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夏的头摆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行,坚决不行。如果我去读书。等我读完的时候战争已结束了。”他的目光朝四周扫了一眼后,向我恳求道:“不等我上战场,你们就会把法西斯匪徒全部消灭的。将军同志,请留下我吧!”
我不禁想起了崔可夫的传令兵西多林,那孩子是为了继承父亲的遗志留在了部队里。眼前的伐夏,也是因为自己的野野壮烈牺牲,而强烈要求加入我的军队。对于他的这种热情,我不忍心泼冷水,在沉默了一会儿,我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基里洛夫:“政委同志。这件事情您说怎么办?”
基里洛夫走到伐夏的身边,揽住他的肩膀,和蔼可亲地问道:“孩子,你打算去什么地方。是到连队里还是留在指挥部里给我们当传令兵?”
“指挥员同志,”伐夏抬头望着身边的基里洛夫,大声地回答说:“我想到连队里去,拿起武器和法西斯匪徒面对面地战斗。等消灭了所有的法西斯以后,我再去读书吧,我还年轻。年龄还没有超过,指挥员同志。”
基里洛夫开朗地笑了几声,把谢列勃良内叫到了面前,指着孩子说道:“少校同志,我就把这个孩子交给你了。你要向我保证,只要你们谢列勃良内营还有一个人活着,都要保证他的安全,能做到吗?”
“能做到。”谢列勃良内在响亮地回答一声后,扭头望着我问道:“军长同志,我们能先把老人家安葬了吗?”
我看到那挖坑的战士已停止了工作,正摘下头上的钢盔在擦汗水,他们的身边有个长方形的浅坑。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要想挖开坚硬的冻土,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基里洛夫建议葬礼用军人的模式来进行,我没有反对,将决定权交给了他,让他来安排一切。老人的遗体被缓缓地放进了土坑,脸上依旧罩着那件军装,陪他下葬的,还有那支跟随他不知多少年老式猎枪。在由伐夏朝坑里洒第一把土的时候,基里洛夫还专门抽调了一个警卫班,让他们朝天鸣枪,连打了三枪。
等葬礼结束后,我把谢杰里科夫叫到身边,问道:“中校同志,今天的战果统计出来了吗?消灭了多少敌人,缴获了多少支枪,我们的伤亡情况如何?”
谢杰里科夫笑呵呵地回答说:“报告军长,我们共打死德军217人,俘虏49人,缴获步枪、冲锋枪200多支,另外还缴获敌人放在雪橇上的机枪和配套的弹药。我部7人轻伤,都是在冲锋时,崴伤了脚或者踏空了碰伤了头,伤势都不要紧,经过卫生员的简单处理,已差不多恢复了正常。”
“什么?谢杰里科夫中校,您刚才说什么?”对于谢杰里科夫的报告,基里洛夫有些不相信地问道:“消灭和俘虏敌人将近三百人,而我军竟然没有一个阵亡,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您确定没有搞错吗?”
“政委同志,”谢杰里科夫笑着向基里洛夫解释说:“请您放心,我不会搞错的。虽然敌人是一个营,战斗力想必也不会太差。但他们在行军时步枪和冲锋枪都是关着保险的,放在雪橇上的机枪就更不必说了。所以在遭到我们突然打击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随后他又朝临时指挥所所在的山丘一指,带着幸灾乐祸的口吻补充说,“佩尔斯坚的坦克营和莫罗佐夫的炮兵营的指战员们,在雪地里冻了几个小时,本来想狠狠地教训德国人。结果没等他们开炮,整个战斗便结束了。”
我和基里洛夫、谢杰里科夫站在山丘上,看着战士们押送俘虏和搬运缴获的枪支弹药。至于德军的尸体,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我们的战士可没力气给他们挖坑,于是全部扔进了刚刚隐蔽过的深坑。
我们三人往回走的时候,我低声地吩咐走在我身边的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虽然我把伐夏分配在谢列勃良内营。但不要让他去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
“没问题。”谢杰里科夫非常干脆地回答道。他在沉默片刻后,主动向我提出:“军长同志,我有个想法,既然伐夏是猎人的孩子。想必他对枪械应该不陌生,没准枪法还不错呢。我想让他去瓦西里少尉的狙击分队,当一名狙击手。不知道您的意思如何?”
