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喊,得知闹事的被制住,其他大夫也战战兢兢走出来。
继续接诊是不行了,医患双方都没那个心思,转眼间人群走个干净,除了白顾这屋——亲眼见识白晓枪的战斗力之后,大家胆气壮了许多。
保安拿着警棍围上来,打算再接再厉制服对方时,俨然发现对方需要的不是绳子,而是……夹板和绷带。
很遗憾,现场医生都忙着救治同事,没有一个打算献爱心帮助这四个人的,谁都不想当东郭先生和救蛇农夫。
派出所确实接到报警就出警了,出警的速度也确实只有五分钟,然而到现场一看,没什么剑拔弩张的事儿了,他们要做的就是联系120先把人抬走,再调查事情原因经过。
“谁动的手?”小队长问,这四个人被打得实在太狠,现在还昏迷着。
“我。”白晓枪淡淡应了一句。
“跟我们做个笔录。”警察没说后半句,白晓枪下手太重的话,很可能会面临防卫过当的指控,先弄进派出所,调查清楚好办事。
“警察叔叔,他是见义勇为,我有证据!都录下来了!”之前那姑娘生怕白晓枪吃亏,连忙扬起手机。现在她无比庆幸,在给白晓枪偷拍时,一紧张按成摄录,后来白晓枪关门开门踹人一气呵成,乃至后来他转身,对方偷袭不成变垃圾袋,全录下来了。
“他们都是证人。”她又一指周围。
“我也去。”白顾站出来。派出所要查身份证,白晓枪是突然冒出来的,他比较担心。
“父亲。”白晓枪低声说,“我没问题。”他掏出小绿本本,又掏出手机,“打个电话报备就可以了。”
这点小事他要是应付不了,怎么能保护白顾?
这点小事古时水要是不能预料到,也就别当户主了——对,没错,一家三口,他是户主。
不用说,白顾也知道他们有自己的组织,点点头。
“他是你什么人?”小队长耳朵尖,似乎听到某种称呼?
“监护人。”白晓枪说得理直气壮,“我才十五岁,还没成年。”
一行人刚准备上车去派出所,白顾手机响了。
一看姓名显示,是院长。
白晓枪虽然是当事人,白顾没动手,是监护人,没有限制人身自由,于是接起电话。
院长严肃地说:“白顾,哪里都别去。”
“院长,院里出了刑事案件。”白顾解释,“我是当事人的监护人。”
“我知道院里出了事。”院长语气充满紧张,“黄博被查出急性重症传染病,已经进了ICU,和她有过接触的都有可能被传染,传染危及生命,所有人必须马上检查,如有情况,立即隔离!”
白顾悚然而惊。
所有同事里,他是和黄博走得最近的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eeeee君的地雷么么哒!作者刚想说暂缓更新两天肿么破QAQ
ps晋江抽评论,现在连回复也抽,看不到表急啊QAQ
………送个小剧场吧………
作者:时哥是绝世好男人!
古时水:少恭维,我都没有出场,什么时候可以吃到小骨头。
作者:白顾不是已经开始动心了么。
古时水:但是我感觉熊孩子在抢戏。
作者:不会的,白顾不会有了儿子忘了你的,看我真诚的眼睛。
古时水:我只看进度……(扬起锤子)
作者:QAAAAAAAAAAAAAAAAAQ!明天有你戏份!iswear!
☆、第四十七章 秀恩爱
“致命传染病”五个字,比“回去做笔录”有份量多了,警|察同志们也是肉体凡胎,带着潜在传染源回派出所?这是帮助扩大传染范围么?
警车一秒变向,亮着红蓝灯,哇啦哇啦直奔三甲医院。
白顾知道自己有感染的可能,从口袋里翻出个口罩先戴上了,立刻感觉身边小警|察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收到一车人隐隐赞赏的目光。
他在车上简单自检,心跳有点快,刚刚经历一场刑事案件,不可能不紧张。最近不咳嗽,没发烧,不困不累,不打喷嚏流眼泪,睡眠质量不差,身体倍儿棒,吃嘛嘛儿香,没有任何上呼吸道感染症状……被传染的概率几乎为零。
但是万一传染上了呢?
那就治。
治不好呢?
