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队伍最后方也有十来匹马,七八个士兵中箭受伤。
第二天,泰赤乌人的骑军先队也到了,足足有五百余人,领头的正是哲别,他头戴一根黑雕大羽,身批轻甲,脸灰身长,眼神凝聚如电。哲别背挂着一把五石的射雕大弓,领着十数骑向那主儿乞人营中试探。
那哲别领军到那寨墙三百步之外,却让同行的骑兵停下马步,自己径自换了那匹西域大马,双腿夹紧马腹,扬鞭疾驰。那边营寨的士兵望到这马儿疾行过来,也不担心。原来蒙古人骑射第一,都说是在奔马上射出利箭,但其实是以讹传讹,那马行时速二三十里,且又上下颠簸,有几个骑手能立得起身,张得开弓。就算是张开了弓,却又哪能瞄得准敌人。所谓的骑射,都是让马停稳,好叫骑兵有充足的时间瞄准和弯弓,或又干脆骑马到有利的位置,下马瞄准,这样方能一箭克敌。
所以那边主儿乞人看到这边只有一人向前冲锋,而且马快如斯,估计他也射不着什么人,所以只是冷冷看到,到那二百来步,一起拉弓,瞄准了哲别就是一轮攒射。
好个哲别,看到对方这一轮箭矢直奔自己而来,拧转缰绳,稍稍右倾,又在马后打了一鞭,这马骤然加速向右前方跑去,电光火石之间,那十数支箭全都落空。
这弓箭一轮刚过,对方还来不及拉第二轮弓。哲别策马已经跑到寨墙一百步处,俗话说百步穿杨,非死即伤,那堆守兵急了,还有余力的连忙再次开弓,箭头射马都要有时间差,此时如果射向马匹,这样的高速,箭矢到达时,马必然已经驶出,射人更无半点准头,所以那几个有些功底的老兵头都从矮墙上站直了身,瞄了马头的前方半个马身处射出,箭头到时,堪堪能中马上那人的身体。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哲别右手猛一提缰绳,马儿被绳带勒住马口,负痛高扬前蹄,两蹄空悬,高速转为静止。也就这么三四息,那马只有二个后蹄着地,如人直立。哲别就趁这一丝静止,左手从身手抽出大弓,右手从鞍下拈起三支利箭,当当当连续射出三箭,拨马回奔。那三支箭却有两支射中两个老兵的前胸,齐齐栽倒。还有一支险险从一名士兵的腰际掠过,惊得那人出了一身的冷汗。
怒马回奔,主儿乞人竟折了两名战士。看到哲别折回,就有十数个守兵不愤,齐齐地张弓,欲要对准哲别的背影怒射,却见那哲别在快速奔回中竟然还能拧回腰身,怒马急驰,他腰身稍稍下弯,左手又举出一只雕翎獠牙大箭,右手拉得弦似满月,眸若电驰,反身就是一箭射出,刚才露出头的那些士兵,急急拿出一张张张皮盾护在胸前。那大箭却得哲别神力,一箭射崩皮盾两半,箭尖啪地一声扎入一个露头的士兵胸口,巨大的冲力带着他连退数步,跌倒在地,箭头犹自挣出后心,将他钉在地上。
泰赤乌人齐声喝彩,都倒哲别是后弈转世,射术如神。哲别神色自若,并没有丝毫自得之色,而是默默的拨马走回,毕竟对方这么严密的阵容,自己手下的骑兵却不是那么容易冲过,那么如何破敌,却是难以斟酌。
第三天,泰赤乌和札木合的大队人马都已齐,竟有近万的大军,都在那些好斗的百夫长们的带领下,围着图木部落的营塞远远地冲击,试探。
蒙古骑兵在阵容相近时的基本战术就是远射,骚扰,袭杀。这在与中原步兵列阵相战时有奇效,骑兵箭沉射远,一箭穿心,且骑兵又机动异常,可以往来包抄,从对方的正面,左翼,右翼,甚至是后方进袭。若是那种没有太多主见的统帅或者缺乏沉重。一定会被这样的战术搅的顾此失彼,把握不住部队,最后被草原骑兵一鼓全歼。
但是,对面的主儿乞人也是草原战士,深深熟悉这套把戏,提前就构建好坚固的工事,游骑兵的进攻并为让他们受到损伤,抛射也难以伤到防守的战士。相反,部落里的射手还不时冒出半个身子狙击,让进攻一方深受损失。
当然,面对营寨子中不到三千的真实兵力,如果忍得住牺牲上千名骑士,也是可以快速逼近敌人,攻入营寨的。但是,进攻方的扎木合和丹东汗,一位是希望尽量保存实力,另一方则是过来蹭人头,打酱油的,因此,决战的决心不是那么容易下达,时间倒是一点一点地消逝。
