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学子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是谈论天下大事，或是吟诗作赋，甚至有的还说到风花雪月之事，完全没有后世面试前的紧张压迫。
虞允文看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上去叫住他，低声说道：“烦劳先生向伯喈兄通报一声，就说故友虞允文前来，请私下一见。”
管家见虞允文剑眉星目，一身正气，身边的刘协和典韦也都不像是常人，又听见虞允文直接称呼蔡邕的字，必定是和蔡邕交情不浅，不敢怠慢，微微还礼，说道：“不敢当先生重言，既然先生是老爷故友，我这就前去代为通报一声。”
管家刚转身离去，刘协就听见一阵喧嚣之声，接着便看见一个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不施粉黛的绝色丽人带着两个少年进来，即使刘协不认识她，也能从旁人唤她“甄大小姐”知道她的身份，正是他此行的目标，甄姜。
甄姜携着两个少年谢绝旁人的殷勤，在下人的指引下到了一处僻静之处坐下，并没有和外界有太多的交流，让许多爱慕者十分惋惜。
这么一会儿，管家已经折返回来，态度愈发恭敬，说道：“老爷请三位贵客到书房一叙，三位这边请。”
蔡邕听见管家说虞允文来了，自然是十分高兴，恨不得亲自出去接自己这位志趣相投的老友，只是现在外面全都是前来拜师的青年学子，蔡邕一出去势必会被包围，引起不必要的动静，还不如将老友请到书房慢慢交谈，何况以虞允文的修养自然也不会认为蔡邕怠慢于他。
话说蔡邕此次收徒，本来也不想弄得如此高调，只是因为他的几个弟子，像曹操、顾雍、王粲、路粹几人都很有才干，有大志有抱负，现在没有一个留在他身边。蔡邕也很高兴弟子都有际遇发展，但是他现在已经老了，还没有一个真正继承他才学的弟子，实在是十分遗憾。古人对自己的传承一向看重，更何况蔡邕这样集文学、书法和音乐于一身的大家。
这个时候，书房外响起管家的声音，“虞先生，两位先生，老爷就在里面，请。”
蔡邕听了急忙迈步出去，一边走一边还打趣道：“彬父，什么风把你吹到老夫这里来了，哈哈，莫不是你知道老夫要收徒，特意毛遂自荐，想要拜我为师么？”
虞允文尴尬不已，自己这个老友在常人眼中是一本正经研究经史的大家，但私下里书生该有的风流意气一点都没少，一见面就开始打趣自己。若是平时他也不介意和蔡邕插科打诨，只是如今刘协在这里，还有正事要做，自然是呵呵一笑带过。
蔡邕这个时候才发现走在虞允文前面的竟然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面如冠玉，眉目间依稀有一丝熟悉的模样，只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蔡邕担任刘协老师已经是多年之前的事情，这些年刘协身体发育，身形相貌都有了很大变化，蔡邕经历流放远离朝廷，哪里还能将眼前的少年和刘协联系在一起。
“这位公子是……？”蔡邕虽然不清楚刘协是何人，但单看他淡定自如地走在最前面，不用多想也知道他才是身份最尊贵的人。
“弟子刘协见过蔡师。”刘协多猴精，知道蔡邕感情是把自己给忘了，可是他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开玩笑，不说蔡邕的才华，就光凭他在大汉士林的地位，刘协就要牢牢地和他绑上关系，这一上来就以弟子相称，根本不给人老头拒绝的机会。
“对了，小萝莉，你丫最近罢工了这么久，现在快醒醒，帮我扫描一下蔡邕的四维。”刘协趁着蔡邕发愣打量自己的时候，快速地对系统下达了指令。
“叮咚！系统扫描蔡邕四维……蔡邕四维属性如下：武力65，统帅64，智力91，政治84。”
不错不错，蔡邕倒是对得起他的名声，这智力和政治也是一流的人才了。
蔡邕尤不确定，疑惑地看着虞允文，见老友对着自己点头示意，总算明白过来眼前的少年果真就是陈留王刘协。立马就要跪下行大礼，激动地说道：“草民蔡邕，拜见殿下千岁，刚才多有怠慢，还请殿下责罚。”
