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恩,对不起。
只要我离开这里,你的伤口就能慢慢愈合。
你眼中的绝望也会慢慢减退。
克利夫会对你很好。
我……
对不起。
“罗,呃,你不能现在回去。”一直沈默的巫师突然开口,另外两人齐齐地看向他。
“你失踪後,虽然一直都找不到,但雷一直用生命追踪术跟著你,那天,他发现你的生命火焰突然迅速的变小,担心你遇到了危险,才不得不用了守护法阵。”
“我知道,当时我正要自杀。”
“但之後,虽然你的生命火焰很稳定,可你却一直没有出现。我们很担心,怕的是雷的守护法阵去晚了,你的生命已经被人抽走。”
“嗯,谁也没想到亚瑞会用跨界法阵。”
“後来,亚瑞被发现死在他自己家的密室里……”
“亚瑞……死在密室!?”
“对,而且那密室里有囚禁你的痕迹。你……?”
“我就是被关在那。雷的保护法阵到我这里之後,他再也奈何不了我。於是一怒之下把我送出来。可他怎麽会死?”
“被人抽取了包括生命在内的全部资质……很干净,像……”
“像是我干的?”
“嗯。”
“不是我。”
“我们也不信啊,可你又不回来。尤其,亚瑞死後的第三天,穆山聚集地又对我们发动了进攻,关於你的传言就更加不利。”
“穆山不是一直跟我们打打停停的?跟我有什麽关系?”
“因为这次他们不仅对我们的各种内部情况十分熟悉,而且他们的攻击术里,都加入了高纯的‘绝望’,所以……”
“所以,你们认为我是去了穆山?”
“呃,比那还糟,三王子推断你从一开始就是穆山的奸细。”
“……”
“後来,认定这个说法的人就越来越多。大家都替雷感到不值,再加上雷昏迷的时间越久,二王子的势力越壮大,他甚至用你是奸细这件事来打压当时引你入境的姆特希尔斯长老,你也知道,穆特希尔斯是雷的绝对拥护者。”
“姆特希尔斯老师……”
“在这种情况下,王後决定用六个祭品来唤醒雷。呃,当时的祭词是‘邪恶的药剂师罗昭,将为此次的牺牲付出代价’。”
“……”
“所以,你现在回去,没有一个势力是站在你这边的。二王子一定会继续坚持你是奸细,否则他就再也没有理由牵制姆特希尔斯;而王後既然已经说出了那样的祭词,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三王子从一开始就恨你抢走了他的大哥雷;至於雷……他现在已经根本不认识你了。”
“你呢?不能证明我的处境麽?”
“呵呵,你忘了麽,我的母亲是穆山人,昨晚上二王子派人到我的住处搜查,不知怎麽查出了一些通敌的证据。在跌入你的传送阵之前,我正在被他们追。”
“……”
“你现在回去的结果,估计是根本没有解释的机会,就被人直接定了罪。”
好复杂。
原来你之前,一直生活在这种令人作恶的权利斗争中。
你为了爱那个人,忍受著这一切麽?
包括,忍受著,欺骗我的负罪感?
每次,你都会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个话题。
只有在谈到这件事的时候,才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可你其实并没有骗过我。
你忘了麽?
你说你“需要我”。
我一定是疯了。
看见你这样孤独而艰难地爱著他。
居然更加心疼。
怎麽办?
昭,到底怎样才算爱你?
是帮助你继续在追逐雷的漩涡里沈浮,
还是霸道的把你留在身边?
苦笑。
我不是什麽伟大的巫师。
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可我真的想爱你。
昭……
三十六消失
原来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这麽多事。
罗昭不是没想过局势会变,只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现在回去可以说是凶多吉少。
可是,即使这样,也一定要回去。
我要回到雷的身边。
无论发生什麽事,我爱著他的事实都是不会变的。
我,不能再呆在迪恩身边。
会愧疚,会难过。
“肖克,我知道情况很不利,可无论如何,我需要马上回去。”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忍不住向迪恩的方向垂了一下。
“……既然你坚持,那我们就回去吧,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传送目标地要离都城远一些。”肖克从迪恩的举动和朋友的神态中多少明白了些。
“那,迪恩,我走了。”转过身,脸上一如从前的冰冷:“我一直在利用你,对不起。”
心乱如麻。
阿昭又用那种冷冷的语气。
如果有一点,哪怕你只有一点,不是因为他而喜欢我。
我都会为这一点希望而争取。
真的。
可那种冷冷的语气,好像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
昭,我不知道该怎麽办。
你再给我一点暗示,好麽?
只要一点点,让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出门。
迈入花圃,一如平时的从容。
凝神起符,挥臂优雅洒脱。
金光随符而生,转瞬即逝。
迪恩只是呆呆的看著,看著他最重要的人在眼前随著金光消失。
风吹过花圃,顽强生存著的植物随风轻摆,发出沙沙的响声。
有人闯进院子,冲进屋里抱住他,不停地摇著他的肩膀,叫著,喊著。
一切安静得,那麽不真实。
“昭!”
摆脱束缚,冲进花圃,近乎疯狂地撕扯著地上的植物。
为什麽,心会这麽疼。
为什麽,疼的感觉竟会这麽熟悉。
好像曾经的伤口又被生生的撕开,昭,为什麽,我又一次让你为我涉险!
