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东汉末年,汉室衰败糜烂,至曹操已不能守,及至五胡乱华,朔方城沦为塞北游牧居所,城池崩烂,不复当年胜况。唐朝势大时虽有修复,然防御十不足一,仅称为朔方县,不复往日雄风。至于南宋,早已衰落不堪。
今天札木合听到朔方二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惊疑问道:”朔方不是早就废弃了么,怎么还有此城。“
那冷月敏惊讶地望了他一眼,好象知道了塞外这些胡人,哪怕是个大汗,也是不喜读书,坐井观天之人,于是解释道:
”自从大金国攻占东京府,大宋在北方的防御完全崩溃,不要说朔方,就是朔方以南几千里的延安府,设防也形同虚设,而大金国攻至淮河后,遇到了岳鹏举岳爷爷,不得不与南宋打成僵执之势。而后山东义军纷起,这一百年来大金在河北山东一带莫想得有半丝安康。那女真族本来就人丁稀少,又要大量地布防于河北,山东的几百军镇,苦于应对义军和宋军。西北苦寒,没什么油水,哪里顾得上,竟不设防。却在二十年前,有一群强人合伙占据于此,领头的名唤呼延江,达到了白银境界,再领了三名帮手,个个都有青铜中级武力,领了四五千人,却占了这处地方。“
札木合越听越惊,就问到:”他们占了这么大的城池,岂不是要自立为国了。“
冷月敏却摇头道:”那老大虽然蛮横,却得高人指点,深积粮,缓称王。他却使了不知多少银子,去大金国讨了一纸文书,就封他作朔方城招讨使。然后名正言顺,那南来北方的商帮若是在城中驻留,都要收一成的分润银子,这样水涨船高,却又有了更多的钱银来招募狠人,修理兵甲,寻常边军却奈何他不得。“
札木合听到这里,暗暗留心,他想自己本来就是要过来占据河套区域,现成的有一座朔方城,却不是白送一座城,只是不知这四五千人却是何样装备,这城防军备,又待如何,别不自知,来到这河套,不但争不得城,反而白添了更多的烦恼,那就不值了。
第六十九章 恶客踢馆(第二更)
却说札木合与冷月敏两人走走停停,日日只是甜言蜜语,细细絮叨,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七八日,这一日早早起程,已近午时,札木合在车中正欲下令大家就地歇息,弄些吃的,突然听到前队传来一阵欢呼“到朔方了”,队中五十余人,尽皆欢呼喜悦。那冷月敏也高兴异常,就在车内携了札木合的手出来观看,神情倒似回家一般。
札木合出得车厢,早有卫兵牵过一匹高头大马,他极目远眺,真的有一座巍峨城池,耸立在他眼前。
要知道蒙古古寒,且牧民行居不定,无论春秋,都是逐水草而居,且部落分散,难以统一管理,哪里有物力财力建这样大座好城池。此时不仅商帮欢呼,那些札木合带来的草原卫兵,包括哲别,也是许久没有见过如此雄城,一律举刀高喊,欢乐之情溢于言表。
札木合上了好马,一路狂策,跑过几百步,走到这座大城的近边,这才得便细细端详这座雄城。
只见对面有一座高高耸起的门楼,竟有五丈之高,旁边密密麻麻的箭垛,左右过去倒有近百个之多,近门楼处又有两处高台,上方隐约可见几张床弩,正对城楼下方的过道。却不是那日在草原上得到的那种野战床弩,而是实实在在的万钧钢弩,那弩弦边有脸盆般大的两处滑轮,若是满弦,须得两边各十人死力摇开,一旦射出,五百步内无一合之将。
城门楼上却有一处朱门大小的牌匾,上书四个大字“朔方古关”。
札木合看时,不禁暗暗称奇,心想这样的雄关,这样的防御,若是教自己的草原骑兵来攻打,就是过万,也只有抱撼城下而已。除非配备各种雄奇的攻城利器,还须死战,方能达于这城楼之下,正不知要死伤几重方能夺得此城。正想到此,那一颗欲获此城的心,却是越加旺盛了。
待到商队近前,札木合却停下马速,垂首低敛,与商帮一道缓缓入城。待到近了城门前的黄沙大道,前方人群熙熙攘攘,都是排队待入。突然听到一阵梆子声,只见那城门大开,门口的士兵将待进的民众往两边使劲推开,就肃立在道路两旁,却从门内撞出一彪人马来。
