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啊。”索拉德一脸惋惜。
“是啊……”风舞扬嘟哝了一声。
“风小姐是怎么了?”恢复正常的夏塔罗法尔见状问询道。“不能喝酒么?”
“不。”风舞扬轻轻答道。“我有严重的胃病。”
“啊,没让卢兰德帮你看看吗?”夏塔罗法尔蹙眉。“他是个很好的医生。”
卢兰德拘谨的笑了一下。“风小姐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没有办法帮助她。”
“不用,”风舞扬飞快回应。“我现在这个状况就不错。”虽然她很眼馋就是了。
“真是太可惜了。”夏塔罗法尔也包含同情的叹息了一声,然后面露陶醉的饮酒。
这个恶质的男人……风舞扬桌下握拳。
目光不经意撇过斜对面的屠,安静温润如同水墨画一般的男子,低眉顺眼饮酒的模样也温和优雅的不可思议。他放下酒杯时有一瞬间的抬眸,正好对上她的,但却自然而快速的滑到了另一边去。
他对自己有意见?这么不想看见自己?
那一刻应该不是错觉吧……在他叹为观止的美丽眼瞳之中,那短短的一瞬,她看到了一种……
冷讽的神色。
正餐是煎龙虾,闻起来味道非常好,遵循贵族特点摆盘极为精致,也有她的一份,不过很可惜她无福消受。索性连餐盅都没有打开。
虽然她很感谢索拉德的邀请,但是现在她突然生出一种那个人其实就是在耍她的感觉……让她看着他们吃饭很开心吗?
受不了的轻叹一声,风舞扬也顾不上礼仪,直接站了起来。“各位慢用吧,我先出去走走。”
夏塔罗法尔第一个放下叉子,可惜的看了她一眼。“风小姐真的没关系吗?”
“无妨。”她笑笑,冲看她的众人抱歉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打开玻璃门走进了花房。
“嘿,德柯尔,你是故意的吧。”看她走后,夏塔罗法尔看向对面依然优雅进餐的男人,鄙夷的轻哼一声。“让女士出糗不是绅士之道。”
“嗯……”放下刀叉拾起餐巾擦了下唇角,索拉德懒懒的抬起眼,从黑发下透出的眸光明亮的骇人。
“或许吧……”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呵。”一旁的屠突然轻笑一声,引起众人抬头围观。
“你笑什么。”夏塔罗法尔不爽的看他一眼。
屠没回答,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索拉德,唇角扬了扬,又继续喝酒。
索拉德收到他的目光,愣了一下,垂眸微微苦笑了一下。
夏塔罗法尔有些怀疑的注视着他们的互动,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那扇通向花房,同时也是那间书房的门。
“……”
她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态再度来到这间书房的。
但是有件事情,或许是有本书,她必须要确定一下。
书房的夜灯暖暖的亮着,光线温和明亮,散发着厚重味道的书房在这样的灯光下充满油画中那样华丽静谧的安详气息。
软椅上的书还放在那里,风舞扬再度拿起那本书反动,依然是不熟悉的字体,与在书架上找到的那本不一样……真的是一本书吗?如果这本真的是那本的译本,那么,谁能告诉她这些注记是谁做的?
那本书,那本书可是……
——把死亡献给您,请赐我不朽。
——把黑暗献给您,请给我永生。
——把灵魂献给您,请让我复活。
——……
——献上我的一切,请与我祝福。
——我听着你的声音,慈爱的回答着你:
——“睁开眼,你是血的囚徒”。
“血族幼年必读的,算是他们在血统记忆之外的启蒙书籍之一吧。《秘河古卷·夜(河卷)》,是【地狱】·《秘河古卷》的血族正统分卷。原本风家也是有的,但是离开的时候一本也没有带出来。那是血族的基本历史,一旦流传到心术不正的人手上,会有些不大好的结果。”
如果一切说法都符合传言,那么,她看到的,真的是《秘河古卷·夜》?!
可是为什么这种书会出现在一个人类公爵的城堡书房里?
难道……真的是这样?……
——索拉德和血族有联系?!
