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马纳加罗夫将军的部队,从昨天开始,就展开了对亚历山德里亚的进攻。”我指着地图对他解释说:“在夺取了这个城市以后,他们会继续向西,去攻取基洛夫格勒,威逼乌曼。德国人不是傻子,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的,肯定会实施反击。他们除了从正面迎击第53集团军外,还会从该集团军的侧翼发起攻击,而斯波拉无疑是最好的进攻出发点。”
奇斯佳科夫低头看着面前的地图,用手在上面指指点点,估计是在推演我所说的那种情况。过了大概五六分钟以后,他将地图推开,抬起头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认为您所说的有道理,根据这两天所掌握的情报,德军在乌曼有好几个步兵师和一个装甲师,如果他们真的不管不顾地冲向斯波拉,估计我们的防御还真的有可能被他们突破。”
“司令员同志,原来驻扎在佐洛托诺沙的近卫第八十九师的一个团,如今正在渡过第聂伯河。”别济科夫向我请示道:“您打算将他们部署在什么地方?”
“那还用说嘛,参谋长同志。”我望着别济科夫说道:“当然是将他们部署在斯米拉。这样一来,整个近卫第八十九师,就都部署在斯米拉和斯波拉一线,负责确保我们防区西侧的安全。”
别济科夫等我说完后,又接着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的偷袭计划,需要立即向上级进行报告吗?”
“暂时不用。”我冲别济科夫摆了摆手说道:“如今我军对基辅的进攻刚刚展开,友军部队能否突破德军的防线,还是一个未知数,我们的计划在这种时候报上去,有可能遭到上级的否决。”
“可是我们所有出击的部队已集结完毕,”别济科夫有些着急地问:“难道就让他们一直待在那里等待吗?”
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参谋长同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继续等待,只有等到敌人的注意力,完全被进攻基辅的友军吸引过去后,才是我们出发的最好时机。”
到了中午时分,我们收到方面军司令部发来的电报,上面详细地介绍了上午的战斗情况。担任主攻的第27集团军,虽然发起的进攻很猛烈,但在德军坚固的防御工事面前,指战员所表现出来的无论是勇敢,还是自我牺牲精神,都将无济于事,他们的进攻被德军一次又一次地粉碎了。
看到战报后,奇斯佳科夫面色铁青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看来还是您说得对啊。基辅南面的地形易守难攻,我们就算有飞机大炮和坦克的支援,要想一口气攻克敌人坚固的防御工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的,”别济科夫等奇斯佳科夫说完后,也补充道:“从战报上看,不管是进攻前的炮火准备,还是空军的轰炸,对敌人的防御工事所造成的伤害,都是非常轻微的。仅仅一个上午,我们的伤亡就达到了六千多人,等于一个师已经打残了。如果照这样打下去,要想突破德军的防御,第27集团军估计会全部打光。”
“上校同志,”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奇斯佳科夫脸上露出了不满的表情,他出人意料地没有职务,而是用军衔称呼对方,可见他的心中是多么地愤怒:“只要能消灭敌人,我们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不过请您不要随便高估敌人的力量,就算他们再强,我们也不会在损失一个集团军以后,才突破敌人的防御阵地。”
我看到两人有吵起来的可能,连忙插嘴说:“好了,都别说了。参谋长,请您立即将我们的偷袭计划,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
“这个时候就把计划上报吗?”别济科夫有些诧异地问:“要知道进攻基辅的战斗刚刚打响,要把敌人的注意力从其它方向吸引过来,至少还需要几天的时间。”
“上报吧!”我没有解释理由,只是简短地吩咐道。
等别济科夫去发电报时,奇斯佳科夫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我觉得这个偷袭计划,至少应该在进攻基辅的战斗打响后,两到三天再上报,因为那时的战局已明了,上级容易做出正确的判断。”
“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的偷袭部队在科松附近已集结完毕。”我朝奇斯佳科夫笑了笑,学着他的口吻说道:“我们不能让这么多部队挤在一起无所事事啊。”
我们的偷袭计划上报后半小时,瓦图京的电话就打到了指挥部。他在电话里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你为什么突然想起制定这么一个计划呢?”
