神色后,宽慰道:“皇上何必自扰,那些毕竟未曾发生,又何须推断子虚乌有?”
听此言,刘协微一错愕,旋即郎笑起来,“杨卿家所言甚是,何必庸人自扰!”正当时,黑鹰军旗已清晰可见,迎风招展中颇具威势,“仔细一看,黑鹰军旗也不是很令人讨厌啊!”
杨彪微微一笑:“过的此关,皇上的战斗也将开始了!”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5)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5)
最近工作较忙,思路又有些混乱,只好放慢速度,请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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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亢的号声终于停歇,可是龙骑兵的速度丝毫不减,反而愈发加快!
郭汜曾有与龙骑兵交手的经历,仔细望去只见寒光一闪即逝,顿时大惊失色,这片寒光如此熟悉……“撤退!立刻离开官道!”大吼之中,郭汜的心已然提到喉咙,寒光只有两种可能:马刀或是龙骑兵的强弩,而这么远的距离上显然不可能是马刀!
对于征北军的强弩,郭汜有着天生的恐惧。 可惜就算绞尽脑汁想尽办法也搞不到一件,摸不清虚实的敌人是最可怕的敌人,武器也符合同样的道理!
混战中的郭汜军兵听到撤退军令,虽不知为何如此焦急仓促,却仍心底庆幸。 敌人战力与己接近,单兵对抗不落下风,若双方兵力均等,坚持个把时辰一定会是骠悍的西凉军获胜!但是敌人占据数量优势,又是以逸待劳。 久经战阵的老兵心里明白,硬抗的话迟早要败!有经验老兵以身作“则”,郭汜第一次发现自己的部曲居然有近乎完美的协调性,可惜只在撤退中体现出来,不知该悲该喜!
自始自终都未通报姓名的银甲将仍旧有条不紊的指挥兵士合围,待见郭汜主动撤离,蔑视之余也求之不得。 尽管征北军的快超出自己预判,但银甲将相信自己的兵马。 遂立即抽调部分兵力参与合围,同时命令东侧部队一半兵力转向,摆出密集长枪阵对抗骑兵。
在银甲将学识中,虽有关于征北军强弩厉害地描述,然未身临其境不知其威,只推断略强于普通弓弩而已。 故此并未上心,加之敌人骑兵只有千余。 按常理决不敢在两侧均有树林的狭窄地段冲锋,就算征北军拥有所谓的马镫、马鞍也仍然不敢。 于是。 银甲将骇然的脸色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镇定自若,催马来到禁军外围大喝道:“最后通牒!三数内弃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三……二……”
“将军快看!”一名亲兵陡然惊呼出来,手指向前,脸色惊骇万分!
银甲将猛然抬头,双目圆瞪中最后的“一”字生生卡在咽喉。 双眸中。 连续三条黑线腾空而起,以一种诡异的扇形攀上天空,而后划出长长地弧道,其间扇形逐渐收拢并窄,黑线化为黑雾,而目标……粗略推算,银甲将脸色微变,心中暗惊:没想到征北军的强弩射程如此之远!不敢有丝毫延误。 银甲将连续下达两道命令:“后队放弃追击退入树林躲避!前队进攻,除了皇上、朝臣,余者一律斩杀!”言罢,双腿夹马,举枪冲入禁军阵中。 银甲将想地妙,与禁军混战。 征北军骑兵将投鼠忌器,既不能射箭,也不敢硬冲,到头来只能眼看着皇帝随自己南下。 只要进入山中,就算征北军威名再凶也将无可奈何!
此时,敌人脱离接触,撤退中的郭汜军兵才有机会扫视战场。 许多人心中仍然困惑,仗打得糊涂,结束的也糊涂。 那号声虽然听着耳熟,却怎也不会对两方都产生影响啊!迷惑之中。 部分人向东望去。 打算了解一下那熟悉的号声究竟是何事。 可这一看不要紧,换来的却是目瞪口呆骇浪滔天!
“快跑啊!”面对斜射下来的三团黑雾。 傻子也知道必须躲避!
“轰”的一下,完美地协调崩溃,似飞流直下的瀑布,平稳瞬间化为滚滚翻腾。 退入林中,郭汜并未急于撤离。 他也看到征北军不过千骑,多半为先锋斥候,按以往经验,距离大部队赶至还应有一段时间。 突然,包围禁军的褐服骤然发力全速攻杀,犹如巨大的磨盘快速消耗着禁军仅余的兵力。 “机会!唯一且最后的机会!”已打算放弃的郭汜心思再次转动起来。 “传令部曲入林歇息,伤者立刻抬走!”郭汜心中飞速盘算,最后一击必须做到一击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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