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军的炮兵司令部在战役中指挥炮兵部队,这是怎么回事?司令员同志,都把我搞糊涂了。”
梅列茨科夫继续解释说:“奥夏宁娜少校建议,我们在战役中,应该遵循在主要突击方向集中使用炮兵火力的原则,将火炮的密度从现在的每公里七十到一百门,提高到一百五十到一百八十门。老伙计,现在方面军有多少炮兵部队?”
杰格佳廖夫放下手中的茶杯,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想了想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在我手中原来共掌握着二十四个炮兵团,其中有两个近卫炮击炮团,也就是火箭炮团。剩下的二十二个团里,有十八个加农炮团,和四个迫击炮团。这些部队,在前段时间都划归了第8集团军,并被该集团军的炮兵司令员别兹鲁克将军平均分配到了各师。”
觉得奥夏宁娜少校说得有道理,还是应该在战役的主要突击方向集中使用所有的炮兵部队,并在步兵取得进展后,迅速地将炮兵阵地前移,继续为纵深的战斗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而指挥这样大的炮兵部队,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优秀指挥员,而您显然比别兹鲁克将军更适合这个位置。”
杰格佳廖夫听完梅列茨科夫的话,低头沉思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慢吞吞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想提醒您一句,当初别兹鲁克将军将炮兵平均分配给各师,是经过我同意的。我们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德国人牢牢地掌握着战场的制空权,一旦集中使用这么大规模的炮兵,势必会招到德国空军的野蛮空袭,给我们的炮兵部队造成重大的损失。”
伙计,这一点您可以放心。”梅列茨科夫不失时机地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在战役发起时,列宁格勒方面军将出动空军,和德国人争夺战场的制空权。”说到这里,他扭头看向我,问道:“丽达,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德军掌控着战场的制空权,这确是一个无法回避的大麻烦,我想了想,然后用商量的口吻对杰格佳廖夫说:“将军同志,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把炮兵以团为单位分别部署在不同的区域,在战役打响后,由您统一指挥炮兵向同一区域开火。这样既可以达到集中使用炮兵的目的,又能有效地躲避德国空军的空袭。”
我的话音刚落,梅列茨科夫已经抢先开口表示支持:“我觉得奥夏宁娜少校这个提法是可行的。老伙计,您的意思呢?”
看样子,杰格佳廖夫好像还想说点什么反对意见,不过见梅列茨科夫也在帮我说话,只好无奈地点点头,说:“那好吧,司令员同志,就按您说的办。”
伙计,您回去后,尽快地安排好各炮兵团的预设阵地。”
杰格佳廖夫端着茶杯站起来,满脸苦涩地说:“我这就回去让那些参谋们谋划,大概一周左右,炮兵部队就可以进入指定的预设阵地。”
周?不行,时间太长了。”梅列茨科夫马上开口反对,“最高统帅部今天给我们下达的新命令,是不晚于本月17号,发起突出部战役。”
么?”杰格佳廖夫一惊,手里的杯子没端稳,直接落在了桌上,被子里的茶水全泼在了地图上。我连忙起身,去角落里找了一张毛巾来擦拭桌上的茶水。
杰格佳廖夫急得大声地冲着梅列茨科夫发牢骚:“司令员同志,炮兵部队的大炮又不是玩具,说摆在什么地方,一抬手就能摆好。要进入指定位置,首先是要有合适的道路,和必要的运输车辆,还有为了应付较长时间的战斗,我们还要储备足够的炮弹,这些准备工作都需要时间。”
行,您只有一天的准备时间。在明天晚上之前,您所指挥的所有炮兵部队,必须全部进入指定的位置。如果因炮兵不能迟迟进入阵地,而影响到了战役的进程,不光是您,连我都有可能被送上军事法庭。”梅列茨科夫丝毫没给他的老伙计留面子,说话的语气也重了许多。
杰格佳廖夫不死心,还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难道您不能和最高统帅部商量一下,再多给我们几天准备时间吗?”
