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觉得,自己写下的东西说不定能拯救全人类。
终于,在沉淀了几个星期的努力工作后,一本厚厚的专栏稿出炉了。他忙活了这么久,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成果,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当然是报道的主角阿卡。
那时已是凌晨三点,他从书房飞奔而出,直入阿卡的卧室。阿卡俯趴着身子,被子只盖了一半,j□j的臂膀拥抱着枕头,睡得正是昏天暗地。
“阿卡,阿卡,醒醒!我完成了,完成了,你的专栏!”墨飞二话不说打开卧室的吊顶灯,跳着脚来到床边,此刻的心情正是巅峰,完全忘记了扰人清梦这件事。
阿卡在睡梦中皱眉,但就是不睁开眼睛。墨飞又大叫了几声,他索性把头埋进了松软的枕头。
“阿卡,我知道你醒了,起来啊!看看你的壮举,我拍了很多照片,起来啊!”墨飞伸手猛的抽开他身上薄薄的被子,一具轮廓分明充满质感的酮体呈现在眼前。
“妈啊!”墨飞吓得倒退了几步,声音都在打战,待他看清那一块块凹凸有致的背部肌肉和勾勒深陷的股沟时,直接就抡起脚上的拖鞋砸了过去。
“谁准你裸睡的!”
☆、冰与火
沙发的两端各坐了一个人。一个脸颊通红,喘着粗气,一个哈欠连连,睡眼惺忪。
“以后不准那么睡觉!”刚才的兴奋完全被气愤取代,墨飞难得拿出了家主的气魄。
阿卡忍不住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哈欠……我平时都这么睡。”
“那是我的床,我的被子,我的床单!”
“要我为了这种理由改变自己的习性是不可能的,哈欠……”
“……”
“没事的话我继续睡觉了。”阿卡刚要起身,墨飞便扑过来抓住了他的胳膊。
“至少穿条……内裤。”墨飞还是妥协了。
阿卡抬头想了想,摆摆手:“不行,那样睡不舒服。”
墨飞的脸色更黑了,要不是为了一点点的利益,他早就把这个家伙踢出房门了。他居然裸睡,在自己的卧室自己的床自己的床单上裸睡……光是想就一阵哆嗦。
“那干脆换张床!”墨飞狠了狠心说道。
阿卡的嘴角扬起了坏坏的笑容:“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不一样啊,买张床都不用思量一下。可我就是不要别的床,哈哈。”
看着阿卡幸灾乐祸的笑容,墨飞的牙咬得咯咯响:“我给你买张更大更宽更软的!”
“嘿。”阿卡故作思考,随后爽朗的笑起来:“我就是喜欢这张。你放弃吧,我不打算换床。”
墨飞闭了闭眼,做最后一次挣扎:“那至少换个床单和被子……”
“行,这个没问题。”阿卡打了个响指,竟然爽快的答应了,“不过我要进去睡觉,今天就老样子。”
“不行!不行!我现在就给你换新的。”墨飞虽然没有洁癖,但是他实在不能容忍一个男人在他床上赤身果体。
“那你速度,哈欠……我先在这里躺一会。”阿卡倦意万分的躺倒在沙发声,嘴里不满地嘟哝着,“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半夜三更掀我被子……”
“当然是有事才叫你!”墨飞火大的冲着事不关己的阿卡说道,“桌上那本你看看,里面有你这只狗熊的壮举。”
“你小子越来越敢说了啊,小心我揍你。”阿卡压根没睁开眼睛,只是软趴趴的抬手做了个打人的姿势。
墨飞冲他挤挤眼睛,跑进房间换起床上用具。
再从卧室里出来时,阿卡已经睡的不省人事。墨飞无法相信,他竟然又裸了!
“喂,你给我起来!”墨飞冲上去,由着怒气把他拽到地上,压根没想到这样做的后果,“你这个j□j癖,怎么走哪脱哪啊,沙发你都不放过!”墨飞用极快的速度抽着茶几上的纸巾,猛力擦着米白色的漆皮沙发,恨不得把沙发擦个洞才肯歇停。
他完全没意识到身后渐浓的杀气,以及快要顶到自己脑后的黑漆漆的枪洞。
“草食动物,你刚才说我什么?”怒气被压抑,反倒透着点冷笑。
“你这个j□j……”墨飞的头还没完全转过去,就撞上了一样硬邦邦的东西,他顿感不妙,小心翼翼的斜眼看过去。
那把AKMSU的枪头正对着他的脑袋。他倒吸一口凉气,刚才还是恨不得杀了对方的怒容立刻换成了讨好的笑容:“阿卡千万别动气,先把枪放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刚才谁把我一把扔到地上的?”阿卡冷笑着,冰冷的枪头抵在了墨飞的太阳穴。
墨飞出于本能的将手高高举过头顶,脸变成了苦瓜:“你不是说过这个子弹打不死人的吗?”
