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了。
看着被拉走的温和的男人,又转向那个深色的身影,楼云栀用力地咬着牙,防止自己浸润在眼睛中的眼泪会掉下来。“不用管他”、“不用管他”、“不用管他”……这四个字在他脑海里面盘旋了好多遍依旧散不去。
我会的,无论遇到什么状况,我都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只要,能够让我看到你就好。
待一群人要离开小镇的时候,镇子上面的人表情有了松动。这几个人,来到镇子里面的时候其实大多人都知道了,只是他们已经被恐惧折磨得没有了好奇心。这几个人出众的气质,总让人不由愿意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昨日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今日清晨与常日都不太一样。
在天色未亮的时候,那些让人恐惧的鬼怪就不存在了,他们也恢复了对于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又看到了日出时,在天边闪过的银白色光芒。总让他们觉得,与这些人定是有着密切的关系。
是不是,已经可以离开这个镇子?或者,这个镇子再也没有让人恐惧的东西存在?
马车驶出镇子口的牌坊,水澈温和的声音响起:“这里已经正常了,你们不必再担忧了。”
至于接下来如何,水澈和楼墨月都不关心。那些人选择留下,或者选择逃离,都是自己的路。马车行驶地不慢,另外两辆中有人正休息着。毕竟不是修真之人,身怀武艺在昨日晚上这样的消磨后,体力也有些吃不消。
在行了半日路之后,他们终于到了轮回之森外沿。看着这个森林,无人会想到引起武林血雨的魔刀出自这里,也无人会联想到,那些厉鬼也与这里面的人脱离不了关系。
旺盛的阳光铺满了整个森林表层,透过叶与叶相叠的罅隙透露出几个小光斑,洒在地上灌木上,还有那些生长在那里的各色花朵。他们能够听到微弱的鸟鸣声,甚至觉得自己能够听到水声潺潺。
只是风月阳他们见识过,这个森林的不一之处,水澈他们也不会被这样的外表骗去。
感受到身旁之人微沉下的气息,水澈略有担心:“怎么了?”他一直没有想到,背后之人到底会是谁。水澈终归才到水月宫一年不到,常日里也不打听水月宫的事务,这个时候心中的线索就联系不起来。
“没什么,去会会里面的人……”声音沉沉,楼墨月紫晶般的眼眸中翻滚着黑色的雾气。他想,虽然出乎人的意料,却也因为这个答案所有的事情才串得起来。
第73章 金银窝
心中对于轮回之森已经有着心里准备,无论从那样美好宁静的地方出现什么,他们都相信自己会极快调整心情,并给予最好的反击。眼前的景象美好如此,他们却越看越觉得少了些什么,或者说,有不和谐的地方。
水澈却如同在踏青游玩,脸上带着温和暖荣的笑意,在一片细碎的阳光中显得宁和地有些飘渺。楼墨月眼眸中涌动的风云变幻也慢慢沉寂成一片黑暗,神色恢复了平常的肆然邪魅。
“这里倒是比水月宫还设计地巧妙些……”水澈修长如玉的白皙手指划过路旁的枝条,上面新生的叶子嫩绿。
亦枫从水澈的话中听出了重点:“水澈,你是说,这整一个轮回之森都是别人设计的?”
