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后。一个接一个地落在密集的德军队列里爆炸,原本拥挤在一起的德国兵被炸得狼狈不堪,乱糟糟地向四周跑去。
就在这股德军被我们打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山顶的友军及时地跳出战壕,端着武器向山坡下冲了下来。他们的进攻,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就在苦苦支撑的德军在我们的两路夹攻下,再也支持不住了,纷纷调头往回跑。
戈都诺夫知道我们的任务,是来营救这支被困的友军。而不是去消灭面前这股敌人,所以他没有命令部队追击。而是让战士们掩护着刚突出包围的友军指战员上车,向我们这边撤回来。
看到步兵在救出友军后,已经开始撤退了,摧毁了敌人五辆坦克的佩尔斯坚坦克分队,也不恋战,向逃跑的德军坦克又开了两炮后,也快速地退了过来。
几分钟后,戈都诺夫带着几名戴大檐帽的指挥员来到了山坡上。我看着这几名脸上白一道黑一道的指挥员,和颜悦色地问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一名少尉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警惕地问道:“上校同志,我可以先问问,您是哪部分的吗?”
站在我身边的巴斯曼诺夫,见到少尉不友好的态度,连忙跳出来气呼呼地质问道:“少尉同志,你怎么能对我们的师长这么无礼呢?”
我抬起手,制止了巴斯曼诺夫继续说下去,态度和蔼地回答说:“少尉同志,我是第64集团军独立师的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我是奉上级的命令来营救你们的,我现在可以问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吗?”
没等少尉回答,一名政工人员拨开他,来到了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上校同志,我们第62集团军通讯连的,我是连政治指导员叶夫季费耶夫,这位少尉,”他说着一指刚才说话的少尉,继续介绍说,“是通信连少尉斯特列尔科夫。”
我点点头,向另外两名站在旁边的没说话的指挥员扬了扬下巴,问道:“这两位指挥员又是谁?”
我的话音刚落,其中一名政工人员上前一步,抬手敬礼,报告说:“上校同志,侦察排副政治指导员科瓦廖夫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我冲他笑了笑,扭头问剩下那名大士:“还有您,大士同志?”
那名大士连忙挺直身边,向我报告说:“我是通信连的司务长普卡佐夫,听候您的命令。”
和通信连的指挥员都认识后,我走到叶夫季费耶夫的面前,关切地问道:“政治指导员同志,你们连还剩下多少人?”
叶夫季费耶夫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又向山坡下看了看,随后回答我:“报告上校同志,我连总共还剩下3》
们这两天打的不错啊。”一直没说话的维洛尔忽然开口,对叶夫季费耶夫赞不绝口,“只要看看山脚下燃烧着的坦克,再看看山坡上法西斯匪徒的尸体,就知道你们的战果有多么辉煌。”
听到维洛尔的表扬,叶夫季费耶夫在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把自己的腰板挺得直直,自豪地说:“是啊,女政治指导员同志。在这两天的战斗中,我们用反坦克枪打,燃烧瓶和反坦克手榴弹炸,击毁了德军22辆坦克,还打死了他们将近两百人。”
是再加上坦克分队的战果,德军有27辆坦克在这里报销了。”戈都诺夫望着远处战场上,正在燃烧的德军坦克,不禁得意地说道。
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上午八点,心想今天这个任务还算顺利,这么轻易就完成了。不过这里可不是什么久留之地,要马上转移,否则等德军的飞机出动了,再想撤退,就没有现在这么轻松了。想到这里,便催促他们说:“好了,同志们,既然通信连已经成功地突围出来,那么我们也该撤退了。要是等德国人的飞机出动,地面部队再尾追过来的话,我们就是想撤也撤不了。”说完,我抬脚就往山坡下走。
校同志,请等一等。”看到我要走,叶夫季费耶夫突然一个箭步冲到我的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大声地说道:“我们现在还不能撤。”
什么?”因为担心德军的飞机随时回来,所以我说这话时,语气就显得格外生硬,“我们的任务是营救你们,既然你们已经脱险了,那接下来就该赶紧时间离开这里。你拦住我的去路,难道是打算留下来和德国人开宴会吗?”
