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血殇一把捞过我的腰,我方免于再次仆地的失态,而他大约久未开口言语,嗓音十分暗哑,此刻却焦急问我道,“你体内血毒发作了几次?”
我哪还记得发作过几次,只知道一次比一次厉害,愈发的噬骨灼心,我早已是不堪其扰,痛不欲生,而血殇不及我答话,伸手撩开我衣袖,探悉灵脉,片时许,他面上凝重,只一把将我带起身来,不知是安慰我,抑或是安慰自己,不住对我道,“你莫要害怕,我已于陌阳关留下幽魔刻印,君上应该很快就能赶到,他会救你的。”
我听他提及幽无邪,止不住头大如斗,此时连云山,凤百鸣还不知有没有离去,麒麟又不知何时会来,如今依这大牢内情况,想必陌阳关形势大乱,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我本欲乘乱走脱,若半路真的碰上幽魔君主,岂非兜了个大圈子,仍是走不脱?!
而血殇见我面色发白,仿似已知我心中所思,他一步拦于我身前,正色道,“龙帝陛下可知,这世上只有君上一人能为你去除血毒之痛,再说君上待你非同一般,自你离开九幽,下落不明,他食难咽,寝难安。。。”
“够了!”本以为血殇冷漠寡言,不想今时境地,他竟还有心讲这一堆废话,我听在耳中,益发心烦,只挥袖径往前行,奈何这厮仍是跟在身后,甩也甩不脱,我心中恼恨,早知如此又何必助他逃脱,真是多事!
陌阳关大牢中一路行来,灵璧禁制大多处处裂纹,残损不稳,囚室中也大多空空如也,所剩的无非是为数不多的老弱病残,更令人费解的是,偌大的监牢之中,竟连一个灵兽族兵士狱卒也未曾见得,我与血殇俱是不解,不觉间已见牢门出口。
血殇琵琶骨为生发之灵穿破,灵脉大损,眼看石阶之上便是牢门出口,他灵息却益发微弱,身形不稳,衣角发梢也仿似渐有淡去,我回身拉过他的手,只觉冰凉入骨,这才知他已是日薄西山,命在旦夕,方才能一路紧随于我,怕是耗尽了最后一丝精气,我心头一紧,忙停下脚步,正欲强动真力为他续命,不想他反握住我手,却道,“龙帝陛下不必为我费心,你该速速离去,君上说不定已寻至陌阳关,你快些去找他解了体内之毒。。。”
他说着已维持不住人形,幽魔息一再衰微,情急之下我来不及思考,掌心按于他腕侧灵脉,青光水灵源源输入,总算吊住他一缕灵息,血殇蓦然睁开双目,他现时尚余力残喘,而我却因妄动真力血毒大发,一时间只觉喉头腥甜,俯身大口吐出的俱是鲜血,我眼前一片赤红,神思不明时,只知血殇将我揽于怀中,不住问道,“你为何要救我?”
牢狱内光线昏暗,此际我抬首看牢门出口处愈发觉得白光刺眼,蓦然间但见有人拾阶而下,来人缁衣墨发,周身气息冷冽,不是幽无邪又会是谁?我下意识摇头轻笑,莫非事到如今,我大限将至,竟已生出幻觉不成?
奈何这并不是幻觉,事实诚如血殇先前所言,幽无邪果然寻至陌阳关,此刻他居高临下,冰冷的目光打量于我与血殇身上,面色阴沉,竟不知心中是何思绪。血殇见幽魔君主驾临,忙强撑起身体欲要行礼,然而他担心我体弱稳不住身形,一手仍是揽于我腰身,开口却先道,“君上,龙帝陛下身内血毒发作数次,已危及性命,还望君上施以援手。。。”
不及血殇话完,幽无邪冷哼一声打断,他近前一手托起我下颚,强逼我抬首与他相视,一手扣于我腕上,开口语带怒意,竟不知是对谁说道,“放心,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我无心管他此言何意,只不愿受他禁锢半分,奈何微弱的挣扎不成,他却一把将我从血殇怀中扯开,冷冷道,“龙帝陛下不是与那羽族如歌王走了么,现时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灵兽族地界,难得竟还与本尊的右护法患难相交,血殇的魂怕是都要被你全勾走了。”
血殇听得这话,立时跪伏于地,他急急出声,只道“微臣不敢”,半晌,未见幽无邪反应,这右护法竟又进言央幽魔君主替我解毒,不想幽无邪闻言大怒,当即朝血殇喝道,“此处容不得你废话,你给我先回九幽境去!”