刘协知道古代这些儒家老人最重视礼仪规范，但哪敢让这样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给自己行礼，何况待会自己还有求于他，立即阻止了蔡邕，说道：“蔡师切莫如此折煞弟子。”
蔡邕见刘协真诚，也不好再坚持，连忙请三人坐下，叫下人奉上茶点，说道：殿下，你还有允文怎么没待在洛阳反而到了陈留，按照礼制还远远到你出京到封地上任的日子啊？”蔡邕在襄邑的日子，闭塞消息，闷在家里著书立传，研习经义书法，还不知道十场侍和大将军何进相斗，董卓趁机入京把持朝政的事。
当下虞允文把来龙去脉说个清楚，也把此行借粮的事说了出来。
蔡邕听完涕泗横流，唏嘘不已，大声痛骂道：“董卓一介武夫，竟然也想行霍光之事，实在是该杀。”
刘协厉声说道：“董卓老贼坏我大汉江山，自然是该杀，只是现在他兵强马壮，仗着麾下二十万西凉铁骑横行无忌，前不久还传来消息，董卓设计将进京护驾的并州牧丁原也杀了，不费一兵一卒就吞了并州几万精锐兵马，还得了有天下第一武将之称的吕布，声势之大一时无两。想要杀他，谈何容易，不过我刘协立誓，终有一日，取他项上人头来祭奠祖宗在天之灵。”
蔡邕欣慰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殿下有此雄心壮志，这次借粮，邕便舍弃了面皮，也要为殿下周旋一二。”
刘协自然高兴不已，自己现在可以说和刘备早期一模一样，有名无实，蔡邕还肯如此帮助自己，自然是忠心于大汉朝才会这样。
几人又聊了一会，管家躬身进来，说道：“老爷，时辰到了，各位学子都在外面等着。”
蔡邕点头示意知道了，又询问三人是否要一块出去看看，刘协自然不想错过这等盛事，只是嘱咐蔡邕不要暴露了自己身份。
“蔡公出来了，蔡公出来了。”有眼尖的人看见蔡邕出来，忍不住向旁边的人说道。只是让他们纳闷的是，不知道蔡邕身边什么时候多出了刘协几人。来之前他们早打探清楚了蔡邕家里的情况，却是没有这几号人。不过眼下蔡邕也在，他们倒也不敢太过喧哗。
蔡邕也不墨迹，直接便对着众人说道：“今日老夫收徒，多谢各位青年才俊前来一会，不胜感激。废话不多说，老夫收徒嘛，是希望一身所学有个传承着落。今日收徒，一看品行，二看才学。老夫的这双眼睛看人还是有点功夫的，你们接下来的一言一行都极为重要。至于才学的考较，你们可以写诗作赋，不论主题情感，但有一点，必须是自己所写”说完，蔡邕落座，示意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大家表演。
刘协三人一出来就退在了一边，他也想看看古人的才艺比拼是什么样子，甚至还邪恶地脑补出“你不错，我为你转身，请来我的门下”的画面。
众人见蔡邕收徒如此简单利落，一个个放松下来，这时候有一位华服少年站出来说道：“既然没有人出来，那就让小弟抛砖引玉，请各位兄长指教。”
众人皆是谦虚地说“不敢”，此人敢第一个出来赋诗，不是爱出风头之人，便是确有其才。
正文 第8章 卫家挑衅
华服少年微微整理一下衣冠，开口朗声说道：“庭中有奇树，绿叶发华滋。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此物何足贵，但感别经时。”
少年声停，周围人群之中立马有人拍手称赞，说道：“不错，不错，不错。这首诗由一棵花朵盛开的亭树来寄托对亲人的思念之情，由树及叶，由叶及花，由花及采，由采及送，由送及思，构思之巧妙，实在是难得的佳作。
但也有别的人轻蔑一笑，反驳道：“这位兄台虽然说的不错，但这首诗却是从妇人的角度写对远行丈夫的思念之情，实在是不符合我堂堂男子的身份，不妥，不妥。”
周围立马有人迎合，倒不是因为竞争关系，而是古代重男轻女的思想十分严重，这首诗居然从妇女的角度描述，自然会遭到许多人的批评和驳斥。
“呸，妇人角度怎么了，难道女人就不能读书写字了么，我们女人写起文章来也不见得比你们男人差。”通往内院的门后，蔡邕十二岁的女儿蔡琰瘪了瘪可爱的小嘴，一副生气的样子惹人怜爱。若是刘协在这里，一定会留着口水叫着小萝莉。
那人被众人驳斥，又自觉理亏，也不再好意思待下去，红着脸灰溜溜的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又有不少人上去吟诗作赋，但不是层次太差，就是意境不足，甚至还远远比上第一个人的诗。