狙击手?听到这个兵种的名称时,我不禁眼前一亮,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职业。我立即就想到了在《兵临城下》的开头,就有瓦西里的爷爷训练他打狼的镜头,而伐夏跟着他爷爷生活了这么多年,没准也练成了不俗的枪法,想到这里,我连连点头。对谢杰里科夫说:“好吧,待会儿你就让瓦西里少尉把人领走。没准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这孩子是一个不错的狙击手苗子。”
我刚刚回到军指挥部,维特科夫便急匆匆地跑过来,压低嗓门凑近我的耳边,急促地说道:“军长同志,您可回来,哈里东诺夫打电话找您,要质问您为什么到晚上了,所有的部队还没有到达指定位置。”随后他朝报务员手里拿着的耳机和送话器指了指。示意哈里东诺夫还在线上等着我。
我走到报务员身边,从他的手里接过耳机带上,然后冲着送话器硬着头皮说道:“司令员同志,您好!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奥夏宁娜同志,”哈里东诺夫那洪亮的声音,在耳机里听来显得格外激动:“我来问您,现在天已经黑了,您的部队在什么地方?”
我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到目前为止。我军所辖的步兵第171师、坦克第84旅、炮兵第266团、步兵第308师和近卫第22师的大部,应该都到达了指定位置。”
“那您呢?您现在什么位置?”哈里东诺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作为一军之长,您是不是应该和您的部队待在一起。”
“司令员同志,请您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由于怕他打断我的话,我加快语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他详细地讲了一遍。
哈里东诺夫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他在听完我的讲述后,叹了口气,用怀疑的口吻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孩子太小了,您觉得把他留在您的部队里参加战斗,这合适吗?”
“司令员同志,我本来想把孩子送到后方去读书,或者送到他的亲戚家里,但是都被他拒绝了。”我尽量站在中立者的位置上,向哈里东诺夫解释说:“也许是亲眼看到自己的爷爷被德国人打死,他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就算我们强行将他送到了后方,没准他也会偷偷跑到前线来的。因此我经过考虑后,决定将他留在了部队里,让他去瓦西里少尉的狙击分队当一名狙击手。”
“既然你们已做出了决定,那就这么办吧。”哈里东诺夫说完这件事以后,又再次叮嘱我:“奥夏宁娜同志,无论如何,您和您的军指挥部在明天中午以前,必须赶到部队的驻扎地点。沃罗涅日方面军已对哈尔科夫城发起了进攻,我们的西南方面军也即将继续向西面的第聂伯河推进,你们可不能拖整个方面军的后腿哦。”
“明白,司令员同志。”听到哈里东诺夫这么说,我连忙向他保证说:“我向您保证,第79步兵军的军指挥部,会在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前准时进驻多库恰耶夫的。”
当我结束和哈里东诺夫的通话后,维特科夫走过来担忧地问道:“军长同志,我们这里距离多库恰耶夫还有两百多公里,明天中午能赶到吗?”