“我随口说说的,你要不要试试?”
“……”墨飞的脸看不出是哭还是笑,“英雄饶命……”
灰蒙蒙的天空逐渐泛出白光,夜即将过去,一声惨叫划破寂静的天地,稀疏的蟋蟀声和鸟叫也被震得安静了片刻。
墨飞坐在沙发上,一手举着鸡蛋滚半边淤青的脸,欲哭无泪,龇牙咧嘴。
“这一拳打的我睡意全无了。”阿卡掰掰关节,发出咯啦咯啦的响声。
“说好了打人不打脸的……嘶……”墨飞的脸火辣辣的疼,这一下应该是被毁容了,“这叫我明天怎么见人啊。”
“你就说你见义勇为,同抢劫犯殊死搏斗一番,这道伤痕就是你光荣的印证。”阿卡似乎觉得自己的理由很有说服力,一边点头一边赞许的微笑。
对,那个抢劫犯就是你!墨飞狠狠瞪他一眼,只敢想不敢说。
“草食动物,你晚上发神经啊,叫我干嘛?”
终于又扯回到正题上,墨飞不甘不愿的单手拿起茶几上的本子,递给他:“瞧瞧你的英勇事迹,我都整理出来了。”
接过厚薄不一的本子,阿卡随手翻阅了几页,又丢回桌上:“你想把这个交给报社?”
“没错!我制作的很不错吧!”之前的兴奋感又重新燃起,可是阿卡直接倒了一桶冰冷的凉水。
“根本不可能刊登。”
墨飞立马跳脚:“你胡说,还没试过你怎么就知道不行!”
“你别天真了,我和你说过的吧,这件事是由政府干涉的。就像美术馆那次事件一样,识时务的人拿了钱就闭嘴,不识时务的,他们依旧有办法让你闭嘴。你认为你们的报社后台有多硬,敢和他们叫板?”阿卡冷嘲热讽。
“我不信,像你这么冷血的人才事不关己,我一定要试试。况且这份稿子我是借着都市传说的幌子刊登,政府不一定插手。”墨飞虽然有些中气不足,但仍是据理力争。
阿卡的脸色有些变化,不过立刻又恢复到嘲笑的表情:“随你怎样,与我无关。”
映在他瞳中的墨飞早就涨红了脸,像个固执的小孩。冷血吗,各种意义上来说,自己的确是冷血。
他摇摇头,起身离开。墨飞在后面大声喊道:“等着瞧,我一定会成功的!”
阿卡耸耸肩,无所谓的继续向前。那就看看你能在这条我所触及不到的道路上走多远。
从那天之后,墨飞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自己校对修改,阿卡出去做任务他不跟去,和阿卡的交流也变得很少。他又花了几天时间修改稿子,经过反复审核剔除瑕疵之后才把厚厚的稿件本交到了主编室。
主编看过稿子后说要请示社长,便打发走了他。他也知道要开个专访栏目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这次的新闻真的是很有吸引力,社长应该会同意。当然,那是要在上头没有干预的情况下。
焦急的等待了两个星期,终于有了回应。
主编把他叫进办公室,拍着他的肩膀笑道:“社长同意了。好好干,这次是很难得的机会。”
那时的心情就像飞到了云霄,飘飘然。可奇怪的是,在他心中,第一个想要分享喜讯的人竟然是阿卡。
下班之后,墨飞几乎是奔回家。
因为准备专栏事务繁忙的缘故,回到家已经是凌晨时分,阿卡早就已经睡死。墨飞动作粗鲁的打开卧室房门,扑到床边,他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见到阿卡了,在看到阿卡的脸时,忍不住上去轻轻……揍了一拳。
当然,力度之小,可以想象。
墨飞高兴地青筋都爆了出来:“怎么样,我成功了,混蛋,叫你再嘲笑我!”
