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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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信可期-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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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宿舍楼下时,却看到黑桃k和邵明远一路急赤白脸的过来。心中不免暗道:我这又是要撞上什么鬼?硬着头皮打过招呼,才听邵明远解说,是员工宿舍又出乱子了。
今早管理员大妈接班后撤换寝具,发现一间男寝室的门从内锁着,门里却不断有奇怪的呻吟声。有了上一次宿舍卫生间产子的教训,宿舍大妈这次绝对不含糊,直接上报给保卫部经理。邵明远拿着对讲往宿舍赶,对话被黑桃k听了个全本。
邵明远用万能钥匙通开门的瞬间,三男一女都被惊住了。大妈的嘴张得直接能扔进鸡蛋。一口气错不过来,呕的一嗓子捂住心脏,就要往地上堆。邵明远一把抄住大妈的胳肢窝,按她指点位置摸出硝酸甘油片,赶快往嘴里塞。
前厅部经理丁戈一身红斑、纹丝不挂,手脚被铐子绳子固定在床栏上,摊放在冬日明媚暖阳和空调暖风吹拂之下;却哼哼嗨嗨的扭成人肉麻花。尤其显眼的是委顿在黑色乱草中的物件儿,用纸巾围着“围脖”蔫头耷拉脑的支着,被阳光反射的水色莹莹。
蒋敬璋是没这份定力的,把头一转哈哈大笑着就蹲在了师父身边。祁思源被徒弟的笑声提醒,望着床上的“摆设儿”,怒不得笑不得的忍得半边脸直哆嗦。他不好在朝大妈和邵明远绷脸,只能一把提起小徒弟拖到隔壁寝室,照着屁股蛋上给了两巴掌;小狐狸趴在床上只是咧咧嘴,一翻身仰面躺好接着笑。
邵明远安抚好宿舍大妈,捂着半拉脸找丁戈闻讯原因,以便向老总汇报。
丁戈昨晚下夜班前钻进西厨找吃的,只顾着和新来的小女生耍贫嘴,没留神吃了忌口的海鲜。未出两小时满身红斑就前赴后继的往起长。过敏的事不敢耽搁,他托人跑去24小时药店买了药,仰脖干咽了下去。
谁知更热闹的事,买药的人学舌不到位,买的是磺胺类抗菌药,偏赶上丁戈又对磺胺过敏。于是乎红疹没退下去几层,一颗脑袋浮肿得五官挪位,子孙根更是快速出现溃疡,开花流水的,绝对不能附着半丝寸缕,只能在太阳地里晾着。小保安们看他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为防止他把皮肉抓烂,只好用手铐绳子把他捆在有阳光的床上晾菊晒蛋。寄希望熬到医务室医生上班到宿舍出诊,再联系急救送医。
祁思源忍着肚子疼,摆手示意邵明远先叫救护车,把那块‘料’赶快送走。随即提拉着小徒弟,一路嘻嘻呵呵的回了主楼办公室。
邵明远差专人把丁戈送医之后,到老总办公室听候示下。蒋敬璋挤在沙发里好歹算刹住笑声,抓起纸巾擦干泪水道:“师父,我求个情,您高抬手放过吧。丁戈犯了过敏症没敢声张,反倒让保安把自己锁起来;这把刷子虽然抹得不老地道的,可到底是好心。若是其他情形过敏,出人命都是保不齐的。这说明他是把酒店声誉放在首位的,就从轻发落吧。至少等他满头满脸的花谢了再说···哈哈哈···”说罢又闭着眼睛笑倒在沙发上。
邵明远也笑得快要晃折了屁股底下的电脑椅,伸手从蒋敬璋手里要了张纸巾擦把脸,勉强守住正色附议道:“我和小蒋想的一样。丁戈坚持把夜班当完才回宿舍,其实是真够悬的。幸亏是皮肉伤,若是换了内脏、呼吸道的位置,现在这个人是死是活都难说。但出现紧急情况,他应该及时和上一级领导说明。再则该事先和宿舍大妈打声招呼,大妈也能帮他叫个救护车的。可这下反倒连同大妈一起送走了。等他好了得让他给大妈赔不是去。”
