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方向,重重的落在他的脖子上。
看着被自己打晕的兄弟,孙旺祖哼了一声“蠢材!我让着你,就真当哥打不过你啊?就你这缺心眼的劲,加上这倔脾气,真娶了你嫂子,最后两人都不痛快。过日子,不能光找你爱看,得找跟自己合适的,等到你什么时候把这个琢磨透了,就算活明白了。我是你哥,能让你死在我头里么?来人,把他架走。阵地里所有姓孙的,跟着他撤,其他人留下!”
一名连长问道:“团副,您呢?”
“废话,都走了,这工事谁守,我叔的仇谁报?还没杀扶桑人呢,我去哪?跟了我的,平时吃好喝好,带你们去窖子的次数也多,现在是到了该还帐的时候了。全体都有,进入战斗位置,打出咱山东军人的骨气来。擅自撤退者,一律就地正法!”
看着自己的宗族子弟,将堂弟架出去,孙旺祖朝他们行了个军礼,小声道:“不知道将来,你还记恨不记恨我。要知道你心眼那么小,我就把她让给你,又能咋的?不就是一个女人么,哪比的上咱们弟兄亲。那乃子,可是真他娘的白,你小子心眼活泛点,嘴甜着点,将来也能摸的上……兄弟,好好替我活着,哥先走一步了。”
外面,间或有爆炸声响起,那是排雷的扶桑工兵,不慎被地雷炸翻的声音。赵冠侯对于地雷进行了秘密改造,在排除时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一个爆炸装置,让排雷者受害。这种新制地雷,即使是陆军部也一无所知,自然不会被扶桑情报机构所了解,这些工兵,就成了新式地雷下的牺牲品。
孙旺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们鲁造的东西就是好,你们哪比的了?好山好水好女人,容不得你们祸害。我这辈子就是一个字懒,今天勤快一回,你们都给我留下吧!”
龙口地区连续几日的阴雨给扶桑人制造了足够多的麻烦,本来这里就不是码头,基础设施糟糕透顶。下雨之后,路面成了泥塘,登陆的部队,如同进了沼泽地。军靴好不容易从泥里拔出来,随即又陷进去。火炮等重装备,以及弹药辎重,乃至驮马,都陷在滩头,运转困难。
自然成了最可怕的敌人,辎重兵费力的搬运弹药箱,驱赶牲口,军官大声咒骂,用皮鞭抽打怠惰的士兵。登陆阵地乱成一锅粥。
几只弹药箱摞在一起,成为临时的指挥官专用坐位,神尾光造就坐在上面,让勤务兵为自己擦去皮靴上的泥水。崭新的靴子,已经满是污泥,他心里嘀咕着,一定是那些江田岛的倒霉鬼,把他们的霉运传染给了自己,导致自己也被连累。
部队刚一登陆,就接连不断的遇到阻击。先是一群老兵莫名其妙的冲上来,与自己的烟台登陆的部队打的有声有色。接着,就是阿尔比昂人的强烈抗议,把烟台那边的部队骂的狗血淋头。天知道阿尔比昂居然在山东有这么多部队,哪里惹的起?
在龙口的登陆,也不像想象中顺利,鲁军修建的简易堡垒群,加上一营士兵,像钉子一样,嵌在自己的进攻路线上。
攻守双方不论是兵力还是火力,差距都只能用悬殊来形容,即使炮兵因为大炮陷在泥里拖不动,只靠步兵,也足以应付。根据神尾的经验,不计算排雷时间的话,只要一个小时,就可以拔掉这些堡垒。
可事实是,在工兵部队排雷完成,进攻堡垒开始,一直到所有的堡垒被夺取为止,战斗足足进行了四个小时。固然守军被全部歼灭,可是扶桑陆军死亡人数也超过了三百人。
守军有堡垒的工事防御加成不假,可是中国陆军与扶桑军人打出将近一比一的交换比,这是近代两国战争以来,从没有过的情形。随军的战地记者,可不会手下留情,东京那帮军界大佬又该拿自己消遣了。
为了泄愤,扶桑军将堡垒里的三十余名伤兵全部刺刀刺死,又炸毁了所有的堡垒。但这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出师不利。堂堂皇国陆军,面对弱国陆军,却打成这副样子,还有什么脸见家乡父老?