魏青派去的说客早就进入了图木部落,但是主儿乞人并没有传出一点和谈的意向和消息。可能仗着这样的坚寨和对方并不十分博命的进攻意识,撒察觉得守个五天也不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吧。
第十六章 伤心之岭
第二日,各家的大队骑兵都已经到齐,竟有近万的大军,都在那些好斗的百夫长们的带领下,围着图木部落的营塞冲击,试探。
蒙古骑兵在阵容相近时的基本战术就是远射,骚扰,袭杀。这在与中原步兵列阵相战时有奇效,骑兵箭沉射远,一箭穿心,且又机动异常,可以迂回包抄,从对方的正面,左翼,右翼,甚至是后方进袭。若是那种没有太多主见的统帅或者缺乏沉重。一定会被这样的战术搅的顾此失彼,把握不住部队,最后被草原骑兵一鼓全歼。
但是,对面的主儿乞人也是草原战士,深深熟悉这套把戏,提前就构建好坚固的工事,游骑兵的进攻并没有让他们受到太多损伤,相反,部落里的射手还不时冒出半个身子狙击,让进攻一方深受损失。
札木合缓缓策马绕寨而行,很快就看到了营寨东边的掷矛兵结寨而守的那个山岭,如果能够占领了这个山头,然后骑兵顺势向下冲锋,不过几百米转眼即至,居高临下,攻破图木寨可期。
札木合挥手叫过克里木,让他率领百骑攻打那个山坡,又让另外两名百夫长也带了自己的骑队在侧后方待命。为了预防不测,札木合想了想,又让传令兵把铁武兵也叫到这里来。
克里木来得较早,他早就知道这个山头是顺利进攻图木部落的关键,克时木率领的骑兵就在山头附近。就他看来。这么缓的坡度,就跟平地差不多,在坡顶上驻守的步兵,任他防护如何强大,也敌不过自己手下的一百骑兵的冲击。
半柱香的工夫,克里木已经将自己的军队召集完毕。一百多骑轻甲,分作十几排,来到了土坡之下,何木一挥手,骑队顺坡而上,何木自己也骑马冲在第三排里。此时距山顶还有一千多步。
骑士们训练有素,缓缓地带马向前,一点一点地加速,既需要节约马力,也要一点点地加速,以便在马队到达阵前时达到最佳的速度,用巨大的冲力一击冲进石墙。
但毕竟是仰攻,却不好提速,提速过早,马儿容易脱力,在靠近山坡时反而会停下来,提速过晚了,怕是还没有奔到半速就会被那沿坡而下的箭矢打到。
当第一排骑军冲到一百步时,还没有常见的阻挡骑兵的箭雨,克里木隐隐看到了成功的希望。在他看来,就算有弓箭也没有太多影响,稀稀落落的一百步兵,全力而出弓箭两轮也不过两百多支。且在高速的骑兵下,箭矢并没有准头,身着牛皮坚甲的骑兵也能够耐得住大多数的暴射,时间足够后面几排骑兵冲进石墙进行一轮的屠杀了,因此,这一战,没有悬念。
当第一排骑兵冲到七十步距离时,骤变突生,只见对方的前排步兵都站直身来,最前方的一个骑兵看见一排胸肌庞大的战士,右手持着一杆投枪,整整两排投枪,三十余支,齐齐向自己这一行人飞来。
这一排步兵投过标枪,立刻向后转回休息,又是两排标枪,三十余支再次射了过来。
骑兵七十步时,开始投掷标枪,骑速中等,当标枪到达的时候恰好距离步兵阵五十步左右,此时无论是马速还是枪速,都是最大,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前,第一排那十余匹马,都中了一到三枚标枪,其中有一枚余力未尽,打在第一排骑士心口上,将他直直撞下马背,竟然没有坠地,落在后排二十步外快速赶来的马头上,将那马儿撞得两前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掷枪兵本就力大,而五斤重的枪体相较起普通的箭矢,惯性更大,在有效射程内,能给马匹,骑士带来更大的冲力和伤害。就算射不死人,几斤重的枪杆扎进马身或是盔甲,也很是能阻挡部队的速度和行动。
