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皇帝的病势很快好转起来,并趁着自己还能视事,册立晋王刘彦钊为太子,并将其余三子全部分封出京,这才使恒阳城中密布的愁云烟消云散。而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宫城禁军的调动极为频繁,特别是对三位皇子的府邸加派了不少人手,而当时能进宫探视的就只有刘彦钊一位皇子。
对于这个现象,据事后人推测,必然是老皇帝下的命令,他要立刘彦钊为太子,当然要防备着其他三个儿子来捣乱。然而一直盯着杭兴的计亚成却有新的发现——杭兴在加强三位皇子府邸的看管之后,带着那名与他有联系的内宫侍宦一起进了晋王府,将刘彦钊请进了宫城之中,而第二天册立太子的诏书就下来了。
这样的发现不得不令计亚成汗毛倒竖,他敏感地意识到新太子的册立极有可能是一场阴谋,而杭兴在其中扮演着极为关键的角色!计亚成整个人几乎是发蒙的状态回到了住所,他已经不敢再有“报仇”的想法,他甚至想尽快逃离恒阳,离开这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地方!
秦骧得到计亚成提供的消息之后,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江东郡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感觉杭兴背后有着强大的势力在支撑着他,他曾想过可能是太尉杨彦坡,也想过可能是后宫某位夫人及其家族。他也对新皇帝刘彦钊有所怀疑,但一直不敢朝着这最坏的方向去想,然而计亚成的发现明白无误地提醒他——新皇帝刘彦钊才是整桩“太子逆案”中最大的受益者!
这个消息对秦骧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凭他这点小聪明、小手段要与皇帝斗,不知哪一天就会被彻底抹杀掉,就像被大象踩死的蚂蚁一般!
不过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太子逆案”的经纬虽然清楚了,但他们为什么要除掉秦懿?按说秦懿在那位皇子继位的问题上不偏不倚,没有明显的倾向,他们为什么要借“太子逆案”对他出手,除掉他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秦骧思来想去,觉得刘彦钊没有动机,后宫崔夫人没有动机,甚至太尉杨彦坡也没有动机,那除掉父亲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他仔细回想了父亲被投入大狱前的表现,也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只能推测是有人对秦懿怀恨在心,想借着“太子逆案”一起将他收拾了。具体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由、什么手段做的这件事,只能前往京城一查真相。
不过既然已经抓到杭兴的把柄,秦骧也不想这么容易地放过他,他想利用他来揭开“太子逆案”的真相,还秦家一个清白,他才能名正言顺地回到京城,查找那些陷害父亲的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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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7章 首告之人
但要如何利用杭兴揭开“太子逆案”、为秦懿洗雪,秦骧还是狠下了一番心思。
首先,他还是“流刑犯”之身,不能亲自出面,铁昆仑和剑客也不宜公开露面。
其次,计亚成虽然是很好的“首告”人选,但是他力量太单薄,即便状书能够递到廷尉府的案头,难免不会被杭兴背后之人压下,要知道民高官按大盛律法本就是大罪一件,特别是“九卿”这一阶的高官,计亚成恐怕挨不到提审之日就会被不知从哪里来的黑手给捏死。
最后,一旦廷尉府受理此案,被逆案牵扯的方方面面人物必然有所动作,如果他们选择力保,则廷尉府很有可能迫于压力,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判决;而如果他们选择弃车保帅、让杭兴担下所有罪状,那所有真相都会随着他的死而烟消云散,秦骧纵然能达到为父洗冤的目的,却仍然不知道对手是谁。
因此,这“首告”之人绝对不能是计亚成,而且一旦鸣冤的状书送达廷尉府,就要让廷尉府没有推脱的可能,只能尽心尽力去查明真相,而且杭兴不能死——至少在吐露幕后之人前绝对不能死。
然而这办得到吗?计亚成认为不可能,剑客认为不可能,甚至铁昆仑也直摇头。但是秦骧有这个自信,他认为一切都有可能!
首告之人不能是计亚成,因为他力量单薄,所以要找一个足够有分量的原告前往廷尉府递送状书。秦骧找的不是其他人,正是在“太子逆案”中无辜丧命的原巡察御史白绍川的家人!
晋原白氏虽然不如同样出自晋原郡的崔氏显赫,但他们是经学世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只要他们当这个“首告”,便是皇帝也要礼敬三分,廷尉府又怎敢迁延敷衍?