祁思源把烟盒递给邵明远,自己也捏出一支烟按火机点着:“嗯~~,那就按你俩说的办吧。明远下午再去看看丁戈,明白告诉他,这次的事终究是他处理不当,不奖;但身为经理职级上班期间去偷吃,又因为晾肉吓坏了宿舍大妈,这个人情是你和小蒋替他求下来的,也不罚了;让他拿礼物去给大妈鞠躬认错。”
邵明远应声起身拎着对讲机往外走,猛一拉门,把门口那位举手敲门的销售部经理吓一跳。两下哈哈笑着招呼错过,Stevie严带上门走至办公桌前。
蒋敬璋率先起身和Stevie严寒暄几句,正要巡检今早的早餐情况,Stevie严抬手招呼说:正好有个关于春节装扮的事征求师徒俩的意见。
按照Stevie严的设想,元旦过后就要立即着手准备春节。在接连筹备好万圣节、感恩节、圣诞节包括元旦之后,春节和元宵属于传统节日;他有意为三处中餐厅加强民族气氛,那么作为餐饮领头人的小蒋,是否可以考虑在除夕到元宵节这段时间,换一身鲜亮的长袍马褂,增加喜庆气氛。最后Stevie严说:“采购部已拿到了服装样衣,想让小蒋去试穿一下。”
祁思源弹弹烟灰,眯着眼睛吐出一股烟,冷音冷调:“采购部的架子不小,让人家去那儿当着那么多人脱衣服换衣服,准备好足够红包了吗?!你去让他们把服装那这儿来。好不好的现场就能拍板。”
服装一共三套:大红锦缎长袍,黑底大红富贵团花立领马褂,同花色质料滚边马甲;另一套是纯黑色长袍,明黄色衬里纯黑寿字团暗花马褂。一件烟灰色素面长袍。还有两顶黑段子六瓣白琉璃帽正瓜皮帽和黑面素折扇。
蒋敬璋被师父眼神儿盯着,钻进内室换了那套大红的衣裳。刚一出门就听噗的一声,祁思源把水喷了采购部经理一脚,接着按住两个眼角哈哈大笑起来,并断断续续指挥Stevie严:“帽子、扇子···都给他配上···”
Stevie严把物件一一放在蒋敬璋手里,捂着口鼻噗噗的笑着:“这简直就是新郎官儿呀!”——蒋敬璋用扇子支着帽盔儿转着,撇撇嘴哂道:“索性你们再备个黄铜脸盆,再送一套凤冠霞帔来让粤菜领位穿上,和我凑一对儿站在酒店门口,来人就作揖。让客人进门就往脸盆里扔钢蹦儿打喜儿。”
Stevie严忙转头征求老总意见:“祁总您瞧小蒋穿上这身儿,真挺好看的是吧。要不再让他换上另外两身儿,分别留个照片儿,您再仔细看看?”
黑桃k今天超乎寻常的好说话,提起那套黑色的直接就进内室换了。出来之后,他有意将马褂袖子翻起一截明黄,手搭着颜色鲜艳的徒弟肩膀,让众人来分辨。把另两位部门经理看得,不约而同捂住口鼻,简直激动的要蹦起来。不住声儿的说:“好看!真好看···真般配!”黑桃k遂即就把服装颜色就定下来,但要由工服部分别量体裁衣。
Stevie严和采购部拿着衣服出门后,又有酒店员工工会的人来请示,圣诞节之后有意筹备内部员工联欢歌会,问老总是否有意与民同乐?蒋敬璋于是又被信手拈来做了挡箭牌,说他曾有麦霸之称。祁思源吐口说,徒弟在工作之余可以去参加;但他自己说不好能否挤出这个时间。蒋敬璋听了这句搪塞,心里又开始算计。
圣诞前夜,数米高的圣诞树启动电源后,立时彩光缭绕,伴随着铃儿响叮当和平安夜的轻音乐,显得分外欢心鼓舞。
蒋敬璋扶着挑台栏杆顺嘴胡编歌词,应着曲子摇头晃脑的唱:“···马车翻进地沟里全都糟了殃,嗨!叮叮当,叮叮当,兜里响叮当。挣不了俩子儿穷得瑟早晚要遭殃!”
一旁的程喜燕捂着嘴笑了半晌,回头见他并没有喜色,知他是不高兴,便就此沉默下来。下午蒋敬璋送姥姥和宋叔去机场,先出国去丹麦和母亲团聚。坐着宋叔公司的车回到市内,有好一阵功夫心慌的不行,好像不知该去哪里了。回到酒店,即使面对着浓重的节日气氛,也高兴不起来。
插着裤子口袋,举另只手对着身后的燕姐挥挥,沿着楼梯下到一楼。西厨副厨卡尔和主厨休伯特·柯尔正在西餐厅里,举着香槟互道:“Merry Christmas!”