前方一排的骑兵几乎全垮,整个严密的马队方阵仿佛从中心向后塌陷。何木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对面那一排骑士又接过了第二批投枪,闪电一样投出。这样,本来第二排的马队已经冲到三十步开外,又被投中,阵形大乱,骑队的速度再也难以保持,快的快,慢的慢,前的前,后的后。
因为骑兵被自己阻挡,已经完全没有马速了,主儿乞人的掷枪手得以射出一轮,二轮,以至七八轮的投枪,密密麻麻的枪只扎在马上,扎在地上,好象是在山坡上种了一排竹林,又象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根根一米长的棱,改变了山坡的形状。
不断地有马匹,骑士倒下,因为是上坡,马行又慢,再被堵塞道路,快速攻进已是不可期。那主儿乞人的大将举矛一阵大喊,竟有数十名战士随着他跳出那矮枪,持着长枪攻了过来。
克里木猝不及防,堪堪挡住对方的冲击,那马儿早失去了速度,本不是长枪的对手,且又被同伴的马匹,地上的身体所阻挡,施展不开,一时间人翻马仰,却是死伤了二三十人。
克里木一阵大怒,就要亲率几名精兵向前突进。却听得山下敲起金锣,原来札木合见不利骑兵进攻,担心损失过多,就鸣金召回克里木的部队。克里木只得把后队变成前队,交战的那几十人就下了马,马军作为步军,边打边撤。
骑枪沉重,也要在马上才挥得起,落到地上,克里木的士兵只能以厚背弯刀作战,比起对方整齐密集的长矛,却不是对手,又被刺倒了几人。
再退了几步,主儿乞人却越战越勇,在那位白须白发老将的指挥下,跨过倒在地上的马匹,追下山头有几百步。那西辽老将史瓦泰指挥部下还要再追击。宛然看到有二十余辆马车来到山脚。
那马车行得缓慢,却象是里面拖着沉重的货物,马车前方俱有档板防箭,车行滚滚,两侧紧紧地扣上厚厚的铜板。
那马儿拖车来到山脚停下,铜板往前翻开,每车跳下五人,俱身批重甲,并一同手持一面一米高的厚盾,护在前方遮档箭矢,这就是札木合的亲军【铁武兵】。
不愧为草原强军,【铁武兵】刚一下车,就展现显出威武的气势。每个步兵都约一米六左右,齐齐行来,一排约有二十人,那气势却比二十匹高头大马还来得强大,每位士兵手中一口陌刀,长约一米,重约二十斤,陌刀两侧有刃,与剑相类似,却又比剑力大刀沉,对抗骑兵时,也只需要长长的一刀划开,对面的马首都能斩断。但这样粗大厚重的陌刀,也还只有天天训练,耐力武力非凡的铁武兵才能持用。
那史瓦泰急急放克里木的骑军离去,并让部下往阵中退回。下面的步兵却整理步伐,前队变为十二人,堪堪在两边留出空隙,任那骑兵由两侧退去,却不扰乱阵势,正是见那铁武兵的训练有素,井井有条。
等得铁武兵行至营寨阵前七十步左右,这边史瓦泰再高叫掷枪掷枪,一连扔出去几排投枪,却发现这一轮远远不如上次收效巨大。
原来团队的标枪再锋利,却刺不破这铁武兵手持的厚盾,就算射中,持盾的武士也仅仅略有后退,牢牢持住铁盾,并不倒地。偶有标枪从头顶飞进【铁武兵】丛中,也难以刺破厚厚的铠甲,或者滑过铁盔落下,不再有太多伤害。
步兵行进速度不高,却均匀稳定,齐齐到二十步左右,主儿乞人虽是射出四轮标枪,却没有伤到几人。此时已经来不及再掷。掷枪兵只得挺枪持盾杀入对方阵前。
第十七章 取其上将
主儿乞的掷枪兵们持盾挥枪一齐杀出,出阵的步伐有早有迟,身形也不在一条线上。这时,铁武兵平日里的训练就见到了功力,只听得有百夫长下达号令,铁武兵都齐齐地迈开左脚,在身前形成一个弓步,右腿崩直,两手一齐拖住长长的陌刀,在身后蓄力,只是纹丝不动。
待到那对面的步兵冲到五步以外,那枪尖恰恰要够得到队伍最前面战士的胸前,这铁武兵又分成三人一组,最靠前的那人丝毫不惧前方的枪尖,提刀从右手处方抡到上方,狠狠地斜着向敌人砍去,而他身侧的两名铁武兵,却又奋力挥动陌刀,既快又稳地打在前方的枪尖上,那枪尖被打偏失去了直刺之力,软软地敲在正对面那位铁武兵的胸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