札木合急忙低了头,与商帮一起快速向两旁退却。那一队约有五十余人,俱是骑着西域过来的高头大马,为首一人怒目黑脸,头发却梳得如同一头狮鬃,根根卷曲茂盛,手按重剑,骑马疾行。随后一人臂粗腰圆,却捧着一面大旗,上书一个草写的“赵“字,后面五十人俱是黄衣黄裤,鞍带重剑,头巾扎作英雄结,纵马狂奔。
札木合一行身高体健,见机得早,都躲到路边。却有那来不及躲闪的农夫,商家,竟被这些烈马一路冲来,没有一丝迟缓,直踩得人仰车翻,这一路远去,说不得竟有几十人带伤,或者是推车挑担被踩翻在地。札木合观这些人时,竟没有丝毫怨言,还好到这里来讨生活的,俱是身强力壮,哪怕吃这些烈马碰撞,也不会有太大的损伤,只是遗失了货物,打烂了车辆,就没法修好了,这些人虽不说话,但目光中都深有怨恨。
冷月敏却早闪去了车后,也不多作言语,待到这帮人远去有半柱香时分,她方才转来,招呼车队快走,此时并不与札木合分说。
待到按人头和车数缴纳了十两银子,入得城内。耐不得札木合不住追问,冷月敏却对札木合说道:“此人就是本城的二塞主,狂狮赵构,这赵构本是宋金混血人,与大金也多有干系,却有青铜中级武者境界。因为协助呼延江占据了此城,被封为二城主。他却自道自己是大宋皇族,却又不遵崇赵家,以南宋开国皇帝赵构为已名。这构字在大宋国虽是禁忌,但在边疆却无人约束于他,虽然已经是二城主之尊,每日却不习军战,不练阵型,仍是作了那剑士打扮,每每与人争强斗狠,率部强袭。城主却从不约束于他,直让他把这城内南来北往的人命都视同草芥。”
札木合见冷月敏此言之中,却隐约有不满赵构之意,心想是了,她在这城中讨生活十余年,必是吃过那狂狮不少亏,我要找个机会,也帮她找回场子,却也不枉她依付于我之意。
当下冷月敏领着札木合在城中行走不久,就达到了李家帮的驻地,却是一听很大的院子,能容得几百人,札木合暗到,在这商家必争的朔方古城,也算是一处好宅地了。
当下冷月敏带人入得门来,就有那留守此处的几名老家人带人来接,都把好马,车驾赶到一旁去休息,却教烧了热水,做几大锅好菜,慰藉这些离家许久的商客们。
但是他们进屋时,谁也不曾提防那巷角拐弯处,却有两三个闲人,在那里挤作一团,看到商帮进门,又赶了许多好马,就有两人飞也似地跑去报信。
却说札木合同冷月敏坐了首席,冷月敏就叫了几个老家人来,把札木合介绍给诸人,她指着札木合,却不知给他什么身份方好。
札木合代她说道:“我们兄弟几人,都是冷月敏在大漠上雇佣的保镖,行至狼山时,突然从山外来了一伙强人,他们袭击商队,并杀掉了肖力和刘伟两人,却喜还有我们在此保护帮主,一起杀散了强人,这才一路行至朔方城。”
那家人见札木合说自己是保镖,初时尚有不信,后来想起肖力,刘伟都是百人难敌的好汉,这次竟然没有跟着一同回来,想是在路途上遭遇不测,遇到了武力更强的敌人。今这男子竟然能够斗败强人,护得帮主归来,那武力必然是非同凡响,更是惊人。又得冷月敏出言证实,更不敢疑他,就当作札木合与那以的刘伟肖力一般,同为帮中的支柱。
这当儿正在说话,突然听得门外一阵呐喊,冷月敏微微蹙眉,知必有事,于是携她之手,一同外出,却见门口立着一群人,约有四五十人之多,当前的三个委琐的汉子,其中一个獐头鼠目,尖尖的三角脑袋,却长了两排如倒三角刷子一般的小眉毛。
只见这人见到冷月敏出来,又没见到刘伟和肖力二人,心中大喜,用手指着冷月敏叫到:”嫂子,李大哥半年前欠了我一万多两银子,今天该还了,我见你们赶了五六十匹劣马来,若是一时手头不得空,先教我拿了这些马匹去顶了利息。“
札木合转头再看冷月敏时,却见她低了头,撇了嘴,眼中带红,似乎差一点就要哭出声来。
第七十章 辣手扬威
札木合看到冷月敏如此神情,不由得愈觉她娇楚可怜,立即长身一步,站到冷月敏的前方,大喝一声:“你等来此何事。”冷月敏见到他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前面,不由得稍稍心安,再也不象先前那么无助。
对面领头的三人,两人粗壮结实,一人却瘦削,穿着蓝色绸缎袍子,显是为首之人,他见札木合气宇不凡,却担心不要旁生周折,退后一步,拱手道:“这位兄台,李家欠了我一千两银子,说好了三厘为利,今次特地过来讨还?”
