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
我看了看这个只能容纳七八个人的师指挥部,觉得奇斯佳科夫的话说得非常有道理,便点点头,说:“好吧,我们回集团军司令部去。”
吉普车又从杰尔加奇城里通过时,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奇斯佳科夫忽然回头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现在很担心一件事情。”
“什么事?”他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我心说难道自己又有什么地方疏忽了吗?
“喏,您瞧瞧外面的那些市民。”奇斯佳科夫用手指向路边那些表情木然的居民说道:“哈尔科夫是我国的第四大城市,城里的居民不在少数,如果我们对城里进行炮击的话,肯定会造成大量的误伤。”
“您有什么好办法来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吗?”我问这话时,心里暗自嘀咕,你可千万别提我军在巷战时不要使用大炮这样的重武器之类的建议,否则这仗就没法打了。
但有时越担心什么偏偏越来什么,只听他悠悠说道:“我觉得在巷战中,尽量不要使用火炮……”
“什么,什么?”没等他的话说完,马纳加罗夫便急吼吼地反驳道:“奇斯佳科夫同志,德国人是什么样的装备,我就算不说,相信您也心中有数。如果我们舍弃大炮之类的重武器,只让装备了轻武器的步兵去攻坚,那样会付出多大的代价,您知道吗?”
“我知道,马纳加罗夫将军。”奇斯佳科夫态度强硬地反击道:“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在巷战中使用火炮,会给平民造成多大的伤亡?假如您的家人也在城里,您忍心下达开炮的命令吗?”
“您……!”马纳加罗夫被奇斯佳科夫的这句话噎住了,他想反驳,但仓促之间却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最后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气呼呼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这事还是由您来拿主意吧。”
两人争论的焦点,在于在城市内是否使用包括火炮在内的重武器,让我也觉得左右为难。凭心而论,我也不想城里的居民付出太大的伤亡,可如果不使用火炮,那么要攻克德军重兵把守的火力支撑点,我们就只能拿人命去填。
也许我思考的时间太长,马纳加罗夫有些等得不耐烦了,他便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催促道:“喂,司令员同志,说说吧,您是怎么考虑的?”
“在巷战时使用坦克大炮,的确会导致城里的居民死伤惨重。”我字斟句酌地说道:“但假如我们不使用重武器,只是用步兵去进攻的话,那么完全可能出现部队伤亡惨重,却依旧无法攻克德军防御阵地的情况出现……”
我模棱两可的说法,让两人越听越糊涂。奇斯佳科夫等我说完后,有点着急地问:“司令员同志,我听您说了半天,也没听明白,您究竟是同意在城里使用重武器,还是不同意使用重武器?”
看到两人都紧张地盯着我,等待我说出最后的答案,我笑了笑,接着说:“在巷战中,使用重武器是必要的,因为这样能减少我们进攻部队的伤亡,同时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摧毁德军的抵抗意志。只有我们在最短时间内解放了哈尔科夫,才能将居民的伤亡降到最低。”
我的话说完后,奇斯佳科夫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点头说:“司令员同志,您和马纳加罗夫将军的意见是对的,为了迅速地解放这座我国重要的工业城市,付出一定的代价是在所难免的。”
回到指挥部,我和基里洛夫简单地聊了几句森林里战斗的情况后,接下来便开始讨论坦克和炮兵,如何为进攻中的步兵提供火力支援的问题。
别雷首先向我汇报坦克军所取得的战果:“在刚刚结束的战斗,我们的部队摧毁了德军6辆坦克和7门强击火炮,自身损失了十二辆坦克,几乎都是清一色的T…34坦克。”
听到这里,奇斯佳科夫忍不住插嘴问道:“将军同志,据我所知,你们军装备了不少的新型坦克,为什么没有投入战斗呢?”
“是这样的,副司令员同志。”别雷耐心地向奇斯佳科夫解释说:“由于新型坦克的配套弹药迟迟不到,所以出发的时间被一再推迟,以至于没来得及参加这次的战斗。不过现在好了,新型坦克目前处于弹药充足的状态,我相信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一定会有不错的表现。”
奇斯佳科夫听后点了点头,接着又问波夫斯基:“炮兵司令员同志,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完成对炮兵团的弹药补给啊?”