晋原白氏如果真的当起这个首告之人,那廷尉府势必要彻查杭兴与“太子逆案”之间的关联,如此他背后那些人必然坐不住千方百计要他闭嘴,众所周知,只有“死人”才是永远不会开口的。所以若不想让他,杭兴必须在廷尉府拿他下狱之前就离开那些人的掌控,否则秦骧的谋划就只能算成功一半,而达不到原来的目的。
但那要怎么做呢,将杭兴藏起来吗?不错,是要藏起来。但藏哪里呢,哪里又是那些人的黑手触之不及的地方呢?
这个问题,秦骧想过南方的南象郡,想过北方的燕州郡,也想过西域,但都被他一一否定。正在他苦思无果之时,铁昆仑面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指了指北方。
“燕州郡?”秦骧问。铁昆仑摇摇头,继续指着北方。
“是了,鹰戎!”秦骧忽然灵光一闪,旋即问道,“你有相识在鹰戎?”
铁昆仑点点头,“嘿嘿”地傻笑起来,笑得秦骧头皮发麻。
“鹰戎”是于大霄朝中期时在北方草原上崛起的一支游牧部落,他们组织严明、极善骑射,一度对中原王朝造成极大的威胁。不过大盛朝初年时,鹰戎部落由于内讧,再加上骠骑将军、荆侯李元疾的大力打击,整个部落分裂为“左”和“右”两部,而“鹰戎右部”正是铁昆仑推荐秦骧隐藏杭兴的地方。
鹰戎右部控制着东起晋北草原、西达西域天山山脉的广袤地区,实力雄厚;但他们的“王庭”离晋原城却并不远,仅仅三百余里,一旦与中原开战,凭借鹰戎的骏马只需一天时间就能大军压境。
能将杭兴藏到鹰戎右部自然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但看管之人是否可靠,这涉及到秦骧的全盘谋划,他不得不慎重对待。然而铁昆仑只是一个劲地傻笑,竖着大拇指直往天上捅,看意思他的相识之人必定是鹰戎右部位高权重之人。
既然隐藏杭兴的地点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如何行动的问题了。秦骧将白氏告状、杭兴出逃、廷尉查案的整个过程仔仔细细地推演了一遍,事无巨细地交待给计亚成和剑客,便令二人先行前往晋原郡,投奔白氏一族。
秦骧则带着铁昆仑秘密潜入了京城,监视着杭兴的一举一动。数日后,剑客从晋原郡来到恒阳,与二人在京郊一座破庙中见面——这破庙便是当年秦骧与众人结拜之地。
剑客将晋原郡之行向秦骧做了详细说明——当年白绍川曾将一封奏章交给随行的御史监察院差役送往京中,但此时刘彦锋已有反意,命杭兴封锁临邺城的出城要道,差役无从出城之际只得回去找白绍川。白绍川意识到会有变乱,便让差役化装成普通百姓隐藏在临邺城中,待局势平定后再相机行事。
“太子之乱”平定后,这名差役星夜兼程回到恒阳,将白绍川的奏章呈递给御史大夫秦懿,这才有了秦懿向老皇帝谏言说太子逆案另有隐情的原因。然而秦懿很快就以“逆党同谋”的罪名被夺职下狱,那封奏章也不知所踪。
这名差役怕受牵连,便逃往晋原郡投奔了白氏家族,向他们述明了白绍川临死前的奏章之事。然而这一切都并无佐证,白氏一族纵然心有疑虑,也不敢贸然检举身居“九卿”要职的高官。
而计亚成却随身携带着令他们信服的证据——两封白绍川亲书、有关计孟成冤案的“回执”。白绍川担任巡察御史巡视政情、民情时有个习惯,就是每接一桩案子便会写一个“回执”给予提告之人,倘若因公务繁忙而忘了处理案件,原告就可凭着这张“回执”提醒自己办案。而一旦案件办结,他又会给提告之人写一张“回执”,告知原告案情的处理决定。
这两张“回执”正是白绍川写给计亚成的,一张写着“悉计氏孟成冤杀案,入江东郡即办”,另一张写的是“江东临邺城王姓大户买通郡丞,做下假案冤杀计氏孟成,俱已认罪,郡守有失察之责,当具本上表奏闻御史监察院”。
白绍川为官时的这个习惯现如今实实在在地帮到了自己——他的儿子白少翎一看就认出了父亲的笔迹。现在人证物证俱全,当年白绍川的死果然与杭兴脱不了干系!
