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沁山顶,这是少见的一片空地,唯一的一颗寒松在悲鸣的风中瑟瑟发抖,显得格外凄凉。
“听说此次青沈派惹上大麻烦了。”一个略带笑意调侃的声音在这寂静得只剩山风呼啸的山顶显得格外突兀。男人双手负在身后,显得格外潇洒不羁。站在寒松旁边,他身前便是灵源洞,在这里并看不清洞中景色,云海翻滚,仿佛随时等候着吞噬一切。只要男人再上前一步,便可以入了灵源。不过,他显然不急。
“呵呵,谁叫那家伙养了几个好徒弟呢!”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但随后便被山风吹散。这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约三四十岁,一张脸仿佛随时带着笑意。不过,此时他的眼里却是寒光闪闪,青沈派,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还有三天,不知道青沈派还有没有脸到这里来。”如果他们敢来,哼哼!不,不只……
男人背对着身后人的脸上是阴狠的笑。
又一阵风过,空地依然是空地,寒松依然傲立,天阴了,山雨欲来。
……
“主上!”钦刑和惊鸢跪在临诺身前,满目虔诚,尽是崇敬之色。
临诺仿佛并没有看他们一般,径直走过他们,那个少女,是……
岚音本是带着灿烂的笑容看着临诺向自己走来,可笑容越来越僵,最后则是完全看不出她刚才在笑,一张脸黑的吓人。怎么会这样?她二哥可从来都是潇洒闲意的,就算在那里,也从来没有如此虚弱过。那个也太可恶了吧!
看到岚音这副脸色,临诺不禁在心里升起一股愧疚之感,但他却是并不知道为何从来都不在意别人想法的自己为何会产生如此奇怪的情绪。
“哥。”岚音压抑住了心里的不悦,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一个字,这可不是她二哥的错。
“音。”嘴里不自觉的冒出这个字,临诺神色有些茫然,从见到这个少女开始,他脑海中便不断冒出一些画面,破碎、却真实。
他们是三个人,从出生开始,便从未离弃。他们从血中走过,从火里走出,他们是血脉至亲,无法割断。时间,对于他们来说,从来都只是虚幻。无关情感,这也是他们之间的特殊关联,谁也扯不断,谁也无法代替。
岚音静静的站在那里,并不多说,她知道,临诺一定会想起来的,并不需要她的提醒。看了看微明的天色,时间不多了,她现在也只是在那个的暂允下从缝隙到这个空间来的。若是时间过多,她再看了眼临诺,眼神很是担心。可不能因为她的到来而让临诺陷入那个的惩罚之中。
她这次来是想看看她二哥到底怎么样了。毕竟,临诺,是绝对不会让羽翼他们来找自己的。而羽翼,从来都不是自作主张的人。
“有些事以后再想,我现在先为你治疗身体。”岚音实在看不下去临诺这样的脸色了。羽翼没办法,她可不怕那个的惩罚,顶多让她休养一阵子。现在,她那边虽然有些小问题,但并不是很危急,何况她身边还有那个人呢。
“好。”根据刚刚的回忆,临诺也知道时间不多,也并不多问,任由岚音施法。
此时惊鸢钦刑都已退下,给两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在房间中布置了个结界,阻挡了任何可能打扰到的因素。岚音拿出一段熏香,点上,袅袅的烟雾朦胧了将明未明的晨。淡淡的轻香荡涤心神,显得格外悠远。
临诺仿佛被催眠了一般,坐在床头,双眼微闭,眼里闪过一丝流光。嘴角微微翘起,看来这次是岚音赢了,不过,这很好。
熟悉的曲子带着更为澎湃的灵力向临诺涌来,虽是庞大,但却分外轻柔。周身的不适渐渐远去,体内的力量也在苏醒。
约一炷香的时间,歌声停止了。岚音此时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她神色间有一丝无奈,还是不够啊。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眼神复杂,那个果然是厉害。
临诺睁开眼,眼前的岚音如同记忆中一般鲜活。脸上笑容陡然间灿烂起来,这是前所未有的真心微笑,就连一西,也只见过一次,那就是他十岁那年,不,那个不是他,只是个替身罢了。
临诺当然知道在完成那个的历练之前,强制冲破界限是绝对不怎么舒服的。所以并未问岚音为何没有治好自己,这样,便已经够了。
“你先?”在岚音沮丧间,临诺突然说出两个看起来很奇怪的字。
不过岚音却是丝毫未顿,她笑容带着神秘,带着了然,“不,你先。”多的,不能说。
临诺也不意外,看看越来越亮的天色,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走吧。很快。”
岚音对着临诺一笑,显得格外温暖,她的确是该走了。不过,就如临诺说的那般,距相聚的日子,不远了。深深的看了眼临诺依然苍白的脸色,岚音脸色又黑了下来,到时候,她绝对不会再允许他这个样子的!不过,她却是没想到到那时,临诺怎还会这般?
