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是把赵甜儿带来吃好好喝的李文轩,不想无关人等打扰道:“给我们一个雅间。”
“着实不凑齐。”两眼早就打量过二人穿戴的店小二,有话照实道:“本店的雅间早早地就被预定一空。即便两位提前一月说,也很难有空余的雅间。小的看两位是不想被人打扰,那么去楼上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那就二楼,并且给我们一个靠窗的位置。”搭眼看着楼下没有坐几桌客人的李文轩,着实没有想到这里的生意会如此的好,饶有兴趣的随口一问道:“来你们这里吃饭和住店的人都是一些什么人?”
店小二是一面引领两人朝楼上走,一面骄傲道:“来本店的人除了城中的钱知府,刘知县,林员外等以外,外来人也不外乎占了两字中至少一个字,要么有钱,或者有权,要么两者兼有。即便是过往的客商,他们的口袋里面的银子那也是鼓鼓的。再者,就是一些要去龙虎山上参拜,进香的高门大姓,权贵豪门。”
早就观察到这里带有古朴典雅味道的李文轩听完他的讲解,便知这里果然是一处官绅及其家眷逍遥快活的**地。上到二楼,自己和赵甜儿在一处靠近窗台的位置,相对而坐。
右手拿下肩头上抹布的店小二很是专业的抹完了桌面。他感觉自己眼前的两人不像达官显贵,或者大商贾家走出来的公子或者小姐,于是没有脱口而出鲍参翅肚的菜式,而是有针对xìng的推销道:“本店的糖醋鲤鱼,红烧排骨,什锦鸭子汤,荷叶莲藕鸡都是很不错的。”
李文轩一听他的介绍就知道是这里的部分招牌菜道:“照你所说的那四样都全给我摆上。”
高声喊过了一声“好咧”的店小二,继续道:“客官要是想喝酒,本店可有十年的竹叶青。”
不贪杯的李文轩是相当好奇的想知道明朝的酒是一个啥滋味道:“好,来一小坛。”
又应过了一声“好”的店小二是笑容依旧,在转身离开前道:“两位稍坐。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只管叫小的。”
他刚一下楼,而显得有一点儿坐不住的赵甜儿掰着小手指头在计算这一顿饭到底要花去多少银钱?她心想,这里吃上一顿饭便可以在家吃一个月了。自己觉得点得那一些菜,她就能做。即便不能做,教她一下也就会了。何苦花掉这么多冤枉钱?
带有一点儿香风而来的秋月,再一次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自己面不想和李文轩过于的生分和见外,于是没有施礼,只是微笑着转告道:“我家小姐听说你在这里,所以差遣奴婢来请公子和小姐去雅间。”
赵甜儿的双眼死死盯着她,直接拒绝道:“我们已经点好菜了。不用劳烦你家小姐破费。”这时的秋月朝向赵甜儿是施了一个万福,然后转身面向李文轩等待答案,毕竟自家小姐真正想要邀请的人是他。
“既然小姐有请,那么我们就过去坐一下。”李文轩看出了赵甜儿的小心思,重复了一下道:“我们只是坐一坐而已。”不好再说什么的赵甜儿点过了头,跟着他一道去了。
步入到雅间的李文轩,第一眼就见到身披白sè斗篷的林若曦站在窗台前,而第一次见到林若曦的赵甜儿完全没有吃醋的感觉。林若曦拥有的美貌,散发出来的气质,连同样身为女儿身的她都折服了。
李文轩对于眼前的林若曦,不管是前看还是后看,左看还是右看,都觉得对方是那么的美。还不至于流出哈喇子的他在欣赏美女的同时,不忘记守心凝神一下。自己猜想她请自己的目的准不会是慰问他上一次被马车刮倒的情况,毕竟那事儿已经算是打上了一个句号。
丝毫没有客套和寒暄意思的林若曦,面sè平和道:“李公子自是应该读过《尚书》。”恍然大悟的李文轩一下子就明白她是要和自己谈这个。这时,自己心里面还寻思着,封建社会不都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林若曦这是要搞哪样?