“老天……”放下书风舞扬瘫坐在椅子上无力的揉着眉心。为什么事情回到这种地步?她只是来偷宝石的不是吗?!
看着手中两本《秘河古卷·夜》,她的眉头几乎要揪成一团。
“我到底要怎么做……”
是视若不见,还是追查下去?
这是关系到她的种族的重大物件啊……
“唳——”耳边隐隐又传来鹰唳声……
“你喜欢这本书吗?”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风舞扬猛地抬头,看到夏塔罗法尔正含笑缓步走过来。
“范尔拉特公爵……”她拿着书缓缓站了起来。没有看到他身后有其他人的影子。
“那是我的收藏品之一。”夏塔罗法尔上前瞄了一眼她手上的书,微微一笑。“原本不知道是用什么文字,我费了很大劲才获得了这本译本。似乎是一本诗集。”
“嗯……是么。我不是很能看得懂。”风舞扬勉强露出个笑容。
“唔,那位学者的字不大好认。”夏塔罗法尔笑着拿起那本译本翻开。“我做了很多注释。”
原来那笔迹不是索拉德的……他说他很少来这里,难道他不知道这本书?
“唔……您的字迹很漂亮。”漂亮的她也看不懂……
“多谢。”夏塔罗法尔愉悦的笑眯了眼睛,精致的美貌近在眼前,如同一幅生动绚丽的油画。
“这是本诗集吗?”她记得《秘河古卷》都是史诗题材……
“是啊,一本黑暗史诗。”夏塔罗法尔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虽然不相信那些,但是内容真的非常有趣。人类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总是令人惊叹。”
她总觉得这句话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风小姐对黑暗传说有什么想法吗?”夏塔罗法尔很快的将问题抛给了她。
“唔……”她愣了一下,眨眨眼似乎笑了一下。
“不绝对的相信,但心存敬畏。”
夏塔罗法尔闻言脸上明显的露出惊讶的神色。
“真是惊奇呢,您会这样回答。”
风舞扬笑笑,转身走向书架准备将那本书放回原位。她背对夏塔罗法尔回答道:“对命运心存敬畏,但是却不绝对信任命运的安排。我的家族一直这样教导我。”
如果她的出生是一种命运的必然,那么,她就会让这必然保持下去。
“您出生在一个明智的家庭。”夏塔罗法尔赞叹。
“呵,过奖。”她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但很快就在黑暗的阴影中冷淡下去了。
“其实……”她们这个氏族的存在,一点幸运也称不上……
“嗯?”
“没什么。”风舞扬轻轻摇头。
身后没了声音。
正当她放好书准备转身时,突然听到夏塔罗法尔有些压抑的怪异的嗓音。
“那个……风小姐,请先不要转过身好吗?”
“什么?”她下意识地想要看过去,但还是顺从的没动。
“那个,我想问一下……”夏塔罗法尔的声音有些艰难。“您的……”
“嗯?”
“您的背上……”
背上?风舞扬先是疑惑,然后变成震惊。
——今天她穿的似乎是个吊带礼服!
“您背上那个黑色的花纹……是纹身吗?”
