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岳不再说什么,只是继续为秦默按摩。
他知道,他在这个男人心里没有任何位置,他只能靠着毒品才有资格摸到男人的一片衣袖,可就是这样连接他俩肉体关系的唯一纽带,恰恰就是一点一点蚕食男人生命的毒药,呵呵,多么讽刺啊?
按摩了十几分钟,秦默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似乎疼痛也减轻了一些,萧岳听到秦默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声音:
“阿岳,刚才我看到秦子墨的脸,听到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有一瞬间我的心里冒出一个想法,一直以来,我花了那么多的精力去报复姓杨的一家,是不是做错了?”
萧岳蓦然一顿,并没回答。秦默接着说道:
“杨鸣早就化成了灰,我妈也死了,那个男人也早被我挫骨扬灰了。我用了十几年的功夫去报复我的外公,我的母亲,还有我的父亲,然后我的儿子再来报复我,这就是我得到回报,”
“可是,如果我不去仇恨,不去报复,那我的生命里,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是有意义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个半好半坏的消息,那就是我的工作有眉目了,新单位明天通知我去入职体检。好处是工作有着落了,总算不用承受家里巨大的压力了TAT,坏处是人家不知道这工作轻不轻松,貌似压力挺大的,我得去试试水先,更新频率暂时还恢复不了TAT,不过人家会尽量一周更满一次的,握拳……另,和大家分享一首歌,其实这歌刚出来就听过了,但没注意过歌词,前段日子偶然注意了一下歌词,发现还挺切合秦子墨的,尤其是“被故事选中,没资格懵懂”那句,还有“就算没观众,自己第一个被感动”以及最后一句“叹息过再继续向前走”等,挺吻合秦子墨寂寞的独行者的心境。歌词我贴在下面,具体的就大家自己体会吧~如果痛是一种形容我也会倔强到最终沉默是最完美的互动怕什么有我陪你疯平凡的苦衷说爱说痛都太笼统被故事选中没资格懵懂就算没观众自己第一个被感动我相信到最后一分钟如果狠是一种从容我也不肯选择被动如果有所谓的太贫穷不过是不敢再做梦平凡的苦衷说爱说痛都太笼统被故事选中没资格懵懂就算没观众自己第一个被感动我相信到最后一分钟但愿在茫茫人海中我的眼神你会懂但愿我们会温柔的目送那些没看过的繁荣那些理想的恢弘总会有一天和我们相逢平凡的苦衷说爱说痛都太笼统被故事选中没资格懵懂就算没观众自己第一个被感动我相信到最后一分钟太多不由衷不过是岁月的内容叹息过再继续向前走
☆、报复
何旭来到何家老宅时已是深夜,偌大的庭院静悄悄地。林虎把车靠边停好,对后座闭目养神的何旭说道:“少爷,到了。”
何旭张开眼睛,敛去一抹倦色,取而代之的是灼灼的寒光:
“走,去会会我那‘亲爱的’外公。”
最近这段日子,何龙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腐朽的器官渐渐不能负荷机能运作,不得不依赖呼吸机来维生。这天夜里,何伊伊与护工刚服侍爷爷做完按摩,何旭一行就来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何伊伊见他神色阴鸷,大老远地就能闻见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意识到他来意不善,何伊伊警觉地问:
“二表哥,那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何旭笑道:“听说外公最近不大好,我来看看外公死了没有,顺便看看我的未婚妻。”
看到他来了,床上的何龙努力睁大愤怒的双眼,死死瞪着他,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字节。何旭见状特地走到他的床前,用兴致盎然的眼光观赏着他,像在观赏一只有趣的珍稀动物:
“啧啧,看这样子还挺有精神的嘛,离死远得很呢。”
脚下踩着输氧管,看到何龙脸上骤然痛苦的表情,何伊伊喊道:“住手!你要对爷爷做什么!”
身边的几个手下见状上前挟制住何伊伊,并把房间里的两名护工制服住,何伊伊情绪激动,不停反抗着:“何旭,住手!你还是不是人?爷爷从小把你养大,他现在都这样了,你为何就是不放过他!”