面对眼前这一位既是美女又不乏是才女的李文轩,一想到那一些书又不是自己读过的,不得不谦虚道:“jīng通于《尚书》谈不上,而只是略通大义。”
“公子实在过谦。”仍然站在原地的林若曦,没有挪动一步道。
保持神sè平静的李文轩是心下想来,自己还真想在她面前得瑟一下,毕竟可以让其知道他也是一位才子。不过,一想到那非真实的他而用弄虚作假来讨美人儿欢心又不乏对自己恶心。拿定主意的李文轩自是决定在不失面子的情况下,还是多以本sè应对才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早有了心理准备的李文轩和林若曦之间展开了一场关于《尚书》的简短探讨。站在旁边的赵甜儿和秋月听得是云雾缭绕,不知所谓。接连打起哈欠的她们,真心觉得两人所聊的话题极为无趣。对答如流的李文轩,没有因此而开心,反倒是越聊越觉得没有意思。不过,林若曦的兴致却很高,认定他还是有真才实学。
又不能就此打住的李文轩,只得左右为难的继续和林若曦是要聊下去,毕竟不能让眼前这一位大美人儿认为自己是不折不扣的草包。她要是从此就不来见自己,那么就是一大损失了。自己和林若曦这般面对面的说话,听着她黄莺一般的声音,看着她完美的容颜,不乏是一种享受。
本就没有打算和他一直聊《尚书》的林若曦,话锋一转道:“当今天下局势,公子如何看待?”
心中已经喊起“卧槽”的李文轩,搞不懂她到底要搞什么?难道聊完文学,还要继续谈国内政治和经济形势?他决定委婉拒绝道:“我只是区区地一介秀才,恐怕没有资格妄自谈论天下之事。”
没有见到他高谈阔论的林若曦,不是那种身在闺阁不知事,而是早就耳闻过许多天下之事。看过不少书,又有独特见解的她,自然就成了这世间的奇女子。自己思想有异于常人,使得眼光就有了独到之处。
林若曦的右手放在了窗台上问道:“今后,公子可有什么打算。”
心怀当道士的李文轩又不好在她面前说这话,于是自然而然想起那一句流传了千百年依然特别提气的话来应付道:“且壮士不死则已,死即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听完这话的林若曦是面sè依旧。表面不动声sè的她,却在暗地里观察。自己实则心高气傲,两只眼睛也极少正视过人。就在此时此刻,她是第一次好好地审视了李文轩一番。
林若曦觉得眼前这一个男子有一些特别。至于有多么特别,她一时也说不上来,毕竟从未有人敢于同自己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类的话。虽说只是简简单单地八个字,但是字里行间中包含的意义非凡。
这其中喊出了几千年来百姓心中的真实愿望,对人xìng的开放和追求人的zìyóu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人人平等,不分高低贵贱。一个人的成绩是做出来,而不是天生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只有靠自己的努力才能改变不平等的命运。
而在林若曦的记忆中,自己攀谈过的世家公子,还有那一些饱读诗书的才子们,无一不认为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的儿子会打洞。富贵本就是天注定,所以他们也并不认同司马迁在《史记》中的这一句话。而这是一个血统论还占据着绝对主导地位的时代,使得她的内心感觉既排斥又新鲜。
“依照公子的意思,世间万物都不是上天既定的安排和延续,那么有的人为什么生来就富贵无比,而有的人为什么却一生贫贱?有人天生具有的,而是有人毕生追求不可得的。”林若曦期待他的答复道。
具有现代平等思想的李文轩认定封建社会这种刻意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统治模式,只不过是既得利者有意的“铸造起束缚”来控制广大民众的思想,向下暗示着什么人就是什么命,好让他们不修今生修来世,放弃向上反抗的意识,以此来保证他们享有千秋万代的特权。
“你又没有贫贱过,怎么就保证他们都想着要富贵呢?”李文轩突然生出一种才女真讨厌的想法,开始胡乱回答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第024章捅破窗户纸
