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乌嘎德当军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能被他称为大人物的,起码是将军以上级别的。但我这里只是一个普通营级的建制单位,好像还不值得惊动什么身居要职的将军专门来一趟吧?于是我试探地问:“你确定是到我们这里,而不是去哈比中校那边?”
校同志,我完全可以肯定。”说道这里,他把头缩了回去,向远处望了望,又探进头来继续说:“已经越走越近的,领头的好像是冰上指挥部的希洛夫将军。”
洛夫将军来了?!”顶头上司来了,我不能还待在帐篷里不动,连忙招呼其他几个人,“走吧,三位连长同志,我们一起出去迎接将军吧。”
出了帐篷一看,可不,对面来了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中等身材长相普通的圆脸指挥员,他军大衣的衣领拉得高高的,把军衔挡得严严实实,不过根据我的经验,一看就知道是位将军。
他的左后方是一位穿短皮大衣、戴灰色护耳貂帽、眉毛很浓的中年人,而我熟悉的希洛夫将军跟在了他的右后方。
我赶紧带人迎了上去,到几人面前立正敬礼。
我手举在额边,眼睛看着希洛夫将军,不知道该向谁报告。
希洛夫看出了我的为难,上去一步,指着我面前的将军说:“少校同志,你向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报告吧。”
原来这个圆脸的将军就是霍津中将啊,我赶紧挺直身体,大声地说:“报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冰上运输线第二高炮营营长奥夏宁娜少校向你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稍息!”霍津还了个礼,指着旁边的中年人对我说:“这是列宁格勒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师级政委华斯涅佐夫。”
我连忙又冲穿便装的华斯涅佐夫敬礼:“您好,军委委员同志,欢迎您到高炮营来。”
华斯涅佐夫虽然有军衔,但没有穿军装,他没有给我还礼,而是伸出手来,友好地说:“你好啊!奥夏宁娜同志。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今天终于见得本人了。”
和几个大佬打完招呼后,我又向他们介绍了我身后的三个连长和一个副连长。没等我问起司令员和军委委员来我营驻地的事情,希洛夫已经抢先发言:“少校同志,去把女兵连集合起来。”也许是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司令员要亲自给大家授勋。”
授勋!听到这个消息,我才想起上次女子高炮连遭受重大损失后,我曾经给冰上指挥部递交了一份申请颁发奖章的报告,已经过了十几天了,我见上面迟迟没有动静,也就把这事忘之脑后,没想到报告被批准了不说,今天还由方面军司令员亲自来给大家授勋。
我转身吩咐身后的基里亚诺娃和乌嘎德:“你们听到了吗?司令员要亲自给大家授勋,你们马上把部队集合起来。快去,现在就去。”因为激动,我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部队集合完毕后,按照惯例,基里亚诺娃向跑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少校同志,女子高炮连集合完毕,听候您的命令。”
息!”
基里亚诺娃答应一声,转身跑到队伍前面,喊了一声:“稍息!”队伍随着她的口令,干净利落地完成了稍息的动作。
看到她跑到队列前站好,我才转身跑到了霍津的面前,报告说:“报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女子高炮连集合完毕,听候您的命令。”
霍津看着整齐的队伍,低声嘀咕着:“女子高炮连,怎么还有那么多的男兵?”