行!”梅列茨科夫斩钉截铁地回答说:“刚才在电话里,斯大林同志发了火,他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要尽快发起战役,实现和列宁格勒方面军的会师,彻底打破德国人对列宁格勒的围困。”
杰格佳廖夫见事情没有任何转圜的机会,也只好硬着头皮说:“好吧,司令员同志,既然是这样,我马上就回去部署,尽快让所有的炮兵部队在规定的时限前,全部进入预设阵地。”
就对了,老伙计。”梅列茨科夫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友好地说:“既然是大本营的命令,我们就应该要不折不扣地执行。”
白了,司令员同志。我这就回司令部去向部队下达最新的作战命令。”说完,一脸严肃的杰格佳廖夫抬手敬礼后,连桌上的被子都没拿,就转身离开了。
………………………………
第三八七章 提前发起的突出部战役(四)
老毛子办事呆板、拖拉,如果不给沃尔霍夫方面军的战役准备工作设定一个最后期限,要等他们慢吞吞地补充完兵员和武器装备后,再发动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我估计起码也是数月甚至半年之后的事情了。
虽然在头一天的方面军司令部里,不管是第8集团军司令员斯塔里科夫少将也好,还是方面军的炮兵司令杰格佳廖夫上将也罢,他们都在为要把部队在短期内集结到位而叫苦不迭。当得知斯大林下了死命令,规定必须在7月17日发起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假如因为谁的拖延而影响了战役的按时发起,到时就不管军衔高低,将被一律送交军事法庭后,顿时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效益。仅仅一天时间,参加战役的十几个步兵师、坦克旅、炮兵团,全部在16日的晚上十一点进入了指定位置。
我一直以为加根将军的第4近卫军,将作为战役进攻的第一梯队,在炮火准备结束后,首先向德国人的阵地发起进攻。但我查阅了这次战役计划后,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搞错了一件事情:原来担当进攻第一梯队的不是近卫第4军,而是斯塔里科夫将军亲自指挥近卫第6军。加根将军的部队作为第三梯队,负有扩大战果,增强突击,完成整个突破并且达成和列宁格勒方面军会师的任务。
同时,我还从炮兵司令部上报的计划中发现,原来杰格佳廖夫也是一个不称职的司令员,他居然连自己所辖的炮兵部队的数量和火炮种类都搞错了。原来方面军的炮兵部队拥有的炮兵团数量不是24个。而是12个炮兵团和9个迫击炮团。4个独立迫击炮营。3个m…13型喀秋莎炮兵营,7个m…30型喀秋莎炮兵营。虽然炮兵司令员不称职,不过他手下的那些参谋可不含糊,从计划书里看,各炮兵阵地被布置得井然有序,每公里的火炮密度,也达到了我所建议的一百八十门。
我正在看战役计划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在喊我。抬头一看,梅列茨科夫正站在面前,原来是他在喊我。我连忙起身向他敬礼:“您好,司令员同志,我刚才正在看战役计划,没注意到您的到来,请原谅!”
梅列茨科夫抬手向下压了压,客气地说:“丽达,不要这么见外,坐下说吧。”
虽然我口头答应着。但却站在原地没有动。我心里明白,虽然领导让我坐下。但他没有坐下前,我作为下级是不能先坐的。
等梅列茨科夫坐下后,我才重新落座。我知道他突然过来打招呼,肯定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于是把腰板挺直,眼睛望着他,等待他的询问。
我的猜测果然没有错,他先看看我面前摆着的资料,点了点头,抬头问我:“丽达,我看你在这里看这份战役计划,看了足足有两个小时。我想知道,你对这份计划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我拿起计划书翻了翻,抽出其中的一页,推到了梅列茨科夫的面前,礼貌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对战役发起后,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参与方式,有点不同的看法。”
梅列茨科夫拿起那页纸,用眼睛扫了一遍,又重新放在桌上,好奇地问:“什么不同的看法?说来听听。”
令员同志,您请看这里!”我站起身,身体微微前倾,拿起桌上的铅笔,点着其中的几行说:“在战役发起后,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涅瓦集群,将以重炮和航空兵配合沃尔霍夫方面军发起的攻势。”
梅列茨科夫的眼睛盯着桌上的文件,点点头,说:“这一点我昨天也专门提过,由于斯大林同志担心渡过涅瓦河是一个艰难的任务,而取消了列宁格勒方面军渡河作战的计划,而只是让他们用远程重炮、波罗的海舰队的舰炮,还有航空兵支援我们的进攻。知道我们方面军的进攻部队接近涅瓦河时才渡河接应。”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眉毛往上一挑,有些吃惊地说:“难道说你的不同看法,指的就是这件事情。”
我点点头,肯定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个人觉得,假如列宁格勒方面军以第55集团军和涅瓦战役集群,在我方面军的进攻发起后,同时发动相向进攻,这样所取得的战果要大得多。可如今他们不渡河配合作战的话,就意味着我方面军要独立地突破整个德军的防御地带。要突破纵深长达十六公里的地区,这绝不是一个可以轻松完成的任务。您看,您能否给斯大林同志打电话请示一下,让列宁格勒方面军修改一下作战方案,派部队渡河配合我方面军的进攻?”