本心难以接受这种超前思维的林若曦,又完全不认为李文轩在自己面前歪理邪说蛊惑人心。她潜意识中觉得好似有道理,但是只能就此意会不能言传。作为女儿身的她真要是脱口而出讲述和李文轩一样的话,那就不免会引起旁人的另一番想法,毕竟吕雉的事迹不会被这时的人们作为一个成功女xìng的典范来鼓舞后者向其看齐。
说得有一点儿口干舌燥的李文轩,双手端起桌面上的茶来喝了一口。注意到林若曦还在认真思索的他,丝毫不觉得自我的思想有多高深,毕竟自己只是继承了人类社会发展的进步思想。两个时代之间的时间距离也就是两种思想意识的发展差距。
他们两人之间的话题丝毫引不起赵甜儿和秋月的半分兴趣。至于李文轩和林若曦之间的哑谜,她们完全摸不清是怎么一回事情。对于她们本就是的丫鬟命是听之任之,全然接受了血统论中所鼓吹的一切。
双眼皮早就打起了架的赵甜儿和秋月,从未想过要彻底改变命运,毕竟丫鬟就是丫鬟的命,最好也不过是给富贵之人当妾室,而千金小姐就有千金小姐的命。当下,揉了揉眼睛的两人,一直在坚持同瞌睡做起顽强的斗争,并且努力不要就此睡过去。
注意力从林若曦美丽面容得以转移的李文轩,瞧见赵甜儿和秋月一起打瞌睡的动作,既觉得好笑又感觉好可爱。虽然他们真正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能让他感受到两个小丫头是毫不做作,完全的真实。内心生出一股想要去掐她们脸蛋儿的李文轩,情不自禁的露出三分搞怪的坏笑。假如林若曦是不在场,他定然要实施自己的整蛊计划。
林若曦眼睛的余光突然发觉有一些不对,是才留意到自己的贴身丫鬟秋月快要睡着。顿时流露出尴尬之sè的她,自是觉得在李文轩面前有所失礼,于是稍微提高了声音,着重在喊出两字道:“秋月。”
早就为此生出一种带有条件反shè的秋月听见自家小姐一喊自己,瞬间来了jīng神,面sè从容而词不达意道:“好的,小姐。奴婢这就去办。”
忍不住笑出声的李文轩耷拉着脑袋,发现她又多出一种憨态可掬的样子,而面无表情的林若曦只是单单地摇晃了一下脑袋,并没有厉声责备。在她看来,秋月还是有一些缺心眼儿。
挪动了步子的林若曦,朝前走了一步,吩咐道:“秋月,你去把笔墨纸砚拿进来。”应诺了一声的秋月转身出了雅间,赶紧去找店家拿文房四宝。
听到这话的李文轩是心凉了半截。自己和她说了一大堆话,怎么着也应该算完了。按照正常程序,他们是该进入到喝酒吃饭的阶段,却不料她意犹未尽。李文轩感觉请他过来的林若曦是要在这里“考状元”。
很快,重新回到雅间的秋月,拿来了文房四宝,一一地放在了桌面上。倒了一些茶水进入砚台的她,右手似同兰花指一般捏住墨的中心点,意图就是好让它的一端在茶水中朝向一个方向旋转,从固体的墨化为液态的墨汁。
一旁观看的李文轩瞧得出秋月在研磨方面可谓是“熟练工”,毕竟她自幼伺候起林若曦的工作内容中就包括了这一项。她研出来的墨汁不浓不淡。对于书写而言,可是恰到好处。这种纯天然,并且全人工制作出来的墨,自然散发出一阵阵地墨香味。
李文轩十分清楚要是在现代,这种不加稳定剂、渗透剂、湿润剂、防腐剂、芳香剂等化学材料的东西着实难找。即便她们让自己把当前的墨汁全部喝下去,他也不会有半分的犹豫,毕竟这时的墨汁可是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在。
研好墨的秋月真是技术好,使其着装上面,两只芊芊玉手都没有沾到一点儿墨汁,然后又在桌面上徐徐地摊开了宣纸。她做完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之后,安安静静地退后站在一旁。随即,没有开口说话的林若曦,手上简单的示意了一个请的动作。
上前三步来到圆桌前的李文轩,右手拿起毛笔,说出两字道:“题目。”
“李公子,请随意。”林若曦是面无苟笑的回答道。
脑子里面想起“我不是随便的人,而随便起来就不是人”的李文轩是会心一笑之后,随手就在雪白的宣纸上面写下了诗经中的《关雎》。字迹是洋洋洒洒,可谓一气呵成。放下毛笔的他,慢慢地退到了赵甜儿的身旁暗自发笑。
秋月把桌上的宣纸,双手递给了自家小姐过目,而林若曦刚一过眼就语气冷淡道:“送客。”
脸上挂有一丝坏笑的李文轩,拉上赵甜儿的小手就出了雅间,重新回到了两人靠窗的座位上。
能够感觉到她们是有逐客含义在内的赵甜儿,好奇道:“你写了什么在宣纸上,让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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