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场景,我不禁一头雾水,布科夫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怎么让战士们砍起树来了?我推开车门,跳到了雪地上,往前走了几步,四处张望,想瞧瞧布科夫在什么地方,就算找不到布科夫,随便找个军官打听也行。因为是民兵,所以军官和战士们的区别很明显,前者穿着军装,而后者穿便服。不过站在雪地里张望了半天,只见来来往往的人穿的都是便服,居然一个穿军装的人都没看见。
尤先科他们也跟着下了车,走到了我身边摆出jǐng戒的姿势,同时尤先科还低声地问我:“师长同志,这个布科夫大尉在搞什么啊?居然不安排战士们去防御,而是组织大家在这里砍伐树木。”
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拦住一名握着斧头从旁边经过的战士,问道:“战士同志,你z知道营长布科夫大尉在哪里吗?”
战士瞥了一眼我的领章,马上把斧头换到了左手,立正向我敬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指挥员同志,营长和连长们开会去了。”
会?!这个时候还开什么会?”我有些不满地吼了一句,话刚一出口,我马上就觉得不妥,面前这个人不过是名普通的战士,他怎么可能了解指挥员们在开什么会,连忙换了平和的语气问道:“大尉他们在什么地方开会?”
他四下张望一下,然后果断地向北面一指,说道:“在那里,指挥员同志,他们就在那个帐篷里开会呢。”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几十米外的森林深处,果然有顶墨绿sè的帐篷。我点点头,礼貌地对战士说:“谢谢你,战士同志。你可以离开了。”
战士听到我这么说,连忙向我敬了个礼,小跑着离开了。
我回头对站在车旁的尤先科说道:“上尉同志,您和您的部下就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去大尉的指挥部。”
尤先科非常干脆地答应了一声。
我来到帐篷外,一掀布帘走了进去。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我这个突然的闯入者,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我眼尖,一眼就发现对面坐着的那名指挥员就是布科夫大尉,连忙微微一笑,和他打了个招呼:“布科夫大尉,您好!我是特意来参加您的军事会议的。”
好!师长同志!”布科夫站起身来向我迎上来并伸出了手,握住我的手后才轻声地问:“您去坦克师有收获吗?”
我边和他握手边开门见山地说:“我已经和坦克师的参谋长布尼亚琴科中校谈好了,他们的部队很快就能赶过来,您想让您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吧!”
我原以为布科夫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兴奋异常,哪知道他只是淡淡地喔了一声,然后松开我的手,把身子一侧,指着旁边一位穿便服的人向我介绍说:“师长同志,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是区苏维埃的人民委员卡谢夫斯基同志。”
那人听布科夫向我介绍完他的身份,连忙上前一步,主动伸出手来和我握手。看这面前这位戴着列宁帽,穿着质地讲究做工jīng细的黑sè呢子大衣的负责人,我只是礼貌xìng地和他轻轻一握就松开了。
布科夫招呼我坐到了一个空位上,然后分开双手,手心冲下向下按了按,说道:“大家都坐下,我们接着开会。”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刚才因为我进来而站起身的指挥员们纷纷又坐了下来。
等大家都做好,我抢先发言道:“大尉同志,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一下。我看见外面的战士们在砍伐树木,不知道他们用这些树木去做什么?”
防御工事!”布科夫马上不假思索地答道,说完又接着补充说:“最近天气冷气温低,地面已经被冻住了,如果不用炸药的话,根本没法挖掘战壕,所以我只能命令战士们砍伐树木去修筑防御工事。”
御工事?”听到他这么说,我有些不解地问:“我们的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在兵力对比上,我们本来就占有人数上的优势,再加上坦克师的配合,夺回希姆基没有什么问题,用不着修什么防御工事啊?”