蒋敬璋过去和两位西厨打了招呼,休伯特招手让西餐领班又拿过来一杯香槟给蒋敬璋,动作优雅的碰杯并用英语道:“Merry Christmas to jiang。”——“Merry Christmas to Hubert”
抿了一口香槟,蒋敬璋回头对卡尔笑道:“也敬您一杯。没有您一票否决销售部策划的创意,只怕这会儿我就要竖着两个鹿角在这现眼了。”——“圣诞节庆祝当然要欢快,但也大可不必降低自家身份。由一位身形合适的男士装扮圣诞老人,分发礼品就足够显示诚意和欢庆。”卡尔优雅的笑着阐述着自己的观点,蒋敬璋回以同样的优雅笑容。
祁思源沿着室内电梯上到楼面时,大厅里正回荡着缠绵悱恻悠扬婉转的《斯科布罗集市》间奏。歌声是从西餐厅乐池传过来的,仅仅看大厅中纷纷翘首以往的众人,祁思源就料定唱歌的人一定是爱徒。于是紧走几步向前,按住几个要向他打招呼的人,隐在人群中向厅内看。
  蒋敬璋坐着高脚凳,把上装搭在腿上,手把着麦克风长的深情缱绻: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您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代我向那儿的一位姑娘问好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她曾经是我的爱人
  Tell her to fine me an acre of land 
  叫她替我找块地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Between the salt water and the sea strand 
  就在咸泪和大海之间
  Then she ’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她就是我真正的爱人
  Tell her to reap it with a sickle of leather 
  叫她用一把皮镰收割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And gather it all in a bunch of heather
  将收割的石楠扎成一束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她就会是我真正的爱人
  音乐静止下来片刻,四下响起有礼有节的掌声。休伯特冲动的跑上乐池舞台,和蒋敬璋拥抱一下,擦着眼泪连声赞叹着:“very nice!”随后又捂胸说了一串法语。与此同时西厨副厨卡尔引着一位棕发女士走进舞台,休伯特亲自向蒋敬璋介绍他的太太。并借助卡尔的翻译致谢道:休伯特和夫人由衷感谢,蒋代表酒店领导层送了如此特别的圣诞礼物。
  祁思源走近几步向台下看,果然见董事长隆澔就坐在正对乐池的位子上,回头和沈赫筠低声谈论着什么,沈赫筠随即点头认可。祁思源稳步上前与二人见礼,被让在空位上落座。
  沈赫筠和隆澔出席过团拜会刚回来。一进门餐饮部的小经理就满面春风迎上来,邀请他们参加由餐饮部发起组织的歌会。旨在代表酒店领导表达感谢,所有外籍驻店各职级员工,在圣诞节期间坚守岗位。沈隆二人包括随后祁思源的加入,无形中又为歌会气氛提升了更有力的烘托。
  西餐厅的歌会已渐渐吸引了许多客人过来,祁思源悄悄指示前厅部和餐厅服务员,从大堂吧和近旁中餐厅搬座位过来,尽量安排客人们落座。
  沈赫筠喝了一口水略转头对祁思源说:“就今晚现场发挥调配能力等综合表现看,小祁这个徒弟的素质是不错的。我看实习期可以结束了;澔,你说呢?”——隆澔满意的点点头笑道:“那就在春节之后宣布出师。”
  “哦,刚才小蒋还说了个很好的建议。”隆澔向祁思源倾过身形道:“他建议说,可否有酒店的工会后勤安排摄影师,为所有春节值班加班的员工包括外籍员工,拍摄一段祝福视频,传给他们的家人,一方面表达新年祝福,另一方面也很好的提升了企业形象。我和赫筠都觉得这个建议非常好。摄影师器材的事情责成工会专人去办,要到每个员工的岗位上去拍摄”
  祁思源应声附和着,心中不免暗酸:这狡猾的小狐狸,生怕我承诺他的视频拍摄是说空话,就玩了把雨露均沾。这一下两方面的好人都让他做了。
  安安稳稳数到了大年三十那天,小狐狸被破师傅监督着,做在酒店内美饭厅镜子前,被美发师倒了一大把的定型者喱,恨不得拿尺子比着,给他梳了一个溜直的三七分缝小分头儿。
  蒋敬璋盯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说什么不肯出美发厅的门儿,说是穿齐了长袍马褂,比电视剧里演的傻姑爷还要傻。然而当他被师父硬拉出门时,周围却响起一片惊艳赞叹声,无数的小女生按着心口说,差点被他帅出心脏病。
  祁思源也换上了量身定做的黑色长袍,出乎意外的面带微笑,走在前面给徒弟示范着,怎样少提着侧襟,走出中式礼服的韵味。
  师徒俩一前一后的沿着楼梯走下来,到一层大厅,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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