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被他掐住的人也同样云淡风轻,尽管已经喘不上气,却稳稳的低下头来,嘴唇覆上他的唇。
唇舌交缠在一处,皇帝渐渐松了手,待到嘴唇分开,额头抵在一处时,皇帝内心有了许多许多无奈。他早知道这人不可能被自己掐死,又何必多此一举?这样想着,皇帝就安静地躺在床上,享受着手指的温存。
“往后不闹你就是了。”沈珏说,缎被里的手指不可谓不温柔地抚摸着他,从后背到腰身,再从腰身到腿下,直到那处他想要进去的地方,摩挲着,摁压着,语气却突然严肃起来,“早年就不说了,这十来年我都顺着你的意思随着你,一人一回何时让你吃过亏?只是最近,但凡我想要你的时候,你都一副不甘愿的神态,倒像是我强迫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沈珏亲在他脸上,沉默片刻后缓缓道:“你若真是厌了,往后我就不再来了。”
话音落下,浅色幔帐笼罩的小小天地,一瞬间再无声息。
帝王的沉默似乎只是一瞬,这一瞬却有无数念头在他脑中转过。皇帝知道自己可以赶走他,也可以奚落他,他可以对他做任何事,绝情或狠辣从来就不是他缺少的东西。但最后,面对这个陪伴自己近三十年的青年,他终于放软声音,低声说:“朕今年,五十了。”
皇帝也不知道怎么会一眨眼,自己已经五十了。
而眼前这人,眉目依旧,没有一丝皱纹。
再骄傲的人,在一张被衾里□相对,对方红颜黑发,自己老态毕现时,也被击溃所有的骄傲。
皇帝闭上眼,手指张开,抚上沈珏的头,似乎一下子软弱了许多,轻声道:“往后不做这事了。”
沈珏怔怔无言。很久之后,才回过神,从他身上翻下来,侧躺着伸手将他拥进自己怀里。
沈珏回应道:“好,不做了。”
二十多年,近三十年的光阴,似乎在这几句短短对白里,一下子消逝了。
沈珏抱紧怀中人,闭上眼仔细回想,想他的模样:
想他倨傲的模样;
想他高贵的模样;
想他睥睨众生意气风发的模样;
想他成竹在胸坐拥天下的模样;
想他在自己身下的模样;
想他第一次覆在自己身上激烈的模样;
想他们在被衾里厮磨的模样;
想着想着,沈珏便疑惑起来:他什么时候,就五十了呢?
什么时候发生的,他居然已经老了呢?
沈珏想不起来,所以他想了很久。
在他思索的过程里,抓不住的光阴仍然以摧折一切的笃定脚步不紧不慢的前行着。从那之后,他们在没有做过那件事。
一转眼,又是十年。
建元四十九年,皇帝禅位于太子,退居深宫。
直到他死,沈珏仍然想不起,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老去。不但老去,并且老死。
沈珏想不起来,所以在他苍老的那些日子里,他只能坐在他身旁,默默地看着他的苍老。
只能一遍遍地承诺:下辈子我去找你。
建元五十一年,皇帝殡天。
同年大将军沈珏交还虎符,当天夜里将军府宅一场大火。
将军殁。
作者有话要说:在群里扯淡,扯出来的现场直播番外,整理了一下群聊记录,发上来给等更的妹纸们当点心。~~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