波夫斯基听到奇斯佳科夫的问题,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副司令员同志,炮兵弹药的补给,应该在上午十点以前完成。然后炮兵阵地将前移到乌德河,对在南岸的敌人实施火力压制。”
“很好很好,”奇斯佳科夫在连说两个很好以后,侧过脸问我:“司令员同志,我问完了,您还有要问的吗?”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两人说道:“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西瓦科夫将军对乌德河沿岸的进攻,很快就要开始了,你们都去做准备吧。”接着,我又转身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打电话,让他带着他手下的几位师长,在中午十二点以前赶到司令部来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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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〇章 哈尔科夫战役(十七)
城市战的理论和战术,是苏军在接连丢失了明斯克、基辅、斯摩棱斯克等一系列重要城市后,才终于在保卫列宁格勒的战斗中,掌握了全套城市防御战术。乐—文而通过斯大林格勒战役中,他们又逐步地学会了如何进行城市攻坚战。
如果是曾经跟随我参加过斯大林格勒战役的部队,那么不管是防御战还是进攻战,他们都很有心得。可此刻我手下的部队,几乎都只打过城市防御战,而攻坚战方面的经验不足,因此我把近卫第23军的军长、师长们召集起来,就是想向他们传授一些城市攻坚战的战术。
等所有人来齐以后,我便招呼他们在指挥部的一角坐下,开始向他们传授城市战的理论。“同志们,也许在明天,你们这几个师就将投入到解放哈尔科夫的战斗中去。在战斗开始前,我先向大家讲述一下该如何进行城市攻坚战。
众所周知,城市是极为有利于防御的地形。为了攻占哈尔科夫,我们作为攻击方的兵力,至少要是守军的三到五倍,目前,我们的兵力和德军相比,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其次,为了成功地攻占哈尔科夫,我们必须有效地围困住城市,使敌人得不到增援……”
我在向塔瓦尔特基拉泽他们讲课时,奇斯佳科夫和马纳加罗夫也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听着我对师长们所灌输的理论。我隐约听到奇斯佳科夫在说:“……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司令员同志率领一个师的兵力,坚守在马马耶夫岗掩护着港口。使德国人始终无法切断城市与东岸的联系,所以我们城里的部队才能坚持到反攻的到来……”
针对这些师长们喜欢在城市里,采用密集队形冲锋的特点,我特意强调说:“……在城市里,守军可以在所有的建筑物里构筑火力点,所有我们切记不能采用集团冲锋的战术。应该以小编制为主。并做好肉搏战和逐屋扫荡的准备。
攻击房屋建筑时,则以在相邻楼房中,对目标建筑发动多点同时攻击的战法最为有效。进楼之前应准备好肉搏武器和手榴弹,一旦冲进楼里,一定要优先控制住楼梯口,楼梯和制高点。待攻下整栋楼房以后,应立即在楼里布置防御,以抵挡敌军可能发动的反冲击。在防守中最先注意的是己方的供应线和侧翼,应能承受敌军从多路发起的反冲击。
除了坦克和火炮必须以持续火力掩护步兵的运动外。通讯保障是重中之重,各部队在更换阵地时,必须清楚明确的通知友军,避免发生误会。……”
听课的几位师长都埋着头。用笔在本子上快速地记录着我所说的每一句话。
我讲完以后,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便去倒了一杯茶水,边喝边随口问道:“谁还有不懂得地方,都可以提出来。”
我的话刚说完,第375步兵师师长戈沃鲁年科便站了起来,表情严肃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说在部队在城里战斗时,应该采用小编制行动。要是遇到德军的兵力站绝对优势时,那么我们的部队不是有被消灭的危险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戈沃鲁年科的话,顿时引起了其他几位师长的共鸣。近卫第52师师长涅克拉索夫也站起来说道:“司令员同志,您应该知道我们队伍里的新兵比例比较高,在技战术方面和德军相比,是处于下风的。假如我们在城市里以排为单位进行战斗,别说遇到德军的优势兵力,就算人数相等的情况下,我们的部队也有可能被打败。”
