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队一上来,以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的那点兵力,是根本挡不住的。您看,是不是从什么地方抽调一点兵力,去增援他们?”
“挡不住也没办法。”随着战场局势的变化,库班的重要性已远远比不上前两天了,对于基里洛夫的担忧,我不以为然第说道:“既然集团军主力的补给交通线都被切断了,那么我们的交通线被敌人切断,也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与其把过多的兵力消耗在那里,还不如集中力量和德军来一场真正的较量。”
我的话刚说完,维特科夫便走了过来。见两人都在我的面前,我也没有再隐瞒自己的想法,而是开诚布公地说道:“政委、参谋长,有件事情,我希望你们能有一个心里准备。根据我们现有的兵力和武器装备,在德军的四面围困中,是支持不了多长时间的。所以我打算最多在这里再坚守三天时间,也就是说,我们军的残余部队将在2月25日,实施突围行动。”
虽然我曾多次在两人的面前提过无法长期坚守扎波罗什的事情,但当我真正地说出要做好突围准备的打算时,两人还是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阵,基里洛夫才试探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难道、难道事情就真的,一点转机都没有吗?要知道我们的西南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总兵力,是德军在乌克兰部队的好几倍,我们就算几个人换他们一个,最后的胜利也一定属于我们。”
对于基里洛夫的这种说法,维特科夫也赞同地点了点头。看到两人的意见如此地统一,我心里明白如果不首先说服他们,就很难说服下面的那些指挥员。那样一来,我的突围计划在实施时,就会遭到各种阻碍。于是我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道:“政委、参谋长,我们做指挥员的,打仗的时候总离不开数学,能否在战场上取得胜利,要考虑的因素很多。我们不光要计算双方的兵力,同时还要计算谁的坦克大炮多,谁掌握着制空权,只有这么计算,我们就能看清战场的敌我态势发展下去,最后是谁会取得胜利。”
“按照您这么说,军长同志。”对我的说法,维特科夫还是有些不服气:“如果我们在战场上没有制空权,坦克大炮的数量又没有敌人多,那么我们就很难取得胜利吗?……”
我听他的口吻,再说下去势必会又把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拿出来说事,便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行了,参谋长同志,我知道您接下来想说什么。不错,我们在极为艰苦的情况下,在斯大林格勒坚守了几个月,并最终全歼了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说到第6集团军的时候,我的心不禁哆嗦了一下,心说被歼灭的德军部队是第6集团军,我们现在也是第6集团军,这兆头可不好啊。“但您要想想,我们当时在斯大林格勒投入了多少部队,德军又投入了多少部队?虽然从城市保卫战爆发后一个月,我方就不再统计自己的伤亡数字,但究竟伤亡了多少,你我心里应该有个大概的数目。目前,我们军被德军围在了扎波罗什,只要打上几天,我们就会面临弹尽粮绝的境地,再加上外无援兵,在这种情况下,您认为我们还能创造斯大林格勒保卫战那样的奇迹吗?”
维特科夫听完我的肺腑之言后,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缓缓地摇摇头,肯定地说:“军长同志,我同意您的看法。一旦出现您所说的那种的情况,等待我们的就是全军覆没的命运。”
基里洛夫见维特科夫赞同了我的意见,也不再固执己见,而是虚心地向我请教:“奥夏宁娜同志,如果要突围的话,我们应该从哪个方向突出重围呢?”
“政委同志,我们先来看看地图。”我把两人招呼到桌边后,俯下身子,用手指着扎波罗什的位置,对他们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的南面是德军党卫队军的第3‘骷髅’装甲步兵师;东北方向,是第2‘帝国’装甲步兵师的一部;而东面,则是德军的第11装甲师和步兵第336师。这些部队的战斗力是德军中数一数二的,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从这三个方向实施突围,都有可能出现经过激烈战斗,依旧无法突破包围圈的情况。”
维特科夫的眼睛在地图上来回了扫了一遍,忽然眉毛往上一挑,有些意外地问道:“军长同志,您不会打算从曼斯坦因的司令部所在的位置突围吧?”他用手在扎波罗什旁边的第聂伯河上轻轻地拍了两下,“那样的话,我们的部队就必须首先渡过这个第聂伯河,并在德国人没有回过神的情况下,冲进他们的纵深。”
对于维特科夫的理解能力,我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说道:“参谋长说得很对,第聂伯河对岸的德军虽然人数比我们其它方向的多,但是警惕性应该是最低的,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渡河突围。这样一来,我们突围成功的几率会大大地提高。”
“朝这个方向突围,成功的几率大吗?”基里洛夫用怀疑的口吻问道。
“政委同志,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这个险值得我们去冒。”我为了打消基里洛夫疑虑,还特别向他解释说:“在战争爆发后不久,德军在大举渡过第聂伯河时,当时坚守在河边的第63步兵军军长彼得里夫斯基,不也出其不意地率部队渡过了第聂伯河,冲到了敌人的后方,并趁机收复了几个沦陷的城市,成功地拖住了德军向莫斯科推进的脚步。现在,我们的突围行动,不过是复制他的这个经典战例而已。”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没有意见了。”听说这种战术是有人实施,并取得了成功,基里洛夫显然放心了,他接着又说:“我们最好找人打听一下彼得里夫斯基将军的详细战报,这样为我们的突围计划的制订,提供一个必要的残酷。”
“军长同志,”没等我说话,门口忽然传来了普加乔夫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只见他手里攥着一张纸,快步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将纸递给我的时候,嘴里同时还说:“是朱可夫元帅亲自给您回的电报。”
我一把从他的手里抢过电报,拿到眼前,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到:“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只要能达到牵制敌人、消耗敌人的目的,你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部队的部署。我特许你可以不执行上级的一切错误命令。朱可夫。”
我看完后,心里不禁长松了一口气,我将手里的电报随手递给了基里洛夫,嘴里说道:“政委同志,您也看看吧,元帅同志不光没有追究我们抗命的责任,还允许我们根据战场的实际情况,来调整部队的部署。”
基里洛夫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电报,递给维特科夫后,问我:“那我们刚刚提到的突围计划,需要立即向元帅同志报告吗?”
