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莫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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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莫斯科-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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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人的阵地布置在一直伸展到天边的大片开阔地上,由两条间隔一公里的战壕构成,中间的地段都被蛛网般的堑壕、交通壕割裂开来。阵地前被打坏的坦克和装甲运输车,看上去都是黑黑的。我特意查看了一下坦克上的标志,这些被打坏的都是德军的技术装备。可以想象德军在夺取这块阵地时,遭到了我军如何顽强的抵抗。

    我军的到来,无疑早就被德军察觉,他们正在通过交通壕,把大量的步兵和各式重武器源源不断的调到正对我们的方向的战壕里来。进入阵地的德国兵把手中的步枪、冲锋枪架在了壕沿上,做好了随时向我军shè击的准备。

    加农炮团的团长用步话机向我汇报,说炮兵阵地已经布置完成,随时可以可以投入战斗。我点点头,然后下令对准敌人的阵地开火。

    很快,炮团打出去的一发发炮弹,带着尖利的呼啸声,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后,准确地落到了敌人的阵地上。

    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浪把德军阵地上的积雪掀得老高,吓得原本还在交通壕里跑动的德国兵全弯下了身体,就连那些严阵以待的士兵,也蹲下去躲避我军的炮击。

    爆炸一刻不停地持续着,飞溅的雪花伴着带有焦味的泥土不停地落在德军士兵的头上,战壕里再也看不到他们晃动的身影,面对这样的炮击,他们只能蹲在原地,拼命地想把自己隐藏得更加安全。

    炮击进行了一刻钟,我让通讯兵叫通了坦克旅旅长的频道,然后果断地向他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坦克旅长听到我的命令,居然沉默了,过了几秒钟才小心翼翼地问:“参谋长同志,我军的炮兵还在轰击德军的阵地,您看是否等炮击停止了,我旅再出击。”

    我知道这种打法超出了他在军事学院里所学内容的范畴,因时间紧迫,也顾不得向他详细解释,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坦克旅立即出击,这是命令!”

    坦克旅长只好无奈地答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我接着又和炮团团长通话,让他在坦克旅出击后,炮火向敌人的后方延伸

    随着隆隆的马达轰鸣声,大量的我军坦克出现在辽阔的雪地上,排成整齐的队形向德军阵地猛冲,而第八师乘车到达的步兵则跟随其后以散兵阵形伴随着坦克集群发起冲锋。

    一公里的距离,坦克只有两三分钟就能达到。当我军坦克接近德军阵地前一百米时,敌人的反击开始了,幸存下来的迫击炮拼命地向坦克开火。然而这种小口径炮对我军的坦克伤害甚小,即使命中也不能将坦克炸毁。

    看到迫击炮的攻击不奏效,马上就有一个德国兵握着两枚反坦克雷从战壕里跳出来,向我军的坦克冲过来。就在他快接近领头的坦克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去一发坦克炮弹,落在了他的身边爆炸,随即气浪将他掀到了四五米外,人落地后就一动不动,估计已经就算没死也负了重伤。

    我军的坦克很快就陆续越过战壕向德军的后方冲去。不时地有德国兵从堑壕里探出身来,从后面向坦克投掷反坦克雷和燃烧瓶。一辆运气不好的坦克立刻被击中,车身上冒出熊熊烈火,又继续向前开了一段路便停了下来。

   是马拉费耶夫少校的坦克!”旁边站着的尤先科上尉突然大叫了一声。

    我把望远镜移向了燃烧的坦克,只见坦克刚停下,马上有两个浑身是火的坦克手从里面钻了出来,纵身跳下坦克后,在地上打滚,扑灭烧着了连衫裤坦克服的火焰。随即拔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和冒出来的德国兵对shè。一名坦克手很快就中弹倒下了,另外一名打倒两名敌人后,捡起一把冲锋枪,跳下了战壕。

    近卫师的战士们已经冲进了德军第一道防线的战壕,正在跟敌兵拚刺刀。虽然不断有战士在接近战壕时,被德军的冲锋枪或者机枪打倒,但是他们依然前仆后继地往前冲。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军在技术装备和人数上的优势开始显现出来,不断地有步兵冲上了敌人的阵地。我军的炮击已经停止了,坦克旅的坦克也冲到了敌军第二道防线的战壕前。那些对我军威胁比较大的火力点,正在坦克的炮火下被一个接一个地摧毁。

