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那扇被弗罗洛夫将军离去时关上的大门,被人无声地推开了。尤马舍夫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执勤军官,立即提高嗓门问道:“什么事?”
“司令员同志,”军官恭恭敬敬地报告说:“美国飞行员到了,需要让他立即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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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五一章 美国飞行员(下)
尤马舍夫没有马上答应,而是低头看了一样赫鲁廖夫,见他微微颔首,立即又大声地对军官说:“那还用说吗,立即把美国飞行员请进来吧。”眼看军官转身要走了,他又在后面嚷嚷了一嗓子,“对了,翻译来了吗?”
军官停住脚步,笑着回答说:“这是当然,翻译和美国飞行员都在门外等着呢。”
“那你还站着这里做什么?”尤马舍夫笑着冲军官挥挥手,催促道:“快点去把我们的美国客人请进来。”
“是!”军官笑着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
当穿着咖啡色短毛夹克,戴着船型帽的美军飞行员出现在门口时,赫鲁廖夫立即站起身,率先朝飞行员走去。我在起身时,看了一眼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连忙端起大大地喝了一口,没想到入口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苦,接着的感觉就是非常苦,怪不得刚才那些指挥员喝茶时,都把面前小碟子里的方糖放进了杯子,原来是因为海军的茶比我们平时喝的茶苦得多。
我放下杯子,一脸苦相地跟在赫鲁廖夫和尤马舍夫两人后面,朝门口的美国飞行员走去。还隔着老远,赫鲁廖夫就张开了双臂,热情地招呼说:“欢迎你,我们的美国朋友!”
站在飞行员身后的那名军官及时地将这句话翻译给他听,并向他介绍了赫鲁廖夫的身份。飞行员听完,朝赫鲁廖夫肩膀上的大将领章抬手敬了一个美国式军礼后,也张开双臂和赫鲁廖夫紧紧地拥抱。
而尤马舍夫则绕过两人,走到门口,对外面的某个人低声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又重新走了回来,站在赫鲁廖夫的旁边,微笑着看他和美军飞行员的热情拥抱。
等飞行员和赫鲁廖夫分开后,翻译官又向他介绍了尤马舍夫的身份。于是他也向尤马舍夫敬礼和他拥抱,显得格外亲热。等分开后。尤马舍夫得意洋洋地对飞行员说:“我的朋友,为了表彰您在今天的空战中所表现出来的英勇和顽强,我们决定授予您一枚勇敢奖章。”
飞行员听后,笑着地对他点点头。礼貌地说:“谢谢,谢谢您,长官!”
他走到了我的身边时,翻译官刚想向他介绍我,谁知他却抬手打断了翻译官后面的话。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后,用生硬的俄语说:“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
虽然飞行员的俄语听起来很别扭,但我却没有注意这些细节,而是奇怪他为什么能叫出我的名字和军衔,我在阿拉斯加机场的时候,应该没有和他打过照面才对啊。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美国飞行员又开了口:“长官,您也许很奇怪。为什么我们素未谋面,但我一见到您,就能准确地叫出您的名字和军衔吗?”
这几句话比较长,是由翻译官翻译给我听,我听完后点了点头,眼睛望着面前高大英俊的美国帅哥,想听听他是怎么答复我的。
飞行员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次他没有通过翻译官,而是直接用蹩脚的俄语对我说:“长官,我叫华伦。华伦。亨利!”
听到亨利这个姓氏时,我的脑子里猛地冒出一个熟悉的名字:维克多。亨利。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华伦,不知道你和维克多。亨利上校是什么关系?”
“父亲。”华伦淡淡地回答说。“我的父亲。”
“原来是这样啊!”听说面前这位救了自己性命的美国飞行员,居然是自己认识美国海军军官亨利上校的儿子,我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握住他的手关怀地问道:“你和亨利上校很久没见面了吧?”