“一千两银子?“札木合反问道,他自忖一千两也不为多,自己这次洗劫了三家匪窝,手头也有三四万两银子,就算与冷月敏还债,也是无妨,他又转过头来问冷月敏:”此事可是属实?“
冷月敏无奈地答道:”这人唤作牛朋,本与先夫交好,当时也没有听说先夫有欠他银两,去年老李过世,他就突然拿了一张纸出来,上面确是写明先夫欠他一千两白银,利息三厘,要我还清。“
札木合听到果有此事,欠债还钱,也不好出手,就对着二人问道,那债条可曾带来,如果是一千两,我代冷夫人还清,钱债两清,却不要再来纠缠。
那两人听得有戏,却掏出了一张纸条过来,札木合果然看到上面歪歪地写着几个字:”今欠下当铺牛朋一千两白银,利息三厘,见纸还钱。“下面却签了李老大的名字。
札木合见凭据确切,就让属下取了一千三百两银子,当场交割,就要取出字条。
那牛朋接过银钱,清点一二,与从人眉来眼去,却是不肯把欠条交还,口称:”这银两却是不对!“
札木合问道:”哪里不对?“
牛朋又说:”本金一千,月利三厘,利钱复滚,这欠债的时间距今已有两年,共是二十四月,合计应该是五百二十倍,你该还我五十二万两银子才对,这一千三百只能作为一日的利息。“
说罢让属下收起银两,就要离去。
札木合勃然大怒,他想起了那个印度人玩象棋的故事,象棋六十四格,第一格一粒米,第二格两粒,第三格四粒,六十四格放完,全天下的稻米也是不够还,敢情这个牛朋玩得也是这个套路。
只见札木合嘿嘿冷笑一声,二话不说,从墙角上抄起一根不足一米的哨棍,就扑了过去,那几位护兵,看到老大发威,也一齐动手,只有哲别不动,手里暗暗扣上一把软弓,监察周边有没有高手伺机而动。
那牛朋也是在这朔方作惯了欺行霸市的人物,他将手一挥,身侧两个高薪请来的武师立刻冲向前来,这二人托大,伸手拨出腰里弯刀,做个举火烧天之势,互相配合,杀将过来。
却不料札木合早已是青铜境界的人物,哪里看得上这几着烧火的把式,刚好他最近习了一套中级鞭法,手痒痒得不到施展的机会,就把这鞭法放在哨棍之上,瞅着这两人近身而来,一刀自上而下,一刀一左而右,刀未及身,以札木合修习境界,看得如同慢动作一般,手起棍落,已经找到数不清的破绽,一转眼打出十几棒。
那棒梢俱落在刀柄,手腕,肘尖,足踝,膝盖等处。打得二人叫苦不迭,刀落手麻,膝弯下跪,札木合最后一棍敲在这二人的后脑勺之上,两个打手登时被敲晕。
那周边数人又哪里是札木合手下的百战强兵的对手,他们三个领着商帮诸人,齐齐出手,只半柱香的功夫,就把这些泼皮打手打翻在地,只有边缘的几个见机得早,逃出生天。
中间只余得牛朋一人仍然站立,本来他听说过李家帮最强的两名武师是刘伟,肖力,自己请来的这两名高手恰恰与他们打个平手。这次看到肖力刘伟不在,正在高兴,想着把眼前这个高大汉打翻在地,搁下几句狠话,再多夺些财产,最好是夺了这所大宅。哪晓得札木合如天神下凡,出手如电,三下无除二就把他的随从打个半死,一小会工夫,就只有他一人还站着。
不过这牛朋倒也不惧,看到札木合迈步向自己走来,他犹自大声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的姐夫是这朔方城的三城主,你不要轻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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