    在我军的强大攻势下,德军阵地上的士兵正在一个个地死去,抵抗的意志正在被我军一点点地摧毁,shè向我军战士的枪声也变得零下起来。

    看到敌人大势已去,我再次呼叫坦克旅长,命令他通过车上的喇叭向德军喊话,让德军残余部队停止抵抗,立刻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如果有德军继续顽抗的话,则坚决地消灭掉。

    早已丧失斗志的德军在听到我军的喊话后,知道再打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纷纷停止抵抗,乖乖地向我军缴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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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〇节 伟大的反攻(九)

我在一群指战员们的簇拥下,踏上了刚被我军占领的阵地。阵地上我军被炸毁的那几辆坦克仍旧在燃烧,地面上堑壕纵横交错,堑壕里堆满了尸体——看来,不久以前,这里进行的那场殊死的白刃战,远比我在望远镜里所看到的更加凶险和残酷。

    近卫师的战士们,在忙碌地打扫着战场。把战场上收集来的我军和德军官兵的尸体分开一垛垛地堆起来。那些负伤的战士由卫生兵简单地包扎伤口后,伤势轻的自己离开,重伤员就放在担架上,由两名战士抬走。

   军同志!”我从一个由两名战士抬着的担架旁经过时,突然听见有人轻轻地叫了我一声。我四处张望,发现原来叫我的是担架上的伤员,他不是躺着,而是趴在担架上。走近才看清楚,这个躺在担架上脸部被硝烟熏黑的伤员,原来就是马拉费耶夫少校。

    我上前两步,握住他伸出来的手,关切地问:“少校同志,您怎么了?”部队南下时,我把他临时编入了坦克旅,本来想让他趁机立点战功,也能在弗拉索夫面前给他说说好话,等将来第389坦克师重新补充后,就让他接替师长的职位。没想到,在这样我军实力占绝对优势的战斗中,他居然负伤了。

   谋长同志,”站在担架旁的卫生员向我敬礼后,报告说:“少校同志的背部有大面积的烧伤,右腿中了三发冲锋枪子弹,没有伤到要害。”

    知道了马拉费耶夫少校的伤势不要紧,我安慰他说:“少校同志,您的伤势不要紧,到后方医院安心养伤,要不了多久您又能回到部队。”

   军同志,”他没有说自己的病情,而是怯生生地问:“我们的师长布尼亚琴科上校有消息了吗?”

    他的话让我一时间无言以对,最后还是尤先科为我解了围,他俯身对马拉费耶夫少校说:“少校同志,请您安心养伤,上校的事情我们会留意的。”

    我使劲地握了握他的手,有些言不由衷地说了句:“您放心,一旦有了你们师长的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的。”说完松开他的手,对卫生员摆摆手,示意他们把担架抬走。

    马拉费耶夫最后望了我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头把扭到一边,重新趴了下去。

    我继续往前走,又从击毁和烧坏的坦克旁边走过,从没有收拾去的我军战士和德军士兵的尸体旁边走过。我重又在想象:不久以前刚停止的这一仗,就其激烈程度和残酷xìng而言,是怎样的一场血战,是何等的骇人。这个防御阵地上,仅仅有德军两个步兵连,充其量不过四五百人,但在我家炮火打击和坦克突击的情况下,他们还是给我们造成如此的重大伤亡,要是他们还有坦克配合的话,这场战斗能否这么迅速地结束,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其实战斗并没停止。从东南方向不断传来炮弹爆炸声和隐约的机枪扫shè声——那里战斗还在进行,应该是第16集团军下属的步兵第17旅和骑兵第44师正在利亚洛沃和敌人战斗。

    正往前走着,突然听到附近的一群被我军战士看管的德军俘虏中,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我皱着眉头向那个地方望了一眼,原本对德国人的厌恶有凭空增加了几分。我把头一偏,但目前依旧盯住那群俘虏,吩咐尤先科:“上尉同志,您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如果有俘虏想闹事,不用手软,直接把他从**上消灭掉。”

   尤先科兴奋地答应了一声,带着两名战士跑了过去。

    尤先科刚带人离开,奇斯佳科夫就带着几名指挥员匆匆忙忙地迎了过来。虽然还隔着老远,但我已经看清跟在他后面的是1073团的团长切尔纽戈夫中校。刚才跟在坦克后面发起进攻的步兵就是1073团的战士。

    奇斯佳科夫上校小跑着来到了我面前,立正敬礼后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说道:“师长同志,您来了!”说完还向我的身后瞅了瞅,然后接着问:“政委叶戈罗夫同志呢,他率领的另外两个团还没有过来吗?”