未料血殇立于我身侧不动,仍是请求幽魔君主施以援手,而此番幽无邪不怒反笑,扣在我腰间的手不住收紧,他俯身贴于我耳边冷笑道,“龙帝陛下真是好手段,按说你与血殇相识不过短短时日,如今竟能叫本尊的右护法如此死心塌地,莫非是给了他什么好处?”
而一旁血殇虽听不清幽无邪与我耳语是何内容,大约也能猜度几分,他见我面色尴尬,忙开口道,“君上,龙帝陛下于微臣有救命之恩,方才若不是他不顾体内血毒发作,输注水灵为我续命,如今微臣怕是只剩下一缕幽魔息了。”
血殇自以为幽无邪听他言辞会爽快助我疗伤解毒,却不知幽无邪闻言面色愈加森寒,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我看,片刻后,幽魔君主摇首轻笑,口中只道,“好,很好,既然右护法与龙帝陛下如此亲厚,本尊若是见死不救实在不近人情,不过,龙帝陛下可知这毒何解?”
莫说我不知何解,就连血殇面上也有些茫然,而幽无邪见我摇头不知,面上却是笑意愈浓,他伸手撩开我额前散乱发丝,缓言道,“要么你与我回九幽境好生调养,要么今时,你乖乖躺下,让本尊好好疼爱一回,那血毒自然就解了。”
重逢'中'
“你!”
我听他这般无耻之言,面上瞬及烧红一片,怒极不由张口结舌,半天只说出个“你”字,事实上,我从未抱过希望幽无邪能够助我解毒疗伤,然而再不济也未曾料到这厮竟会如此落井下石,且说这世上剧毒万千,解法无非用药石化去,抑或是以真力逼出,怎还会有这般荒唐一说?
一旁血殇听得幽魔君主此话,亦是一愣,我无意间与他视线相交,这右护法立时偏过头去,不知是何表情,一时间我顿觉耻意尤甚,面上大为难堪,混乱中只强行挣脱幽无邪束缚,转身便往那石阶而上。
幽无邪如何肯放过我,他一手扣于我腕上,力道之大,竟仿似要将我腕骨捏断,而我脚下不稳,硬被他扯入怀中,这厮立时将手指探入我衣内,竟还俯首凑于我耳边,低声呢喃道,“这些天跑哪儿去了?弄得这一身伤。”
他态度亲昵,直叫我心下一惊,未及反应,这厮唇舌舔吻于我颈上,极为情亵,却是真要于此时此地逼我行那欢好之事,我气结于心,羞恼之意无以言喻,而幽无邪见我无措,笑得愈是开怀,几番纠缠,我那本已残破的衣衫已是半褪,端的是狼狈至极,情急之下,我一把拽住他手,四目相对,却只知不住摇头。
幽无邪未料我会这般示弱,面上不禁一愣,片时,他径将我按于石壁之侧,却沉声道,“这才数月不见,不想龙帝陛下惑人的本事渐长。。。”,他说着向身侧血殇投去一瞥,此时但见右护法低首立于一旁,目光闪烁,仿似我是什么灼人的怪物,一毫也不敢抬眼相视,我见此不由苦笑,这回只怕是丢人丢到家了。
然而幽无邪见我示弱,更是得寸进尺,他甩开我手,鼻间冷哼,竟道,“既是希求本尊为你祛除血毒之痛,现时如何还愣着,还不近前与本尊宽衣。”
我一听此话,真恨不得立时掐死他方解心头之恨,且道我如今落魄至斯,俱拜这幽魔君主所赐,他累我数次遇险,几番遭难,一条命连半条也不剩,现时我若再被他所辱,纵得苟延残喘又有何意义?
幽无邪见我半晌没有动作,眉间不耐,正是欺身往前,而此刻我体内已无真力可动,只能将五指屈曲,迅疾一掌袭于他胸口,奈何幽魔君主身形极快,我一击不成反被他扭过胳膊,按于石壁之上,不及再有动作,只听得一旁血殇高声疾呼,“君上!”
大约这右护法感念我救命之恩,此时怕幽无邪出手狠了,又累我受伤,而幽无邪周身气息愈冷,一听得血殇唤他,更是不悦,张口语气阴沉,只道,“怎么?是你叫本尊替他解毒,本尊这就替他解毒,右护法大人还有什么问题不成?”