叶夫季费耶夫拼命地摆动着双手,着急地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上校同志,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不能撤,是因为我们还有部队没有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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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五章 最后一颗子弹(下)
听到说还有部队没有撤出来,我气得一把揪住了叶夫季费耶夫的衣领,恼羞成怒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还有我们的部队没撤出来?”
叶夫季费耶夫被衣领勒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地点头表示肯定。
看到自己的指挥员被我弄得狼狈不堪,少尉斯特列尔科夫连忙上前,轻轻地抓住我的手,劝说道:“上校同志,请您先放开政治指导员同志,让他慢慢向您汇报。”
我把叶夫季费耶夫使劲地一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后,气呼呼地说道:“说吧,没撤出来的部队在什么地方,还有多少人?”
叶夫季费耶夫用手捂住自己的喉咙,剧烈地咳嗽几声后,向刚才他们冲下来的山坡一指,说道:“在山坡的后面,是巴萨尔吉会让站,里面有我们的一个通讯中继站。现在中继站里,还有两个侦察班和一个女子通讯班。”
还迟疑什么,立即带人去把他们救出来啊!”我冲着叶夫季费耶夫大吼一声后,转身叫着戈都诺夫的名字,正准备吩咐他立即带人去营救还没撤离的侦察班和通讯班。
没等我开口,戈都诺夫中尉已经失声大叫起来:“你们快看啊,德国人又开始进攻了。”
我连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算不用望远镜,也能很清醒地看到大群的德军步兵,在十几辆坦克的掩护下,正朝着刚才的高地扑去。
我看着正在向高地推进的德军部队。心猛地往下一沉。原来还想让戈都诺夫带人乘卡车赶到会让站。去把里面的战士们接出来。现在看来这已经是不可完成的任务了。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我们的步兵根本不是德国人的对手,况且他们还有十几辆坦克,仅凭佩尔斯坚的两辆坦克,就想和他们对抗,那无疑是以卵击石。
叶夫季费耶夫看到这一幕,跌坐在地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语不成声地说:“完了。完了,就凭会让站的那点兵力,是挡不住敌人这种规模的进攻的。”
看到他哭哭啼啼的窝囊样子,我不由无名火起,走过去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恶狠狠地骂道:“叶夫季费耶夫,你给我站起来。别像个女人似的哭哭啼啼,快点想办法和会让站的战士们联系,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
刚才对我不友好的少尉斯特列尔科夫,冲我歉意地笑了笑。抓住叶夫季费耶夫的手臂,想把他从地上提起来。没想到刚把叶夫季费耶夫拉起来。一松手,他又重新坐了下去。对于叶夫季费耶夫的这种懦弱的表现,另外两名同僚看不下去了,他们上前帮着少尉将自己的政治指导员架了起来。
看到叶夫季费耶夫指望不上,我皱了皱眉头,问斯特列尔科夫:“少尉同志,你知道怎么和留守在会让站的人联系吗?”
少尉点点头,回答说:“上校同志,我知道通讯中继站的联络编码,您这里有步话机吗?有的话,我就可以直接和会让站里的同志们取得联系。”
听他这么说,我连忙吩咐巴斯曼诺夫:“巴斯曼诺夫上尉,立即去把拉祖梅耶娃少尉叫到这里来,记得让她把报话机也带上来。”
巴斯曼诺夫的动作很麻利,没过多长时间,他就带着拉祖梅耶娃气喘吁吁地从山坡下跑了上来。其实拉祖梅耶娃一直就站在吉普车外等待我的命令,此刻见警卫营长快步地从山坡上往下跑,心中立即明白肯定是有事找她,连忙背上沉重的报话机,小跑着向巴斯曼诺夫迎了过去,所以才能这么快到达山坡顶。
斯特列尔科夫接过拉祖梅耶娃递给他的耳机和送话器,就蹲在一旁开始大声地呼叫起中继站:“郁金香,郁金香,我是丁香花,听到请回来!郁金香,郁金香……”
少尉在呼叫他的战友时,我看到德军的坦克已驶上了无人把守的高地,而步兵也如潮水般漫过空无一人的战壕,向高地的另一侧冲了过去。
我叹看口气,放下望远镜,本来问少尉几句话,但见他正在拼命地呼叫中继站,便向搀扶着叶夫季费耶夫的那名大士招招手,示意他到我的面前来。
大士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礼貌地问道:“上校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我用手指向高地的方向,抱着侥幸的心理问道:“大士同志,要是现在命令留守在中继站的战士们撤退的话,他们从哪个方向能安全地撤出来?”