梅列茨科夫听完我的话,几乎不假思索地摆手否定了我的提议:“不行,这个战役部署是最高统帅部制定,斯大林同志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只能无条件执行。”说完,他起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忍不住想起了昨晚在餐厅吃饭时,无意中听到两名参谋的谈话。他们说梅列茨科夫担任总参谋长,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曾经被内务部逮捕和审查过。和他一起被捕的人,几乎都被处决或者流放了,只有他一个人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军队中。也许是这段难以启齿的经历,使他的内心充满了对斯大林的恐惧,所以执行斯大林的任何命令时,不管看起来有多么不合理,他都会无条件执行。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心说这次即将战役看来是凶多吉少啊。
进攻战役的时间,最后被定在了17日凌晨两点,先由方面军的炮兵部队对敌人的防御阵地进行猛烈的炮击,等炮击结束后,步兵再发起冲锋。
进攻时间由我通过电话向各梯队的指挥员逐一传达。斯塔里科夫将军听完我通报的进攻时间后。突然问了一句:“奥夏宁娜少校。我想问一下。我需要提前派出工兵,潜入到敌人的雷区去排雷吗?”
工兵排雷?!昨天的会议上不是说好由坦克部队去排雷吗,怎么又突然提起了派工兵排雷的事?
在指挥部里发号施令的梅列茨科夫见我握着话筒发呆,连忙走过来,关切地问:“丽达,怎么了?你这是和谁在通话啊?”
我捂住话筒,低声地汇报说:“司令员同志,是第8集团军的斯塔里科夫将军。他问是否要派工兵潜入到敌人的阵地前排雷,为进攻部队清理出一条通道来。”
是说好用坦克排雷吗?这个斯塔里科夫真是瞎胡闹,把电话给我。”说完,他接过电话,提高嗓门说:“是斯塔里科夫吗?我是梅列茨科夫。我说,你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知道以现有的火炮密度,对敌人的猛烈炮击后,雷区里的地雷差不多就能全部报销么?就算剩下一些,我们的坦克开过去后。就能全部清除。好了,你不用说了。就按照那天在会上说的,当炮击进行到一个半小时,也就是凌晨三点半的时候,让你集团军的两个坦克旅迅速出击,等炮火一停,就立即冲向被德国人占领的车站,要迅速地夺下来,并消灭所有的守军。同时,让占领车站的部队,迅速地修复工事,要把那里变成我们攻击锡尼亚维诺高地的出发阵地。”
放下电话,梅列茨科夫看到参与战役指挥的指挥员们,正陆续地走进指挥部,也没顾得上和我说话,径直朝他们走了过去。然后一大帮将军围着木桌,开始研究起地图来。
时针即将指向两点时,作战处长谢苗诺夫上校拿起墙边的一部电话,拨通后,握住话筒对炮兵司令员杰格佳廖夫说:“将军同志,炮兵部队的电话已经通了。”
原本坐着的杰格佳廖夫看了梅列茨科夫一眼,见后者向他笑着点点头,便扶着桌子站起来,快步地走到了谢苗诺夫的身边,接过了话筒。他把话筒贴在耳边,不慌不忙地说:“我是方面军炮兵司令员杰格佳廖夫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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