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斯坦看着情报,在地图上比画着“死守不是一个办法,如果让他们形成包围,切断我军的补给,那么我军就只能放弃商南,甚至于撤出SX我们现在,要采取的战术是进攻。以进攻针对进攻,用强大的攻势,摧毁他们的联军。将其中一部分消灭掉,然后再转头吃掉第二个、第三个……”
“这样的战术,要求的是机动力,可我们的牲口,也是个问题啊。”
潼关大捷之后,有大批的牲口被赶回来,商南地方有限,骆驼队进不了城,就在城外排开,一场风雪,冻死的牲口就不知道有多少。
心疼也没有办法,整个商南的地方有限,只能先保证军马的安全,驮马就顾不上,随死随吃,反倒是便宜了下面的士兵。
赵冠侯看着地图,皱着眉头“这个事,得想个办法,不能光是我一个人吃亏。这是全国的事,其他各省不能看笑话,不管是兵,还是饷,他们都得想辙!我已经让翠玉为我准备电文了,回头就发出去。”
对于赵冠侯没能禁住挑斗,把刘佩萱给纳了的事,孙美瑶颇为不满,提了鞭子,要去打烂刘佩萱的脸。还是杨翠玉出头,才算把人保下来。
“美瑶姐,要说处置谁,我是不管,可我这秘书着实是缺人。咱家那位你是知道的,秘书只要女的,不用男的。我一个人就算长了八只手,也处理不过那么多的事。你要是打死了她,先不说她家里怎么闹,就说妹子身边,也还要用人。打死一个,再来一个,你算算这个帐。你要是乐意他在往家里领几个,那就只管把她打死,要不然,就且留着她干活。”
孙美瑶把鞭子一丢,气哼哼道:“你这有那么多活干?”
“瞧您说的,仿佛我这秘书是吃干饭的似的。我且问一句,单说这次打胜仗,战利品统计,俘虏统计,战功计算,这是多大的工作量?还有我们的伤亡、抚恤、弹药消耗,外加上军粮、补给、军需,您倒是说说,哪能离的开人手?要不然,您把您手底下的女兵派几个来?可她们又干不了,粗手笨脚的,把家里那位给惹急了,我可是兜不住。”
孙美瑶哼了一声“那她就算你的人了,你告诉她,就这一回,要是再看她往冠侯床上爬,我连她带你都不饶。”
杨翠玉笑着将她向外推“行了行了,你还是赶紧料理你的脚力去吧。今年SX天格外的冷,要是把你的马冻坏了,你可要心疼。”
“是啊,这脚力是个问题啊,冻死了不少的驮马,虽然不是骑乘的脚力,可终究是给咱拉物资的。要是没了那些牲畜,咱的补给可是要出麻烦,这个真得看看。对了,冠侯让你给他拟电报,是干啥?报功?”
杨翠玉点点头“报功是一件事,上报陆军部的。潼关之役,斩首就报了五万,反正这是前金的老规矩,一向翻着倍的报,到了上面,还得加水呢。另一份,是要发全国的,那才是真正要紧的。”
“发全国,干啥?”孙美瑶心机不深,与翠玉方才差点口角起来,此时又像个大孩子似的,好奇的拉着她问“你跟我说说呗,咱两谁跟谁,让我也知道,他要干啥。”
“反正不是选妃,你不用怕。”翠玉先是一笑,随后才道:“他跟全国发报,是要哭穷。你看啊,冠侯危矣,冠侯苦矣。孤军偏师,粮匮饷乏,全军将士,食不能裹腹,衣不能御寒。以万余饥贫之卒,敌关中数十万虎狼之师,势不能万全。全军粮不继日,饷不足月,兵将皆有归乡之心。冠侯不忍数十万陕地虎狼,流窜腹心,荼毒全国,故以一己之牺牲,守卫大江南北之安宁。然孤军不能久战,恐力所不支,望各省同袍,为民生计,为百姓计,义伸援手,解我军之危难,保国土完整,百姓安居……”
第557章 冷暖荣辱
孙美瑶也不由笑出声来,她身上穿着呢子军装,还有大毛出锋的皮袄,全军士兵棉衣棉鞋棉帽子一样不缺,若说是粮饷不继,未免太过夸张。
这无非是赵冠侯玩的心眼,电文中的意思,既是哭穷也是在威胁各省督军。如果不肯出钱出力,老子带兵回山东,放救国君随便折腾。陕西穷省养不活这么多人,必要外出打抢,到时候,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山西是阔地方,前金的时候,北方各省,就数他有钱,怎么着,他也该协饷吧?”
