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临行前,就将雍丘托付给了老夫,如今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宋濂也是摇摇头,毫不犹豫就拒绝了张腾的建议。
“既然两位先生执意如此,我张腾又岂能再婆婆妈妈。好,大家都是不怕死的爷们,守了这么多天也够他娘的憋屈了,眼下既然守不住,那我们就痛痛快快地发起最后一次的进攻。我雍丘的男儿,宁死勿降,绝不苟活!众将士,随我下去和敌人决一死战!“张腾一声大喝,响亮的声音整个城墙上的所有将士都听见了!
“宁死勿降,绝不苟活!”士兵们眼见主将存了死战之志,全都点燃了心中的战意,全都忍不住高声大喊起来!
“众将士,下城结阵,随我杀!”
正文 第62章 阵前将亡
“殿下,还有不到半个时辰,我们就能赶回雍丘了。”裴元绍扛着狼牙棒,一路急行累得他气喘吁吁。
刘协看了看身后同样累得不行的一千将士,挥挥手示意大军停下休息一会,又忍不住跑到旁边的一处高地上,垫着脚看了看雍丘的方向,发现什么也看不到,心里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又跑回来大声说道:“兄弟们,眼下雍丘危急,随时都面临着城破人亡的危险。孤知道大家都很累,可是,可是你们忍心就在几里地之外,我们的家人正被敌军包围,他们的头顶上正悬着敌人锋利的屠刀,或许下一刻就会成破人亡,阴阳相隔。不瞒大家,此战有死无生,愿意和我刘协一块死战护城好男儿,就拿起武器站起来!纵死侠骨犹香,不愧一身兵衣!”
“殿下,我们不累,我们更不怕死,我们要去护城,我们要去保卫家人!”一千将士听了,群情激昂。刘协身为王爷之尊,尚且不惧战死,他们这些雍丘的男儿又哪里愿意不顾亲人死活而苟生!
“好,我们立即出发!”刘协眼见将士斗志昂扬,战意冲天,不禁欣慰地点了点头,带着众人继续赶路。
“咚!”厚重的冲车重重地再一次撞向城门,厚实的城门也不禁显得有点弱不禁风,眼看就要被撞得整扇门都掉落倒下来。雍丘军上下却不为所动,张腾站在城门前高举着战刀;旁边是宝剑出鞘的蔡邕和宋濂,儒生六艺,他们的剑术并不比一般的士兵差;后面是结阵而立的还能够战斗的将士,就算有受伤的也是相互搀扶,不愿后退。他们全都面无表情,只是每个人的双眼都死死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城门,每个人的心中都不再恐惧死亡,空前的战意在熊熊激荡。
“嘭!”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响破整个雍丘城,守了这么久,城门,终究还是被冲车给撞开了!
赵宠的副将一见城门被撞开,立马命令左右拉开堵在城门口的冲车,大声喊道:“城门既破,随我杀!”
可是等他们冲进城里,迎接他们的却是更加响亮冷漠的死亡之音,“杀!杀!!杀!!!”,一声更比一声嘶哑,一声更比一声威大,这一刻,他们无所畏惧!
“杀!”张腾一声大吼,第一个人就杀了上去,宋濂蔡邕不堪示弱,举着宝剑在两侧攻击,后面的将士也是像打了鸡血一般不怕死的冲上去,仿佛前面的并不是敌人和死亡,而是时刻在等待他们征战归来的慈母老父。
张腾战刀高举,一刀就将第一个冲进来的赵宠士兵给劈成两半,可怜他上一刻还在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下一刻就去找阎王爷报道了。
蔡邕同样没有了往日的和善仁义,宝剑上下飞舞,杀起敌人来丝毫没有一点手软,七杀必死对他而言只是一个笑话,倒在他剑下的敌人已经上双。十年不亮剑,今朝试锋芒,出鞘必饮血,一饮必不休!
“哈哈哈,想不到蔡大家竟然如此厉害,不过我张腾也不愿意认怂!”张腾看见蔡邕老而弥坚,越战越勇,竟然激起了他的斗志,忍不住要和蔡邕比比看谁杀敌更多!