风舞扬猛地转过身,夏塔罗法尔还站在原地,双目复杂的看着她。
——在我离开时请你留在这里,可爱的女孩。你想要一次探险吗?你已经准备好了吗?——这确实是个神秘的地方啊。
——下一夜。无关己身的宴会与无人的城堡,这是一个机会还是一个陷阱呢?无门所去之处,宴会的邀请函。这是吸血鬼的夜宴。——黑暗破碎的黑暗。
第五夜 消失血责之宴 【上】
指尖的红色信封缓缓坠落,在半空中燃起冰冷的黑火然后化为灰烬。
“都来了……”男子一边深思一边叹息道。
“你难道不期待了吗?”他对面的人轻抿一口红酒,轻笑起来。“好战的‘狼’啊……”
“我可不喜欢这种形式的战斗……”
“但是不管怎样……”那个人放下酒杯站起来,走到他身后按住他的肩,将头凑近他耳边。
“稍安勿躁,亲爱的……这不像你……”
“现在还不可以伸出利爪,还不可以……”
“……抱歉。”男子愣了愣,僵硬的身体缓缓放松。“是我太紧张了,迪奥,你知道的……”
“我知道,但是你还不能……”那人站直身子。“再等等,罗恩,你一定要再等一等……”
“我怕我会失去耐心……”
“你不可以罗恩……因公徇私的事情你不能做……”
“你在考验我啊……”他无奈的笑了。苍白的指尖搭上肩头的那只手,却隐隐颤抖着。
“迪奥,你真残忍……”
身后的人再度俯身垂首将脸埋入他的颈部,没有说话。
血雾弥漫的花园里是血腥和花香混合的混乱气息,迷乱而危险。
男子黑发下的血眸默默凝视不远处的某朵蔷薇,薄唇微抿,形成一个固执的表情。
身后的人微微抬了抬头,脸容依旧藏在他身体的阴影中,低沉的嗓音隐隐压抑而怆然。
“罗恩,其实最残忍的人是你……”
“你知道我在恐惧什么吗……”
“每一次,当你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就知道……”
“你又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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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扬扬。
起身的时候床边地毯上的白虎微微抬了抬头,水蓝的眸子淡淡凝着她。
昨晚睡得好吗?
“算好吧……”风舞扬伸手将额前的碎发全部推到脑后,走到窗前吹风。
索拉德公爵和他的那些朋友们今天早上天刚亮就走了。葬雪站起来在伸了个懒腰。似乎是法国总统在卢浮宫弄了个很大的宴会请他们出席……
“哦……”风舞扬微微愣了愣,点头。
现在鹰堡可是真正的空城哟~葬雪突然一个扑跃到她面前兴奋地叫了一声。我们去冒险吧扬扬!
“冒险……”这个词有些微妙,风舞扬放下手眯了眯眼,窗外庭院的阳光已经很凉了,风景的轮廓有些模糊。
“是该去冒险了……”本来已经决定先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没想到索拉德竟然一口回绝了她的想法。
——你一个人还是不要呆在小镇上的好,很危险。
——等罗娜他们回来了吧。
——还是你对鹰堡有什么意见?
瞧瞧,对鹰堡有意见这种话都出口了,她再坚持那就是不给人面子了。
所以她只能一边口头推辞一边在心中点头的答应继续留在这里直至夏季过去。
更何况,那个人说的那么一句让她激动地话。
——我们明天就要离开普罗旺斯,为了安全你还是先留下来吧。鹰堡不差你这一个人。
离开,多么美妙的词汇,她就是leave,巴不得所有人全都离开呢……
嘿,扬扬?葬雪看到她在发呆,伸出大爪子拍了她一下。你在想什么呢。
“不,没什么。”回过神,风舞扬转身走进盥洗室。“既然他们已经离开,我们就想办法去找找宝石的藏身之处吧。”
“不过鹰堡的藏品这么多,宝石也这么多,到底是哪一个呢……”
葬雪蹲在盥洗室门口歪着头打量她的背影。你有什么好想法吗?
“不,没有。”风舞扬诚实摇头。“其实我的能力没有多强,我只是依靠【天网】达成目的而已。如果这是【天网】都触及不到的地方,我也无能为力。”
我跑了鹰堡很多地方,都很普通,没有什么刻意保护的痕迹。
“确实啊……”风舞扬看着镜子里的人影发愣,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幅怪异的画面。
残缺的雕像……
那个梦境的残片又一次出现了。
扬扬,扬扬?葬雪看到她又开始出神,低吼了一声,没有反应。
扬扬!它跳上前轻轻撞了她一下。
“啊什么?!”风舞扬回神低头。
你怎么又开始走神了。葬雪责备的看了她一眼。我们在谈论重要的事情哎。
“啊……重要的事么……”风舞扬放下毛巾愣了愣,突然看向门外。
“葬雪……”
“嗷呜?”
“我们确实是要去找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我做梦梦到的地方……”
鹰堡的主人一走,似乎也带走了其他的佣人一样。往常可见的那种微妙的繁华,突然就变成了诡异的安静。
脚步轻盈的穿过走廊,四周除了流水和鸟鸣声几乎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鹰堡的佣人也跟着走了?葬雪跟在风舞扬脚边走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