岚音的身影渐渐透明至不见,周围的结界也随着消失。
把玩着依然苍白的指尖,临诺笑的意味不明,“进来。”
……
大殿上此时一片混乱,俨然一片群龙无首之态。
“发生这么大的事,天主呢?怎么还没回来?”一个面色苍白冷汗津津的长须老者慌张的问着周围的仙人,魔界都快攻入天界了,这天主,唉!
自古以来天界便与魔界不和,小打小闹是常有的,但此次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几月前,三界间的封印开始出现裂缝,当时便已引起了天界魔界界主的注意。
界痕,即天主,从发现裂缝开始,他便带着随侍玉孜入了人界。他虽是感到缺口最先出现的地点便是人界,不过他却并不是太在意,凡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故而他也只当作是到人界游玩一番而已。
而作为魔主的肆朔却是看到了机会,他邪肆的脸上是玩味的笑,既然界痕不屑,那他正好趁机……
今日晨,仿若什么被打破了一般,封印的缺口又大了许多,各界中都出现了一个类似传送门的高大建筑。门虽然隐秘,但总有人会发现的,比如,当权者。所以,力量不足的仙魔虽是无法推开门,而能力强大的仙魔却是可以任意到各界行走了。
于是,便出现了这个局面,天界无主,群魔伺机而动,大军压境。
“传令下去,三日后,人界。”以华丽而张扬的血红为主色的殿内,肆朔屏退四周娇笑不断的妖娆侍妾,轻抿一口杯中呈青碧色的酒,向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臣子们慵懒的开口。
“是,魔主!”众臣暗自吁了口气,看来魔主今日心情很好。
大殿内只剩下肆朔一个人了,放下手中的镂空金杯,他神思悠悠,抬头,是一片鲜红,刺目,却温暖。游戏,要慢慢玩,才有趣,不是麽?界痕,看你这次能与我玩到几时?仿佛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目空一切的冰冷男人,肆朔一口把剩下的酒饮尽,脸上是志在必得,这次,先给你时间准备,三天,够了吧。
……
“大人,天界来报!”玉孜一脸正色,完全不见平时的嬉笑之意,显得分外严肃。
“说。”从今晨开始,界痕就猜到会有这么一时了,果然,挺快的嘛。悠然翻开一本书,他倒想看看这些书有什么吸引人的,为何那人会时时不离手。
“大人,三界封印再次松动,魔界异动。”看了看界痕丝毫未变的脸色,带着丝惴惴,玉孜显然在斟酌如何说出口。若是他劝大人回天界的话,那他……
“传令,戒。”界痕可不想回天界,这次回去,被缠住了就没机会出来了。他虽是可以大开杀戒,也不在意死多少人,可天界不能毁,这是他的使命。
“可是,大人……”玉孜显然还想说些什么。
“够了,三日后回去。”以他对肆朔的了解,那时候,魔界便会开始攻打人界了吧。
“是,大人。”玉孜闪身消失。
界痕再次翻了一页,书页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嗑嗑”,门响了。界痕合上书,声音冰冷,“说。”
“界痕大人,少爷有请。”一西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第二十一章
在群山环伺之下的岩村是一个淳朴的小村庄,有如世外桃园一般,这里没有争斗,仿佛褪去了尘世的喧嚣,和平而安宁。
岩村人口不多,仅有的几百口人以刘姓居多。
据老一辈的说,三代以前,岩村才在刘氏祖先领导下建起来。当时刘家在银时国也算是一个大家族,世代为官,人丁兴旺,可谓名门。至于为何会突然之间居家迁来这偏僻的地势,却是无人敢言,每当小辈问起,老人们皆是抚额摇头,神色戚戚。
吴炎便是岩村少有的异姓人口,他长相英伟,正直可靠。几乎是村里所有未出阁姑娘的心上人,之所以只说是几乎,这就要说到村长的女儿刘莹了。