杨翠玉点点头“松江那位来电报了,说山西已经解了一百万银子送到山东。她用这笔钱当储备金,造币厂昼夜赶工,印了两百四十万的鲁票,一半运来发军饷,另一半,让二嫂去采购物资了。阎易山不敢不协饷,先不说大总统饶不饶他,咱只要把救国君往山西赶,他就没有好日子过。这放在前金的时候,叫以邻为壑,是剿匪的官最常用的招数。”
孙美瑶大喜道:“这还差不多,有粮有饷,打救国君,我就不害怕!来多少,拾掇多少!”
京城之内,袁慰亭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有了陕西大捷的好消息垫底,他的精力终于可以用在大选上。赵冠侯两战两捷,而且都是大捷,给北洋系露足了脸,也在国会里,撑起了场面。南方的议员,反对声音小了很多,除此以外,各地方督军,于钟央正府的态度,也越发恭顺。
陆干卿以重兵陈于贵州广西边境,武力威胁云贵侧翼。关外张雨亭部骑兵一旅,则开始在柔然边界地带巡逻,震慑柔然骑兵。阎易山的银子车,也开始向山东运输,自己这个大总统的命令,没有人敢反抗,这才是真正的乾纲独断。
可是看到赵冠侯的全国通电,他又摇摇头“这小子,有话不好好说,非得这么闹,真是不老实!”
沈金英靠过来,为他轻轻捶着肩膀。
“冠侯听说在陕西,打的不错?”
“确实,他打仗,看来是有两下子。除了这个,他跟洋人的关系也很好,洋人愿意帮他,采办军火和洋米的生意,谈成了好几笔。当年左季高征西,前后花消军饷超过千万。共合的财力不比前金,如果真开那么多军饷,怕是很困难。但是四五百万,我还是拿的出来,只看冠侯能不能用这些军饷,打赢这一仗吧。就是有一点不好,有话不说明白,非使鬼花活。你说这电报一上,就仿佛我对他不好一样。”
沈金英却道:“大总统,我要为我兄弟说句话了。他就算再能打,也是双拳不敌四手。鲁军就那么点人,在人家的地头上,成片的大军围着他打,任是有多高的手段,也招架不住。他求援,是应当则份。这不是说大总统不对,而是说各省督军不对。四省援陕,各省可只派了一个团,后续的人马粮台,什么都不见。难道让一个山东,打人家几个省?这换谁也打不过。这么欺负我的娘家人,我可不答应,难不成我的兄弟,就该受气?”
她这脾气先是发作了一通,随即话锋一转“鲁军可以败,大总统的权威不能损。如今在北方,我们也就是这一支鲁军可以镇住场子,有这么块牌子在,大家就都知道,北洋在北方有力量,不好惹。可要是这块牌子倒了,我们拿什么吓人?过去大户人家的家败了,但有一线之路,不会卖掉祖宅。有祖宅,就有个门面,有门面,就能撑住根基。可要是连祖宅都没了,不但借债借不到,想拖的债也拖不了,那才是真的糟糕以极。”
袁慰亭不住点着头“恩……你说的很对,是这么个道理。鲁军这块牌子,确实不能倒。按你的想法是?”
“催促各省,尽快派兵入陕,只要兵力差不多太多,我想冠侯总可以维持住我们的体面。哪一省敢再拖延,就给他们个厉害看看。十省战陕也好,几省战陕也罢,总得是各省众志成城,都听大总统安排。难不成天下只有山东是您的地盘,别的省,都分出去了?各省的兵都到陕西,粮台物资也送过去,也好叫天下看看,这各地督军,仍然在大总统掌握之下,到了大选的时候,他们就不敢乱投票。”
最后一句,正好搔到了袁慰亭痒处,选和战,既然是一体,那自然就要认真对待。他大笑着抱起沈金英“你真是我的好太太,这句话说的好。明天我就亲自下令,四省援陕,刻不容缓。”
四省之中,最先进入商南的,便是近邻河南的部队。原本驻守于项城,守卫袁氏祖坟的一个旅,被派入陕西支援。
这一旅奉命护灵,装备自是精良,军容风纪,也甚为整齐。加上前次赵冠侯拉来的一个旅,前后两旅部队,都已经掌握在他手里。
随同该旅同来的,则是在河南为鲁军筹措粮台的邹秀荣。把她一接下车,赵冠侯就埋怨道:“二嫂,不是我说你,眼看就到年了,你不在家,怎么跑这来了。陕西不比河南,也比不了山东,穷的很,没什么可招待你的。你这待两天,赶紧着走,别跟这受罪。”
“诶?我刚来就要轰我,我怎么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寒芝呢,我跟她评理去!”邹秀荣眉毛一挑,赵冠侯就没了话,她微笑着看着赵冠侯。
“我在报纸上,看你的消息,说你打了胜仗,杀了多少人。我是真的替你高兴,可是总在报纸上看,还是不如看到本人放心,我亲自过来看看,心里踏实。”
等她来到临时驻地,与寒芝她们一路打着招呼,随后道:“我这次来,也是十格格的托付,给你带了份礼物来。”
“什么礼物?”
