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跟你没完by黯慕- 第24部分

　　　　齐老爹的手一下一下顺着儿子的背，他的双眼哀伤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我的儿子，我不能陪你那么久了，很快我就要去找你父亲了。他在另一个世界等我很久了……




第四十六章，甚毒

齐老爹说了太多话，疲惫地睡了过去，齐亦叫一名家仆在旁边照应看护，自己则来到前厅。

　　　　凌曜与齐管家还在说话，见齐亦来了同时扭头看他。齐亦双眼发红，一看就知道刚刚哭过。凌曜站了起来迎了上去，伸手搂住少年的肩膀，低声说，“岳丈会没事的。”

　　　　齐亦点点头，转而看向立在一边的齐管家，“辛叔，你跟我叔叔我爹爹出事那天的事吧。”

　　　　原来那日一早，齐老爹吃过一碗白粥之后就突然晕厥，不过一阵就气息全无身体冰冷。找来的大夫只看一眼，就气哼哼地说，人都死透了还找大夫做什么。齐管家一听就下了一跳，于是匆匆交代下人在府中挂起白幡之后，便赶走去丞相府给齐亦报讯。而他刚一出门就遇到路过的许公子，许公子自告奋勇去替他传讯。后来他久等不见齐亦回来，便亲自去了一趟丞相府，结果齐亦竟然失踪了。

　　　　齐亦与凌曜对视一眼，他们都注意到了齐老爹喝过的那碗白粥。

　　　　“辛叔，爹爹喝粥的那只碗，洗过了没？”

　　　　“那天丞相大人来了之后就叫人找过。那只碗找不到了。”

　　　　凌曜接口说道，“下毒的人做的非常谨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齐亦皱了皱鼻子，视线却没有从凌曜脸上移开。凌曜果然还有话说，“不过任何坏事都不可能做得天衣无缝。”齐亦蹭了过去，桃花眼眨了一眨，“那相公发现什么了？”

　　　　凌曜顺手将齐亦捞进自己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旁边的管家有些尴尬的扭了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越来越不顾及老人家的心脏了。

　　　　“这件事交给我。”凌曜并不愿意让自己的宝贝为这种肮脏的事情而费心。

　　　　齐亦一听，却登时恼了。方才在爹爹那里，就一直被嘱咐要顺着凌曜以保证凌曜一直保护他，再早些，许翔也与凌曜说要好好保护自己，此时凌曜又如此说……齐亦恨恨地想，你们当我是什么，废物还是玩具？齐亦用力推了凌曜一把，凌曜一时不备，竟给他推了开来。齐亦自他怀中站起，走开两三步的距离后方才站定开口，“相公，交给你我自然是妥当的。可是，这事情关系我爹爹，若我不做些什么，心里总无法安定。相公……”

　　　　少年眼中隐隐有泪光，出神地看着凌曜。

　　　　凌曜站了起来，将齐亦抱在怀里，“乖，不急。”他可以了解齐亦此刻的心情。齐亦失踪的三日中，他日夜难安，坐卧不宁，总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行，正如此刻的齐亦，虽然根本做不来什么，却还是想做些什么。

　　　　“相公，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到了，给爹爹下毒的人，是在针对我，确切的说，是在针对你。”齐亦窝在凌曜怀中，闷闷出声，“从下毒的手法无法查出线索，那么，就从动机来查。而且，没有线索，本身就是一条线索：能做的如此干净利落的，绝对不是偶然为之，而是蓄谋已久，还有，策划和动手的，都不是普通人。”

　　　　凌曜眉头一挑，“宝贝真聪明。”齐亦的说法，竟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那相公，你可曾与人结怨？或者，你可曾搅黄什么人的计划？”

　　　　凌曜微微一笑，“你再猜猜。”

　　　　“雍国的大人们，我认识的不多，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个陆大人了。”齐亦眨眨眼，“相公，你觉得呢？”

　　　　少年红唇微张，双目闪亮，一脸急需被肯定的神色，惹得丞相大人腰下一紧。凌曜抬手削了一下少年的鼻头，“宝贝很聪明。”

　　　　少年顿时眯起了眼睛，“那相公要不要派人去查？”

　　　　“已经派人去查了。”凌曜同时派出了四批人马，一查毒药的来源，二查齐府内有嫌疑的人员，三查朝中有意染指王权的势力，尤其是陆御史及其背后的人，四查许翔。比起齐亦的推测，丞相大人的安排更加周密妥当。不过，在少年说出这么多猜测之后，丞相大人觉得自己应该派出第五批人马，追查掌握着分布各地的齐府商铺的总掌柜，以及这个总掌柜是如何与齐老爹和齐亦联络的。因为，丞相大人突然发现，小妖精的猜测看似简略粗糙，实际上却非常敏锐地绕开了一件事——是谁替齐老爹解的毒。