睡着的阿卡眉毛皱成一团,他一定是在做一个相当可怕的噩梦。
墨飞不解恨的又要给上一拳,阿卡的眼睛就在拳头即将触及脸颊的瞬间挣开了。
狰狞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敢揍我?”阿卡半眯着眼,冷冷的问道。
墨飞看了看自己握实的拳头,马上傻笑着松开,改变路线,揉上阿卡的金毛:“怎么会呢,我是看你的发型乱了。”
阿卡撑起身,不悦的问道:“你晚上做贼的吗?不睡觉老跑别人房间干嘛!”
拜托,这是我的房间!墨飞真想吼一句。
他清了清嗓子,宣布道:“阿卡,你记不记得上次你说过什么。”
“你有毛病吧,叫我起来就问我这个。我干嘛要把每句和你说过的话都记住。”
墨飞撇撇嘴,就知道他不会记得:“你说过,我的稿子不可能刊登。”
阿卡抬头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道:“好像有说过……”
“很可惜,我的稿子就要刊登了,是专栏,专栏!”墨飞得意万分的说道,“你不是嘲笑我吗,现在我成功了……喂!喂!你别睡啊,至少说声恭喜啊!”
“事情说完了吧,我要睡觉,出去的时候记得关上灯。”阿卡已经重新钻回被窝,用被子把自己蒙的严严实实。
“喂,喂,你是不是觉得没面子了。”
浑浊慵懒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来:“我记得我还说过一句,随你怎样,与我无关。”
房间里一时没了声音。一腔热情又被冰水浇熄,第一个想要共同分享快乐的人居然一点不关心,墨飞泄了气似的站起身,退出房间。
在门关上的瞬间,被子中的阿卡听到了低低的失望的声音。
“所以说,你怎么这么冷血。”
☆、僵尸与吻(一)
自从报社批准了专栏的事情,墨飞便忙的焦头烂额,那晚和阿卡的小小插曲,他很快就抛之脑后。
经常是墨飞急急忙忙去上班前,穿着围裙给阿卡做完一天的饭菜。如果在难得休息的时间遇到阿卡出任务,他就会一起跟去,当然他的主要工作是躲在阿卡背后拍些血腥刺激的照片。
在几个星期没日没夜的工作之后,新的专栏终于顺利推出,墨飞起名为“丧尸夜谈”。作为专栏编辑,照片稿文字稿都是他一手包办,毕竟也没人会想他一样有胆子拍到真实的丧尸。况且因为报纸上刊登的照片比较模糊,再加上喜闻乐见的外星人报道作为先例,相信关注报道的人也不会过多。
抱着这样的心情,墨飞做的倒也没有太大压力。只是反响却和他预计的完全不同。
因为墨飞的工作,阿卡已经好几天没吃到新鲜的饭菜。经常是墨飞一大早甚至隔天晚上做好的菜放在冰箱里,等他要吃的时候拿出来热一热。虽然菜色还是很丰富,但是看到青菜焉瘪,酱汁结冻,豆腐全碎,绿豆芽都变成黄豆芽了,哪里还有什么胃口。
而且最近墨飞的工作量猛增,回家都在半夜,两人见面的时间变得很少,这么大的房子空荡荡的,阿卡还真是不怎么习惯。
晚饭吃到一半的阿卡直接将瓷碗摔在了桌上,这饭菜真是食之无味。
“这怎么吃啊。”阿卡不知哪里来的气,拿着筷子在菜里面一阵乱搅,“这是什么葱油豆腐,连葱都没有,来不及切就直接放一根进去啊。这什么冬瓜炖鸡汤,鸡压根就没熟透,没时间炖鸡就别炖啊,想吃死我吗。这鱼香肉丝……我都不好意思说什么了,连根肉丝影子都没看到。还有……”
“还有什么?”不知何时,墨飞已经出现在饭厅的门口,满脸笑容。
“你怎么进屋不出声的!”阿卡被吓了一跳,扔下筷子从椅子上站起。
墨飞像是没听到刚才的抱怨,笑眯眯的擦过他的身边。
“今天真是难得,你居然在我眼睛还睁开的时候回来了。”阿卡故意把眼睛睁得老大。
“知道这几天你没吃好饭,所以特地买了些食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