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希洛夫将军把嘴凑到霍津的耳边,轻声地解释着为啥女兵连里会有那么多男兵的来龙去脉。
霍津听完希洛夫将军的话,眼里噙着泪水,大步地走到了队伍前面,感慨地说:“姑娘们、同志们,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正是有了你们,敌人的飞机才不敢在冰上运输线的上空肆无忌惮地飞行,我们的运输队才能把更多的粮食和日用品运进列宁格勒。我代表方面军司令部,感谢大家!”说完,向全体战士敬了个庄严的军礼。
拉!”基里亚诺娃带头喊了起来,战士们下巴向上昂起,双眼微闭,跟着她整齐而有节奏地喊:“乌拉!乌拉!~~”先只是女兵连的战士们在喊,随着霍津的响应,我和几个连长,还有霍津带来的那些指战员们都高喊了起来。
官,把文件拿过来。”等欢呼声平息后,霍津转身招呼自己的部下。
一名抱着公文包的军官从后面的人群中挤了出来,走到霍津面前,敬了个礼,打开公文包的盖子,从里面掏出一叠文件,把最上面的那一张递给了霍津。
霍津接过文件,庄重地念道:“为了表彰第二高炮营女子高炮连,在保卫冰上运输线的防空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英勇和顽强,以及所取得的巨大战果,经方面军司令部研究决定,特授予英雄高炮连的光荣称号。”
读完给女子高炮连的嘉奖令,他把那页纸交给了站在旁边的希洛夫将军,又接过了副官手中的第二页纸。他拿起文件看了一眼,把头转向我,叫了我一声:“奥夏宁娜少校。”
我一听他叫我,就知道自己估计又能得个勋章之类的,虽然心中狂喜,但表面还是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前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原地立正。
于在保卫冰上运输线的防空战斗中,所表现出勇敢精神和英雄主义,经方面军司令部研究决定,特授予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红旗勋章。”
这是第三枚红旗勋章了,我心中暗想,不知道啥时才能得到传说中的金星奖章,那可是黄金做的,能值不少钱,而且获得者同时还能获得“苏联英雄”的光荣称号。
校同志,为什么不说话。”霍津语气严厉地说,“难道你不知道在获得了勋章后,你应该说点什么吗?”
我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而将军的随从已经将新的红旗勋章佩戴在了我的军大衣上,我连忙大声地说:“为苏联祖国服务!”
看到霍津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伸手出来和我握手拥抱。重新站到一旁后,我不禁暗自后悔,早知道今天要得奖章,就该把挂在里面制服上的另三名奖章,也挂在军大衣上,这样四枚勋章一字排开,看起来多拉风啊。
第二个获得奖章的是基里亚诺娃,虽然不是红旗勋章,但这第二枚奖章,也足以让她在霍津和她握手拥抱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接下来获得奖章的,就是奥尔洛娃、乌嘎德、叶连娜等军官,甚至连娜娅这样的普通战士也获得了一枚奖章。
霍津授勋结束后,同行的华斯涅佐夫走上去,发表了一篇讲话,告诫大家不要骄傲,要继续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保护我们的冰上运输线,继续和法西斯匪徒战斗下去。
霍津把我单独叫进帐篷,开门见山地说:“少校同志,前几天我接到了朱可夫大将的电话,他很关心你。”
将同志好吗?离开了莫斯科这么久,还有点想念他和西方方面军的那些领导了。”
很好,现在正在准备部署新的战役。”霍津说完这话,有些为难地继续说,“本来这次授勋的同时,想再提升你的军衔,并把你调到更重要的部门去。毕竟你曾经当过将军,并指挥过上万人的作战,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目前列宁格勒的突围战中,就缺少你这样的指挥员。但是……”
是什么?将军同志。”一听这个转折词,我就知道自己这几个月升官无望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是你的军衔是斯大林同志亲自降的,在没有得到他的同意前,任何人都无权提升你的职务和军衔。我不能,希洛夫将军不能,甚至朱可夫大将也不能。这一点,请你能够理解。”
其实对自己的军衔能否提升,我一点都不介意。现在是战争期间,军衔的提升,具有很大的随意性,甚至取决于最高统帅的个人意志。别看他前段时间把我从少将一下贬到了少校,没准哪天他心情好了,又会被我官复原职。
我面带着微笑回答:“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能够理解您的难处,思想上不会背包袱的。”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天,确定我不是言不由衷,又问道:“你将来有什么打算,不妨说来听听。”
我想了想回答说:“再过一个月,湖上的冰层就该要开始融化了。我估计这高炮营很快就会被解散,并入其他的部队。我希望司令员同志到时能给我安排个合适的职位。”
问题。”霍津非常爽快地说:“费久宁斯基的集团军缺少足够的中级指挥员,我想派你到那里去,不知道你的意见如何?”