我连忙摆摆手,果断地说道:“政委同志,暂时不用上报。这个突围计划,目前只能我们几个人知晓,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会引起军心动摇士气低落,接下来的仗就没法打了。”
基里洛夫听完点点头,然后把一旁的报务员也叫了过来,让他站在普加乔夫的身边,对两人说道:“我们军将在近期实施突围的计划,目前为止,就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在命令正式下达到各师之前,我希望你们两人保守机密,不要将这个计划泄露出去,明白了吗?”
“明白了,政委同志。”普加乔夫和报务员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我们学过保密条例,绝对不会将这个机密泄露出去的。”
“很好!”基里洛夫对两人的表态感到很满意,随后冲他们一挥手,吩咐道:“都回各自的岗位去工作吧。”
两人刚走开,桌上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看到维特科夫接电话时,我心里暗自嘀咕:这又是什么地方打来的电话,不会是什么地方出事了吧?
维特科夫听了片刻,随即语气严肃地冲着话筒说道:“我知道了,班台萊耶夫将军。既然德军的坦克冲上来了,你们就要想方设法把它们都干掉。有什么情况,再向军里报告吧。”说完,他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说在班台萊耶夫师的防区出现了坦克,我吃惊地问道:“参谋长同志,出了什么事情,哪里来的坦克?”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维特科夫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班台萊耶夫将军报告,说德军在我军遭受炮击无法进行观察的时候,派工兵修复了一团所在位置的浮桥,有几辆坦克已沿着浮桥冲了过来。”
“班台萊耶夫将军采取了什么措施吗?”基里洛夫也神情紧张地问道。
维特科夫侧头对着基里洛夫说道:“一团在河边阵地上有一门反坦克炮,但连着开了几炮,命中德军的坦克后,却无法摧毁敌人的坦克。班台萊耶夫打电话来,就是向我们请示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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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九章 巷战的开始(中)
听到说德军真的修复了第聂伯河上的浮桥,虽然只修复了其中的一座,但也够让我心急的,如果德军在坦克的掩护下,冲过第聂伯河并在城市站住脚的话,那么我刚刚提到了渡河突围便会胎死腹中。
我连忙抓起自己倚在桌边的突击步枪,猛地站起来身来,对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说:“政委、参谋长,我要到前面去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基里洛夫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绕过桌子,张开双手拦在了我的面前,苦口婆心地劝说我:“奥夏宁娜同志,外面太危险,您不能去啊!”
看到基里洛夫的举动,维特科夫也立即回过神来,他连忙站在了基里洛夫的身边,也帮着劝说道:“是啊,军长同志,现在近卫第22师那边的情况很危险,我们甚至不知道敌人是否会突破我军河边的阵地,冲到城里来。作为一军之长,您没有权利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政委、参谋长。”我心里明白如果不说服两个人的话,今天是没法走出这个指挥部,于是没有硬闯,而是提着突击步枪,站在原地对他们语重心长地说道:“在我们接下来的计划中,河边阵地能否控制在我们的手里,是行动成败的关键。让坐在指挥部里等消息,我没法做到这一点。我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但请你们放心,我不会直接到河边阵地去,最后就是到一团的指挥所,了解一下战斗的进行情况。”
听我这么说,基里洛夫缓缓地放下了双手,不再阻拦我的离开,但他还是不放心,上前一步抓住我空着的右手,不放心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们第79步兵军未来的命运,可都寄托在您一个人的身上。”
我把步枪挎在肩上,用左手轻轻地拍拍他的手背,心怀感激地说道:“谢谢您,政委同志,谢谢您的关心。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完好无损地回来,我还要带着我们的第79步兵军一直打到柏林去,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牺牲自己的生命。”说完,我将右手轻轻地从他的手掌里抽了出来,向后退了一步,抬手向他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他和维特科夫也连忙抬手向我还礼,低声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在路上多加小心,千万别逞强。一旦遭遇到冲进城里的敌人,要尽快转移,毕竟在城里我们的部队还很多,他们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闯进来的敌人消灭。”
基里洛夫的话刚说完,维特科夫便冲着外面大声地喊起来:“尤先科大尉,尤先科大尉,你进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全副武装的尤先科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跑到维特科夫的面前来了个立正,大声地问道:“参谋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维特科夫抬手向我这么一指,吩咐道:“大尉同志,军长要立即赶到近卫第22师的一团防区去,我命令你多带点战士保护军长的安全。你要你的生命和荣誉向我保证,哪怕牺牲你们的性命,也要确保军长的安全。”
尤先科朝我这边望了一眼,随后用洪亮的声音回答说:“请参谋长放心,我率特别警卫连来斯大林格勒以前接到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证军长同志的安全。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在,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佬伤到军长同志的一根毫毛。”
我们从指挥部出来,尤先科让我先等一会儿,然后他冲着对面的房屋大喊了几声。他的喊声刚落,足足有一个排的战士从楼里鱼贯而出,并在街上迅速地排成了四路纵队。看到所有的战士都和我一样,穿着SH…42胸甲防弹衣,端着突击步枪,我心里便明白这些战士都是尤先科当初带来的精兵强将。
看到部队集结完毕,尤先科冲着队伍里喊了一嗓子:“拉扎列夫上士!”
站在第一批最右侧的一名上士闻声出列,小跑到他的面前立正,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