　　　　齐亦认识那个替齐老爹解毒的人，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凌曜发问：“你怎么看待那个替岳丈解毒的人？”

　　　　“他救了我爹爹，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我都是应该感谢他的。”

　　　　竟是这个原因。那么，他一直不曾提到具有重大嫌疑的许翔，应该也是这种原因了。小东西再聪明，也还是太单纯。凌曜伸手揉揉少年的脑袋，“天快黑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第四十七章，传闻

“天快黑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齐亦想了想，答了一声好。

　　　　两人相携从齐府出来，管家送到门口。齐亦自然有说了许多“有劳管家多费心”之类的话。

　　　　一路走回丞相府，丞相大人的左手扶在腹前，齐亦勾着他的臂弯。夕阳照，影子长长地坠在脚边。街上是匆匆归家的行人和一些急着出清货物以便能早些回家的摊贩。

　　　　走至街角，经过陈九的面摊时，陈九一眼瞅见了齐亦，便扬声打招呼：“小齐公子，要不要吃面？”

　　　　“嗯。”齐亦响亮的应了一声，而后，拉扯凌曜的手臂，“相公，好久没吃面了，我们吃面啦。”见拉不动凌曜，齐亦干脆放开他，跑两步，一屁股坐在一张空桌子上，弯起眼睛说道，“我要一碗茄子面，要多加茄丁哦。”

　　　　凌曜挑挑眉，在齐亦旁边坐下。

　　　　“相公，你吃什么面？”

　　　　凌曜瞥了小妖精一眼，没有说话。

　　　　“哦，我知道了，”齐亦雀跃一笑，“九老板，再来一份跟我的一样的。”

　　　　待面条端上来，齐亦拎了筷子，就往嘴里送，竟是像是饿了几日一般。凌曜本来觉得好笑，转念一笑，却暗道：失踪这几日小东西怕是没吃好吧……于是神色间不免有了几分心疼。

　　　　“陈九，来三碗面。”又有三人来到面摊，看模样是做了一天活计，在下工后回家前，来这吃面消遣的。

　　　　只见那三人坐了下来，一个个垂头丧气，其中一个眼神乱飘的人开口说：“东家说要关店去别处发财，我们可没活计做了。”有人开了头，另外两人便一同叹起气来。另外一个身材瘦小，鼻头却很大的人说道，“东家不是本地人，天道军已经攻下祈国，听说现在距离雍国边境不过百里。东家觉得不寒城不再安全，要走也是情理中事。”

　　　　“呸！”第三人腰背粗壮，站起来狠狠唾了一口，“什么天道军！害老子丢了饭碗。”

　　　　齐亦看了凌曜一眼，凌曜也正看他。对视之间，已经了解了对方的意思，于是两人都不再说话，而是各自吃面，听着旁边那三人说话。

　　　　“庞二，你别乱叫嚷。说不好天道军的奸细已经到不寒城了。”庞二便是那个腰背粗壮的人。

　　　　“张亮，你别吓人。我听说天道军从来不扰民，而且天道军驻守的地方，百姓都过得很好。”说话的是身材矮小大鼻子的那个人，张亮便是那个眼神不断飘来飘去的人。

　　　　“蒜头，你找死，说这种话！”张亮挤眉弄眼地暗示蒜头，旁边还有别的客人。

　　　　庞二却是非常嫌弃张亮那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哼，怕什么！”

　　　　蒜头也瞧不起张亮那模样，却没有像庞二那般表现出来，他低声说，“咱不说这个。你们听说了没？祈国这次灭国，实际上是被从内部攻破的？”

　　　　张亮一听来了精神，“是呢是呢。据说是祈王出宫，碰到一个哑巴，不知怎的喜欢的不得了，就带回了皇宫，还封了个雅公子的名号。结果那个哑巴竟然是天道军的奸细。”

　　　　这件事庞二却是没有听过，插不上嘴，便凉凉说了一句，“不都说祈王凶暴残忍，杀人如麻吗，怎么可能宠人？”

　　　　蒜头又道，“你们可知道祈国灭了，那哑巴哪里去了？”

　　　　张亮和庞二都起了兴趣，支起耳朵听着。此时，三人竟是将生计烦恼抛诸脑后。

　　　　“有人说，皇宫被攻破的时候，那哑巴还在的。后来祈王自知大势已去，放火烧宫，哑巴就看不到了。有人说祈王舍不得他，把他拉进火里烧死了，还有人说他被天道军的主公看上了。”

