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师 by: 乙竹- 第16部分

　　
　　今天，这是怎麽了？
　　
　　肖克带著西苏急急忙忙赶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麽一幅画面：罗尼和老头子分躺在病床上，中间坐著那个能启动守护法阵的死小孩，死小孩的哥哥和他的情人（？）远远的在一边抱在一起？天！这都什麽时候了！
　　
　　“药材药材！”肖克狠狠地瞪了克利夫一眼，自己是冒了多大风险跑回去找人的？！他们在这里倒是轻松！要不是为了罗尼……哼……“还有不到十分锺，不要老爷子的命了麽？”
　　
　　药材被带进来，西苏两条细眉很煞风景地扭在一起，那张对於男人来说过於柔美的脸上毫不掩饰的表现出厌恶：“肖克，虽然我是不太在乎什麽药剂师誓言之类的，可这人被打成这样，万一呆会他说不是自愿的，误了时间我可不负责。”
　　
　　闭目起符，药材倒地。克利夫不自觉地握住了休的手。
　　
　　“搞什麽？”西苏一双美目睁开，“那老头儿命还长得很，是他自己不愿意醒。”转过身对肖克：“我时间不多，哪个是罗尼的小情人？带过来。”
　　
　　迪恩只觉得一群人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先是在父亲那边，现在又跑到阿昭这边，有个人在对他说著什麽，可他听不清，分辨了许久，好像是“你愿意麽？”
　　
　　愿意什麽？
　　
　　那人在指著阿昭。
　　
　　愿意了，阿昭就会醒麽？
　　
　　嗯，那无论是什麽，我都愿意的。
　　
　　蓝色法阵飞旋而出，西苏抬手起势，法阵纹理渐弱，蓝光若隐若现，飘忽闪烁，在罗昭上空摇摆不定。西苏见状心道不好，额角冒出冷汗，双臂也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快松手！”肖克大叫，西苏手猛地一抖跌倒在地，肖克连忙起势接过蓝光，巨大的法阵又稳稳的落回迪恩身上，消失无踪。
　　
　　西苏跌坐在地上，愣愣的看著自己的两只手，又看看肖克：“太……太纯了，我……根本握不住……”
　　
　　叹口气，点点头：“罗尼是聚集地的第一药剂师，他抽取自己的资质，当然会纯得难以掌控。这样，我先送你回去，以免二王子起疑，这边我再想办法。”
　　
　　眼前又清静起来，父亲和阿昭还是昏迷著，自己也越来越困。在梦里睡著了，醒过来时梦也会结束了麽？阿昭是不是就又没了？
　　
　　那，不要睡好了，不要睡……
　　
　　四十四梦醒
　　
　　睁眼。
　　
　　陌生的天花板。
　　
　　等等，好像也不是那麽陌生……是……主宅的？
　　
　　想起身看个究竟，却被肩膀上的疼痛又压回去，这是……
　　
　　记忆回笼，迪恩呆呆的躺在床上思考了很久。
　　
　　究竟哪段是事实，哪段是梦境？
　　
　　虽然，从阿昭走了之後自己就一直恍恍惚惚，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不确定。
　　
　　忍著痛坐起来，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他受伤躺在这，老哥居然不在？
　　
　　门被推开，女佣看见他显然被吓了一跳：“小、小少爷，您醒了？我，我只是出去了一小会，我……”
　　
　　迪恩摆摆手，“克利夫呢？”
　　
　　“在隔壁，大少爷还在休息，他……”
　　
　　“带我去。”
　　
　　走出房门，这才看出这里是主宅用专作医疗休息的东馆一层，一出门就是开放式的回廊，回廊外是一个小花园，应季的花正在怒放。
　　
　　没走两步就到了隔壁门前，示意女佣不要敲门，他可不想惊醒了好不容易在他受伤时能够休息的克利夫。
　　
　　有点自嘲，似乎阿昭走了之後，自己突然长大了一些，也会替别人考虑了。
　　
　　轻手轻脚地推门，愣住。
　　
　　休在……
　　
　　在吻他哥……
　　
　　克利夫显然还在睡著，休双手撑在床侧，俯身下去。从门口的这个角度，迪恩刚好可以看见他们的唇唇相碰。
　　
　　呆在门口，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感受到室内光线和气流的变化，休偏过头，发现了站在门口发愣的人。
