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明朝之牧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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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明朝之牧狼-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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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居然又把话题扯到国事上,这么热衷于国家大事的江湖人还真是少见,朱祐樘跟王守仁都是一愣,李东阳却微笑着说:“治大国若烹小鲜,不挠也,躁而多害,静则全真。故其国弥大,而其主弥静。”这是玄学家王弼对老子那句话的解释,历代帝王如唐太宗、宋徽宗以及明太祖大致都是这么理解的。
  “静极思动,穷则思变,当今之世,难道还不要改变一下么?”慕轩有意无意的看一眼朱祐樘。
  张纪在一旁听着可是万分焦急,这个姓方的不知是什么路数,怎么专门对太子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一旦走漏消息,被那些别有用心的小人知道,那可是会给太子惹来不小的麻烦的。
  李东阳苦笑,说:“公子如果还是说之前的海禁之事,那就不必劳神了,太祖曾立下《皇明祖训》颁示中外,言‘恐后世子孙,倚中国富强,贪一时战功,无故兴兵,致伤人命,以干天和,此甚不可’。太祖还颁下圣旨:‘后世有敢言更制者,以奸臣论,毋赦。’我大明君臣又怎可有违太祖圣旨!”
  慕轩神情突然肃然,说:“太祖圣命,真的是任何人都不能违背吗?”
  “那是当然,”王守仁看着他,神情中满是谨慎之色,按昨日的接触,他看出这个自称江湖草莽的可不简单,每句话都不是随意为之的,“太祖诏命,岂可说改就改!”
  慕轩点头,说:“那要是太祖自己呢?”
  所有人都是一愣,目光全部投注在他的身上,这会儿连龙吟水和杨子居都替他担心了,江湖之人,何必去掺和官府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呢,弄不好惹来一身臊,不划算!
  王守仁尴尬的一笑,说:“大侠说笑了。”
  慕轩摇头,说:“慕轩不敢说笑,民间传言,太祖曾经在宫门立铁牌,文曰:‘内臣不得干预政事,犯者斩。’可有此事?”
  王守仁看看李东阳,这事当然有,只是后来铁牌被英宗时的太监王振毁掉了,莫非方大侠想借此事作比?只是这事好像不是太祖违背自己的诏命吧?
  李东阳点头说:“确有此事,只是铁牌后来为奸佞所毁。”
  慕轩微微点头,说:“其实立铁牌者,正是最先毁铁牌者。”
  什么?众人都是一惊,朱祐樘的双拳不由自主捏紧了,污蔑我家开国的老祖宗,是可忍,孰不可忍?
  慕轩却根本不理睬所有人的惊诧,问:“与番人、琉球互市买马,可有宦官参与其事?蓝玉案发,去山西传旨的可有宦官?与高丽、安南、暹罗等国的往来,可曾以宦官为使节?掌管宦官的二十四衙门从何而来?开此类先河者,当是何人?”
  这话一出口,其他人不知所以,朱祐樘、李东阳、王守仁、张纪都变了脸色,洪武年间,这类事情都离不开宦官,太祖废除了中书省和丞相之后,对功臣宿将甚至自己的亲侄子、亲外甥都心怀疑忌,原本他对宦官严加防范,但晚年开始倚重宦官,这是不争的事实。为此,洪武时期宦官人数不断增多,有时一次就增设内使三百六十人,还向高丽、安南等国下令进贡阉人,动辄几十人,多时达两百人;也正因为宦官人数越来越多,才特地设下九监、二库、六局及宫门承制等官,这些就成为管理宦官的十二监、四司、八局——总称二十四衙门。
  促成这一切的,除了太祖朱元璋,谁还有这种权力?
  这个江湖人,怎么对朝廷之事如此熟悉,真是异数!
  看男人们都紧锁着眉头不说话了,女人们面面相觑之余,也都选择了沉默,雅间里一时静得有点不同寻常,几个男人的呼吸之声似乎都清晰可闻,这种沉闷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猛听一声巨震,“砰!”杯盘叮当乱响,张纪拍案而起,怒喝一声:“大胆狂徒,胆敢毁谤太祖!”
  众人一片惊诧哗然,慕轩缓缓起身,看一眼张纪,忽然仰天大笑:“大胆狂徒?说得好!说得好!世上如没有我这种狂徒,又怎么显出你这等人的清醒与忠诚?哈哈哈——”
  张纪双拳变爪,就想出手,慕轩蓦地止住狂笑,目光森冷的看着对方,说:“怎么,想用分筋错骨手对付我?”
  张纪非常吃惊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露了形迹,在高手面前,他会武功的事实是隐瞒不了的,但仅凭眼睛就知道自己擅长分筋错骨手,这个姓方的实在不简单啊!