我听两人这么说,把手里的茶杯顺手递给了刚走过来的阿赫罗梅耶夫,开口对两人说道:“两位师长同志,你们考虑得很周到,现在我就来给你们解释一下吧。
我觉得在攻击哈尔科夫这样的城市时,所谓的小编制部队,和你们所想象小部队是不一样的。我认为应该每支部队起码要由一个步兵营,一个突击工兵连,以及装甲连和迫击炮连,加农炮或榴弹炮连,反坦克步兵连所组成。
一支突击部队,除了必要的攻击人员外,另外还需要划分出三到六个战斗小分队,做支援或预备队。每个战斗小分队应有一个步兵连,外加一到两个突击工兵排,一个反坦克步兵排,为突击部队提供必要的支援。
另外,根据我一向提倡的‘大炮上刺刀’的战术,还应该有两三辆坦克或自行火炮,通过压制敌人火力,或者摧毁敌人火力点的方式,来掩护我们的步兵向前推进。……”
听完我这一番补充,戈沃鲁年科和涅克拉索夫顿时恍然大悟,两人使劲地点了点头后,异口同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明白了。”
等我的战术讲完后,塔瓦尔特基拉泽他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去时,马纳加罗夫冲着我竖起了大拇指,接着说道:“司令员同志,您刚刚所讲的这些攻坚战理论,真的是太棒了!”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说,“要是我早点知道这样的战术,没准我的部队已经从哈尔科夫的北面冲进城了。”
对于马纳加罗夫的夸奖,我谦虚地说:“将军同志,这只是一些理论,至于是否管用,还需要通过战斗来检验。”
“司令员同志,我觉得还应该补充几点。”奇斯佳科夫在经过思索后,郑重其事地对我说:“我们冲入城内的部队,应该迅速地夺取一些重要的建筑物,将德军的防线割裂开来,使他们首尾不能相顾,然后将逐一消灭掉。
还有,我们应该考虑到假如德军占据了建筑物的制高点或者底部,向我军猛烈开火的话,我们又给如何应对?要知道坦克的坦克炮受射击角度的影响,难以有效地射击敌人的火力点,没准自身还会成为德军反坦克手打击的目标,这个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巴甫洛夫大楼’前,就得到了印证。一旦我们的坦克纵队的第一辆和最后一辆被击毁的话,就会将其它的坦克堵得无法动弹,成为敌人攻击的活靶子。”
“您说得很正确,”听到奇斯佳科夫所说的这些,我不禁暗暗点头,心说从书本上学到的东西,有时就是没有经过实战所掌握的经验适用。于是,我等奇斯佳科夫一说完,就立即对几位师长说:“师长同志们,你们都听到副司令员所说的话了吧。回去以后,把手下的指挥员都召集起来,研究一下假如在进攻时,遇到了这种情况,你们该如何处置。”说完,我太瘦看了看表,接着冲他们一挥手,“好了,你们都回各自的部队去吧。”
我的话刚说完,忽然远处传来了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同时脚下的地面也在微微颤动。我当时的第一反应:难道是地震了吗?
“怎么回事,什么地方发生了爆炸?”奇斯佳科夫脸上的神情骤然变得严肃起来,他冲着阿赫罗梅耶夫语气严厉地说:“处长同志,听声音,爆炸声应该是从杰尔加奇南面传来的,你立即和近卫第71师师长巴巴欣上校联系,问问他知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塔瓦尔特基拉泽和他的部下本来准备离开的,现在因为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爆炸声,就让他们找到了留下来的理由,估计他们也想搞清楚这个盖住了远处传来的枪炮声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我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在低声地说:“……是不是德国人在森林里弹药库爆炸了?”等我扭转头,想看看是谁在说话时,却发现所有的师长都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仿佛谁也不曾说过话,我刚刚所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