蔡邕一身血衣,说不出的杀神风采,他手中宝剑灵动无比,轻轻一挑又带走敌人一条性命,直杀得赵宠军人人胆寒没有人敢靠近他一步。蔡邕回过头来哈哈笑道:“将军既然有如此雅兴,老夫今日便舍命相陪!”说完不管不顾,找了一群敌人就冲了上去继续杀伐起来。
张腾见了,哪里肯服输,直接寻了赵宠的副将战了起来。他杀人的速度远远没有蔡邕快,所以就准备找条大鱼来掰回一城。张腾也不和副将答话,一顿猛劈力砍就一股脑全招呼过去,副将叫苦不及,不说他武艺本就在张腾之下,现在张腾又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一下就把他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张腾见他如此畏缩怕死的样子,不由得冷笑,瞅了个机会,一刀狠狠砍去,副将反应不及,一条胳膊被整个切了下来。副将痛得哀嚎不止,张腾哪里管他疼不疼舒不舒服的,又是一刀递上去,直接就将副将穿了肚,战刀抽出,内脏肠子流了一地,说不出的恶心和血腥。
尽管蔡邕和张腾两大杀神越战越勇,可是对于整个战局的影响却是微乎其微,赵宠一直在城外注视着两军在城门口的厮杀,眼见副将战死,他也不禁动了几分真怒,“哼,既然你们要战,那本将就要你们战个痛快!”
赵宠命令大军后撤,直接将张腾他们全部放了出来,两方就在城门前的空地上双双对峙,只是一边是数千大军,一边却只有寥寥不到百人。一场生死搏杀,本就受伤体力不支的雍丘军除了张腾和蔡邕还安好之外,包括宋濂在内的每一个人都受了伤,人数也从几百人锐减到现在的不足百人。是的,他们都战死了,他们至死未曾后退半步,他们永久地倒在了守卫家园的城门口。
张腾握着战刀的双手也开始忍不住颤抖,蔡邕的长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披散开来,宋濂在士兵的搀扶下还直着身子坚挺的站着。
“杀!”张腾一声大喝,带领雍丘军率先发起了进攻,只是他们的攻击看起来如此渺小,尽管他们依旧战意熊熊,不惧一死,可是在绝对的人数面前,他们仿佛扑火的飞蛾,再勇猛再拼命,终究不能扭转乾坤。
“殿下,张腾今日以死殉城,来世再为殿下操刀牵马!”张腾整个人如同疯癫一般,身上添了十几道伤口也不管不顾,整个人如同一个杀人机器,只有进攻没有防御。
赵宠见了只是冷冷一笑,个人再是勇猛又能如何,“骑兵上前,本将要将他刺个通透,和本将作对的,都得死!”
“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因为是攻城战而没法派上用场的骑兵在战马嘶鸣声中终于出现,围攻张腾的士兵见状连忙退下。战马奔腾,骑兵长枪突出,仅仅只是一个来回,张腾浑身上下就多了几个汩汩留着鲜血的枪眼。
“张腾不死,雍丘……不失!”张腾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喊道,整个人终于支持不住杵着战刀跪了下来,他朝着的,正是雍丘城的方向,只是几十步的距离,他却再也不能活着回城了!
一代忠义,就此战死!只是双眼不曾闭合,是死不瞑目,还是想,再多看这城一眼?
正文 第63章 骑兵之威
“将军!”蔡邕他们看见这一幕,无一不悲从心来,涕泪横流,这个刚毅忠心的汉子,想不到在坚守雍丘这么久之后,终于还是离他们而去,先一步战死了。
“老夫聊发少年狂,剑出鞘,试锋芒,血衣冲冠,死战不言降!为报倾城随将军,亲灭敌,看儿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舞青霜如寒月,抬头望,斩天狼!”蔡邕长发飘飘,一步一吟诗,十步杀一人,整个人的气势在不断叠加,出手也变得更加的诡异莫测。旁边的人根本就没有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只有他身后堆积如山的尸体证明他的确是杀伐不断。这个以前老态龙钟的儒家老者,在这一刻终于愤怒地挥舞手中宝剑,不断收割地敌人的性命。
“好厉害的老头,简直不下古之廉颇,哼,不过那又如何?骑兵何在,替本将拿下此獠!”赵宠一声令下,无敌的骑兵再次出击,只是攻击的对象,由张腾变成了蔡邕罢了!