那就死了呗。
白顾一直以来都比较随遇而安,尽人事听天命,如此而已。
他这么想着,调整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在他身边,身姿挺直的白晓枪偷偷看一眼他脸色,低声说:“没事,父亲。”
车厢不大,气氛也凝重,白晓枪的话被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虽然大家知道白顾是白晓枪监护人,但这真是父子俩?
不是每个人都有权限知道中科院小绿本本存在的。
白顾迎着大家“这小伙怎么会是白大夫儿子”的诧异目光,抬手,很自然揽过少年瘦削肩膀,露出一个长辈式的微笑。
白晓枪负责配合。
在白晓枪靠向他的同时,白顾突然感觉到,自己和白晓枪之间,切切实实存在某种联系,熟悉而愉悦。他们确实应该朝夕相处过,而且亲密无间,彼此了解深刻。比如现在,他就是知道,对方心情很好。
白顾想着,笑容更深了。
同车的姑娘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哇塞,我一直以为这种事只有小说电影才能看到。”这么年轻的父亲,这么酷帅的儿子,关系这么好的父子俩!
小队长今年四十来岁,家里也有个儿子,不由感叹:“白大夫,你儿子了不起,你也了不起。”他刚才看了录像,白晓枪的动作快如闪电,要不是反复看反复按暂停,他毫不怀疑这视频加过duang记特效。
他也很清楚,就凭视频里白晓枪的身手,自家同事上去简直就是白给。视频明明白白显示着,对方手里有凶器,而且还伤了人,严重危及公共安全,要不是这个小少年挺身而出,会死伤几个还真不好说。跟人家能不伤和气,最好就不伤和气。
他俨然将白晓枪当做“别人家孩子”,也没询问这是不是亲生,毕竟待会儿去派出所,身份证扫码一切就清楚了。
高冷的白晓枪眯了眯眼,往父亲身边偎了偎,表示满意。忽然心念一动,掏出手机来了张自拍。
动动手指,照片微信传给古时水。
古时水看着他和白顾凑作一团,挑眉。
——这熊孩子在示威?
这种小儿科,他才不在乎。
没错,一点都不在乎。
就是不在乎。
不在乎……
古时水想着,转手把之前他在白顾识海内,验伤那张,他搂着白顾的暧|昧自拍发过去了。
还配上一个墨镜表情。
白晓枪举起手机给白顾看,小声咕哝:“父亲,偏心。”
白顾乐,示意白晓枪按着语音键,清了清嗓子:“我当然最喜欢晓枪了。”
古时水发来六个句号和一串大哭的表情。
白晓枪满意了,悄悄扬扬下巴,又往白顾身边蹭蹭。
白顾拍拍他肩膀,切实有了种养儿子的感觉。
赤果果秀亲情,一车人的表情都是羡慕嫉妒恨,巴不得快到目的地,免得闪瞎一双眼。
再看那姑娘,托着腮满眼迷离,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S市作为大城市,三甲医院有三十二家,最近的一家是S市第三中心医院,特色是呼吸内科。
白顾进去检查,白晓枪也要跟进,被拦下了。
白晓枪眨眨眼,叫:“父亲。”
刚才趁着搂肩,白顾感到白晓枪有体温有脉搏,不像初见时全身冰冷,想来对方对冒充人类有经验,于是淡定解释:“这两天我都和晓枪住在一起,还是给他也做检查更保险。”
“来吧,这是大事。”医生同样紧张。
他们在新开辟出来的单间做检查,白顾正在抽血,白晓枪在一旁量体温,门开了,三名同样全副武装的医生走进来。看胸牌,俩年青的是住院医师,中间那年纪明显的高出一截,拄着根拐杖,挂着一个主任医师的胸牌,似乎跟本人对不上号。
“王教授。”医生将血样放好,这才打招呼。
他这个称呼很能说明问题。
“我就是来看看。”主任医师王教授冲着屋里的医生点点头,听声音笑呵呵的,“可不是检查工作,是看看这次可能影响多少人……就两个?”
“他们是坐警车来的,比别人快点。” 白顾的同事都没有警车待遇。
“哦哦。”王教授点头,先是打量白顾,然后望向白晓枪,和蔼可亲地问,“这两位看起来精神很不错,紧张吗?”