宝蓝色的眼眸中划过不明的光芒,手指扫过眼前可见的一切:“这里的一草一树,一枯枝一落叶,每一分都是被计量设计好的。”
听了水澈的话,除了楼墨月外每个人都有些恍然。这样一片无法估计尽头的森林,每一处都是被设计出来的,每一分都是经过人的计量。那要多么大的人力——亦或者说,那要多么大的能力,才能够做到。作为修真者,他们不敢过于打草惊蛇,但是精神力覆盖的范围也不小,他所见到的一切都与眼前景象一样给人同样的感觉。
难道,整个森林真的是都在人力设计之内的?这个森林,看久了,亦枫和楼云栀竟都生出一种熟悉感,虽然这种熟悉感不强烈,却让他们心中惊讶无比。
能让他们产生熟悉感的事物并不多,他们接触的人很多,但是接触的时间都不久,也不会放入感情。同样的,事物也是同样,接触却不放入感情,那样就不会有熟悉感。
听了水澈他们的话,风月阳他们本就紧张的神经,这个时候更加如绷紧的弦。这样保持到天色昏暗,他们就觉得自己有些支持不住。面对着已经到面前的危险与隐藏在暗处的威胁,这两样相比,还是后者更让人耗费心神。
楼墨月走在所有人前面,森林里面没有阵法,没有任何阻碍。所有的一切都像一个巨大的花园,鸟语花香,树荫叠叠——这些倒符合了那个男人的性格。
风月阳他们微皱着眉,他们上次进出轮回之森全是意识模糊的。唯一清醒的时候,是看着自己至亲的人被拿来威胁自己。如今,看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建筑,不由目瞪口呆。
这样富丽堂皇的建筑,真不应该出现在这片森林中。
已经是夜晚,森林里面只有微微可见的光,幸得这里的人夜晚也能视物。即使不能视物,这样闪着光芒的建筑也是不会被忽略的。
巨大的建筑,从外面看去竟都有着金光闪烁。他们几乎可以想象里面的人过着什么样的奢靡生活,夜夜笙歌。有围墙,围墙上面有瓦楞,瓦楞竟是用金子雕刻着祥云图案。里面的屋子上面,铺满的瓦楞也定是雕刻着这样图案的。至于其他,他们看不到,只能隐约看到柱子都是汉白玉的。
这样华丽的建筑,看过去却不让人觉得庸俗,反而是贵气逼人。
欧阳茹张着丰润微厚的唇,她不知道自己被关的地方竟然那么……虽然比皇宫小,却比皇宫更加昂贵。想必,建造这个的钱财用来造那个皇宫,也是足够的了。
水澈微微眯了下眼眸,他若是猜想地不错,这建筑的主人与楼墨月是认识的:“墨月竟认识如此阔气的人……”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下,“只是,这样的阔气倒不让人喜欢。”全都摆放在了台面上,这样的建筑送给水澈,水澈也不会喜欢的。这里没有多少人来,却要满足自己膨胀的虚荣心,用这么多金银来装饰。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进去?”水澈挑眉问道,他们的行踪定是已经被这里面的人知晓的。这整片森林都是那背后之人布置的,那么他们在靠近这个金银窝的时候一定是已经被他察觉到了。或者说,在他们进入小镇的塔中,破解了小镇上面的时间交叠阵法,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完全暴露了。
楼墨月嘴角弧度更加明显而冰冷:“当然是正门进去,这金银窝也没有其他可以进去的地方。”整个富丽堂皇的建筑,全都被笼罩在一个阵法中。除了正门,其他路径全是有着杀阵。既然无论走哪个路,都被完全掌握情况,当然是选一个最轻松的。
第74章 “故人”
太过畅通无阻的路程,让他们衍生出一种错觉。他们是在这片金色辉煌中,直直地走向自己的墓冢。这样的感觉并不好,让人心中无端生出恐惧来。
“墨月,这个金银窝与墓冢倒是相像。”水澈的语气依旧温和,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沉寂冰冷之意却让人不敢忽视。他和墨月都“见过”那皇家墓冢,为那个作为皇权的牺牲品的女子准备的墓冢。这里的金光灿灿,倒是与墓冢中的装扮有些相似的。只是那墓冢中有更多的装饰品带着柔和,女性的气息要浓厚得多。墓冢中“陪葬”的物品也都是贵重,更别说对于修真者来说都有着威胁的嗜婴圆。
不知这样的金银窝又会成为谁的墓冢。
“世间这样的男人,大多有着相似的想法。”无论是那个为了帝位而损了那个在墓冢中的女子的百年前的帝王,还是皇宫中已经死去的老皇帝,亦或者是,这金银窝的主人。都被权势和手中的权利蒙蔽了一切,再无其他可以追求,也没有拥有其他的东西。等到这样的时候,大概都会有着相似的想法和作为的。
一路上没有领路人,也没有其他的人气,路只有一条,直直地通向最大的屋子。一群人刚跨入金碧辉煌的大厅,门就在他们身后快速关上。那一关门的响声,让楼云栀的脸色苍白。他记忆中,也是有这样一个场景的,那个时候他还很小,却已经能够记事。