不过白氏对于首告杭兴还存在着忧虑——对于他们来说,杭兴谋害白绍川确系人证物证齐全;但对于廷尉府来说,白绍川的手书算不上确凿的物证,只能推断杭兴有杀人的动机,只是这样的动机未免有些站不住脚。
剑客将晋原白氏的担忧告知了秦骧,秦骧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他知道杀死白绍川只是顺手之举,杭兴背后之人炮制“太子逆案”的背后有着更庞大的阴谋。只是现阶段秦骧还没能力将整个阴谋翻到明面上来,他能做的就是撬动阴谋的一个角,借白氏和廷尉府之手将杭兴处理掉,为秦氏兄弟光明正大地返回恒阳城创造条件!
因此,秦骧将行动的步骤做了调整——先做成杭兴叛逃的假象,然后廷尉府势必介入调查其叛逃的原因,再由白氏状告杭兴谋害白绍川。如此一来,“挖出萝卜带出泥”,一旦廷尉府认真探查,必然会触及当年“太子逆案”的真相,秦懿身上的冤屈也就可以洗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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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8章 揭开逆案
弘文二年冬天。卫尉卿杭兴每个月都会抽些时间前往恒阳城西的一所小宅子,与安置在那里的外室夫人温存几日。然而十一月六日酉时,他还没赶到外室家中,便被一名蒙面大汉打晕,五花大绑之后装进布袋扛出了城外。
第二天,焦急地等待了一晚上的外室按捺不住,偷偷派人去卫尉府上询问,得到的回复却是杭兴昨夜出门,就没有回去过。意识到有些不对的外室打发家中仆役在城内城外四下搜寻,仍然没有任何杭兴的消息。
而此时杭兴的正室谢夫人也四下搜寻着丈夫的踪影,杭兴的近侍招架不住主母的雌威,将他在城西安置外室的事情抖露了出来。这下可不得了,谢夫人当即率领着数十名精壮的家丁赶到“外室”家中,将这个女儿狠狠打了一顿,逼她交出杭兴。
然而外室也正在寻找杭兴的下落,她还巴望着这个男人快点回来搭救她,却哪里知道他人在何处?
按照秦骧的吩咐,铁昆仑和剑客二人将装进布袋的杭兴绑上快马向西方飞奔,先走东关郡、陇右郡,再转北走甘南郡、凉州郡,然后才进入晋北草原,将杭兴押往鹰戎右部王庭。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只因晋原郡布防严密,如果选择直接从晋原城出关,杭兴如此显眼的目标极有可能半路就被截住。
几天后,铁昆仑和剑客二人顺利完成了任务,剑客先行一步抵达晋原城,告知白氏杭兴已到鹰戎之事。而此时恒阳城内已经传出卫尉卿杭兴忽然失踪的消息,卫尉府和京兆府派出差役四下寻找,甚至连京郊的山村都翻了个遍,就是找不到人。
恰在此时,一名从晋北草原来的马贩子却声称在鹰戎右部见到了卫尉卿杭兴。由于事关重大,京兆府就将杭兴失踪案上报给了廷尉府,廷尉府将信将疑之际,晋原白氏状告杭兴谋杀原巡察御史白绍川的状书就递到了廷尉府的案头。
时任廷尉卿的东郭旭原本想将白氏的状告压下来,先找到杭兴再说;但是当时的廷尉府少卿张士信、左丞李冲都是白氏的门生故旧,他们二人极力主张先调查白绍川的死因,至于杭兴的下落,极有可能如马贩子所说,已经投靠了鹰戎!
东郭旭拗不过两位得力干将的劝说,一方面令晋原郡核实杭兴的下落,另一方面令张士信主理调查杭兴与白绍川之死间的联系。
可以说杭兴此人做事还算谨慎,张士信在卫尉府上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过却在他的两个夫人身上找到了突破口。
杭兴刚失踪时,外室夫人被正室谢夫人率领家丁狠狠地教训了一番后,本就怨恨谢夫人悍妒的外室对其恨之入骨,便将这些年杭兴在床第间告诉她的一些秘事给招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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