血殇听得这般答话,无奈噤声,而幽无邪已扯去我下身衣物,他撩开我外袍衣摆,劲长的手指直探入我双股间,肆意玩弄,此刻我面朝石壁,双手为他所制,除却浑身发抖,竟一毫不能动作,蓦然间脑中空白一片,只余求死之念。
青光水灵氤氲,源源自我灵脉而出,而我若早知有今日结果,初时为幽魔君主所掳,便该自我了断以保全尊严,也不至于一再失足,屡遭侮辱。
只未料现时,幽无邪觉察我有自裁之意,竟也慌了心神,他死死将我搂在怀中,又催动真力将四围水灵强逼回我体内,少时,我灵息回纳,神思稍有些清明,睁开双目只见他面色阴沉,这幽魔君主一手托在我后腰,一手抵于我胸前,开口冷声道,“当日于幽魔殿,龙帝陛下榻上承欢,与本尊何止数度欢好,也不见你寻死觅活,今时怎么,有本尊的右护法在场,龙帝陛下便要作这贞洁烈妇之态?”
不提他话中漫溢嘲讽,单是我自己心中亦对自己鄙薄万分,逃脱固然无力,居然连求死竟也不能,如今这般情态,简直卑微低过尘土,倒仿佛在他面前装可怜,我一时万念俱灰,只垂首不语,奈何幽无邪面色愈加不善,他当我对他先前所言持默认态度,下一刻竟是莫名迁怒于血殇。
“本尊命你看守青龙帝,你与本尊看丢了,本尊又命你打探连云山秘道,你打探不利便也罢了,居然还跑到这陌阳关大牢与龙帝陛下卿卿我我,今日若不是本尊亲临,右护法大人只怕要忘了自己身份,一路跟回泱都去了!”按说幽无邪性冷阴郁,并不似凤百鸣性躁易怒,今时说出这样不讲理的话来,大约已是怒极,而我见他如此态度心中不觉发笑,莫非他竟然以为我与血殇之间有什么暧昧?
血殇不语,低身跪伏于幽无邪面前,却是一副领罪的姿态,我讶于右护法竟会默认这一通莫名指责,尚不及深思,只见幽无邪挑眉看我,面上颇有些得意,他一把扯我起身,仍是贴于我耳边,低声道,“龙衍,此番与本尊回九幽境,定要将你独自囚于幽魔殿内,看你还如何惑乱他人。”
我方才散灵求死已伤及元气,如今听他这般威胁,更是心惊,一时面色苍白,脚下不稳,竟然扑到于他怀中,而幽无邪见我荏弱,忽的就心情大好,他摇首轻笑,微叹了口气,却将我手执起,纯粹的幽魔息顺着我灵脉导引,竟是在为我祛除血毒。
我心下不解,正是抬首与他相视,而幽无邪勾唇一笑,凑过身来于我面上轻轻啄吻,却道,“龙帝陛下莫要惊喜,本尊不过见你虚弱,怕伤了你性命,这才将血毒逼出些许,至于余毒,等到了九幽境,自有计较。”
他说着一路将我扯上石阶,终是出得陌阳关大牢,奈何眼前所见却又叫我大吃一惊,按说这陌阳关本是依山而建,大牢亦在连云山山腹之中,如今走上石阶再见连云山,哪还是昔日巍峨壮美的郁郁苍山,此际处处火舌肆虐,弥漫于空气中的俱是上扬的阳炎炙气,不似人间,竟仿似炼狱火海。
血殇追随身后,眼见此景,亦是一惊,而幽无邪皱眉深思,半晌,他朝我道,“龙衍,你莫非亦是为这秘道而来,怎的,你与那灵兽长不是盟友么?”
可笑他方才满脑子淫思,现时才想起问我正事,我闻言只冷哼一声,不发一语,难道实话实说,告诉他我好容易逃离九幽,不幸又栽在羽帝手上,机缘巧合寻得秘道,这才被灵兽族人逮个正着,囚于陌阳关大狱之中不成?
而幽无邪见我避而不答,更觉有异,他目光胶着于我身上,直看得我心底发毛,这厮忽而收紧扣于我腕上的五指,竟对我道,“你离开九幽后,是不是碰到了羽帝?”
这真是奇了,我与凤百鸣白牙峰狭路相逢,他如何得知,大约我面上颇露出些惊异,幽无邪更坐实心中所想,他眉间阴郁,却又道,“本尊早该想到,能叫凤百鸣亲临陌阳关,不惜放火烧山也要寻到的人,不是你又会是谁?”
我尚不及深究他话中之意,忽而天边风云色变,一时间仿似地动山摇,远处崖上凤百鸣迎风而立,炎火剑蓄势待发,再抬首只见东南方向浅色云华大盛,杀意愈浓,不是别人,原来灵兽长竟也已赶至连云山。
重逢'下'
我与凤百鸣交手不止一次,对他出手路数尚略知一二,而世人皆以为麒麟与我私交甚笃,然则事实上,我对这灵兽长并倒不是十分了解,此番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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