他的记忆中,关上的门,飞溅的血,失去的亲人……这些,都是少年倔强敏感的心中不愿被反复揭开的存在。他以为,他早就已经忘记了这一切,却在门关上的瞬间,一切事情全都回笼到脑海。
风月阳等人严阵以待,抽出武器拿在手中,谨慎地打量着周围。
楼墨月负手而立,浓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后悄然隐去。他的情感向来都是被掩藏得很好的,唯有在水澈一个人面前的时候,才会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大厅中明亮的光芒,在过了一会儿之后变得昏暗。暗了好些晶石明珠,还亮着的是蜡烛和油灯,浮动着暗黄暖色的基调。
侧门,帘子被撩起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非常明显。美艳却呆板的侍女,撩起帘子后附身在地上,迎着从里面出来的男人。进入侧门,男人的气息才被他们感受到。在不跨入那个门的时候,那些人都像没有气息的死物。功夫再高,也不能感受到有人的接近。
其实,这些不过是建筑这个大厅的材质的作用。神识,精神力,所有的一切,都无法穿透大厅的墙壁,珠帘,甚至是那些悬灯的金色雕花挂钩。
男人手边搂着一个娇媚的女子,轻妆淡雅,却娇媚妖娆。她进门后看到站在大厅中的人,水意荡漾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小女孩般半捂住了唇:“竟有外人来,主人说的惊喜可是这些?”
男人墨绿色的头发束起,微微卷曲的发质,衬得健硕凌厉的男人有几分柔和。他的脸也是完美,一分一毫像是特意制造衡量一般:“宝贝儿,这不过是开场都不算。真正的好戏和惊喜,还在后面。”
这张脸,和多年前并不一样,变得更加年轻,也经过了精细的改变,更加完美。但是,楼墨月和楼云栀都不会认不出,这张脸是属于谁的。
那是他们的父亲,水月宫的上一代宫主,楼景展。
楼墨月确定,多年前,他的确是杀死了楼景展的。那一下攻击,直接碎了他的整个左胸。那次水月宫死去的人,都被扔下了山崖,那山崖底下堆积了无数白骨。各种各样的想进入水月宫行凶的,或者是叛徒,亦或者是水月宫中死去的各种身份的人。全无例外,被弃尸在那山崖之下。没有活人知道,那山崖之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
拥着娇媚的女子,楼景展笑着,却带着阴郁的气息:“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竟然没有死?”楼景展眼眸中带上憎恨,阴沉地笑了起来,“你那一章确实没留情面,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你有没有死,原因为何,都不重要。”楼墨月微眯着眼眸,“你是这一切事情背后的掌控者。”
“父……亲,父亲……”楼云栀喃喃了两声,晶黑的眼眸定定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太过年轻,比他死的时候还年轻。楼云栀记得,这个男人死去的时候,左胸膛的血窟窿。所谓母亲和父亲,从来没有给过他多少温暖的。只是,怎么说都是占据了自己幼时记忆的重要人物,心中也不是没有念想。
垂手站立在一旁,水澈脸侧有着冰蓝的发丝下垂。他是医者,更是修真者。眼前的男人,也是这个身体的父亲,只是并没有亲近感,反而是默明的厌恶。微阖着眼眸,水澈缓缓说出的话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他的内脏与我们长得相反。”
正是因为相反,本应该长着心脏的的地方受到那样的重击却没有死去,只是因为疼痛和心理上的意识,进入了假死状态。
看向一旁负手而立的男人,水澈知道,这个男人心中其实不是无情。若不是被逼迫到最后,楼墨月是不会动手杀了楼景展的。那个时候,杀死自己血脉相连的人,不过是少年的楼墨月再表现得如何平静,如何无所谓,心中还是有着介意的。
这一切,给了这个男人“重生”的机会。
“竟是主人的故人么?那个小公子还是主人的孩子?”女子问这些话的时候,像是没有感受到空气中隐藏的暗波,只选了自己感兴趣的问题来问。微仰着脑袋,眨着眼眸的模样像是不解世事的小女孩。
“故人?”楼景展摸了一把女子的胸脯,顺着单薄的衣物摸进去,“那是我仅剩的三个儿子,宝贝儿可以好好认认。宝贝儿不是想着要我的孩子么,如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