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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忍不住点头叹道:“师师姑娘的歌喉如此动听,真是令人惊叹!”
张仲宗闻言,插言道:“师师的小令唱功乃是汴梁一绝,世所罕见。”
李师师秀眸微转,娇笑道:“张公子取笑奴家,不过是个虚名罢了。如何及得上张公子的才子之名?”
李成忍不住摇头道:“师师姑娘的才气其实便是男子也没有几人能够相比,我李成是自叹不如了!”
李师师似乎早已习惯了众人的赞美,这时只是含笑点头道:“李官人,师师正想新制几首词牌。能否再为奴家哼唱一两首西域的胡曲呢?”
李成闻言,想起后世那首新疆民歌“掀起你的盖头来”不觉小心地将曲调哼唱起来。欢快淳朴的曲调让在场的几人听得同时一震。
一曲唱毕,李师师忍不住幽幽叹道:“西域的胡曲果然大不同于中原,使人更觉新意。”
张仲宗也点头道:“难怪师师姑娘这样看重李兄,胡曲之妙的确让人眼前一亮。只是,胡曲虽杪,却终究不及中原的歌舞雍容华贵。”
说毕,举目向李成望来。李成知道他是想在李师师面前显露一番。由于有了赵构先前的那番提醒,便不愿同李师师太接近,也就只做没有看到。只是坐在小几前,举杯独饮。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宋江忽然摇头道:“胡曲虽然不及中原雍容,却更显真诚,两只相比,其实不相上下!”
李成对这宋江真是感到一种遇到巨星的感觉,早已有心接近,只是看他一直默不作声,不好轻易搭讪。听他忽然这样说,心中暗自佩服。忍不住大有深意地点头道:“宋兄说的,李成也大有同感。我自幼在西域长大,深知西域民族虽然所居环境极为险恶,却因此而更加彪悍。而回到中原,虽然短短两日却大感汴梁中到处都是嬉戏游乐之气,令人感叹。”
他虽然不是历史学家,却对宋朝文怡武嘻最终导致亡国的历史教训深感痛惜,一时有感而发。却忽然想起自己说得太多,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这才猛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才不至于露了马脚,惹祸上身。
张仲宗闻言,神色惊讶地望了一眼李成,点头道:“想不到李兄竟有如此见识,竞和在下恩师奉常大人所虑一般无二,李兄果然不凡啊。”
李成不知道他的恩师是哪位,也不好随意询问,只好苦笑道:“不过是一时胡言乱语,张兄还是不要放在心上。在下初回大宋,很多人情世故并不了解,得罪之处,还望包涵。”
李师师在旁边低笑道:“张公子的恩师便是当今太常少卿,李纲,李伯纪。乃是有名的正臣,如今官声正隆,汴梁民间赞誉极高。”
李成对宋朝的这些官职真是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这李纲究竟是几品,不好胡乱评价,只好摇头道:“李成愚昧,对朝中的事情实在不大了解。”
坐在一边的宋江这时却沉默无语,看起来心事沉重,看的李成暗自惊讶。不觉小心地试探道:“宋兄似乎心事沉重,若是有事不妨直言,在下一定竭力相助。”
宋江看了一眼李成,冷冷地摇头道:“宋某自家的事情,都是些琐碎的小事,李兄不必客气。”
李成见状,暗自不解,看这样子,宋江似乎并不是来向朝廷投降的,不然应该不会这样绝人于千里之外。要知道即便自己身份低微,但是当着大得宋徽宗宠爱的李师师,他若是真想接受招安,就不该是这种态度。难道真实的情况并不是小说里描写的那样?那么宋江来见李师师究竟是想干什么呢?劫色?不至于吧?哎!
思忖之间,李成虽然有些奇怪,只是,自己刚刚来到这里,很多事情还是静观其变最好。主意打定,不禁向李师师告辞道:“这段胡曲乃是西域突厥人所传,李成只是偶然听过几次,让姑娘见笑了。时间不早,李成还有其他事情,只能改天再来为师师姑娘提供素材了。”
李师师闻言,微微笑道:“李公子才华出众,将来必定乃是非凡之人,若是不嫌,还是请常来坐坐。”
旁边张仲宗也点头道:“李老弟不知在哪里下榻,若是看得起,干元家中倒还宽敞。”
李成对这张仲宗大有好感,闻言不觉笑道:“李成暂时住在朋友那里,难得张公子盛情,改日一定登门拜谒。”
奉常:宋代对于‘太常少卿’的别称。
第十一章 拒婚之争
从李家行院出来,天色不早,已是暮色降临的时候。孙园跟在李成身后,不屑地笑道:“公子为何不说明自己的身份?舍人如今乃是王爷之师,岂是这些人可比的?”