“是的,长官,有差不多半年时间没见面了。”
“少尉。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们。”赫鲁廖夫听说这个飞行员是亨利上校的儿子,也急忙来到了我们的身边,对华伦说道:“也许我可以让还留在华盛顿的同志想想办法,让你获得探亲的假期,可以回家见见你的父亲。”
华伦听后并没有表现出欢天喜地的样子,而是语气平稳地说:“谢谢您,长官!不用,完全不用麻烦。在成千上万的官兵都没有这样机会的时候,我认为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假期。没准我的父亲见到我后,不但不会高兴,相反还会因为我这种自私的态度而感到失望。”
“你父亲是好样的,对你的教育不错。”赫鲁廖夫笑着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我想起亨利曾经说过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在潜艇部队,一个在大黄蜂号上当舰载机飞行员,便忍不住好奇地问:“华伦少尉,我听你的父亲说,你是在大黄蜂号航母上当舰载机飞行员,怎么又跑到阿拉斯加的空军基地去了?”
“奥夏宁娜同志,我想我可以向你解释这件事情。”没等华伦回答,尤马舍夫插话说:“大黄蜂号早在去年10月的圣克鲁兹海战中,不幸被倭国的鱼雷击中,已沉没在海底了。”
“是的,长官。”华伦接着说:“在海战中,大黄蜂号被三颗炸弹和两枚鱼雷击中,同时还有两架倭国的飞机撞入了甲板。由于舰上的航空汽油库被点燃,引发大火,而舰桥及甲板严重损毁,引擎无法运转。
舰队指挥官下令让北安普敦号将大黄蜂号脱离战场,但由于缆索断裂等技术问题,拖行在几个小时以后才开始。在返航的途中,维修人员成功地修复了引擎,可也被倭国的机群发现,北安普敦号立即切断了缆索规避敌机的攻击。在接下来的攻击中,大黄蜂号又中了一枚鱼雷和两枚炸弹,虽然因为引擎再次损毁而无法前进,但却一直没有沉没。
为了防止大黄蜂号被倭国夺取,在舰长下达弃舰命令后,两艘驱逐舰接到了击沉大黄蜂号的命令。但该舰被九枚鱼雷及超过400发五英寸炮弹击中,依旧未能加速下沉。
当我军脱离战场后,尾随而至的倭国舰队,派出了两艘驱逐舰企图将大黄蜂号拖走。但由于大黄蜂号的排水量太大,倭国的两艘驱逐舰根本拉不动,于是他们就再次向大黄蜂号发生了四枚鱼雷。让大黄蜂号彻底沉入了海底。
而我们这些大黄蜂号上的舰载机飞行员,一部分被编入了其它航母,另外一部分被分配到了海军航空兵,而我则被分配到了阿拉斯加的空军基地。”
华伦刚讲述完大黄蜂号的命运。我看到副司令员弗罗洛夫出现在门口,他的手里还拿着两个精致的小盒子。我从外形上,一下就认出那专门是来装勋章的盒子。
赫鲁廖夫从弗罗洛夫的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枚闪闪发光的勇敢奖章,把它挂在了华伦的制服上。随后他向华伦伸出手去。就他获得的苏联奖章表示祝贺。
华伦和赫鲁廖夫握了一下手,便立即松开了。接着声音低沉地说:“长官,这枚勋章我的同伴也有份,可惜他现在下落不明,看来是凶多吉少了。否则也可以让他享受同样的荣誉。”
“少尉,别担心。”赫鲁廖夫端详着面前的美军飞行员,和蔼可亲地说:“除了你可以获得这枚奖章外,你的同伴也同样有份。对了,我有件事情本来想待会儿再告诉你的,不过现在说也没什么问题。你的同伴没有死。我们的水兵在海上找到了他,很快就可以把他送到这里来和你见面。”
“什么,长官,您说什么?”华伦听到这个喜讯,激动地一把抓住赫鲁廖夫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问道:“您说盖伊少尉还活着,没有死?”
“是的,华伦上尉。”赫鲁廖夫笑着对他说:“我们的水兵战士在海里的一个礁石上找到他的,身上倒没有受什么伤,就是人快冻僵了。我们的水兵把他抬到快艇上以后。用伏特加给他至少擦了半个小时,他才缓过劲来。放心吧,再过一会儿,他也会到这里来的。”
华伦点了点头。侧身对我说道:“长官,你也许还不知道吧,盖伊少尉挺走运的。早在中途岛海战时,大黄蜂号起飞了15架‘复仇者’式鱼雷轰炸机,组成编队去进攻倭国的舰队,由于没有战斗机护航。和燃油即将耗尽,他们在攻击过程中,被零式战斗机和高射炮火全部击落,30名飞行员除了盖伊少尉一人外,全部遇难。”
赫鲁廖夫和尤马舍夫听了华伦的话,都不禁感慨不已,说这个盖伊少尉真是命大,上次在中途岛死里逃生,这次被倭国的飞机击落后,居然还能幸存下来,真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呢,还不是不好。
弗罗洛夫等赫鲁廖夫和尤马舍夫不说话以后,才走过去请示:“部长、司令员,两名美军飞行员的遗体和那名获救的飞行员,我们打算明天用运输机运回阿拉斯加,可以吗?”