    等切尔纽戈夫中校向我敬礼后,我一边和他握手一边夸奖说:“中校同志,干得不错,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敌人全消灭了。您的仗打得很漂亮,胜利地完成了任务,我向您表示感谢。”说到这里,我有意停顿了一下,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见他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便忍不住向他泼了冷水,“就是部队的伤亡大了点,要知道在我军技术装备和火力都占优的情况下,步兵和敌人的伤亡比例仍旧达到了1:1,照这样打下去,等我们和第16集团军会师的时候,估计你们团也全打光了。”

    听到我的批评,切尔纽戈夫中校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连脖子都红了,喃喃地向我解释说:“在今天的战斗中,伤亡的大多数都是才补充进来的战士。这些战士里很多人都才进部队不久,甚至连shè击时要卧倒都不知道。以至于冲锋时,他们都是直着身体迎着敌人的子弹向前冲,结果造成了大量的不必要伤亡。”

    因为接下来部队还要进行战斗,所以我也不能太打击切尔纽戈夫的积极xìng,便岔开了话题:“部队的防御准备工作做好没有?”

    听到我的问题,他马上把腰杆一挺,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已经安排战斗力最强的一营进入了防御阵地,做好了一切打退敌人反攻企图的准备。”

   好,很好!”我连说两声好,正打算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刚才派出去的尤先科已经回到我的面前向我立正敬礼了:“师长同志,我已经把闹事的德国佬带过来了。”

    因为有奇斯佳科夫他们几个人挡住我的视线,我只看见被两名战士架着过来的那名德国兵左臂上那个白底红十字的袖套,心说原来是个卫生员啊,也不知他为什么要当众闹事,不怕因此丢了自己的xìng命吗?

    当两名战士拖着德国兵来到我面前时,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灰绿sè军装胸前那饱满的耸起。我不禁愣住了,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忙用手揉了揉眼睛,又使劲眨巴了几下,这才重新打量这个闹事的卫生员。

    钢盔下露出了火红sè的绺绺秀发,白皙而又光滑明显属于女xìng的面孔,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被两名战士架着站在我面前的德国卫生员,是一名女兵。

    我在观察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看我,在紧盯着我的这双目光里充满了好奇,也许她在奇怪敌人的阵营里怎么会有一名女将军。

    我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环顾左右,问道:“你们谁懂德语?”

    没有人说话。

    当我问第二遍的时候,奇斯佳科夫回答说:“也许在坦克旅里有德军翻译吧,我刚才听见他们通过喇叭向德军喊话劝降来着。”

    听奇斯佳科夫这么说,我马上吩咐尤先科:“上尉同志,你马上到坦克旅去叫一个懂德语的过来。”

   用了,我会说俄语。”说话的是女卫生员,她不光语法用得相对准确,就连发音也是字正腔圆。

   会说俄语?”我忍不住惊奇地问了一句,同时做手势示意那两名战士放开她。

    她轻轻地甩动着被弄痛的双臂,淡淡地说:“我曾经在莫斯科的医学院学习过两年,所以会说俄语也不稀奇。”

    我上下打量着这个有几分美貌的女卫生员,然后板着脸问:“姑娘,我想知道你刚才为什么要带头闹事?”

   军小姐,”女卫生员马上反驳我说:“我没有闹事。有几名我们的伤员躺在堑壕里,我给他们包扎后想让人抬走,但是您的部下不允许,为了这事我就和他们吵了起来。将军小姐,请您让我把伤员带走吧,不然他们会被活活冻死的。”

    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我军的战士嫌德军的伤员麻烦,不愿俘虏他们,想让他们躺在冰冷的堑壕里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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