李成知道,这些王府内侍一向凭着身份,等闲的大臣都不放在眼里,宋江这些人就更不被他们看得起了。
不禁脸色陡沉地怒道:“跟在我身边的时候,还是不要轻易提起王爷的事情,尤其不能随意和人透露我和王爷的真实关系。王爷的事情,还是不要妄言为好!”
孙园浑身一颤,忙垂首低声道:“奴婢省得了,绝不敢再犯,官人放心,。”
李成看孙园神色镇定,这才放下心来。他第一次这样训斥别人,心中反倒有些不安,便缓和了一下口气点头道:“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王爷,但是,王爷拜师的事情,你最好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孙园小心地躬身道:“奴婢省得了,舍人提点,绝不敢忘。”
李成闻言,暗自苦笑起来,这人可真是别扭死了,不知道自己能忍受多久。森严的等级制度下,心态的扭曲,的确是二十一世纪的人难以理解了。
心中郁闷,不觉摇了摇头,大步向行院旁边的瓦肆走去。这时,虽然天色不早,院子里却是更加灯火辉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进了瓦肆,李成就径直来到白天看素娥表演的木台前,却发觉木台上空无一人,看起来,乔氏父女并没有出来表演。
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大放心,不由带着孙园,向木台后那简陋的房屋走去。还没有走近,便听房中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乔世昌嘶哑地低叹道:“素娥,你先去歇歇,为父好了许多了……”
素娥低低泣道:“还是把那件狐皮夹袄当了,爹爹已经三天没有吃药了,再这样下去……”
乔世昌无奈地低叹道:“那是你娘留给你出嫁的嫁妆啊,这一年,为父拖累你抛头露面已经是愧为人父了,若是再当了那唯一的一件嫁妆,你让我日后如何去见你娘啊。好在,今日遇到义士相救,不然,若是毁了你的清白,我真是……”
素娥沉默了一下,还是低声道:“爹的性命要紧,那件袄子素娥不要了。大不了,不嫁人,一生服侍爹爹。今日的事情,还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祸呢。”
乔世昌闻言,更加猛烈地咳嗽起来,听得站在门外的李成暗自皱眉。这样相依为命的父女两人的确叫人深感同情。同时也很惊讶素娥竟然还有一些危机意识,不觉暗自叹了一口气,才扬声道:“老伯可在家中?在下李成,特地前来看望。”
随着他的话音,房间里传来一阵窸窣声,隔了片刻,才看到素娥扶着乔世昌惊讶地走了出来。
看到李成,乔世昌眼圈微红,双膝一屈就要行礼,李成吓得急忙上前一步,把他硬是从地上扶起来。摇头道:“老伯受苦了,切不要这样客气,反倒让李成不自在了。”
素娥这时已经换了一身粗布衣裙,看到李成,登时玉容飞红地瞥了一眼,小心地欠身道:“快请恩人家中坐坐,奴家还要拜谢恩人的大恩。”
李成哪里受得了他们这样左谢又谢的,急忙摆手道:“我还是不进去了,若是老伯方便,我们到前面的茶摊上坐坐就行了。”
乔世昌看了一眼秀眉微蹙的素娥,点头道:“家中简陋,实在怠慢了,请义士随老夫到茶摊一坐吧。”
说毕,推开素娥,扶着拐杖来到木台旁边的一个茶摊前坐下,叫了两杯凉茶,这才向李成拱手道:“官人大恩,却还如此谦和,真叫老汉惭愧!晌间那人没有对恩人无礼吧?若是因老汉父女而让恩人受到牵连,那可叫我父女百死莫赎了。”
李成笑了笑,点头道:“那正是在下的一位朋友,并非歹徒,让老伯担心了。”
乔世昌闻言,登时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道:“幸好如此,可见果然上天保佑恩人,我父女总算安心一些了。”
李成打量着乔世昌,看他又憔悴了一些,想到在门外听到的他们父女之间的对话,不由小心地道:“老伯在汴梁附近有没有什么亲友?这样每天卖艺,实在不是办法啊!”