“是这样的,大将同志。”从他的口气里,我听出他对这个计划并不感冒,毕竟现在有四个集团军的兵力,正集结在基辅的南部,轮番对德军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在这种时候推出一个偷袭计划,怎么看都是画蛇添足。我连忙向他解释说:“上次开会的时候,我就曾经向您和朱可夫元帅提出,说基辅南面的地形是易守难攻,我们的部队就算付出重大的伤亡,可能也很难突破敌人的防御,所以必须想其它的办法来对付德国人。”
“所以你就想到了这个偷袭计划?”瓦图京淡淡地问道。
“是的。”我肯定地回答说:“只要我们的偷袭部队,能切断基辅——日托米尔的交通线的,基辅的敌人很快就会陷入弹尽粮绝的境地,到时方面军的主力不管是从南面还是北面进攻,都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瓦图京接着问道。
我听到他这么说,便知道他默认了我的这个计划,连忙回答说:“由于进攻基辅的战斗刚刚打响,敌人的注意力还没有被友军完全吸引过去,这个时候出击的话,容易被敌人察觉,到时偷袭就会变成强攻。所以我打算再等两天,等到德军更多的兵力,从一些无关轻重的小城市,抽调到基辅南面后,再让部队出发去实施偷袭。”
我的话说完后,听筒里突然没有了声音。等了好一阵,我也没听到瓦图京的声音,我担心是线路断了,正打算吩咐洛普霍夫去检查一下电话线路,听筒里忽然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喂,是丽达吗?”
“是的,是我。元帅同志!”忽然从听筒里听到朱可夫的声音,真的让我感到了意外,我在短暂的慌乱之后,便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很高兴地听到您的声音!”
“我刚刚看了你的偷袭计划,”朱可夫慢吞吞地说道:“计划制定得很详细,看来这个别济科夫上校还真的是当参谋长的材料。”
见朱可夫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却在问不相干的事情,我连忙回答说:“元帅同志,作战计划是参谋长别济科夫上校,和作战处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共同制定的。”
“三个近卫师和一个坦克军,”我听见听筒里传出了翻动纸张的声音,估计是朱可夫正在翻看我的计划书,“丽达,根据你的判断,这么多部队要通过到处是森林和沼泽的地区,需要多长的时间?”
听到朱可夫的这个问题,我想了想,然后回答说:“元帅同志,虽然从科松出发,到科罗斯特维夫只有一百二十公里左右,但由于道路难行,就算从明天出发,至少也要20号才能赶到目的地。”
“一百多公里,居然要走四天?”朱可夫用不满的语气说道:“太慢了,丽达,你们的行动速度太慢了。如果这样的话,就算德军的注意力被进攻基辅的友军吸引过去,你们这么迟缓的行军速度,也会被德国人察觉的。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完全可以在你们前进的道路上,设置几道防御阵地,到时候你们就不得不改用攻击前进的方式行军了。”
朱可夫的话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生姜还是老的辣,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偷袭计划中的不足之处,如果不克服的话,我们的偷袭还真的有可能演变成强攻。但转念一想,就算步兵的行动速度可以提起来,但近卫第五坦克军那两百辆坦克却至少要花几天的时间,才能完全地通过这片深林和沼泽密布的地区。想到这里,我哭丧着脸对朱可夫说道:“可是,元帅同志,坦克军的坦克由于受地形的限制,无法迅速向前突击,这样就不可避免的影响了整个部队的行进速度。”
“丽达,我看你以前挺聪明,为什么这次会这么糊涂啊?”朱可夫气呼呼地说道:“你完全可以让三个近卫师先行,却抢占那些德军防御空虚的城市,然后坦克军跟在后面慢慢行进,等他们赶到科罗斯特维夫,相信城市早就被近卫师的战士攻下来了。”
朱可夫的话,如醍醐灌顶顿时让我眼前一亮,在制定计划时,我就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一个误区,总想到步兵应该得到坦克的配合,所以才会根据坦克在森林和沼泽地区的行进速度,来决定步兵的行军速度。“明白了,元帅同志,我让两个近卫师以急行军速度,向科罗斯特维夫快速推进,留下一个近卫师来协助坦克军的前进。这样,我们最多只需要两天的时间,就能到达目的地。”