　　
　　起身，轻舒一口气，坦然地对视，少顷，移步把迪恩带出房间，轻声关门。
　　
　　“我喜欢他。”
　　
　　迪恩张张嘴，他从来不知道，这个整天跟在哥哥身後大部分时间都在说：“是，少爷。”的男人居然有著毫不输给克利夫的气势。
　　
　　“而且喜欢的程度不亚於你对罗医生。”继续直视，既然已经被发现，就干脆摊开说。
　　
　　“……哦”迪恩想了半天，也只发出了这一个音节。
　　
　　皱皱眉，显然对迪恩的这个反应不太满意，用手耙了耙头发：“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哥喜欢你？”
　　
　　“……”如果说，只是理所当然的享用著，却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又会被他揍的吧？这男人，手劲很大的。
　　
　　了然的点点头：“不重要了，既然你这麽不珍惜，就别怪我把他抢过来。”目光望向花园，“不然，他就太可怜了。”
　　
　　良久，迪恩不知该作何反应。
　　
　　“奥斯卡先生，”一个手下急匆匆地走近，“南美的那批货到了，要叫醒少爷麽？”
　　
　　“不必，我去接货，你去……”从容的布置安排，迪恩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苦笑，也许哥哥是爱我的，可他实际上最离不开的，是你吧？
　　
　　准备离开去接货，突然又想起什麽，转身：“迪恩少爷，你对昨天的事记得多少？”
　　
　　茫然的摇头。
　　
　　“老爷在走廊的倒数第一个房间，”故意顿了顿，欣赏了下对方有些理解又难以置信的表情，接著说：“罗医生在倒数第二个。”然後转身走，不理会走廊上“咚咚咚”的跑步声和因伤口被震动而产生的惨叫声。
　　
　　四十五守护绝境
　　
　　跑至门前，站住。抬抬手，又放下，如此反复，最後咬咬牙，转身向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还是先去看看父亲。
　　
　　阿昭那边，他实在是……不敢。
　　
　　之前走的那麽决绝，怎麽会那麽容易的就回来了？朦朦胧胧的记忆中，他似乎还是昏迷著的，不知醒了没有，见了面，该说什麽？
　　
　　最重要的是，不会一推门……梦就醒了麽？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推门而入，两个医生正在给床上的父亲作检查。
　　
　　……不是梦。
　　
　　暗骂自己不孝，居然心里放松了一下。
　　
　　“怎麽样了？”还不知道父亲因何病倒，辜负了父亲往日对自己的那般疼爱。
　　
　　“小少爷，”年龄稍长些的医生连忙回话：“身体状况很正常，只是老爷自己的求生意识不强，所以……”
　　
　　“求生意识不强？”迪恩眨眨眼，“谁说的？”
　　
　　“呃，是罗医生的朋友。”对於那个长发的美青年，医生有著很深刻的印象。
　　
　　“……哦。”被“罗医生”这三个字呛到，迪恩呼吸的频率都闪了一下。
　　
　　“小少爷，我们要继续全身检查，您……”
　　
　　“嗯，麻烦照顾好我父亲。”转身，出房间。
　　
　　挫败。
　　
　　怎麽感觉……自己在哪里……都是多余的……
　　
　　深吸几口气，又回到房门前，任命的闭上眼睛，重重的下手，敲门的声音却小得出奇。
　　
　　没人应。
　　
　　稍用力，声音大了点。
　　
　　房门里还是一片安静。
　　
　　“阿昭，我进来了。”
　　
　　轻推开门，侧进去半身。
　　
　　阳光洒在他日思夜想的侧脸上，给俊美的五官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晕。
　　
　　迪恩手还握在门把手上，一动不动，他摒住呼吸，痴痴地看著床上躺著的人。
　　
　　真的是他。
　　
　　试探性的迈出一步，地面坚实可踏。
　　
　　不似往日的梦境，他近在咫尺，自己却一脚蹬空，坠入无底深渊。
　　
　　阿昭，是……真的回来了
　　
　　“喂，要进就进，别堵在门口。”门被大力推开，肖克蹭著迪恩受伤的肩膀从门口挤进去。
　　