　　　　“那到底去了哪里？”庞二忍不住问。

　　　　蒜头故作神秘地说，“那个哑巴被个宫里的侍卫弄回去了。这个消息可是九成九的准确。”

　　　　听到这里，齐亦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不管是哪种说法，都是百姓以讹传讹罢了。祈国已经烟消云散，留下的的只有这些似真实假的故事罢了。

　　　　凌曜起身付了账，拉起齐亦离开。

　　　　齐亦与陈九挥手告别，临了不免又看了一眼那三个聊天说话的人。他们的话题已经从灭亡的邻国又绕回了没有饭碗的事情上，一个个沮丧不已。

　　　　走出一段路，齐亦小声问，“相公，你说，雍国真的会那么不济事被天道军灭掉么？”不等凌曜回答，齐亦又急急说道，“才不会，有相公你坐阵，雍国肯定不会有事。”声音竟比前一句话大了许多。

　　　　凌曜揉了一下少年的脑袋，“已经很晚了，我们走快些。”

　　　　齐亦“哦”了一声，片刻后又忍不住问，“祈王真的是因为一个哑巴而丢了祈国的？”

　　　　凌曜皱了一下眉，“宝贝，你这么想知道祈国的事情么？”

　　　　“想啊，当然想。那是我爹爹和父亲的故国啊。”

　　　　凌曜初时并未想到这里，齐亦一说，他才恍然想起齐亦并非雍国人。“祈王的确是因为一个哑巴丢了自己的王国。祈王虽然荒淫暴虐，治国却是一把好手，赏罚分明，用人不拘身份背景，眼光也准。整个祈国布置地跟铁桶一般。天道军屡次进攻，皆不得力。后来天道军绕开此处，回军向东北，先取霞、墟，再折回围攻祈国。此时祈国一如从前那般，却是有人将祈国布兵图给了天道军的领袖，从而使得祈国被一举攻破，祈王放火自焚。这将布兵图给了天道军的，便是这几年，祈王最宠爱的雅公子。”

　　　　凌曜的说法，自然比街边传闻更贴近真相。齐亦沉吟片刻，又好奇发问，“那雅公子到底有什么好处，居然能让祈王那样的人那般喜欢？”他心中却是在想，那雅公子能比我更俊俏么？




第四十八章，商谈

“相公，我想回齐府陪爹爹一阵子。”齐亦慎而重之与凌曜商谈，“等爹爹身体好起来，我就回来。”

　　　　前几日凌曜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寻找齐亦上面，因而现在他正在夜以继日地处理公务，便是在家也没有片刻休息。听到齐亦的话，他头也不抬地说，“不行。齐府的守卫太弱。”

　　　　凌曜出于安全的考虑，断然拒绝了齐亦的要求。

　　　　齐亦本来准备了一大堆理由，准备跟凌曜慢慢说，却是刚起头就被完全否决，他顿时恼了，干脆利落地往凌曜背上一扑，恶狠狠地叫道，“我就要回去，我就要回去！不然我恨你一辈子。”

　　　　凌曜一时不备，给齐亦一扑，手一震，正在批阅的文书上面被画了一团难看的墨痕。皱皱眉，凌曜将毛笔搁下，也不见如何动作，伴随着一声惊呼，压在他背上的少年就跌进他怀里。

　　　　齐亦一双桃花眼，睁得老大，不安地看着丞相大人。

　　　　“宝贝，你要恨我一辈子，嗯？”

　　　　“没，咳咳，没有。”少年从善如流地改口，“相公，你……你办公吧，我，我先回去，不打扰你……”

　　　　丞相大人抬手轻拍了一下少年的臀部，“不准偷跑回去齐府。若你想让爹爹多活几日，就乖乖听话。”这几日赶公务，丞相大人已经从细微处发现，有人正在做着一些事情，目的是将自己从丞相的位置上拉下来。那些人即然能对齐亦出手一次，那么就必然会出手第二次。又一想，齐亦不知政斗凶险，恐吓怕是吓不住他，于是又说，“宝贝，我们把爹爹接到丞相府来。等过了这几日大忙，我便与你一起回齐府接爹爹来。”

　　　　少年眨了眨眼，“真的？”见丞相大人点头，少年立刻喜上眉梢，抱着丞相大人亲了一口，而后从他怀里滑了出来，“那相公办公吧，尽快忙完哦。”说话间人已经蹦蹦跳跳跑了出去，想必是去准备齐老爹到丞相府之后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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