神尾光造在心里做了两个决定:一,修改战报,至少军中手册里,必须把鲁军的人数增加五倍。二,回国以后,一定要拿着军刀去砍死那帮军部里吃史的混蛋。
军部对于鲁军的战斗力,严重估计不足。这也不奇怪,那些官僚,什么时候又能干好一件事?作为非陆大毕业的将官,他对于那些陆大出身的那些军部干部,素来没有什么好看法。打仗,还是要靠自己这些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军人。那帮办公室军人,可是指望不上的。
“那些只会贪污的海军,这次被分配了硬骨头,海军的进攻目标是崂山,自正面攻击青岛。加藤那个混蛋,当时一直在喊着不公平,说是在进攻方案上明显照顾陆军,对海军不利。如果我们的进展速度落后于海军,那可是要被他笑死的。”
神尾光造向身边的军官说道,几名军官都是一脸怒意“我们伟大的皇国陆军,怎么可能输给卑鄙无耻的海军?阁下放心,我们一定会率先将战旗插上青岛,不会让海军走在我们前面。”
“说的不错,我们绝对不能输给海军,这可是我们陆军的最大敌人。铁勒人的旅顺要塞,号称铜墙铁壁,永攻不落,照样比伟大的乃木阁下夺取。与旅顺要塞相比,山东的所谓堡垒工事,只能算是孩子玩的积木。伟大的陆军将校,只要轻轻一步,就可以将这些玩具全部踢碎。诸君,这次山东之行,大概是我最后一战了打完这一仗,我大概就要转入军部,去和那些该死的官僚打交道。一想到每天要面对那些人的嘴脸,我就觉得人生前途黯淡无光。可是,身为军人,这是没有选择的事情,只能希望最后一仗打的漂亮一些,至少以后在军部骂人的时候,可以有点底气。为了天皇陛下的伟业,为了陆军的荣誉,还有,就是为了我这个老头子的接下来的战事……拜托了。”
几名扶桑军官同时向老人鞠躬“阁下放心,我等必发扬旅顺要塞决死精神,尽快完成山东作战。”
一名名为铃木寿一的大佐笑道:“我们当然会好好干,好让你早点到军部去享福啊,老头。要知道,忍你这个老头子已经忍了很久了。明明酒品和酒量都很差,还要拉着我们陪你一起喝,每次都喝醉,靠这种手段来赖帐真是卑鄙。有你这样的长官,我们也很困扰啊。既然给了你山东,你就离我们越远越好,那好吧,山东给你,然后你乖乖走开,大家一言为定。”
“混蛋!你小子跟长官加导师说话什么态度?信不信今后你的晋升,我都拦住不批!”
“太好了,那样我就可以一辈子待在部队里,这算是奖励么?”
另一名军官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阁下,我军作战的决心不成问题,可是后勤保障……我们的携行物资有限,所有的补给品,都依靠海军运输。我军的生命线,怎么能掌握在大敌手中……”
神尾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把我们宝贵的物资,交给海军运输,这当然不能令人满意。不过你们放心,即使那些猪猡故意拖延,我们也不会陷入物资匮乏的境地。向你们透露一个秘密,出发之前,我把我珍藏的宝刀,送给了板西八郎。”
“什么?那宝刀可是阁下您的祖传……”
神尾摆手道:“如果我都要提刀肉搏,那还是干脆切腹算了。反正我也没有子嗣,宝刀传承不下去。比起最后一战的光荣,和你们这些混蛋的性命,一把名刀又算的了什么?虽然我对板西的人品缺乏信任,但是还是要承认,他在山东的经营还算成功。在山东境内,情报机关发展了不少可以用的棋子,也建立了一些秘密仓库。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山东之战服务的。当然,陆军、海军,都可以用。现在么……自然就都归我们调用。有这些棋子发挥作用,加上那些仓库,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向你们保证,莱阳城内,有超过一百万发弹药,在平度,我们将得到超过一万两千石的军粮,以及二十万发以上的弹药还有大批手留弹。沿途,像这样的补给点还有很多,你们只管放心打仗,补给的事,我这个老头子来想办法。”
众人脸上都露出笑容,铃木寿一道:“阁下,我现在倒是有点感觉你顺眼了。作为报答,平度就交给我的部队来攻取吧。”