“军官。保定军校又有一批学生毕业了,十格格派人去做了工作,其中八成以上的毕业生,都被我们山东给招过来了。都从连排长干起,以后的升迁看表现。听说有个邹华在你们这干的不错,这些人也是投奔他来的。打仗的事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做生意。做买卖,需要的就是得力的掌柜伙计,你打仗,也必然离不开得力军官。十格格既然说他们是好人物,那肯定错不了,送来锻炼一下,就是家底。”
鲁军当下,正是缺军官的时候。赵冠侯在商南招兵,已经招募了一千多名青壮,他们都是愿意跟着回山东,乃至转战各地的主,身体素质也很出色。可是没有军事训练,还不够资格上战场。
集训指挥,都需要成熟的军官体系,这些保定的军官,正好弥补不足。河南新来的一旅,加上之前的一个旅,两旅人马,也正好做赵冠侯下一次作战的主力。
两下里是极熟的关系,是以男女不避混席同饮,问起家里,十格格一切都好,眼看即将临盆。山东省今年的情形也不错,岁入比之去年略低一些,可是整体可以维持。另外一点,就是程月,也开始拿权了。
“十格格毕竟有身子,不能总干活,军队上的事,程月就开始过问。任升是她家的部下,她下命令也方便。一个扎子,要丫头送去,任升就会照办。我也才刚知道,程月的字写的这么好。”
赵冠侯问道:“她的命令都是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让任升到淮上,招了几千人,编成了补充团,又从兵工厂买了枪械,开始操练。程家的名号好用,山东又是富省,招兵容易着。”
姜凤芝一拍桌子“还反了她了!谁给她的权力支钱!这么多兵,这么多枪,得用多少钱!”
邹秀荣看她一眼“别闹!你这脾气可得改,人家程月是把自己的嫁妆卖了,还有冠侯给她的防身钱,她全都用了。不够的地方,用自己的名义向正元借的款,招这支部队,是准备派到陕西,帮冠侯打仗的,你不许乱嚷嚷。”
她又看看赵冠侯“老四,女人为你做到这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要是负了程月,二嫂这里,先不饶你!”
苏寒芝看看赵冠侯“你去拍个电报,让她尽快到商南来吧。你的心思我知道,不希望女人陷入危险,要和几路敌人打仗,你希望我们走的越远越好。可是既然是你的妻子,就该与你福祸与共,你把我们赶远了,我们心里反倒不好受。程月想来,也是愿意来的。倒是二嫂,你可别久待,毕竟咱是以少打多,这里不算安全。”
邹秀荣笑了笑,抓着苏寒芝的手,“你舍不了你的男人,二嫂舍不了你不行么?我就跟这待着了,倒要看看,那些关中的匪徒,能闹到什么地步!”
羌白县城内,气氛与商南,截然不同。整个县城,都被一团绝望的气氛所笼罩。曾经兴高采烈的刀客,变的低头缩脑,由于天越来越冷,穿着单薄的士兵,已经越来越不愿意离开房间,就连站岗放哨,都在设法逃避。
没有棉衣,没有军饷,也没有足够的酒肉,救国君的士气迅速的衰落下去,逃兵,也渐渐增多。
这对于郭剑所部来说,倒未必是一件坏事,逃兵一多,粮食开支就少,对于其捉襟见肘的物资情况来说,倒是少了一些压力。对比物资供应紧张,绝望的情绪,更为致命。
鲁军一个小时就消灭了甘军两万马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