不论对方什么身份,白顾对老人家还是很尊重的,笑笑回答:“没什么感觉。”
白晓枪简单“嗯”了一声。
旁边医生很恭敬给白顾介绍:“王老是两院院士,几个月前刚过完七十大寿,前天和昨天还都在G省Q县一线,现场指导抢救工作,那里设备简陋,今早他特地飞回来,亲自上阵研究病毒抗体。”
白顾肃然起敬。
不为对方的头衔,而是这份救死扶伤的精神,以及生命不息,研究不止的努力。
“我有个科研小组,研究的正好是这方面课题,总体进度达到70%,这也是恰逢其会机缘巧合。”王教授摆摆手,轻描淡写,“努力的是他们,不是我——小朋友也是大夫?”他话题一转。
白顾穿着工作装来的,白大褂印着社区医院名字呢,点点头:“我在穿云街道社区医院工作。”
“好,好。哪个学校毕业的?”王教授笑呵呵,接着问。他眼角皱纹不少,眉毛花白,然而眼神十分清明。
白顾如实回答:“S医大。”
“好,好。”或许是感觉白顾脾气好,或许是合了眼缘,王教授问过他哪个学校毕业,又问工作几年,问过他今年多大,又问结婚了没有,有没有合意的……
“父亲。”在白顾回答之前,白晓枪抢先开口喊了一声。
他冒充未成年人,只是因为长得面嫩,骨子里不知多少岁,一听王教授问话的方向跑偏,按照一般套路,无论哪个年代,一旦涉及到这样儿的问题,后面跟着就是介绍对象,因此他赶紧喊人,把自己身份坐实了。
——尽管他和古时水说话夹枪带棒,有事没事手下见真章,但他也没想着做出令白顾不快的事。虽然白顾没有以前的记忆,但哪里找一个人能像古时水那么跟他情投意合的?为了避免白顾以后烦恼,还是将问题扼杀在萌芽状态好了。
就他本人来说,古时水足够强大,配得上白顾,他才不需要多出一个软弱的母亲。嗯,当然,要是白顾喜欢,他也没办法,只好多费点心神——所以还是将问题扼杀在萌芽状态吧。
果不其然,他喊了这么一声之后,王教授不由露出惊讶神色。
白顾也不傻,他被大妈大婶们这么问过不知多少遍了,原觉着情况就不对,被白晓枪一打断,十分配合地作介绍:“这是我亲儿子,白晓枪。”
王教授脸上的失望,隔着口罩都能看出来。
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将话题岔开,继续笑呵呵跟白顾聊天,聊聊工作,聊聊将来人生计划之类,不住点头夸赞,最后说,“国家医学事业的发展,就要靠你们这些年青人了。救死扶伤是平等的,无论是大医院还是社区医院,每一个岗位都很重要,每个人都要尽一份力,是不是?”
白顾和其他医生一齐称是,王教授笑着走了,临走前还冲他挤挤眼。
然而他觉得有点奇怪,王教授对他似乎有点超出限度的热情,错觉吗?他总感觉王教授看他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白顾身体当然一点问题都没有,白晓枪也是如此,他俩做完检查,结论是阴性反应,原本还要再观察观察的,王教授拍板说不需要,他俩就出来了。
两名警察跟着他俩——派出所警力有限,主要力量要盯住那四个人。白晓枪是当事人,白顾是监护人,警察不会把他俩搁医院就走,得回派出所做笔录,万一那四人有个好歹,白晓枪涉嫌过失致人死亡……还好白晓枪十五岁,未成年人一般情况下定罪量刑都有考量。
那姑娘已经做完证人笔录,恋恋不舍地走了。
白顾没什么可讲的。他注意力都在给病人开药方面。
白晓枪这边更是干脆利落:他听见隔壁乱了,出来维持秩序;觉得门要被撞开,怕措手不及,于是先发制人;算上最后的背身飞踢,一共踹了四脚。就这些。
问他跟谁学的功夫,他说这就是急了随便踹的,对方也没有刨根问底,两个人都做完笔录就可以回去了。
不用说,没有对白晓枪刨根问底,自然是那个非人类组织出面解决的。
然而他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十点。
原本不需要花这么多时间,可谁知中途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