我以前和费久宁斯基打过交道,知道只要有本事的人,在他的手下就一定能得到重用,所以我也很干脆地答道:“太好了,司令员同志,我服从您的分配。”
………………………………
第二九三节 调令
进入三月,随着气温的回升,拉多加湖上的冰层开始变薄。
由于冰面上承受不了太大的重量,冰上指挥部研究决定,从即日起停止使用卡车,向城里运送粮食和日用品的任务,依靠马拉的雪橇来完成。
哈比中校的团级建制单位的护路队,除了留下一个连维持冰上的秩序,其余的部队都调往了拉多加湖的南面。同时调走的,还有当初临时加强到女子高炮连的乌嘎德中尉,以及他当时带过来的那一个排的男战士。
哈比的部队调走后没多久,冰上指挥部的希洛夫将军派司机给我送来一份调令。命令中写道:“为了迅速地打破法西斯匪徒对列宁格勒的围困,切实加强包围圈外的突击部队的基层指挥力量,特抽调第二高炮营营长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少校,前往费久宁斯基将军所辖的第54集团军任职。此命令从送达之日起生效。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员:米哈伊尔·谢苗诺维奇·霍津。1942年3月1》
等我看完调令,希洛夫将军的司机干巴巴地说:“报告少校同志,我奉命把您送往奥尔霍夫费久宁斯基将军的第54集团军指挥部。”
的,司机同志。请您在帐篷外等等,我收拾一下,就马上出发。”
司机敬礼后转身走出了帐篷,一直待在旁边的基里亚诺娃起身和我来了个拥抱。分开后,她眼睛红红地问:“丽达,这是又要分手了吗?”
的,基里亚诺娃。”我对这样的人事安排,其实也蛮无奈的,从穿越到现在,我就没过过什么安慰日子,总是不停地从一个单位调到另外一个单位,感觉自己就是一跑龙套的。或者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就搬到哪里。
我其实没啥行李可收拾的,基本上只要把军大衣一穿,扎上皮带跨上公文包,再把突击步枪往肩上一挎,抬脚就可以走。
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将近两个月的地方,我还是有些依依不舍。一想到要和这些女兵们分开,就忍不住鼻子发酸。临出帐篷前,我忍不住再次拥抱了基里亚诺娃,双手环抱着她的腰,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使劲闭上眼睛,把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憋了回去。
等情绪稳定了,我才放开基里亚诺娃,努力装出开心的样子,把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说:“亲爱的连长同志,别难过,分别是暂时的,我们早晚一天还会再见面的。”
手从她的肩上移开,我转身就打算掀开帘子,忽听她在后面问了一句:“丽达,不需要我把女兵们召集起来给你送行吗?哪怕把奥尔洛娃指导员叫回来也行。”
用了,你们都还有事情要忙,我想一个人独自离开,别惊动任何人。”说完,我便掀开帘子走出帐篷。
司机笔直地站在帐篷外,看到我出来,转身带着我就往停车的位置走。我跟在他的后面,装出不经意的样子,抬手悄悄擦掉了不知何时从眼角滑落的一滴眼泪。
司机像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从上车开始,他就一句话没说过,只是眼睛望着前方,全神贯注地开车。
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遇到了第一个检查站。我们的车在排队等待检查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检查站。规模看起来不小,路中间有七八个穿着短皮大衣的战士,正在检查南来北往的车辆和行人,路旁有被积雪覆盖的岗亭和用沙袋堆砌的机枪工事,远处还有几个土屋式掩体,估计把守这里的部队,至少是连级规模。
轮到我们检查的时候,来查车的是名少尉,虽然挡风玻璃上贴着好几种特别通行证,但是他还是仔细地检查了我和司机的证件后,才予以放行。
重新发动车以后,惜字如金的司机才说了句:“少校同志,这里已经到科鲍纳了。”
鲍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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