  那么,动手还是不动手呢?
  慕轩却忽然曼声吟哦起来:“我欲登天云盘盘,我欲御风无羽翰。我欲陟山泥洹洹,我欲涉江忧天寒。佳肴旨酒不能餐,瑶琴一曲风中弹。风急弦绝摧心肝,月明星稀斗阑干。”
  他神情张狂,声音之中,却满是萧索寂寥之意,连晴蓉这样不通诗文的听了都觉得心里酸酸的,眼睛涩涩的,看着姑爷,差点就落泪了,更别说凝珮这种深明诗意的,看着自家郎君,眼眸中蓦然间溢满了泪水,真想抱着他的肩膀好好安慰一番,只是,轩郎这诗好像不齐全嘛,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跟她有同感的是李东阳,才听了两句他的眼睛就亮了,等全部听完,不由击节赞叹:“公子高才,老夫佩服之至,只是此诗诗意有所残缺,不知是否有难言之隐?”
  慕轩苦涩地一笑:“信口胡言,还望先生不要笑慕轩班门弄斧!”难言之隐是有的,这首明末抗清少年烈士夏完淳的《长歌》他只记得这首尾八句了,还好,还好,是八句,能凑合一下,要是再少几句,可就拿不出手了,这些古代读书人真是名不虚传,一听就知道我没说全,在他们面前还真得小心些。
  “公子不仅出口成诵,而且所图深远,我等都感佩不已,岂敢言笑!”李东阳神色肃然的向慕轩躬身一揖,绝不像是客套。
  张纪有些气馁的坐下,看着慕轩,似乎心有不甘,慕轩却毫不在意,对李东阳抱拳拱手,说:“若先生是朝廷重臣该多好啊,至少像慕轩这种小民百姓的意愿能够上达天听,不致空怀梦想,蹉跎终生。”
  李东阳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淡说一句:“公子说笑了,老夫一介腐儒,眼看也要蹉跎终生啦!”
  反是一旁的王守仁,脸上有些跃跃欲试的神色,要不是一旁的朱佑樘冲他微微摇头,他可能就拍案而起了,慕轩暗自喟叹:老滑头果然是个老狐狸,真沉得住气!不过,你这样,我才对你有信心啊!未来的阳明先生看来还是少些历练啊,比未来的弘治皇帝还差点呢,就让生活好好教育他吧!
  之后,大家继续埋头吃饭,菜的确好吃,除了有几个女子胃口实在不行没吃完外,其他人吃得粒米未剩,其中朱祐樘是最感奇怪的,自有记忆至今,他还是第一次一顿吃这么多东西,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下去的,居然没有半点撑的感觉,这个男人的手艺,难道比宫中那些千挑万选出来的御厨还厉害?真是奇怪啊!
  蝶儿不但把饭菜全部吃完了,而且怎么看都好像意犹未尽,看慕轩的眼神透着些许异样的神色,这让凝珮看着心里更加不舒服,这个萍水相逢的女孩子,难道真的对轩郎有什么非分之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这个小丫头真要干点什么,我可还没有准备好呢!
  同时,她又有些暗自心惊,同样的目光,她从朱公子的眼中也发现了,而且最麻烦的是,那目光明显是投注在自己身上,万一轩郎也注意到了,会不会怪自己平白无故招来了这些麻烦事?
  她一时之间竟有些六神无主,坐在那里患得患失起来。
  伙计们听见招呼,进来收拾下杯盘碗筷,之后奉上香茗,李东阳一手端茶,一手扪腹说:“如此丰盛一餐,晚上不必进食矣!”
  王守仁也说:“大侠妙手,这饭菜真是人间美味啊!”
  慕轩笑着说:“两位夸奖了,家常小菜,难入方家之眼。慕轩曾经听闻有江南富商宴请宾朋,鸡鸭猪牛羊各用了三百只,那才叫丰盛呢?”
  “牛羊也要三百头?”龙吟水惊叹,“请了多少客人,需要如此破费?”
  慕轩笑笑:“客人不多,只是吃法讲究罢了,比如那三百头羊,每只羊只取羊唇一斤,其他的都弃去不用,据说羊的精华都在唇上,其他部分无不又腥又臊,不配上席。”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朱祐樘脸上甚至有不忍之色,一顿宴饮,居然就要这么多的牛羊鸡鸭,真是奢侈至极,没想到慕轩又补了一句:“这还只是中等酒席。”
  这还只是中等,那上等酒席该是如何奢靡呢?朱祐樘端着茶杯的手一紧,指尖渐渐泛白,他很自然的想起了慕轩昨日所说的话:“朝廷重农抑商,可是,大明疆土辽阔,不是每一处的百姓都能有良田耕种、养家糊口的,商家谋利,本无可厚非,朝廷何必重农抑商,为商家开方便之门,亦可从重抽税,那何愁国无余财?”