“这就对了嘛。”朱可夫的语气重新变得和缓,然后他又问:“科涅夫将军所属的第53集团军,在昨天已发起了向亚历山德里亚的进攻,你们可一定要确保好他们的侧翼安全哦,千万别让他们的侧翼暴露在敌人的面前。”
我等朱可夫说完后,咧嘴无声地笑了笑,然后回答说:“元帅同志,您就放心吧。目前我将谢留金少将的近卫第八十九师,摆在了斯米拉和斯波拉一带,并构筑了必要的防御阵地,完全可以抵挡住来自乌曼方向的德军。”
“看来你考虑得很周到嘛。”朱可夫笑着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在方面军司令部里等着你们胜利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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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〇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七)
和朱可夫的通话一结束,我就让别济科夫将参加偷袭计划的三位师长,以及克拉夫琴科将军叫到了指挥部。
看到站在我面前的四名指挥员,我点了点头,然后向他们宣布说:“指挥员同志们,朱可夫元帅和方面军司令员同意了我们的偷袭计划,并要求我们尽快予以实施。”
听到我这么说,四名指挥员互相望了望,脸上就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近卫第71师师长巴巴欣上校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听到北面的友军正在猛攻基辅,我们的指战员早就跃跃欲试了,他们都恨不得自己也能冲上去和德国人较量一番。我们师现在整装待发,随时可以出发,您就下命令吧!”
我等巴巴欣说完后,把目光投向了另外几名指挥员,用平稳的语气问道:“你们都做好准备了吗?”
听到我这么问,另外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的部队已集结完毕,随时可以投入战斗,请司令员下命令吧!”
“好,既然大家都准备就绪,那我就正式下达作战命令!”我首先对巴巴欣说道:“上校,你们近卫第71师作为先头部队,等天一黑就出发。要昼夜兼程赶往目的地,在48小时内赶到科罗斯特维夫。”
“什么,两天之内赶到科罗斯特维夫?”巴巴欣等我说完后,不禁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司令员同志,原来……原来不是说四……四天吗,怎么一下改成两天了?”
“怎么,上校同志。”对于巴巴欣的这个回答,站在我身后的奇斯佳科夫不满地问道:“您是无法完成这个任务吗?”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巴巴欣神情紧张地向我们解释说:“虽然这里离科罗斯特维夫只有一百多公里,可是指战员们除了个人的装备外,还要扛轻机枪、重机枪、50毫米和82毫米的迫击炮及弹药,况且道路还那么难走,每天最多只能走二三十公里。根据原来的计划,在四天内赶到,差不多已经是我们的极限。”
“没错,司令员同志,”克拉夫琴科开口为巴巴欣辩解说:“如果是在平坦的道路上,这一百多公里算不了什么,我们坦克军可以让步兵搭乘坦克前进,这样最多四个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可在满是森林和沼泽,还有不少河流的地区,我觉得一天行进二三十公里,差不多已经是我军指战员的极限了。如果要强行提高行军速度,也不是不能做到,可是那样一来,等战士们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就会变得疲惫不堪,在短期内无法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克拉夫琴科的话,让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沉寂。
正当我考虑该如何答复克拉夫琴科的时候,基里洛夫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打破了屋里的沉默:“克拉夫琴科将军,您说得很有道理,可是您似乎忘记了,我们的指战员具有坚韧耐劳的性格,和别国|军人所不具备的自我牺牲精神,只要你们在出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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