乔世昌神色一黯,点头叹道:“从前做官时,在汴梁还有些故旧,本来准备借上几贯做个小本生意,待素娥嫁了,老夫也算有个依靠。没想到那故旧竟然逼索素娥为妾。与人做了妾室,那实在委屈了素娥,我便是拼了老命,也不能把自己唯一的骨肉往火坑里推啊。只好在这瓦肆中卖艺为生,却依旧让素娥受辱。若非今日恩人相救,素娥就……”说到这里,眼圈一红,含泪摇头,说不出话来。
李成没想到这里的人竟然这样无耻,想来这样的行为即便犯法,乔世昌一个获罪的下台官,恐怕不会有人放在眼里,那人一定是拿借钱的事情强逼人为妾。不觉皱眉道:“老伯若是不嫌,李成手中刚得了一些银子,你们暂时先拿去,租个房子,安顿下来,不要再卖艺了。沈良今天没有得逞,难保以后不会再来。”
说毕,从怀里取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塞进乔世昌的怀中。自己现在有了容身的地方,在王府里有吃有住,又有工资拿。这点钱,还是救人危急再合适不过。
乔世昌被李成塞进怀里的银子吓了一跳,再也忍不住地唏嘘道:“老夫已经深受大恩,怎么能再受恩惠?这……”说着,就要推辞。
李成摆手道:“拿着就拿着,我以后还能去赚,只是怕沈良再来找你们的麻烦,还是早点离开,租个房子,慢慢想办法。”
乔世昌含泪拱手道:“恩人如此,叫乔某如何报答?今生今世恐怕也无以为报了!”
李成看着情绪激动的乔世昌,心中暗自苦笑,这不就是五两银子吗?让这老人激动成这样,如果弄成心脏病什么的,那自己的罪名就大了。
想到这里,急忙扶着乔世昌安慰道:“老伯,这点钱你先拿着,我是怕日后照顾你们不方便,万一联系不上,你们也可以坚持一段时间。”
旁边的孙园这时也上前安慰道:“老丈,这点钱对我家官人并不算什么,老丈尽管拿着便是了。”
听孙园这样说,乔世昌才平静了一些,他想了想,有些犹豫地点头道:“恩人的朋友找到了?”
李成闻言,点头笑道:“的确是找到了,老伯也正好可以放心了。”
乔世昌闻言,小心地拱手道:“恩人的家眷可也进京了?老夫父女理当登门拜谢才对。”
李成看了一眼孙园,摇头道:“我也只是借住,而且我孤身一人,哪有什么家眷。”
乔世昌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不自然地拱手道:“恩人家中可有子嗣?在京中何处安身?老夫父女也好登门请安。”
啊?天天来请安?这可有点夸张了。可是看起来,乔世昌似乎有些古怪,似乎是存了什么心事。李成没有想到乔老头竟然这样难缠,早知道就应该让孙园把钱送来就好了。真是一身冷汗啊。
想到这里,连忙摆手道:“老伯开玩笑了,我还没结婚……呃,还没娶亲,哪有子嗣。只是一人住在朋友家里罢了。”
听李成这样说,乔世昌精神一振,不由上前拉住李成的手,含泪道:“老夫眼看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素娥,我……”
李成看着痛哭流涕的乔世昌,手足无措地点头道:“放心吧,我会把你们安顿好的,不用担心。”
孙园倒是心领神会地笑道:“老丈可是想把小姐托付给我家官人?”
什么?这也太突然了吧。李成帮他们的时候,只是基于人道主义,根本没有想到这方面上去。何况那边王府中还有两个小MM呢,再来一个,放哪里呢?
想到这里,忙苦笑道:“这,恐怕不太合适吧……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老伯误会了!”
说毕,顾不上理会脸色陡然大变的乔世昌,拉着孙园便头也不回地出了瓦肆。
第十二章 险酿惨祸
满头大汗地从乔家出来,李成还有些惊魂甫定的感觉,不过转念想起乔素娥那娇羞动人的模样,也不禁有些心动。尤其想起昨天面对沈良,乔素娥那欲怒还羞,惶恐无措的样子心中便觉这样拒绝的似乎有些不妥。
想了想,忍不住向跟在身后的孙园皱眉道:“我这么拒绝,是不是有点不妥?”
孙园小心地看了一眼李成,低声道:“官人原该看了八字,再用八字不合拒绝,才算全了女家的脸面,这样的话,的确是有些……”
李成闻言,更加有些不放心了,忍不住皱眉道:“这怎么办?早知道这样,那就先看看八字好了,如果真是扫了人家面子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孙园神色有些紧张地停下脚步,点头笑道:“若是普通人,或许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往后再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