何旭皱眉,示意手下将她打昏,他对林虎吩咐道:“把她带下去,送她到国外,这段日子由你负责看押她,别让她给我碍事,等我们成婚那天再送她回来。”
林虎颌首,将昏迷的何伊伊带了下去,眼见着心爱的孙女被人带走,何龙奋力挣扎,想要起身来,可是经年瘫痪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病床发出无力的颤抖,何龙胸脯剧烈欺负,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艰难喘气,可吸进的空气还是稀薄地可怜。
何旭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样子,嘴角泛起冷酷的笑意:
“外公,别徒劳了,你现在就是个废人。本来呢,念着咱俩的祖孙情谊,我是打算让你颐养天年的,只是你没想到您老人家号召力那么大,都成这副样子了还有人借你的名义寻衅滋事,趁我不在的时候打着你的旗号反对我,虽然这些人已经被我杀了,但留着你总归是个祸患。你反正也活了这么些年了,该死了。”
何龙气得浑身直哆嗦,喉头痰水涌动,夹杂着支离破碎的咒骂声:“你……这……畜生……畜生!”
何旭恍若未闻,只是让手下拿来一张泛黄的双开信签纸,将它慢慢展开,在何龙眼前晃了晃:
“外公,这是你十年前立下的遗嘱,上面写全部家业由儿子何海继承,如若何海于你之前不幸身死,则由何海直系子女何伊伊继承,我看着不爽,这就帮你撕了。”
说罢,当着何龙的面将遗嘱撕成两半,然后又是四半、八半……何龙气极,但又无可奈何,闭上眼睛不去看,可惜他闭得上眼睛,却捂不住耳朵,何旭生怕他听不见似地,故意放慢速度一点一点地撕,每一下都是无尽的折磨。
直到手中的纸张撕成了碎片,何旭拍拍手掌,一身轻松:
“十年前我就看这玩意儿不爽了,外公你也真是,要想防备我,当年就该把它藏好些,或者偏心偏得不要那么明目张胆,哪怕给我留个百分之十的股份,你儿子也就不用死了。”
何龙蓦然睁眼,一双浑浊的老眼死死地盯着他,眼里有震惊,但更多的是质问,严厉的质问!
对于他施加的压迫,何旭只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冷冷一笑:
“你那么盯着我看做什么?‘没有永远的亲人,只有永远的敌人’,这不正是你从小教导我的吗?我母亲,我哥哥还有我不过是被你牺牲的三枚棋子,你要培养自己的外孙做上杨氏家主之位,所以从小你就用非人的手段训练我们,幸而有哥哥时时保护我,不然我早死上千百回了!后来哥哥长大了,想要带我脱离你和杨氏的掌控,他在海韵中学找了份老师的工作,为了养活我辛苦赚钱,可你这个亲外公怕我们逃脱,居然派出手下追杀我们,要不是我尽早发现,你怕是要痛下杀手吧?
后来我明白了,我只有借助你的权、你的力,一步步得到足够的金钱与地位,才有能力保护哥哥。十年前我答应帮你夺取杨氏财产,就是为了不让你伤害到哥哥罢了。在那以后天天看着你把何伊伊捧在手心里,天天看着你装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天知道我有恶心!可是为了哥哥我只能忍,我在你面前低眉顺眼,做小伏低讨你的欢心,就是为了等待今天的到来,我要你亲眼看着最最宝贝的儿子惨死,然后自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废物,吃喝拉撒全仰仗他人,连唯一的孙女都保护不了。”
何旭的目光落到床上那些雪花一般的碎纸片上,眼里的光芒逐渐转为森冷,令人不寒而栗: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但凡你给我和哥哥留点后路,我也不必做得那么绝。你儿子不是被我杀死的,而是被你自己的愚蠢害死的!”