甄姜在一旁看得索然无味，忍不住对身边的少年说道：“小弟，你上去露一手，有了这些人的铺垫，你一定能够一鸣惊人，获得蔡公的赏识。”
那少年颇为腼腆，似乎是害怕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现一样，断断续续地小声说道：“大姐，我，我能行么，这里有，有那么多人。”
“小弟，记住你是我甄家子弟，做事怎么能如此畏缩不前，如今我甄家正是急困之时，你若是能够得到蔡公重视，成为他的弟子，有他的名头在，我们甄家商队就不用怕各地诸侯的剥削刁难，才能够止住我甄家中落的势头。”另外一个少年说道，音若黄鹂，见识不凡。
“小妹说得不错，小弟，我们甄家虽然现在还是天下三大商业家族之一，但既不像徐州糜家那样家主贵为一州别驾，也不像襄邑的卫家早已经找好了倚靠，蔡公是当世有名的大儒，弟子无数，天下之人谁不给他几分面子。你素有才学，通晓诗赋，只是性格内向胆怯。大姐也不愿意强迫你，你只要上去作诗一首即可。”甄姜爱惜地摸了摸少年的头，接着说道。
原来，那音若黄鹂的少年其是由甄姜的妹妹甄宓女扮男装。甄宓当初刚一出生，天空就有异鸟长鸣，接着又有方外之人为她批命，说她命格贵不可言，有一国皇后之命。甄宓从小屡屡展现出非凡之处，所以家里人对她所作所为也没有限制。这一次甄俨让甄姜带着小弟甄尧前来拜师，她嫌待在家里无趣，也跟着来凑热闹了。
甄尧见两位姐姐都这样说，只好鼓起勇气，捡了个机会就越过众人，站在高台上，说道：“在下，在下中山无极人甄尧，献丑了。”
果然是甄家人。诗会和刘协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变得越来越无聊。慢慢地刘协便将注意力转移到甄姜一行人身上，倒不是他爱好甄姜美色，好吧，不仅仅是贪图美色，而是想要看看他们的行事风格。投其所好，方能事半功倍。
甄尧想着姐姐们说的话，积蓄力气，朗声说道：“回车驾言迈，悠悠涉长道。四顾何茫茫，东风摇百草。所遇无故物，焉得不速老。盛衰各有时，立身苦不早。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奄忽随物化，荣名以为宝。”
“盛衰各有时，立身苦不早。好诗好诗，兄台年纪轻轻就能写出如此自警自励的诗作，实在是让我等羞愧啊，佩服！佩服！。”旁边有聪明的人琢磨了一会，才郝然说道。
“大姐，小弟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你看蔡公点头的样子，想来是对小弟极为满意。”甄宓握着甄姜的玉手激动说道。
甄姜也很高兴，她毕竟经历得多了，养气的功夫足够沉稳，并没有像甄宓那样把一切都写在脸上，不过嘴角隐隐的一丝笑意还是出卖了她。
虞允文也对刘协说道：“这少年不凡，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识，再过几年恐怕又是一个青年才俊。若是没有更出色之人，伯喈的关门弟子怕就是他了。”
门后的蔡琰也不禁点头赞道：“这个小子倒是有点水平，勉勉强强能够做我师弟。”
“甄公子这首诗虽有警醒世人光阴易逝，把握当下之用，但难免主题太过抑郁，气氛沉闷，实在是不符合我们今日诗会，蔡公收徒的盛况。不才，我卫仲道有一首诗，想请各位兄台指教一二。”这时，一道极为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姐姐，卫家的人真是阴魂不散。”甄宓轻咬银牙气愤地说道
“卫家不想我们甄家的人拜师蔡公，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想不到他们竟然这么堂而皇之的挑衅我们，这是要把两家仅存的面皮彻底撕破了么。”甄姜想得更多，颇为无奈。
苍了天了，卫仲道，这小坏蛋不就是蔡琰的短命丈夫么，这小子现在就出场了？刘协顿时来了兴趣，一副打了鸡血看好戏的样子，挤了进去。旁边的虞允文和典韦不由得发愣，不知道自家殿下犯了什么毛病，只好跟上去保护�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