布科夫看着我,有些为难地说:“师长同志,您有所不知,在您离开的这段时间,我营的任务又有了变化。上级命令我们,放弃攻击希姆基的任务,改为在森林构筑防御阵地,挡住敌人的前进道路,等待援军的到来!”说着,指向旁边的卡谢夫斯基,补充道:“卡谢夫斯基同志就是来传达新命令的。”
啊!指挥员同志。”卡谢夫斯基马上接过布科夫的话题,向我解释说:“您也知道,我们是民兵,不管从装备还是战斗力来看,和正规部队都有很大的差距。恕我自言,从目前的情况看,别说我们了,就算是同等数量的正规部队,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对面的敌人消灭掉,所以我们必须首先在这里坚守。区苏维埃已经发出了命令,要求战士们像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一步也不许后退,等援军到来后,再择机消灭敌人。”
行!我反对!”我马上站起来极力反对这个不合理的命令,“我们必须组织进攻!如果不消灭这些占领希姆基的敌人,那么他们就会用预备队来加强这里的兵力,并将这里作为新的进攻出发点。要知道,同志们啊,克里姆林宫就在我们身后二十公里,敌人的坦克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开进红场。”
卡谢夫斯基耸耸肩膀,把头一歪说:“指挥员同志,虽然您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您要知道,这道让部队马上转入防御的命令,是区苏维埃发布的,作为下级,只能去执行,而不允许对命令质疑和讨论的。”
听完他的话,我心里那个气啊,这简直是外行指挥内行,一群每天坐在办公室里的政工人员,懂个屁的军事啊,就知道坐在那里瞎指挥,如果不是他们,战争初期的损失相对要小许多。一想到这些,我就气不打一处来,马上旗帜鲜明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行!我还是那句话,等坦克部队一到,部队必须马上发起进攻,我们绝对不能让敌人在希姆基站稳脚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把头扭向布科夫所在的位置,接着说:“大尉同志,我建议您立刻进行战前部署,准备发起进攻,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布科夫苦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把目光投到了自己在帐篷里的那些部下身上。也许是因为他没有表态的缘故,在场的军官们怕给自己惹来麻烦,所以都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看法,一看到布科夫的目光望向自己,纷纷避开他的目光,不是把头扭向一边就是埋下头去。布科夫的目光在帐篷里扫视了一圈,见没有任何人发言,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把身板一挺,猛地站起身冲着卡谢夫斯基说:“委员同志,我觉得奥夏宁娜师长的意见很正确,您是怎么看的呢?”
卡谢夫斯基愣了愣,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把脸一板,固执己见地说:“不行,大尉同志,请注意您的立场,要知道区苏维埃的命令是不容更改的,必须坚决地执行,否则后果自负。还有,大尉同志,我现在命令您,让战士们继续构筑防御工事,要做好打一场艰苦防御战的准备。”说这话时,还轻蔑地瞥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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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八节 青史留名(十一)
这个所谓的区人民委员是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他挂在眼角眉梢的轻蔑表情,估计就是旁边坐着的指挥员们都能深切地感受到。
我的大脑几乎在一瞬间便有些充血,恨不得抬手一拳,狠狠地砸在面前这张洋洋得意而又扁平的大饼脸上。但随即我便平静了下来,这时候发脾气自然于事无补,反而还容易造成失误。要知道,我到这里来,是为了指挥部队打德国鬼子,可不是和这种不知所谓的人民委员来打架的。
布科夫没有接卡谢夫斯基的话,而是用担忧的眼神望着我,等待我的表态。大尉不说话,他手下的那些指挥员们也不敢随便开口。那个嚣张的人民委员本来想说点什么,但看到帐篷内这个怪异的场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便乖乖地闭上了嘴。
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才把目光转向了布科夫,说道:“大尉同志,既然您已经同意了我的意见,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讨论一下进攻的细节吧!”说完又把目光移到了那个讨厌的人民委员身上,咬着后槽牙,淡淡地说:“人民委员同志,我们马上要研究军事行动了,因为涉及到军事机密,您这样的非军事人员不适合待在这里,所以请您马上离开。”我知道他打心底里瞧不起我,所以对他说话也就不客气,反正早晚要得罪他,那么索xìng得罪到底,最好能将他气得拂袖而去,这样在制订作战计划时,可以少一个掣肘的人。
么?”他的反应果不出我所料,听完我的话,马上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大声地质问道:“您说什么?让我马上离开?”他气得呼吸急促了起来,“您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我轻蔑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我再重复一遍,我们马上要开始讨论接下来的军事行动了,如果您没有什么话说的话,请马上离开!”