为什麽,我又没能拦住你……
“昭不要去,亚瑞……对你不怀好意。”
“我会小心的,你别那麽紧张,他只是让我去抽些药。”
“昭你知道,没有他的帮助,我一样可以……”
“雷,我希望你成为王,成为有兄弟辅佐而不是孤单一人的王。”
“……谢谢你。”
“有了他的帮助,二王子就会放弃了。放心,没事的。”
……
“迪恩!”克利夫抱住还在不断发疯的迪恩,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刚才的一幕还清晰地留在脑海中:罗昭和另外一个据说是从花圃中出现的人在一片金光中消失了!
而同样目睹整个过程的弟弟突然间又变成这样。
迪恩他,该不是中了什麽邪吧?
三十七烘不干的衣服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一寸寸的在地面上爬著,成为这异乎整洁的房间里唯一的活跃者。
迪恩睁著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一会儿克利夫会带著早餐来,强迫他起床,看著他吃饭,带著他到楼下的办公室。
再怎麽不想动,他也会按著克利夫的安排,把这一天的事做完。
“别再给你哥哥添麻烦。”
关於那天的事,他记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克利夫怎麽也按不住发疯的自己的时候,休冲上来给了他一拳,对著他吼出了这句话。
麻烦。
自己,真的是个大麻烦。
幼稚,任性,自以为是。
怪不得阿昭不喜欢。
“醒了还不起?”把早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克利夫推门走进卧室。看见意料之中的情况,笑了笑,走过去拉开窗帘。然後转身坐在床边,伸手去揉迪恩的头发。“快起,不然会迟到,明天有个案子要结了,今天不要最後再看一眼麽?”
起床,洗漱,坐下,吃饭。
今天早餐的搭配,很像是阿昭经常做的。
他为他挡枪,被他割伤而住院的时候;他为了追他硬赖在他家的时候,他烧了他的房子把他带到这里来的时候,早餐都是这种营养丰富又清淡可口的东西。
可是这个不一样。
好硬,勉强咽下去,嗓子眼卡得很疼。
“别吃那麽急!”看著他因为没嚼两下就咽下去而被噎著,克利夫赶紧递过一杯水。盯著他喝了两口又赶紧把水杯拿回来,防止他像无意识似的喝完整杯水。
叹口气,休的那一下是不是打得太重了?迪恩脸上的青紫,都已经过了三天还清晰可见。
“今天我必须亲自去意大利谈一笔生意,要三四天才能回来。”顿了顿,看见对面人停下吃饭的动作抬头看他。“这几天休会来……我会很快回来的。”
点头。
从那天起,克利夫就再也没用那种冷冷的语调跟他说话。
他在小心翼翼什麽呢?怕自己因为他的语调想起阿昭麽?
除了自己,别人都没看到过阿昭除了冷脸之外的表情了吧?
他们的眼神也很像,不过眼睛的颜色差太多,再怎麽像自己也不会搞混的。
阿昭的眼睛,是黑亮黑亮的。
下楼,休照例等在办公室里,看样子已经把周围检查了一遍。看见他们下来,倾身:“少爷,迪恩少爷。”
把迪恩按在椅子上,冲休点点头。“我最多四天回来,麻烦你。”
“请放心。”
看看时间差不多,转过身:“那,迪恩,我走了。”
那,迪恩,我走了。
怎麽和阿昭临走时的话一模一样?
就连出门的动作,也有几分相像。
他四天之後就会回来了。
阿昭,你什麽时候回来?
看卷宗,听丽萨介绍情况,研究下一个案子,一天就这麽恍恍惚惚的过去。
晚上休陪他吃饭,送他回家。
不像克利夫一直等他要睡觉才离开,休只是把他送到门口,然後站在门外看著他开灯,进屋,最後把门关上。
转过身,一个人面对著空落落的房间,真是……很难受。
突然间,很怕走进去。
背靠著门板,滑坐在玄关的地面上。
家,没了呢。
瞥见门口放著洗衣店送回来的一摞衣服,最上面的一件,是阿昭的衬衫。
苦笑,自己就如同这衣服一样,被遗弃了。
还真是同病相怜。
抓起衬衫,蒙在脸上。这衣服,不是烘干了才送回来的麽,怎麽铺在脸上,感觉湿漉漉的?
阿昭,以後不要送到那家去了,我们换一家。
扯下衬衫,抹了一把脸,摊开手掌。纹路清晰的手心里有点点的水痕,扭扭曲曲,像极了阿昭画的符号。
手指在掌心移动,一边回忆著那复杂符号的画法。一开始阿昭不让他碰的时候他会自己偷偷地画,不过总也画不对,後来问起,才知道那看似简单的符号其实玄机颇多。“就算你画对了也不起作用,这记号,认人的。”他还记得,阿昭一边试图从他的章鱼爪里跑出去,一边笑著解释。
攥紧手心,闭上双眼喃喃自语:“昭……”
脚步声。
轻且快。
等迪恩反应过来睁开眼睛,枪口已经到了他的眼前。
对方丝毫没有犹豫地扣动扳机。
那一瞬间,迪恩甚至可以看到子弹旋转著钉进了他的额头。
三十八中计
走出电梯,站在写字楼的大门口,休有些犹豫。
克利夫走之前交待的是要自己陪著他,直到确定他睡觉。就这麽走了,他回来会不会怪自己?
可要他和颜悦色地陪著那个占有幸福却不知珍惜的情敌,他实在做不到。
算了,在楼下守著,等灯熄了再走吧。反正这楼的各处出入口已经被克利夫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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