“没问题,弗罗洛夫将军。”赫鲁廖夫抢在尤马舍夫前面回答说:“找两口好的棺材,将美军飞行员的遗体安顿好,连那名获救的飞行员一起送回阿拉斯加。”说到这里,他又转头对华伦说道:“华伦少尉,到时就只能麻烦你驾机一同返回了。”
“我飞机上的弹药和燃料都没有,能给我补充点吗?”华伦等赫鲁廖夫说完,谨慎地问:“否则我根本就回不来阿拉斯加的基地。”
“航空弹药可能不配套,这个没办法补充。”回答他的是副司令员弗罗洛夫:“不过燃料倒没有问题,我会让人在对你的飞机进行检修后加满燃料。”
“谢谢,谢谢您,长官。”华伦客气地向弗罗洛夫道着谢。
趁大家都在等待盖伊少尉到来的机会,我向赫鲁廖夫打了一个招呼,便把华伦叫到一旁,和他聊他家里的事情。我试探地问:“华伦,你哥哥的妻子是叫娜塔莉吗?”
“是的,长官。”华伦肯定地回答道,随即他又向我介绍起他所了解的情况:“娜塔莉带着她的两个孩子,和她的叔叔,本来想转道巴勒斯坦回到美国的,结果在意大利离境时被扣留了。目前下落不明,据知情人士透露,他们也许被送进了集中营。”
“你听说过纳粹的集中营吗?”我不知道他对死亡集中营的事情知道多少,所以非常婉转地问道:“知道他们在集中营里的人生安全能得到保障吗?”
我的这个问题,让华伦疑惑了,他一脸茫然地望着我说道:“娜塔莉他们又不是战俘,只是平民,如果有什么罪过的话,无法就是因为他们是犹太人。还有她的叔叔是个著名的犹太作家,相信就算被关进集中营,也不会遭到为难吧。”
见他对集中营的事情一无所知,我也不想给他添堵,只能含糊地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报告!”门口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我连忙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把我和赫鲁廖夫送到司令部的斯穆雷大尉正站在门口,隐约还能看到他的身后站着几个人。
“进来吧,大尉同志。”弗罗洛夫代替尤马舍夫发号施令道:“我们都等你们半天了,快点把我们的美国朋友带进来。”
斯穆雷大尉答应一声,把身体一侧,背靠着敞开的房门,冲外面摆了一下头。接着,我就看到两名戴着无檐飘带帽的水兵,搀扶着一位穿着苏军军大衣的人走了进来。
“亲爱的盖伊少尉,是你吗?”华伦看到此人的出现,顿时惊叫了一声,并快步迎了上前,同时嘴里说道:“我看到的是你,还是你的鬼魂?”
被水兵搀扶着的盖伊少尉苦笑着说:“当然是我本人了,别忘了,我的命大,就算你死了,上帝也不见得收我。”
等两位经历了生离死别的战友拥抱过后,赫鲁廖夫笑着对盖伊少尉说:“少尉先生,为了感谢您在今天的空战中,所表现出来的英勇顽强,我决定授予您和华伦少尉各一枚勇敢奖章,既是为了表彰你们的战绩,也是为了感谢您对我们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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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五二章 进言(上)
第二天一早,尤马舍夫组织军乐队,在机场上举行了一个小小的仪式,安排人手郑重其事地抬装有美军飞行员遗体的棺材,上了停在跑道上的一架运输机。
等运输机、华伦的战机和两架护航的海军战机起飞后,尤马舍夫才陪同我们来到了停在附近的另外一架运输机。他歉意地对赫鲁廖夫说:“部长同志,很抱歉,虽然我也想给您准备更好的飞机,可是我们的条件有限,这已经是我能为您提供的最好飞机。”
赫鲁廖夫冲自己的老朋友摆摆手,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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