她是岩村村长的孙女,同时也是村里最为美丽的姑娘。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盈盈有光,灵性非常,配上她那清丽的脸蛋和温柔可人的性格,这让全村的小伙子们都被家里人鼓动着要把这姑娘娶进门。
当然,吴炎也是这些小伙子之一,每次打猎回来,经过村长家门时都会不自禁的往院里看看,就算不顺路,他也会绕道而去,只为看一眼他心目中的女神。只因有时刘莹会在院里做作女红。
至今,他都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刘莹时的情景。那时,他手里提着新打来的两只野兔,边走边想这次能让娘好好吃一次好的了,棱角分明的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突然,本是晕死过去的野兔猛地一震,在他不经意间,逃离了他的掌握,虽然手里是还有一只,但他当然不能容忍自己这么辛苦才打来的猎物从手里跑掉,那兔子仿佛有了灵性,蹦蹦跳跳的向着村里跑去,那速度竟是十分之快。
吴炎一路追来,竟是跑不过那只小兔子。最后来到一个篱笆外,兔子转过身,睨了眼微喘的吴炎,仿佛在嘲笑他一般,随后一蹬脚,咻地一声跳入了篱笆,那篱笆至少有七尺高,吴炎顿时瞪大了眼,尽是不可置信,这兔子……不会是山中精怪吧?
随后又想到那兔子不屑的眼神,顿时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微微打了个抖,看了看手里还剩下的这只兔子,觉得一阵寒意袭来。紧了紧手指,想到家中还在等候的老母,摇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不对啊,吴炎定住了身形,虽然因为是异姓,很少到这边来,但村子并不大,再说,这么多年村子也没怎么变过。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的人不说都对村子了若指掌,但也算是熟悉了。刚刚因为紧张,所以吴炎没怎么注意这是什么地方,现在他才看到那篱笆内屋顶上熟悉的标志,这是村里最高权利的象征。
这是村长家?吴炎伸手摸了摸头,心里一惊,那奇怪的兔子跑到村长家去了!想到村长那慈爱的脸,不行,他得告诉村长。
他可不会考虑这样冒昧前去告诉别人他们家闯进了精怪会不会让人觉得不妥。打定了主意,吴炎就立刻向那道禁闭的栏门走去。
抬起手准备敲门,不过他的手却是举了很久也不见放下。此时的吴炎似乎成了一个雕像,就连手里那只紧紧抓着的兔子和捕猎工具也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都没发觉。
栏门并不像篱笆那般被青藤实实的掩住,而是由一些翠竹简单编制而成,中间稀稀疏疏的透露着院子里的风光。
这是一个简洁的小院,其中种着一些常见的花草,收拾的很是干净,让人一看便觉得清爽。但这并不是吴炎愣住的原因,那是一个清丽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更是静雅,朦朦胧胧的霞光洒在她身上,静谧而安宁,美丽又圣洁。所以,当时的吴炎宛然认为自己是看到了他心目中的女神了,眼里尽是痴迷。
久久未动。天边还剩一丝微光摇摇欲坠。
看了看天色,刘莹轻盈的收拾好手中的针线。抱着装着女红活的小筐,站起身来,眼神中带着丝笑意,状似不经意的瞥了眼吴炎的方向,转身向屋内走去。
直到刘莹的身影再也不见,吴炎终于回过了神。浑身一哆嗦,他怎么觉得这么冷呢?小心的放下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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