听到维特科夫这么问,我苦笑着回答说:“参谋长同志,看来我们只能赌赌运气了。如果明天不下雪的话,车队的行驶速度能提高不少,这样按时赶到多库恰耶夫,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您给谢杰里科夫中校打个电话,让他的部队抓紧时间休息,明天早晨六点,我们准时出发。”
虽然第二天没有下雪,但由于路上的积雪过深,以及比比皆是的弹坑,让整个车队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维特科夫看着龟速前进的车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卧不安。我虽然心里也很着急,但看到维特科夫焦急万分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说他:“参谋长同志,车速不快,是因为路况的问题,你急也没有用。与其干着急,还不如想想我们到达新的指挥部以后,如何发起对德军的进攻。”
维特科夫听到我这么说,扭头望着我,奇怪地说:“军长同志,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等上级命令下来以后,再根据命令去执行作战任务。”
我听到维特科夫这么说,冲他翻了个白眼,正想教训他两句时,熟悉我作战风格的基里洛夫已抢先开口说道:“参谋长同志,您这种想法可要不得啊。要知道在战场上敌情千变万化,而司令部在远离前线的位置,他们所下达的命令,不一定准确。所以这就要求我们基层的指挥员,根据敌情的变化,来及时地调整部署和战术,这样才有可能打胜仗。”随后,基里洛夫又向维特科夫讲了独立师的不少具体战例,听得维特科夫是连连点头。
前面行驶的车忽然陷进了弹坑,车厢后面的篷布一掀开,跳下十来名战士,迅速地站在车后或车的两侧开始推车,想尽快地把车从弹坑里推出来。我们乘坐的吉普车绕过这辆车时,我意外地发现了在人群中推车的伐夏。他头上原来那顶破破烂烂的羊皮帽,已换成了一定崭新的面军帽,身上穿着一身明显偏大的棉军装,腰间扎着一条宽宽的皮带,显得格外精神。此刻他正像其他战士一样,喊着号子,在用力地推着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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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二章 燃烧的镇子
到达多库恰耶夫,已是下午三点,刚把军指挥部布置完毕,就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发来的紧急电报。
电报是哈里东诺夫本人亲自签发的,电报是这样说:“为了肃清方面军主力在前进道路上的障碍,你部应在2月9日傍晚,对多库恰耶夫西面盘踞在挪威金诺茨噶的敌军发起进攻,恢复H20号公路的畅通,战斗务必在10日上午十点以前结束。”
我看到这份电报后,抬头问维特科夫:“参谋长,您那里有德军的详细情报吗?”
维特科夫点点头,随手递给我一份刚收到的电报,表情严肃地说道:“挪威金诺茨嘎镇在我们城市的西南方,距离七公里。和沃尔诺瓦哈距离十五公里。敌人在这里修筑了大量的土木掩体和火力点,牢牢地控制住整条公路,彻底切断了我方面军和南方方面军的联系。”
我接过电报,也没立即看,而是随口问道:“敌人是什么样的兵力?”
“根据我军的侦察,”维特科夫早已熟记电报上的内容,听到我这么问,立即毫不含糊地回答说:“德军在镇子里安放了一个营部,驻守着两个步兵连,同时还有一个炮兵观察所。守军一旦遭到攻击时,他们可以呼叫远程炮火进行支援。因此,第6集团军几次发起的打通交通线的行动,都以失败告终。”
我拿着电报,在地图上迅速地找到了挪威金诺茨噶镇的位置。不得不说德国人选得这个位置非常好,不光严重地威胁着我军的侧翼,同时还限制着我军的行动,就象在我们的嗓子眼里卡了一根鱼刺似的,真是讨厌透顶。
“军长同志,您准备怎么打?”维特科夫问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抬手看了一下手臂,也许他是担心我们的进攻时间不够。“要知道,友军曾经对这个小镇发起过好几次攻击。但在敌人的炮火打击下,都以失败告终。所以如果我们要进攻的话,就必须想办法打掉敌人的炮兵观察所,让敌人在遭受我们攻击时。无法为炮击提供射击诸元。”
“您考虑得很周到,参谋长同志。”我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维特科夫的提议后,说道:“这样吧,马上把瓦西里少尉的狙击分队派出去,让他们想办法把敌人的炮兵观察所干掉。至于接下来的战斗嘛。”说到这里时,我也忍不住抬手看了看表,发现时针已指向了四点,“先把几名师长召集起来开个会,好好地筹划一下。”
当维特科夫接受我的命令,去给各师指挥员打电话的时候,基里洛夫走近我的身旁,低声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上级给我们的时间太短了,这么仓促迎战的话。我怕我们的进攻会……”
没等基里洛夫说完,我连忙抬手制止他继续往下说,瞥了一眼正在忙碌的通讯人员,也小声地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我明白。我们的部队刚到这里,对周围的环境还很陌生,贸然投入战斗的话,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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