没有权利赶我!”他在我面前挥舞着拳头大声地吼叫着:“我是区苏维埃的人民委员,您没有阻止我参加会议的权利!”
我哼了一声,不卑不亢地回答说:“在这里,我是最高军衔的指挥官,军事上的事情我说了算。您没事还是赶紧离开吧。”
“……”听我说完,卡谢夫斯基的脸sè变了变却说不出话来,只是脸sè越来越黑了。他环顾四周坐着的民兵指挥员们,想得到大家的支持。也许是大家从我的话语中,听出了我心中蕴含着的火气,很明显地知道我对这个人民委员颇多不满,所以都集体地选择了沉默,一看到他的目光看向自己,马上就把头扭开或者低下。
见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他有点下不来台,只能怒视我说道:“我要向上级部门控告你!我要马上去写报告给区苏维埃和市领导,让他们来惩治您!”
对于他的愤怒,我根本视而不见,只是淡淡一笑说:“随便您!除了您说的两个部门,您还可以给西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写报告,就说近卫第八师师长奥夏宁娜少将违反区苏维埃的命令,未经请示,就擅自率领部队投入战斗,攻击占领希姆基的德军部队。”
么?您是少将?”他听到我报出的军衔,不禁吓了一跳,仔细打量我的领章后,用不确定的口吻反问道:“可是您佩戴的是中校军衔啊!”
我又哼了一声,如果尤先科在身边的话,这个问题就会由他来抢答,可此时他还在离帐篷老远的吉普车那里站着,所以这个问题只能我亲自来回答:“我的少将军衔是几个小时前才获得,是为了表彰我在保卫莫斯科的战士所取得的功勋,由斯大林同志亲自授予的。”
斯大林亲自晋升少将军衔这件事情,民兵指挥员们因为刚才听尤先科说过,所以反应都很平淡,而卡谢夫斯基听了,眼珠子瞪得差点掉地上去了,他吃惊地问:“是斯大林同志亲自晋升您的少将军衔?!”象卡谢夫斯基这样的人单靠刺激是不够的,要使他屈服就必须完全把他压倒。这当头一棒很奏效,人民委员不禁打了个寒颤,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呆瞪瞪地望着我,瞳孔扩得大大的。
您离开,我们马上要召开军事会议了。”我再度对他冷冷地说道。
的,我马上走。”听到我这话,他如获大赦似的连忙抬腿就向外走。不过在他离开帐篷时,我听见他好像还是嘟囔了一句:“我要马上去写报告……”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对布科夫说:“大尉同志,我们来研究一下待会儿进攻的细节。”
布科夫重新坐下前,还有点担忧地问:“师长同志,您这样将人民委员撵出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我不以为然地回答说:“大尉同志,别管他了,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如何将希姆基从法西斯匪徒的手中夺回来。我如今是在拿自己的脑袋冒险,如果夺不回来,即使我们还没有牺牲,等待我们的命运也是上军事法庭。”说这话时,我根本没有把刚离去的人民委员放在心上,但让我没想到的,就是这个我打心里看不起的小人物所提交的一份报告,竟然给我惹上了不少的麻烦,甚至还差点招来了杀身之祸。
因为我刚才已经和389坦克师的参谋长布尼亚琴科中校谈好了,等他的部队到达后,分两辆坦克和师属部队迂回到希姆基的侧翼,而剩下的四辆坦克则负责为民兵的正面佯攻提供有效的火力支援。所以我向布科夫布置任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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