  难道,重农抑商这流传千古的做法真的有问题?海禁,真的有错吗?
  李东阳捻须喟叹:“江南富庶,自古而然,作为朝廷粮赋重地,田地肥沃自不必说,水陆交通便利,商贸繁荣,望族巨富比比皆是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只是,如此暴殄天物,实在是不应该哪!看来朝廷对这些商贾仍然不够了解啊!”
  不了解?怎么会?老百姓对商贾的豪富可是津津乐道的,远的不说,关于明初时巨富沈万三与朱元璋斗富的传说可是甚嚣尘上,至今不绝啊!
  龙吟水跟杨子居的心都跳得飞快,虽然不知道这位李先生是什么人,但听他这话,他俩都觉得有些心惊胆战,他们两家可都是靠些小本经营维持家道,真担心方慕轩大谈海禁的事,万一让朝廷知道,要是对商家下重手,他们可都有池鱼之殃了。
  “垮堤啦,垮堤啦!”外面忽然传来异常惊恐的声音,接着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和惊慌的喧闹声。
  垮堤?龙吟水第一个惊得站起身来,别人不知情,他可是很清楚,才刚六月,钱塘大潮还没真正来到,怎么会垮堤?
  钱塘江观潮,始于汉魏,盛于唐宋,南宋每年八月十八在钱塘江上检阅水军,以后沿习成了节日,其实除了八月十八前后三天观潮节外,每月月初与月中都有大潮可观,以前杭州观潮,以凤凰山、江干一带为最佳处,后因地理位置变迁,从明代起以海宁盐官为观潮第一胜地,所以也称“海宁观潮”。
  每年八月十八日前后几天,往盐官去的路上车如流水人如潮涌。潮盛之时,波涛汹涌如万马奔腾,潮浪掀起可达五米高,潮差最大竟达十米,有“滔天浊浪排空来,翻江倒海山可摧”之势;而且不同的地段可赏到不同的潮景:盐官观“一线潮”,八堡看“汇合潮”,赭山可赏“回头潮”,大缺口有“十字潮”……
  每年观潮,都会发生潮水把人卷走的惨剧,为此,历任地方官都很重视筑坝修堤,可这一次,发生垮堤的地方居然是嘉兴府海宁卫东北方的乍浦港,那地方,南宋时就是杭州对外贸易港口,具有肩挑苏杭、背负太湖的区位腹地优势,又有四季不冻、不受钱塘江潮影响等优良的港湾条件,而且,今年开春,嘉兴府李知府刚刚募集巨款发动民工加固了港口两侧的堤坝,可加固的堤坝偏偏在这次突如其来的潮水侵袭中轰然垮了——两段堤坝不是发生决口溃堤,而是在潮水冲击下像是豆腐渣做的一般整段垮了,潮水来袭只是片刻之间的事,转瞬即退,可那两段堤坝居然连这片刻时间都没撑住,让当时目睹的人瞠目结舌,幸好当时正是吃饭时间,乍浦所的守卫军士及时传讯,军民争相逃命,才没有酿成大祸,不过还是被大潮卷走了两个人,一个是村里富户姜家的独生子姜良挺,还有一个是姜家雇的长工,谁也搞不清,吃饭的时辰,姜家少爷带着长工上堤坝上去干什么呀,结果莫名其妙遭了无妄之灾,这下子好了,姜家绝后了!
  姜良挺的父亲姜明恕成亲虽早,但连生二胎都是女儿,直到而立之年才得了这个儿子,这儿子非常聪慧,姜明恕对他难免异常宠爱,结果姜良挺自小娇纵任性,姜明恕四十三岁染病死了,姜良挺更加无法无天,要不是他还有一个本家伯祖帮衬着,他早就出事了。而这一次,似乎老天爷要让姜明恕这一房绝种。
  垮堤悲剧,震动了杭州湾周边的嘉兴、杭州、绍兴、宁波四府,布政使衙门当即下令彻查嘉兴李知府修堤一事。原先,两位布政使是没有这么快决定彻查的,但是,民愤滔滔,他们实在是顶不住了,姜良挺的伯祖姜琳,是檇李耆英会的诗友,而这檇李耆英会的创立者之一,是致仕在家将近十年的前兵部尚书项忠。
  项忠,字荩臣,号乔松,浙江嘉兴人,英宗正统七年进士,授刑部主事,后进为员外郎。他曾随英宗北征瓦剌,在土木堡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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