他说出的话语那样阴狠,将一个垂死无助的老人一步步推上了绝路。在他诉说的过程中,何龙的情绪不停起伏,用唯一能动的两根手指指向他,嘴里努力发出呜鸣声,痰水呛进肺里,他开始猛烈咳嗽,咳得喘不上气来,眼珠子突出,表情变得狰狞而扭曲。
而在他苟延残喘之际,何旭仍不忘居高临下地给予他最后一击:
“外公,等你死后我自会好好照顾小表妹,怎么说她现在也是何家名义上的继承人,待我娶了她,那些说我名不正言不顺的老家伙也可以闭嘴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疼爱’她的,就像你当年‘疼爱’我一样。”
何龙大口大口地喷涌出鲜血,最后身体痉挛了一阵,终于再无声息了。
被他最后的鲜血溅到了一滴在脸上,温热的血液暴露在空气里,转瞬就冷却了。何旭站在床头,看着床上那具双目圆瞪、大张着嘴的丑陋躯体,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下来,不再有嘲讽,也没有畅快,只是一言不发地站立了一阵,而后转身离开。
另一边,秦子墨在秦联养伤养了十多天,起初几天秦子溪留下来照顾他,在弟弟细心的照料下伤口好得很快,后来秦子墨怕弟弟留在黑帮不太好,便劝子溪先回家了,之后的几天萧冽那家伙主动请缨要来照顾他,不过他照顾人就是瞎捣蛋,所幸秦子墨已能自行走动,否则非被萧三少折腾去半条命不可。
这些天在秦联见过了萧凛,也见过了萧岳,就是一直没见到秦默的身影,秦子墨也没有主动去找他。这次的失败对他的影响很大,养伤期间难得有空闲静下心来反思了许多,也对之前的很多想法有了重新的考量。
首先,他可以肯定自己是恨秦默的。从小到大,他的心中就埋藏着一种莫名的仇恨,随着年龄的增长越积越深,逐渐把自己的心吞噬,他一直不明白这股恨意从何而来,他恨了这个从未谋面的男人十多年,一直到几天前与那个男人面对面的一瞬间,他才真正搞清楚他恨的究竟是什么。
原来,他恨的不是秦默,而是他自己。
因为他憎恨自己,所以才会如此憎恨那对给了他生命的男女,他恨他们为什么要把他生出来,他更恨这个集合了他们的丑恶面于一身的自己。
老天好像开了一个黑色玩笑,把两人的骨血融合在一起,然后劈成两半,污秽的那一半是他,干净的那一半是子溪,他有多爱子溪,就有多恨自己。他想要彻底毁灭污秽的存在,也想毁灭污秽的源头,他之所以狠狠地报复秦默,又何尝不是在狠狠地报复自己呢?
可血缘的羁绊就是这般神奇吧,他怀着仇恨的感情接近秦默,但每一次与那个男人接触,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在说:他和你是一样的。尤其在秦默想要掐死他的时候,他从那个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何其熟悉的光芒,那是一种对于同类生物的恐惧,以及想要尽快毁灭的疯狂。那一刻,他的心里只觉得可笑,还有可悲。
他辛苦折腾一番为了什么?他不知道。到了这一步,权利与欲望的束缚之下,他也已然没有退路了。或许人生本就是可笑与可悲的无限循环吧。
等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秦子墨决定回晨翼一趟,既然身份都已经暴露了,就算他不去找杨帆,接下来也必会被杨帆找到。
再次踏入晨翼大门的时候,公司里其他人见到他时态度都一如往昔,仿佛他只是度了个假回来,只有王德坤活像是白日见鬼,一脸惊骇地盯着他,秦子墨没工夫跟他翻旧账,绕过他直接进了杨帆的办公室。
杨帆正在批复一份文件,听见他进门的声音眼皮也没抬,秦子墨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看到他搁下笔,顿时就知道他是要拿图章了,习惯性地把放在另一张桌子上的图章递过去。
杨帆接过图章,看见是他,随口问了一句:“你来了?”
语气平常,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似地。
时至今日,秦子墨见到他还是有些紧张,尽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些:“是啊,没死,就来了。”
杨帆比他想象地更快地切入主题:“你是秦联的人吧?”
秦子墨一怔,虽然早就知道杨帆察觉了他的身份,但没有想到他连老底都被看穿了。
“你是如何发现的?”
“起初不太确定,在A城你为我挡下子弹以后才百分百肯定。”
“我什么时候露出过蛛丝马迹?”
“我以前在儿童公园见过你,只是那时你带了口罩,德莱号上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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