蔡邕看见奔腾而来的骑兵洪流,也忍不住脸色大变,他剑术再强,可是面对这结阵聚势成建制的骑兵队伍,他一个人的力量只是杯水车薪,终究是无力撼动。蔡邕不由得收回青霜宝剑,长叹一声,闭上双眼,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休要伤我蔡师!”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在赵宠军的背后响起,蔡邕听了这熟悉的声音不禁双眼发红,喉结抖动,睁开眼一看,不是刘协又是何人。刘协紧赶慢赶,终于在最后一刻赶回了雍丘,只是雍丘的惨烈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他亲率大军征讨己吾,同样也是攻城战,可是那边的情况远没有这边触目惊心。城门破碎,军旗断斜,尸体成山,鲜血成河,入目之处全是红色,冲天的血腥气吸引来一只只饥饿的寒鸦,寒鸦在高空结队盘旋,显然他们也知道,这场大战还没有落幕,他们的盛宴也还未开始。
刘协顾不得四处打量,连忙带着一千人马从赵宠大军背后杀来,这并不是前后夹击,他们兵力差距太悬殊,一千兵马人困乏累,十成战力不足六成,全靠一股不怕死的意志和守卫雍丘的决心支撑着,才能和赵宠军交战僵持一下。
刘协并不愿意和敌人多加纠缠,带着裴元绍一路杀了过来,终于和蔡邕宋濂他们得以汇合,三人对视相望,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蔡邕怒目喝道:“汝身为大汉陈留王,万乘圣尊,怎能为了一座孤城和我们几个本就行将就木的老朽而身涉险地,当真是妇人之仁,糊涂至极!”蔡邕说道最后,却是笑着流出了眼泪。
刘协没有多说,目光坚毅,剑眉倒竖,狠狠盯住被亲兵层层护住的赵宠咬牙说道:“无胆鼠辈,安敢攻孤城池,害孤将士性命,孤今日在此立誓,不杀尽汝等,誓不罢休!”
天空中轰隆一声巨响,厚厚的血云翻腾起伏,紫微帝星陡然一现,好似在为这铁血狂怒的誓言作证一般。
远在庐江深山的一个老道睁开双眼,从坐定中醒来,抬头看了看西北方向,喃喃道:“紫薇帝星微微一闪便隐匿不见,血光又如此厚重,这磨难,恐怕才刚刚开始啊!”老道一个人嘀咕完,面无表情,又捏了一个道门手势,再次入定不问世事。
“刘协小儿,安敢放下如此大话!你以为凭你一千兵马,就能改变战局扭转乾坤么?哈哈哈,今日本将,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兵事战阵,什么叫做事不可为!”赵宠也被风云变幻和轰隆的雷鸣声吓了一跳,这等前所未有的异事让他无比的心慌,刘协不除,他心难安。赵宠一挥手,八百骑兵无所畏惧地面对刘协一千兵马,战马嘶鸣,马蹄击地,骑兵再次发动摧枯拉朽,破坏一切的进攻!
“背城,结阵!”刘协大声喝道,骑兵又如何,小爷今日拼了命,也要跟你不死不休!
裴元绍看见刘协没有后退的意思,连忙举起狼牙棒挡在他前面,蔡邕宋濂也提着滴血的宝剑,紧紧守护在刘协的身边,今日凶多吉少,他们作为臣子的,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绝不能让主公死在自己的前面!
骑兵风驰电掣,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裹着狂风逼到刘协面前,裴元绍一声大喝,狼牙棒大开大阖,不少骑兵以及战马都被狼牙棒撕下一块块的血肉,倒霉的直接血肉模糊,当场惨死。
刘协被护在后面,虽然大部分的攻击都被裴元绍挡了下来,可是他也并不轻松。他虽然得到苏定方和典韦传授武艺,可是到底时日不长,效果不显。他手中长剑和骑兵蓄势一枪相击,双手立刻如同触电一般,震得他差点握不住武器,五脏六腑也感觉换了位置,说不出的恶心涌上来。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战场,什么叫残酷。
骑兵第一波冲锋过去,刘协一千兵马竟然只剩下不到六百人,骑兵,果然不愧为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兵种。刘协咬咬牙,挤出全身力气再次面对骑兵的第二波冲锋。裴元绍依旧挡在最前面,他其实也已经受了伤,狼牙棒势大力沉,刚才急速地挥舞已经差不多耗光了他全身的力气,只是刘协就在他的身后,他不敢让自己就这么倒下!
“啊!”裴元绍大声吼叫,主动向奔驰而来的骑兵冲过去,双手举着狼牙棒拼命的挥舞,整个人如同一个飞快旋转的绞肉机,凡是被他碰到的骑兵非死即伤,只是随着骑兵不断的冲锋,他的速度越来越慢,对敌人的威胁也越来越小,终于,裴元绍整个人力竭,狼牙棒脱手而出,庞大的身躯无力地倒下,甚至最后连一点点防御也做不到!
“老裴!”刘协眼看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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