大士扭头看了看高地,缓缓地摇摇头说:“上校同志,早在两天前,德国人就把我们的中继站包围了,只不过因为我们在高地上的顽强阻击,他们才无法接近中继站。”
继站离高地有多远,里面都有些什么样的防御工事?”
大士再度叹气后回答说:“翻过那块高地后,向北不到一公里,就是我们的中继站,由于用的都是会让站原来的房屋,所谓的防御工事,只是在门口堆了一些沙袋。”
大士的话,让我心里的最后一点幻想彻底破灭,一个处于德军包围圈中,又没有坚固防御工事的中继站,就凭两个班的战士和一个女子通讯班,要想挡住有坦克掩护的步兵进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德军的坦克跟在那些步兵的后面,陆续地消失在高地的另一侧,随即高地的背后传来了隆隆的炮声,看来是德国人在用坦克炮轰击中继站的防御工事。
就在此刻,斯特列尔科夫终于联系上了中继站的女通讯兵。我听到他兴奋地喊道:“我是通信连二排排长少尉斯特列尔科夫,你是谁啊?”
听到和中继站的姑娘们联系上了,我连忙走到报话机的旁边蹲下。从少尉的手里接过耳机戴上。冲着送话器大声地喊着:“喂。能听到吗?我是第64集团军独立师的师长奥夏宁娜上校。”
好,上校同志,”耳机里传出一个年轻女兵清脆的嗓音,“我是通讯兵娜佳。克利缅科下士,是通讯班的班长。”
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我问这话时,已经听到了有密集的枪炮声从耳机里传出来。
况很不好,上校同志。德国人的坦克正在向我们的中继站逼近,它们边行驶边开炮。后面还跟着大批的步兵。”娜佳紧张地向我报告说。
两个班的侦察兵,是负责保护通讯班和通讯器材的。”斯特列尔科夫少尉在旁边小声地提醒着我。
佳下士,中继站里不是还有两个班的侦察兵吗,他们现在哪里?”
们都进入工事,去阻击德国人去了。”娜佳大声地回答说:“不过我估计他们支持不了多久,德国人比我们至少多十倍。”
们现在能突围吗?”我艰难地问道。
娜佳在沉默一会儿后,很干脆地回答我说:“上校同志,我想突围是办不到的,中继站的四周都是德国人。只要我们一离开屋子或者工事,就会被乱枪打死。”她的话音刚落。耳机里就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接着又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佳下士。出了什么事情?娜佳,娜佳下士……”听到爆炸声和枪声后,娜佳突然不说话了,让我顿时紧张起来,连忙冲着送话器拼命地叫喊。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当听到娜佳的声音重新从耳机里传出来时,我才松了口气。我和颜悦色地问道:“下士同志,出了什么事情,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一发炮弹在你们的附近爆炸。”
的,德军坦克的一发炮弹落在房屋旁边爆炸,将一侧的墙壁炸出了一个缺口。有两名德国兵想趁机从缺口里冲进来,被通讯班的女兵们打退了。”
伤亡吗?”我关切地问道。
娜佳沉默了片刻,用低沉的声音回答说:“牺牲了两个,还有一个负伤。不过德国人也没讨了好,一名士兵被我们当场打死,另外一名侥幸逃脱的,也被我们打伤了腿。”
一个通讯班和两名德国兵对抗,还是付出了两死一伤的代价,而德国兵只是一死一伤。就是不知道那两个侦察班战士的战斗力如何,能把德国人挡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