“可以,拿出你的本事,给那些战地记者看看,我们陆军不是废物,我在莱阳等你的好消息。还有,自己小心一点,千万别丢了我的脸。”
铃木回以军礼“阁下放心,很快,你就可以到陆军部去享福了。”
庞大的军队开始行动,伴随着军号声,一批陆军自泥泞中蹒跚前进,丢弃掉累赘的辎重,以四路纵队模式列阵。掌旗兵高举扶桑战旗,士兵在恶劣天气里,依旧保持着军容军姿。
战鼓如雷,铁流南下,山东大地上,黑色的浊流奔腾。黑潮奔腾,山河变色,古老的城墙在黑潮的冲刷下摇摇欲坠,不知几时就会坍塌,城墙之后的居民,则惊恐的望着这一切,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第635章 虎狼
负责平度县城城防的,原本是一个保安营,外加鲁军一个连。就在赵冠侯高调接收胶州租界之后,又有两连援兵抵达,鲁军正规军兵力也达到一个营。由于正规军编制比保安营为大,实际兵力也比保安营多。
正规军一到,自然占据了主导地位。老百姓搞不清楚扶桑人实际有多少,只能看到正规军铺天盖地,威风凛凛,再加上平度县城新修了城墙。摸着条石城砖,看着雪亮的刺刀,就认定城池固若金汤,待在城里才最安全。移民的工作,随着正规军到来,反倒进展缓慢。
援军营长罗光华,是商全的老部下,亦是津门人,算是赵冠侯老乡。有这个关系,在部队里晋升的速度,远比其他人为快。在军校里进修过两次,还得到过赵冠侯亲赠短剑。这种人,算是鲁军里的黄马褂,在营长的位置上过度一段时间,接下来就可以提拔为团级干部。
鲁军里,团长算是一道龙门,跃过去,就有大好的前途在等。即使没有那么多的部队给你带,也可以享受相关待遇,赚上一笔极丰厚的津贴。所以对罗光华这次平度之行,大多数人的看法都是两个字:镀金。只要能在平度打出不错的成绩,他就可以一路提拔,未来说不定能到旅一级甚至是师一级。
这两连鲁军装备精良,一律为鲁造线膛枪,加上大批的弹药物资,光是手留弹就带了几百箱。给他们的战斗任务也很简单,只是在平度守几天,保证老百姓转移就足够了,算是轻松的任务。得知任务之后,守军的士气也为之振奋起来。城里的士绅,凑钱购买了牛酒猪羊,送到军营里犒赏子弟兵。
士兵们吃的满口流油,信心十足,但是指挥人员的心情,却不像下面那么放松。排以上指挥官,都被罗光华集中到营部,召开紧急会议。
会议室烟雾缭绕,罗光华指着地图,脸上表情很严肃,语气也极为低沉。
“多余的话不说,现在的局势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我们面对的,是三个师团的扶桑部队。三个师团啊!就我们手里这两个营,战斗力参差不齐,最多只能当一个半营用。你们说,这仗有没有可能打赢?”
“上面不是说,只要疏散平民么?打是打不过的,但是只要老百姓撤退,咱们就可以撤,这总可以吧?再说,又不可能三个师团都打过来,顶天就是一个联队下来,也不难。”
罗光华冷笑一声“疏散老百姓很容易么?这些士绅为什么给咱们送犒赏,不就是不想走?你看看,自从咱们一来,多少老百姓死活不动了?连城外的老百姓,都往城里钻。好说好道不听,你动硬的,保安营第一个不答应,再者,百姓疏散之后呢?你们觉得,扶桑人是咱以前打的飞虎团或是葛明军?咱想打就打,想走就走?这一营人,是第二混成旅的精兵,也是鲁军的本钱,就这么白白牺牲?这样必败必死的仗,打完了,又有什么价值?”
会议室里,陷入一片沉默,门外响起几声脚步声,还有刺刀的碰撞声。士兵大声的叫喊着“我们不能当炮灰,这是拿鸡蛋碰石头的事,我们不能干!谁敢让我们送死,我们先弄死谁!”
听声音,也有几十人。进来参加会议的军官,手枪和军刀都已经被卫兵收走,大家都是赤手空拳,只凭一个班的卫兵,就足以解决房中所有与会干部。众人面面相觑,寻思着:莫不是要哗变?
“我罗光华不怕死,但是也不找死,更不能让手下的弟兄去填炮口!”罗光华用力的一拍桌子。
“这一营弟兄,不能白白交代在这里,弟兄们自己,也不会愿意送死。大帅对我们不薄,我们当然要对的起大帅的恩典。可是,把老本拼光,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