　　疼的一激灵，却不敢发作，亦步亦趋的跟进来，看著肖克拉了椅子背对著他坐在病床前。
　　
　　那是……阿昭的朋友……
　　
　　小心翼翼的开口：“阿昭他，怎麽了？”
　　
　　“知道你被绑架，用爱和记忆构造了你的守护阵，然後自己倒了。”冷冷的丢出这句话，连瞟也不瞟迪恩一眼。
　　
　　“他怎麽知道我……？你们不是回……了麽？”磕磕巴巴，脑子有点乱，守护法阵……是那个麽？
　　
　　“你大少爷有本事自己启动罗尼的守护阵，把他的体力都要耗干了，我不带他回来，难道眼看著他死在那？”语气平缓刻板，好像对著空气说话。
　　
　　迪恩觉得周围凉飕飕的。可还是不懂，自己启动了守护阵？什麽意思？
　　
　　“你少给我装傻！”肖克盯著自己的膝盖，明显的在压抑怒气，“我不知道你用什麽方法启动了法阵，可你知不知道当时罗尼跟你有万里之遥，你这一下等於是要了他的命？！”双肩在颤抖著，想起罗尼为了看一眼外事出宫的雷蒙德躲在街角，突然间面色苍白连站都站不稳，险些丧命。
　　
　　“……”极力回想，难道……是在自己受枪击之前因为思念阿昭而随手画的那个巫术符号……麽？
　　
　　肯定是了，不然，那颗飞旋著钉进他头部的子弹，怎麽可能会被弹出去。
　　
　　可……阿昭说过，那符号，是认人的不是麽？
　　
　　等等，爱和记忆的守护阵，不就是“雷”……给阿昭的那个？
　　
　　！！！
　　
　　几乎是喊出声来：“这个守护阵，阿昭说要三个月之内换回去，不然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死寂。
　　
　　片刻，肖克才幽幽地说：“对於罗尼，只要一个星期不换回去，他就死定了。”
　　
　　惊愕的瞪大眼睛：“你说什麽？”
　　
　　“昏迷中的罗尼，对於外界的主动接触都自动弹开，所以基本上无法给他补充任何形式的能量。七天不吃不喝，够死一个人了。”
　　
　　“那，那就快换回去啊！”
　　
　　“你以为我不想麽？”语气激动起来：“罗尼这个自己的资质抽取的太纯了，就连聚集地目前最好的药剂师昨天都无法掌控，束手无策！罗尼跟本就知道这一点，根本就是为了救你牺牲了自己！”
　　
　　说到最後，肖克简直是暴跳如雷，站起身把地上的椅子一脚踹翻，椅背磕在迪恩身上，弹开。
　　
　　可迪恩却对这一切充耳不闻，他满脑子只盘旋著这两句话：没有人能把阿昭的资质换回来，七天以後他就死了……突然忆起，忙不迭的喊出声：“我能，我启动了法阵能碰他！”
　　
　　“没用的，”肖克颓然的搓著脸，“就算你每天哺他进食，又能撑多久？就算撑够了三个月，也还是没有人能换回他的资质……又有什麽用？”说到这，干脆放弃的靠在墙上，太累了，整整想了一天一夜……依然没有想出办法。
　　
　　四十六主仆之契
　　
　　“用祭品呢？‘雷’不是用祭品唤醒的麽？”看著肖克绝望的神情，迪恩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保护了阿昭无数次的守护阵和药剂师天赋，这次，难道真的要害死他了麽？
　　
　　“救罗尼所需的祭品，是六个甘愿为他献出生命的药剂师，他不是有钱有势的王族，这法子干脆想都别想了。”悦耳而慵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肖克惊讶的抬头：“西苏，你，你怎麽又过来了？”
　　
　　“我不来，凭你这只会走直线的笨蛋想得出法子麽？”优雅的走进房间，瞟了一眼床上的罗昭，然後面带笑容的看著肖克。
　　
　　……
　　
　　太可怕了。
　　
　　肖克觉得心底升起一股凉气。
　　
　　凭自己多年和这位搭档药剂师相处的经验，他只要一笑，就必然是谋划了什麽事的。
　　
　　而且，多半，不是好事。
　　
　　“什麽办法？”迪恩不知个中奥妙，急急发问。
　　
　　“我不想说。”
　　
　　西苏笑容不变，踱到病床前，伸手拍拍罗昭苍白的脸颊，自然而然的被弹开。冷哼一声：“我从小就讨厌这家夥，他处处比我强，事事跟我抢。我盼他死，不是一天两天了，干吗要说？”
　　
　　“这算什麽？阿昭不是你的朋友麽！”不懂，既然不想救人，难道是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